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過，掙扎過，最終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冰冷的絕望。意識徹底沉淪之前，她想過，

如果有下輩子……嗡——大腦深處傳來一聲劇烈的鳴響，壓過了一切嘈雜。

按在她后腦勺上的那只手猛地松開了。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臟水從口鼻中噴出，

喉嚨和氣管火辣辣地疼。身體因為脫力沿著隔間冰涼的板壁滑坐在地上，渾身濕透，

頭發(fā)黏在臉頰和脖頸上，不斷滴著水。“嘖，這就癱了？真沒勁?！薄白甙勺甙?，

上課鈴要響了?！薄拔?，今天的‘好事’要是敢說出去，下次可沒這么便宜了，聽見沒！

”隔間的門被踹了一腳，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腳步聲和嬉笑聲漸行漸遠，

廁所里瞬間只剩下滴水龍頭單調(diào)的滴答聲，以及她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咳嗽聲。

冰冷的觸感從濕透的校服布料滲透進來，貼在皮膚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她抬起頭。

視線先是模糊的，只能看到眼前隔間門上亂七八糟的刻痕和污言穢語。然后，

一點點清晰起來。老舊的暗黃色隔間門板，那個掉了漆的螺絲釘，

還有門下方地磚上一道熟悉的裂紋……她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手指纖細，

因為冷水和用力而微微發(fā)紅，指甲修剪得很干凈，但指尖在不受控制地輕顫。

這不是她多年后因長期伏案翻閱卷宗而略帶薄繭的手。這不是她……死了之后該有的手。

咳嗽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廁所里安靜得可怕。滴答。滴答。水珠從她發(fā)梢滴落，

砸在地磚上，聲音被無限放大。她扶著冰冷的隔間壁，慢慢地、一點點地站了起來。

雙腿還在發(fā)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卻又異常沉重。她走到洗手池前，

看向墻上那面布滿污漬和水垢的鏡子。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的、稚嫩的、還在滴著水的臉。

十六七歲的年紀，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前，眼睛因為剛才的窒息和咳嗽泛著紅，

眼神卻是空的，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強行壓在那片死寂的冰面之下。

這張臉……是她。是十年前，還在讀高二，那個沉默寡言、任人拿捏的受氣包，林晚。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