我剛穿到七零年代,就被塞了一塊能當板磚使的黑面饅頭?;璋档拿河蜔粝?,
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頭,十幾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坐在我對面的男人,
也就是我剛過門的丈夫沈聽洲,眉眼鋒利,氣場冷硬,像一柄出了鞘的軍刀。
據(jù)說他兇神惡煞,能徒手打死一頭野豬。我捏著手里的饅頭,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中,
用盡我身為資本家大小姐最后的教養(yǎng),優(yōu)雅地咬了一小口。面粉粗糙,拉得我嗓子生疼。
我慢慢咽下,然后迎著全家人的目光,給出了我的評價:“味道不錯,就是缺了點黃油。
”全場死寂。我那便宜婆婆的臉瞬間黑如鍋底,大嫂二嫂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那是看笑話的弧度。只有沈聽洲,他深邃的眸子閃了閃,
一言不發(fā)地把他碗里唯一一個白面饅頭推到了我面前。1.“黃油?那是什么金貴玩意兒?
城里來的嬌小姐就是不一樣,連飯都不會吃了?”開口的是我大嫂,王春花。她嗓門尖利,
一句話就把我釘在了“不知好歹”的恥辱柱上。二嫂李秀蘭跟著陰陽怪氣:“哎呀大嫂,
你可別這么說弟妹。人家可是城里人,哪吃過咱們這粗茶淡飯?聽洲,
你可得好好疼疼你這新媳婦,不然人家明天就得哭著跑回娘家去?!蔽移牌?,沈家老太太,
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俺詡€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愛吃吃,
不吃滾!”她瞪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安寧,我們沈家是莊戶人家,
沒那么多講究。你要是過不慣,趁早說!”這是下馬威,也是最后通牒。我,安寧,
安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在商場里耳濡目染,什么牛鬼神蛇沒見過。
這點宅斗級別的挑釁,在我眼里跟幼兒園小朋友吵架沒什么區(qū)別。
我沒理會那兩個嘰嘰喳喳的嫂子,而是看向沈老太太,微微一笑?!皨?,我既然嫁進了沈家,
就是沈家的人。入鄉(xiāng)隨俗的道理我懂。”我頓了頓,拿起沈聽洲推過來的那個白面饅頭,
掰了一半,又推了回去?!安贿^,聽洲在部隊保家衛(wèi)國,身體最重要,這個他吃?!比缓?,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面不改色地把那半塊黑面饅頭吃完了。不快不慢,姿態(tài)依舊優(yōu)雅,
仿佛在享用什么米其林三星大餐。一頓飯,吃得暗潮洶涌。大嫂二嫂沒討到好,
氣得臉都綠了。沈老太太臉色稍緩,但依舊沒什么好氣。只有沈聽洲,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卻一直落在我身上。2.飯后,按規(guī)矩,新媳婦要收拾碗筷。
王春花和李秀蘭往炕上一坐,擺明了要看我笑話?!暗苊?,廚房在那邊,水缸里有水,
小心點別把碗給摔了,那可是咱家頂金貴的東西了?!蓖醮夯N著二郎腿,嗑著瓜子,
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我點點頭,走進那間黑黢黢的廚房。鍋碗瓢盆堆得像小山,油膩膩的,
灶臺上還趴著幾只蟑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我差點當場去世。在前世,
我連自己的咖啡杯都懶得洗?,F(xiàn)在要我面對這一片狼藉?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
安寧。這是你新的項目地點,這些家人是你未來潛在的員工和合伙人。首先,
你需要進行一次徹底的盡職調查和環(huán)境評估。我轉身走出廚房,
對著炕上那兩位悠閑的嫂子說:“大嫂,二嫂,我剛來,對家里的情況不熟。我想問一下,
我們家平時家務是怎么分配的?”王春花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問。
“什么分配不分配的?誰有空誰就干唄!以前咱媽干,現(xiàn)在你來了,當然是你干!”“是嗎?
”我笑了笑,那笑容在王春花看來可能有點冷,“可是我剛才看了一下,廚房的衛(wèi)生狀況,
似乎不太理想。長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準備食物,對全家人的健康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尤其是爸媽年紀大了,孩子還小,萬一吃壞了肚子,去一趟衛(wèi)生所,花的錢可不少吧?
”我這話一出,不僅王春花和李秀蘭愣住了,
連在里屋抽旱煙的公公和假裝打盹的婆婆都支棱起了耳朵。這個年代,最怕的就是生病。
小病靠扛,大病聽天由命。去一趟衛(wèi)生所,那真是要了半條命?!澳恪闶裁匆馑??
”王春花有點心虛。“我的意思是,”我走到堂屋中間,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為了提高效率,也為了全家人的健康,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對家務進行一次科學、合理、高效的重新分配?!?.“科學?合理?
高效?”這幾個詞從我嘴里說出來,對于沈家人來說,不亞于聽到外星人語。
我沒管他們的震驚,直接從兜里掏出一根炭筆和一張皺巴巴的紙——這是我穿越過來時,
原主身上唯一的東西。
我們可以把家務分為幾個模塊:三餐準備、清潔衛(wèi)生、洗衣縫補、菜園農活、照顧老人孩子。
”我在紙上迅速畫了一個表格?!叭缓?,根據(jù)每個人的長處和時間進行分工。比如,
大嫂力氣大,可以負責挑水和劈柴。二嫂心細,可以負責縫補和照顧孩子。飯可以輪流做,
一天一家。至于清潔,我們可以制定一個標準,每周進行一次大掃除,責任到人。
”我把畫好的表格往桌上一放,“我把它叫做‘家庭責任KPI考核表’。
每個人完成自己的任務,誰也別想偷懶,誰也別想多干。這樣一來,既公平,
又能保證家里井井有條。媽,您覺得呢?
”我最后把問題拋給了這個家的最高決策者——沈老太太。老太太已經完全懵了。
她這輩子都沒聽過這么新鮮的詞兒。什么“模塊”,什么“KPI”,
聽著就那么……有文化?王春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不同意!憑什么我挑水劈柴?
那不是男人干的活嗎?我可不干!”李秀蘭也小聲嘀咕:“就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道道兒,
你這不就是想偷懶嗎?”我冷笑一聲,看著她們:“大嫂,大哥常年不在家,你不干,
難道讓年邁的爸媽干?二嫂,你說我偷懶,那你說說,這個家里,哪件活我沒攬?
我只是提議一個更公平的方案。還是說,你們就喜歡現(xiàn)在這樣,一團亂麻,
誰做得多誰是傻子?”我的話像一根針,精準地戳中了這個家最核心的矛盾。沈家三個兒子,
老大常年在外打零工,老三沈聽洲是軍人,一年回不了幾次家。家里只有老二守著幾畝地。
王春花和李秀蘭都覺得自家男人吃虧了,干活的時候自然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久而久之,
家里的活基本都壓在老太太一個人身上。她嘴上不說,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現(xiàn)在,
我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拿起桌上的表格看了又看,
雖然大部分字不認識,但那個劃分清晰的格子,讓她莫名覺得……有點道理。
她猛地一拍大腿:“就這么辦!老大媳婦,你再唧唧歪歪,明天就給我回娘家去!老二媳婦,
你也是!誰要是不按這個來,以后就別想從我這兒拿一分錢!”老太太一錘定音,
王春花和李秀蘭頓時像蔫了的茄子,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心里微微一笑。搞定。
資本家第一課:想要管理團隊,首先要找到并說服最高決策者。4.我以為,
這場家庭內部的管理改革會就此順利推行。但我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惰性與嫉妒。第二天一早,
輪到王春花做飯。她故意把粥熬得稀得能照見人影,咸菜疙瘩切得比我拳頭還大。
吃飯的時候,她還摔摔打打地抱怨:“真是命苦哦,嫁到沈家來,沒享過一天福,
現(xiàn)在還要被人當牲口使喚,連做個飯都要被人指手畫腳。”我沒說話,
默默地喝著清湯寡水的粥。沈聽洲皺了皺眉,把他碗里的干糧掰了一半給我?!俺赃@個。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我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上午,
輪到李秀蘭打掃衛(wèi)生。她拿著掃帚在地上隨便劃拉了兩下,灰塵滿天飛,嗆得人直咳嗽。
我走過去,指著墻角的一大片蜘蛛網:“二嫂,這里,KPI不達標?!崩钚闾m臉一紅,
梗著脖子說:“那么高,我哪夠得著?你有本事你來!”“好?!蔽野醽淼首?,
找了根長竹竿,利利索索地把蜘蛛網全捅了下來。然后看著她,
一字一句地說:“工具是現(xiàn)成的,辦法是人想的。完不成任務,只能說明態(tài)度有問題。
”李秀蘭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只好悻悻地重新打掃。一天下來,我像個監(jiān)工,
盯著她們把各自的活干完。雖然磕磕絆絆,但家里的確比以前干凈整潔了不少。晚上,
我累得腰酸背痛。這具身體太弱了,遠不如我以前那個常年健身的身體。
我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光靠內部整頓是不行的,貧窮是萬惡之源。
我必須想辦法,賺錢。正在這時,身邊的男人翻了個身。黑暗中,我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
“你……和城里那些姑娘,很不一樣?!彼蝗婚_口,聲音有些沙啞?!芭??哪里不一樣?
”我來了興趣。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她們……要么哭哭啼啼,
要么嘰嘰喳喳。你……太冷靜了?!崩潇o得不像一個剛到陌生環(huán)境的年輕女孩。
我笑了:“哭能解決問題嗎?嘰嘰喳喳能讓日子變好嗎?沈聽洲,我是來過日子的,
不是來演戲的。”他似乎被我的直白鎮(zhèn)住了,又沉默了。過了很久,我快要睡著的時候,
他突然又說:“明天,我要歸隊了。”“嗯?!薄凹依铩徒唤o你了。”“放心。
”“這個你拿著?!彼麖恼眍^下摸出一個小布包,塞到我手里。我捏了捏,是紙幣和票證。
“這是我這個月的津貼,還有一些布票、糧票。你想買什么就買點什么,別委屈了自己。
”我心里有些意外。我們是包辦婚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他對我這個“空降”的妻子,
非但沒有排斥,反而給予了最大的信任和支持。這個男人,有點意思?!昂??!蔽沂障铝?,
“算我借你的。以后,加倍還你?!彼偷偷亍班拧绷艘宦暎粑鼭u漸平穩(wěn)。黑暗中,
我握著那個小布包,第一次對這個陌生的時代,有了一絲歸屬感。5.沈聽洲走了。
他走得悄無聲息,天還沒亮,炕的另一邊就冷了。家里少了一個強大的氣場鎮(zhèn)著,
王春花和李秀蘭又開始蠢蠢欲動。但我手握“KPI考核表”和婆婆這把尚方寶劍,
她們也只敢在背后嘀咕,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挑釁。我把沈聽洲給我的錢和票證仔細收好。
這是我的第一筆啟動資金,必須用在刀刃上。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適應著七零年代的生活,
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這個村子叫下溪村,背靠大山,面朝溪流,景色不錯,
但土地貧瘠,收成全看老天爺?shù)哪樕4謇锎蟛糠秩硕几F得叮當響。想要在這里賺錢,
靠種地是不行的。必須另辟蹊徑。一個下午,我跟著村里的婦女們上山挖野菜。
王春花和李秀蘭故意走在前面,把我甩在后面,想看我出丑。我也不在意,
一個人慢悠悠地在林子里晃悠。前世為了投資一個高端農場項目,我專門研究過植物學。
雖然很多知識都忘了,但一些基本的常識還記得。很快,我的眼睛就亮了。
在一片不起眼的灌木叢下,我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野生的木耳和蘑菇。這個季節(jié),雨水充沛,
正是它們瘋長的時候。我心中一動,一個初步的商業(yè)計劃開始形成。我沒有聲張,
只是默默地采了一大籃子,然后繞了條遠路回家。晚上,我借著煤油燈,
把采來的木耳和蘑菇仔細地分揀、清洗、晾曬。李秀蘭湊過來看熱鬧:“喲,弟妹,
你采這么多這玩意兒干啥?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薄澳苜u錢?!蔽翌^也不抬地回答。
“賣錢?”王春花嗤笑一聲,“就這破玩意兒?誰要啊?城里人都不稀罕吃!
”我懶得跟她們爭辯。無知,是限制她們想象力最大的障礙。這個年代,物資匱乏,
肉是稀罕物。但曬干的菌菇,不僅能長時間保存,而且泡發(fā)后味道鮮美,是難得的調味品。
只要找到銷路,絕對不愁賣。第二天,我借口回娘家,背著一小袋曬干的菌菇,
搭上了去縣城的牛車。6.縣城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但供銷社和國營飯店門口,
依舊人來人往。我沒有去這些地方。我的目標,是黑市。憑著原主模糊的記憶,我七拐八拐,
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這里三三兩兩地聚著一些人,鬼鬼祟祟地交換著東西。
我找了個角落,把布袋子打開。很快,就有人湊了過來?!巴荆u的什么?”“干菌子,
自家山上采的,干凈。”那人捏起一片木耳看了看,又聞了聞,眼睛一亮:“不錯,是好貨。
怎么賣?”“一斤五毛,不要票?!蔽覉蟪隽艘粋€比供銷社略低,但遠高于成本的價格。
“太貴了!”“不貴。你去國營飯店打聽打聽,一份木須肉多少錢?我這可是純野生的,
味道比那些人工種的鮮多了?!蔽议_始發(fā)揮我前世作為談判專家的本領。幾個回合下來,
那人敗下陣來?!靶行行?,五毛就五毛,你這有多少?”“十斤?!薄拔胰?!
”第一筆交易,輕松達成。五塊錢到手。這在當時,可是一筆巨款。
一個壯勞力在生產隊干一天,也就掙七八個工分,折合下來不到一毛錢。
我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繼續(xù)尋找下一個買家。沒過多久,
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我。他看起來像個干部,或者是什么單位的采購員。
他走到我面前,拿起一朵香菇,仔細端詳?!靶⊥荆氵@香菇,還有嗎?”“有。
”“我都要了。以后還有的話,直接送到縣招待所后門,找一個姓李的廚子。有多少,
我要多少?!彼麎旱吐曇粽f。我心中大喜。這是找到長期穩(wěn)定的銷售渠道了!“行。不過,
我有個條件?!薄笆裁礂l件?”“價格,得再高一點。六毛一斤?!薄澳氵@小同志,
還挺會做生意?!彼α?,“行,六毛就六毛。只要你的貨好,錢不是問題。
”離開黑市的時候,我口袋里揣著沉甸甸的十幾塊錢,感覺人生都敞亮了。我沒有立刻回家,
而是去供銷社買了兩斤白面,一斤豬肉,一包紅糖,還奢侈地買了一罐麥乳精。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沈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7.“天哪!肉!是豬肉!
”二嫂李秀蘭的兒子,小石頭,第一個沖了過來,抱著我的腿,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王春花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手里的東西,一臉的不敢置信。
“安寧……你……你哪來這么多錢?”沈老太太更是從炕上“噌”地一下坐了起來,
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銳利地盯著我?!罢f!這錢是哪來的?
你是不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我理解她的擔憂。在這個時代,
一個年輕女人突然拿回這么多錢和東西,確實容易引人遐想。我把東西放在桌上,
平靜地說:“媽,這是我賣山貨掙的。我昨天采的那些菌子,今天拿去縣城賣了。
”“賣菌子能掙這么多錢?”王春花第一個不信,“你糊弄鬼呢!”“信不信由你。
”我懶得解釋,把麥乳精單獨拿出來,遞給婆婆,“媽,這個給你和爸沖水喝,補身體。
聽洲不在家,我得替他孝敬你們?!庇职鸭t糖遞給王春花和李秀蘭:“大嫂,二嫂,
這個你們拿著,女人家喝點紅糖水好。”最后,我把豬肉和白面往廚房一放。
“今天我來做飯,晚上我們吃肉餡餃子。”我的態(tài)度坦然,行動大方,
反而讓她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尤其是那罐麥乳精,這可是頂頂金貴的東西,
平常人家過年都舍不得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了公婆。沈老太太看著那罐麥乳精,
眼神復雜。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把東西收了起來。
那一晚,沈家破天荒地吃上了一頓白面豬肉餃子。滿屋子都飄著肉香。小石頭吃得滿嘴是油,
王春花和李秀蘭也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一個勁兒地給我夾餃子?!暗苊茫氵@手藝真好!
”“是啊是啊,比國營飯店的都好吃!”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公公,也破例喝了二兩小酒,
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心里很平靜。我知道,從今天起,
我在這個家的地位,不一樣了。資本家第二課:沒有什么矛盾是一頓肉解決不了的。如果有,
那就兩頓。8.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嘗到了甜頭的王春花和李秀蘭,
第二天對我說話的語氣都客氣了不少?!暗苊茫憬裉爝€上山嗎?帶我們一起唄?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翱梢浴2贿^我事先說好,采回來的東西,賣了錢,咱們按勞分配。
誰采的多,誰就分得多。偷懶?;?,一分錢都沒有。”“行行行,都聽你的!”于是,
我們家的三個女人,組成了一支“山貨采集隊”。我負責技術指導,告訴她們哪些能吃,
哪些有毒,哪些值錢。王春花力氣大,負責背東西。李秀蘭手巧,負責清理和晾曬。
分工明確,效率極高。幾天下來,我們收獲頗豐。我又去了一趟縣城,
把積攢的干貨都賣給了招待所的李廚子,換回來幾十塊錢。回來后,我當著全家人的面分錢。
我拿四成,因為渠道和技術都是我的。王春花和李秀蘭各拿兩成,剩下的兩成,
交給婆婆當作家用。王春花捏著自己分到的那幾塊錢,手都在抖。她長這么大,
第一次憑自己的本事掙到這么多錢。“弟妹……這……這真是給我的?”“當然。
”我點點頭,“這是你應得的?!蹦且豢?,我看到王春花的眼睛紅了。
連一向最愛看熱鬧的李秀蘭,也低著頭,默默地把錢收好。我心里清楚,錢,只是第一步。
我要做的,是改變她們的思維方式。讓她們明白,靠自己的雙手,也能過上好日子。
家里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好?;锸掣纳屏?,婆婆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公公的旱煙,
也換成了兩毛錢一包的“大前門”。王春花和李秀蘭不再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能多采點山貨。我的“KPI考核表”也不再需要我監(jiān)督,
她們自己就執(zhí)行得妥妥當當。一切,都在朝著我預想的方向發(fā)展。然而,
我還是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性中的嫉妒。9.我們家的日子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這在貧窮的下溪村,是藏不住的。很快,村里就傳開了風言風語?!奥犝f了嗎?
沈家老三那個城里媳婦,不知道從哪弄來那么多錢,天天吃肉呢!”“可不是嘛!
我看她就是個狐貍精,指不定在外面干了什么不干凈的勾當!”“沈聽洲也是倒霉,
娶了這么個敗家娘們,早晚把家底都敗光!”這些話,
自然也傳到了王春花和李秀蘭的耳朵里。她們倆雖然拿了我的錢,但骨子里的自卑和狹隘,
讓她們很容易就被這些流言蜚語影響。她們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我,
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我察覺到了這些變化,但并未放在心上。一群烏合之眾的議論,
還不足以影響我的計劃。然而,麻煩還是主動找上了門。這天,我剛從縣城回來,
就被村長家的婆娘,劉翠芬,堵在了村口。劉翠芬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最喜歡搬弄是非。
她叉著腰,攔住我的去路,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沈家的城里媳婦嗎?
又去縣城賣弄風騷了?”我眉頭一皺:“有事?”“當然有事!”她聲音陡然拔高,
引得周圍的村民都圍了過來?!鞍矊?,你別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你一個年輕女人,
三天兩頭往縣城跑,每次回來都大包小包,錢是哪來的?你敢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說清楚嗎?
”她這話極具煽動性,瞬間點燃了村民們的好奇心和嫉妒心。“就是?。≌f清楚!
”“肯定不是什么正道來的錢!”我看著這群被煽動的村民,心中冷笑。
這就是集體主義的弊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我沒有慌,而是環(huán)視四周,
朗聲說道:“我的錢,是靠自己上山采山貨,賣到縣城招待所掙來的。不偷不搶,光明正大。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我大嫂二嫂,她們也參與了?!蔽野淹醮夯ê屠钚闾m推了出來。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王春花支支吾吾,李秀蘭更是直接低下了頭,不敢看我。
她們……退縮了。劉翠芬見狀,更加得意:“看到了吧?她們都不敢給你作證!安寧,
我看你就是心虛!你這種作風不正的女人,就不配待在我們下溪村!我們應該把你綁起來,
送去游街!”“對!游街!把她趕出下溪村!”人群開始騷動,幾個男人甚至開始朝我逼近。
我心里一沉。我還是太想當然了。我以為給了她們利益,她們就會和我站在一邊。卻忘了,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面前,這點利益,根本不堪一擊。就在我準備用更激烈的方式自衛(wèi)時,
一個洪亮而憤怒的聲音,像炸雷一樣響起?!拔铱凑l敢動她一下!
”10.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沈老太太拄著拐杖,快步走來。她身后,
還跟著拿著鋤頭的沈老二和沈家公公。老太太平日里雖然對我諸多挑剔,但此刻,
她卻像一頭護崽的母獅子,把我護在身后。她用拐杖重重地敲著地面,發(fā)出“咚咚”的聲響。
“劉翠芬!你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我兒媳婦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掙的每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