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查出不能生育。商量后，他接受去庫里供一個?？烧l知，孩子出生后，
他每天找著由頭地和我吵架。孩子上學(xué)后，更是隔三差五遭到他的毒打。他說，
他每每看到那個孩子，就仿佛看見自己無能的證據(jù)。那就是一個不能有自己后代的恥辱證明。
他說，他寧愿找一個二婚帶娃的，或者兩個人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
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生一個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孩子。在一次醉酒后，
他瘋了似的朝我和孩子撞了過來：「因為你，我現(xiàn)在每天都感覺在替別人養(yǎng)孩子，你去死吧！
」再睜眼，老公剛查出不能生育，說要去治療。我舉雙手雙腳贊同：「我都支持你，老公！」
1 重生之痛「我覺得我們還得再去檢查一下，西藥不行，咱就中藥，再不行還有艾灸，
針灸，我就不信了，現(xiàn)在醫(yī)療這么發(fā)達(dá)，這種小事還解決不了?！?/p>
在丈夫蔣凱喋喋不休的聲音中，我緩緩睜開了眼。他看了我一眼，以為我還在猶豫，
便接著勸道：「我也不是給你壓力，畢竟我們家就我這么一個獨苗，要是絕后了，
我媽百年之后都閉不上眼。」我見他這副樣子，以及家里墻上貼著福娃海報的照片。
隨即意識到，我竟然重生了。上一世，我和蔣凱去做備孕檢查，卻查出蔣凱的身體有問題。
自然懷孕的概率小于5%。而我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媽得知后，
托關(guān)系找了不少的醫(yī)生，可得出的結(jié)果都一致，很難自然受孕。后來，
她開始給我們找各種偏方。一開始是去中醫(yī)院，后來是去大山里找所謂的隱居老中醫(yī)。
到最后，甚至找來大師燒了符紙讓我喝下去。折騰了一年，我倒也確實懷上了幾次，
可都自然流產(chǎn)了。反復(fù)流產(chǎn)幾次，我也傷到了身體。一年過去，蔣凱的身體更加糟糕了。
他的生育幾率已經(jīng)降為了零?？伤⒆拥膱?zhí)念也越來越深。他父母便找我們商量，
讓我們?nèi)ス┮粋€。供一個的意思，是去庫里選擇一個米青子，然后通過手術(shù)放到我的身體里，
與我的卵子結(jié)合。生下來之后，他的生物學(xué)父親不詳，但起碼生物學(xué)母親是我。
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蔣凱糾結(jié)了很久，終于同意了。我們?nèi)メt(yī)院簽了協(xié)議，一個月后，
手術(shù)順利完成。那段時間，蔣凱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他看我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他漸漸也有了一種做父親的感覺。他發(fā)誓，一定會當(dāng)一個好父親，
絕對把這孩子當(dāng)做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照顧?？珊⒆映錾?，他卻變得不聞不問。
我讓他帶孩子，他就找著由頭地和我吵架，然后摔門就走。到了四歲，孩子開始上幼兒園，
他又經(jīng)常對孩子非打即罵。稍微有不順著他的地方，他一巴掌就直接扇了上去。我責(zé)怪他，
他就說這孩子太笨了，太蠢了，一點都不像他?？梢淮巫砭浦?，我終于聽到了他的真心話。
他說，看到這孩子，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無能的證據(jù)。他每次給孩子交學(xué)費，買吃的用的，
就仿佛在給別人養(yǎng)孩子。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他這么能掙錢，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
聽到這些話，我氣得扇了他一巴掌。他清醒了一些，又開始扇自己的巴掌。他說他后悔了，
當(dāng)時寧愿找一個二婚帶娃的，都不能接受去供一個。他覺得，紙包不住火。
這孩子遲早是要知道的。以后肯定跟他不親，他就是在養(yǎng)一頭白眼狼。他說著，
嚎啕大哭起來。我見他可憐，又開始安慰他，對他保證，以后一定不會讓孩子知道真相，
這孩子就是他親生的。我又打電話給他父母，讓他們來勸他。做了好大一番工作之后，
他的情緒終于平復(fù)了下來。我以為這事終于翻篇了?？烧l知，一次醉酒后，
他居然瘋了似的朝我沖了過來。他面目猙獰，陰暗扭曲：「因為你，
我現(xiàn)在每天都感覺在替別人養(yǎng)孩子，你去死吧！」我和孩子躲閃不及，被撞飛出去，
當(dāng)場沒了呼吸。他撞我的地方?jīng)]有監(jiān)控。他的父母接到他的電話，趕過來清理了事故現(xiàn)場，
為他善后。最后，以一場意外定案，草草了事。想到這里，恨意在心里翻滾。既然，
我上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做了無數(shù)次手術(shù)。這一切，卻在他眼里成了一場侮辱。這一世，
就讓他自己折騰去吧。我不陪他玩了。2 符水之謎蔣凱還在喋喋不休：「你也別怨我，
我每個月掙這么多錢可不是為了自己享受的，而且我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在外面再風(fēng)光，
要是沒個兒子，以后我媽回了老家，連頭都抬不起來。」他滿臉期待地望向我：「許舒，
你能理解我的吧？」我回過了神，連連點頭：「當(dāng)然，像你這樣的家庭，
培養(yǎng)出一個男娃可不容易，你這樣優(yōu)秀的血脈，肯定要傳承下去，千萬不能斷了根啊?！?/p>
他臉上的焦慮，一瞬間又多了一絲欣慰：「你理解就好，你再和我去醫(yī)院看看吧，
我總覺得那家醫(yī)院說得不一定對?！刮伊⒓磩由?，陪他去醫(yī)院，再次做了全套的檢查。
結(jié)果出來仍舊一樣，懷孕幾率極低。他徹底泄了氣，又開始給他媽打電話。
我也開始拿著電話，佯裝打給我同學(xué)。掛了電話，
我神神秘秘告訴蔣凱：「你這東西有得治了?！埂冈趺粗伟?？」他抬頭問我。
我說：「我同學(xué)認(rèn)識一個大師，他在這方面可厲害了，好多不孕不育的去找他，
連續(xù)喝下他特制的符紙七七四十九天，藥到病除，保管你能治好?！?/p>
他的眉頭皺成了川型：「大師？這能靠譜嗎？」我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在心底里發(fā)笑。
上輩子，他媽就逼著我喝符紙灰。他一開始也將信將疑。后來見大師神神叨叨的，
而且要喝符紙灰的人不是他。再加上他媽口口聲聲說，不孕不育，說到底是女人的問題。
他又逼著我喝下去，讓我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上輩子我遭了這么大的罪，這輩子可不能便宜他了。
我點點頭：「那當(dāng)然了，和他預(yù)約的人都已經(jīng)排到后年了，他被人稱作送子觀音，
我也就是有點關(guān)系，才能讓你插個隊，你要是想去的話，現(xiàn)在轉(zhuǎn)兩萬定金給我，
剩下的要去現(xiàn)場給他看了情況，才能定價?！顾耘f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怎么這么貴啊，
你別被人給騙了啊?！刮覠o奈撇了撇嘴：「你要是不信，就打電話問你媽唄，她生活在山里，
應(yīng)該認(rèn)識不少這種世外高人，你問問她就知道了?！顾秩ゴ螂娫捊o他媽。預(yù)料之內(nèi)，
他媽以為就算是找大師，也是在我身上找辦法。于是說什么都要讓他去試試。
3 深山詭計拖拉機(jī)在山路上顛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蔣凱的臉色也越發(fā)難看。
他臉色鐵青地問我：「這什么鬼地方？真的靠譜嗎？」「當(dāng)然靠譜啊，
高人都住在深山老林里，清凈，才好溝通天地啊?！刮颐娌桓纳牟惶?，
指著前面一處若隱若現(xiàn)的小破屋，「看，到了！」那所謂的大師，是我托朋友找的，
一個常年混跡于影視城跑龍?zhí)椎母鐐?，演技浮夸且道具齊全。見到我們，
那大師先捋了捋粘上去的山羊胡，然后示意蔣凱伸手，裝模作樣地把了脈。
手指頭掐算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赴?。」他長長嘆了口氣，搖著頭，「你看著年輕，
但這問題，相當(dāng)棘手啊。」蔣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大師，怎么說？」「陽氣受損，
非尋常藥材能醫(yī)?！勾髱煵[著眼，語氣沉重，「有一股邪穢之氣壓在你肩頭上，
貧道掐指一算，是你前世做了孽，孽氣難以消散，阻礙了你這輩子延綿子嗣啊。」
蔣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緊張問他：「那還有救嗎？」大師沉吟片刻，
伸出兩根手指搓了搓：「法子是有，但需耗費貧道極大功力，甚至折損陽壽，所以……」
我立刻幫腔：「大師，錢不是問題，只要能治好我老公，傾家蕩產(chǎn)我們也愿意！」
蔣凱嘴角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問：「大概需要多少錢啊？」大師伸出兩根手指，
交疊在一起：「十萬，一分不能少?！埂甘f！」蔣凱差點跳起來，「這也太貴了，搶錢啊。
」大師那張臉板了起來。我趕緊拉住他，又拼命使眼色：「你這是什么話，別把大師氣走了，
咱都是為了媽能抬頭做人，為了老蔣家，怎么也要治。」蔣凱臉色鐵青，掙扎了半天，
咬咬牙：「最多五萬，再多我就不治了。」大師故作高深地沉吟良久，
才勉為其難地點頭：「罷了，就五萬吧，就當(dāng)結(jié)個善緣?！故Y凱轉(zhuǎn)了賬，肉痛得臉直抽抽。
大師收了錢，讓蔣凱盤腿坐下來。他點了香燭，拿著桃木劍圍著蔣凱又跳又唱。半晌，
他拿出一張符，嘴里念念有詞，點燃后燒成灰燼，又一股腦地倒進(jìn)盛著清水的碗里。
一碗渾濁的符灰水遞到蔣凱面前?！赴阉攘耍恍柽B續(xù)飲上七七四十九日，方能驅(qū)散邪祟。
」蔣凱看著那碗黑灰混合的水，臉上滿是抗拒和惡心：「這能喝嗎？」
大師頗為無語地?fù)u頭：「若你信不過，現(xiàn)在便可離開，錢恕不退還。」我挽住蔣凱的胳膊，
軟語勸道：「都到這一步了，試試吧，萬一有用呢?！故Y凱看看我，又看看那碗符水，
最終把心一橫，眼睛一閉，接過碗，仰頭「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到一半，
他臉色都變了，劇烈地咳嗽起來。符水混合著口水從他嘴角流出，眼看就要吐出來?！副镒?！
」大師大喝一聲，「吐出來就前功盡棄了！我這法子就都白費了?！故Y凱被這一吼，
硬生生又把到了喉嚨口的東西給咽了回去，整張臉扭曲得變了形。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
他指著一直站在旁邊的我問大師：「大師，她不用喝嗎？」大師瞥了我一眼，
又高深莫測地?fù)u頭：「根源在你，與她何干？你喝就夠了?！故Y凱更無語了。
但此刻他滿嘴都是紙灰，胃里翻江倒海，也顧不上細(xì)想，只顧著找水漱口。
我看著他那副狼狽不堪、有苦難言的樣子，心里冷笑連連。既然你和你媽一樣，都信這個。
那這輩子，你就自己好好治治吧。4 符水之痛回去的路上，蔣凱吐了好幾次，
臉色蒼白得不像樣。他癱在拖拉機(jī)后斗里，面如死灰，每隔幾分鐘就干嘔一聲。
我遞過幾次礦泉水，他猛灌了幾口，又全吐了出來。幾次反復(fù)，他也不肯喝水了。
他嘶啞著嗓子，聲音虛弱地問我：「這玩意真的有用嗎？我們會不會被騙了啊。」
我立刻換上擔(dān)憂又堅定的表情：「老公，心誠則靈，大師不是說了嗎？你這是有臟東西壓身，
就得用猛藥，過程是難受點，但為了根治，怎么也得試一試?！顾]上眼，沒再說話。
不知道是難受得說不出話，還是真的被說服了。到家時已是深夜。他幾乎是爬著進(jìn)的臥室，
一頭栽倒在床上，連澡都沒力氣洗。接下來的幾天，蔣凱胃口極差，聞到油膩味就想吐。
他偷偷上網(wǎng)查「喝符水后的反應(yīng)」。搜出來的結(jié)果無非是一些廣告，
或者「不衛(wèi)生可能引起腸胃炎」。他惴惴不安地給我看手機(jī)屏幕。我掃了一眼，
輕描淡寫道：「網(wǎng)上懂什么？他們知道你的情況嗎，大師不是說了嗎，
這是你體內(nèi)的臟東西正在被逼出來的正常反應(yīng)，說明起效了?！顾麑⑿艑⒁傻乜粗?，
卻沒再說什么。一周后，婆婆的電話準(zhǔn)時追了過來：「小凱啊，大師看的怎么樣了?。?/p>
符水喝了嗎？有沒有感覺好點？」蔣凱支支吾吾：「喝是喝了，就是有點惡心?！?/p>
「惡心就對了！」婆婆爽朗笑開，嗓音大得不用開免提都能聽得見，「那說明大師是高人，
咱找對了！你聽媽的，堅持住，就讓許舒喝，實在不行，讓大師多上點猛藥，
她惡心就惡心點，咱也不遭罪?！故Y凱立馬尷尬地捂住話筒，壓低聲音：「媽，
符紙是我喝的，大師說了，許舒喝沒用，得我喝?！埂甘裁?！」婆婆立馬炸了，
「怎么能是你喝呢，你是個男人，喝這個干啥，你這找的啥人啊，靠譜嗎，聽我的，
咱不行就換人，媽都問過了，不能生育說到底還是女人的問題，只要土地肥沃了，
種子撒進(jìn)去，怎么都能結(jié)出果來?！埂高@樣，媽在老家也問問，要是找到靠譜的，
咱就換個人治?！顾f完，立馬就掛了電話。我假裝沒聽見，溫柔地看著他：「老公，
我剛剛都聽見了，媽是不是讓咱們堅持喝啊。大師說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個療程呢，
這才剛開始?！埂甘裁矗氖盘?？」蔣凱猛地抬起頭，臉都綠了，「還要喝這么久？」
「對啊，」我眨眨眼，一臉無辜，「你也知道，你是重癥，得循序漸進(jìn)。放心吧，
這都是按療程來的，我已經(jīng)跟大師約好了，后續(xù)的符紙他會定期寄過來，
我們只需要三天去一次，調(diào)整一下方子就好。」蔣凱張了張嘴，看著我一心為他的樣子，
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至此，我家每天都有燒紙的味道。蔣凱每次喝符水，都跟上刑場一樣。
每每捏著鼻子猛灌，然后沖進(jìn)衛(wèi)生間狂吐。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臉色蠟黃，
眼窩深陷，上班都提不起精神。我則每天變著花樣給他煲湯。美其名曰給他補(bǔ)充元氣，
調(diào)養(yǎng)身體。實則湯底油膩厚重，專挑他腸胃受不了的東西放。他喝不下，
我就憂心忡忡：「老公，不補(bǔ)充營養(yǎng)，怎么扛得住藥力啊，大師說了，這期間必須吃好喝好，
這些都是我起大早，去菜場買的呢?！顾荒苋讨鴲盒拿銖?qiáng)咽下幾口，
然后跑廁所跑得更勤了。同事們見他狀態(tài)越來越差，私下都勸他再去大醫(yī)院看看。
他回來就跟我嘀咕，是不是被騙了。我立刻指責(zé)他：「老公，你怎么能懷疑大師呢，
咱現(xiàn)在要是不信他還能咋辦，你這病在西醫(yī)那兒是沒救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希望，
你又要放棄？那你之前的罪不是白受了，錢不是白花了?！刮疫m時抬起頭問他：「還是說，
你根本不在乎我們能不能有孩子？那要是不在乎的話，咱就丁克，咱不治了，我都聽你的。」
他低下聲音：「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我喝就是了?！? 崩潰邊緣半個月之后，
蔣凱終于受不了了。他癱坐在衛(wèi)生間地上，吐得昏天黑地，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好不容易扶著洗手臺站起來，臉色慘白，嘴唇都在哆嗦?？粗R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
他終于崩潰了?！冈S舒，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用啊，我實在喝不下去了，太惡心了?！?/p>
我趕緊走過去，安慰似的拍著他的背：「老公，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媽在老家也找人問了，
喝符水肯定有用的，我覺得你氣色都比前幾天好點了，你再堅持堅持嘛?！埂笟馍?？」
他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拔高聲音，「我這叫氣色好？我天天請假往那種鬼地方跑，
公司里事情都堆成山了，最近正是晉升的關(guān)鍵時期，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再這么下去，
工作都要黃了。」「哎呀，工作哪有身體重要？」我把他扶出衛(wèi)生間，給他倒了杯溫水，
「你要是覺得來回跑耽誤時間，那我問問大師，能不能一次性多給我們點符紙，
咱們自己在家直接燒了喝就行，行嗎？」他癱在沙發(fā)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行，
我得去醫(yī)院檢查檢查， 要是沒效果，我就不喝了?！刮倚闹欣湫?，面上卻裝作驚訝：「??？
那你豈不是今天又要請假？」「我查完就回公司，晚上再加會班，把時間補(bǔ)回來?！?/p>
他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我跟著他一起去了醫(yī)院，看他重新做了檢查。交完檢驗樣本，
等著出結(jié)果的間隙，公司電話催命一樣響起來。說是有個緊急會議，讓他立馬要到場。
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立馬出聲：「你先回去開會吧，反正報告下午才出來，我就在這兒等著，
結(jié)果一出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顾屑さ乜戳宋乙谎?，匆匆趕回了公司。
6 曝光風(fēng)波下午，檢查報告出來了。果然，毫無起色。
甚至某些指標(biāo)因為連日來的折騰和飲食不當(dāng)，比之前更糟糕了。我拿著那張輕飄飄的報告單，
拍了照，然后叫了個同城專送，讓他務(wù)必送到本人手里。跑腿小哥很盡責(zé)。到了蔣凱公司，
前臺說他在開會。小哥堅持要當(dāng)面簽收，動靜鬧得有點大。正好，蔣凱同事經(jīng)過，
一看是同城急送的文件袋，頓時來了勁：「哎呀，急件是吧，老蔣在開會呢，
我?guī)退炓粯拥?，沒事，我來?！顾笫忠粨]就簽了名。然后，當(dāng)著眾人的面，
他直接把文件袋給撕了開來。那張分析報告和一堆慘不忍睹的數(shù)據(jù)，
就這么大喇喇地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圍觀的同事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再然后，
整個辦公室炸了鍋。蔣凱開完會出來，就對上了同事們的各種眼神。有的意味深長，
有的想笑又強(qiáng)行憋住?？諝饫飶浡环N詭異的安靜和竊竊私語。那個拆了快件的同事，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他湊過來，把文件塞給蔣凱，臉上還假模假樣帶著歉意：「老蔣，
對不住啊，我不知道是這是你的體檢報告，那小哥說是重要資料，我還以為是項目資料，
打算拆了給你拿進(jìn)去呢?！故Y凱低頭一看那份報告，臉色瞬間煞白，隨后又變得鐵青。
他一把搶過報告，手指捏得咯咯作響。領(lǐng)導(dǎo)把他叫進(jìn)了辦公室，關(guān)上門，
語氣帶著幾分關(guān)切：「小蔣啊，難怪你最近老是請假，原來是身體出了問題啊，唉，
身體要緊，但也注意點影響，那么多人看著呢?！故Y凱臉色通紅，他臊得說了幾句客套話，
就去茶水間倒杯水。那個拆快遞的同事又跟了過來。他一把摟住蔣凱的肩膀，
大聲安慰道：「嗐，我當(dāng)什么事呢，不就是有點男性方面的問題嘛，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
肯定有的治。對了，你這段時間是去哪家醫(yī)院看的啊，推薦推薦唄，我明年也要結(jié)婚了，
先備著。哎，我剛剛在系統(tǒng)里看到你明天也請假了是吧？正好，明天早上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咱倆一起去啊?！故Y凱的臉黑得如同鍋底，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甩開那人的手，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抓起那份報告，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公司。
7 怒火中燒蔣凱回來的時候，臉色比早上離開時更難看。他帶著一身怒氣沖了進(jìn)來，
把報告狠狠摔在我面前，怒聲質(zhì)問：「許舒，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
你為什么要把那份報告送到我們公司，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全公司的人都怎么看我，
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刮冶凰鸬猛罂s了一下，立刻睜大了眼睛，
淚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啊，你不是急著想知道結(jié)果嗎？
報告一出來我就給你發(fā)消息了，你一直沒回，我想著你肯定在開會，我又不敢打電話打擾你，
我才叫了同城快遞，想讓你第一時間看到啊?！刮以秸f越委屈，
伸手抹了把眼淚：「我還特意叮囑跑腿小哥，一定要送到你本人手上，必須當(dāng)面簽收，
我怎么知道你同事會那么沒分寸，直接幫你拆了啊。這怎么能怪我呢，
你應(yīng)該去怪那個亂拆你東西的同事啊，我這么累，天天陪你跑大山，陪你去醫(yī)院，
我壓力也很大，你怎么能一回來就兇我呢。」蔣凱被我這一連串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想發(fā)火，又找不到理由，
只能怒得把包里剩下的那些符紙狠狠摔在桌上：「不治了，誰愛治誰治去，我不會再去了?！?/p>
晚上，他直接撤銷了第二天的請假。第二天一早，他就陰沉著臉去了公司。
8 房產(chǎn)交易到周末的時候，門鈴就被人摁得震天響。我打開門，
婆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擠了進(jìn)來：「小凱呢，我聽他電話里聲音不對，怎么回事，
你們治得咋樣了啊?！故Y凱頂著兩個黑眼圈從臥室出來。聽見他媽又提治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