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說得容易。
歸墟有天帝設(shè)下的禁制,沒他的手諭,誰也別想出去。
三千年來,不是沒神仙試過硬闖。
下場,就是被禁制的神雷劈得魂飛魄散,連點渣都不剩。
我刑天雖然頭鐵,但現(xiàn)在沒頭,只有鐵。
我不能硬闖。
我把目光投向玄鳥。
這只鳥,是天庭信使,有穿行三界的特權(quán),天帝的禁制對它無效。
它就是我唯一的鑰匙。
“咕……”我的肚臍眼發(fā)出一點聲音。
玄鳥已經(jīng)飛到了半空中,聽到動靜,又盤旋著落了下來。
“又干嘛?我告訴你,我可不負(fù)責(zé)幫你越獄,那是要被拔光鳥毛的?!?/p>
“幫個忙?!蔽业纳衲钪苯觽鬟^去,“帶我回南天門外,就行?!?/p>
“不行不行?!毙B的頭搖得像撥浪鼓,“被發(fā)現(xiàn)了,我的鐵飯碗就沒了?!?/p>
“我用東西跟你換。”
“什么東西?”玄鳥的眼睛亮了一下,“先說好,垃圾我可不要。”
我伸手指了指身下那塊巨大的青石。
“這玩意兒,眼熟嗎?”
玄鳥歪著頭,仔細(xì)打量著青石。
“有點……像是……女媧補(bǔ)天剩下的五彩石?”它不確定地問。
“不是像,就是。這可是混沌奇石,里面蘊含著一絲創(chuàng)世之力。你把它帶回去,筑個巢,睡在里面,不出五百年,你就能修出第四只腳?!?/p>
玄鳥的金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你說真的?”
“我刑天,不騙鳥?!?/p>
玄鳥繞著五彩石飛了好幾圈,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可是……這么大一塊,我怎么帶走?”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答應(yīng),我就有辦法?!?/p>
玄鳥糾結(jié)了半天。
鐵飯碗和第四只腳之間,它顯然更想要后者。
“好!成交!但說好了,我只負(fù)責(zé)把你帶到南天門外,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管!”
“一言為定?!?/p>
我站起身,走到五彩石前。
深吸一口氣,神力運至全身。
我的身體開始膨脹,肌肉虬結(jié),青筋暴起。
“喝!”
我發(fā)出一聲來自胸腔的悶吼,雙臂抱住五彩石,猛地發(fā)力。
整塊巨石,被我硬生生從地里拔了起來!
玄鳥嚇得往后跳了一步。
“你力氣還是這么大?!?/p>
我沒理它。
我抱著五彩石,走到歸墟之眼的邊緣。
這里是三界污穢的匯集地,但也連通著混沌虛空。
我調(diào)動體內(nèi)殘存的神力,將它們?nèi)抗嘧⑦M(jìn)五彩石中。
石頭發(fā)出嗡嗡的聲響,表面流淌起淡淡的七彩光華。
“玄鳥,過來!”我用神念喊道。
玄鳥飛到我的肩膀上,三只爪子緊緊抓住我。
“抓穩(wěn)了!”
我大吼一聲,將懷里的五彩石,奮力扔進(jìn)了歸墟之眼!
混沌奇石墜入無盡的深淵,瞬間引爆了積壓了億萬年的污穢之氣。
“轟隆——!?。 ?/p>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歸墟都開始劇烈晃動。
鎮(zhèn)守在歸墟上方的天帝禁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金色的雷網(wǎng)在空中浮現(xiàn),發(fā)出刺耳的悲鳴。
“就是現(xiàn)在!走!”
玄鳥心領(lǐng)神會,雙翅一振,化作一道黑光,帶著我沖天而起!
我們就像一支離弦的箭,在禁制最薄弱的瞬間,穿了過去!
身后,是毀天滅地的大爆炸。
身前,是久違了三千年的天界仙氣。
我成功了。
我,刑天,又回來了。
玄鳥把我扔在南天門外的一片云彩后面,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估計是去歸墟撈它的五彩石了。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爛的衣服。
雖然沒了腦袋,但氣勢不能輸。
我從背后解下大斧子,扛在肩上,大搖大擺地朝著南天門走去。
守門的四大天王,還是老樣子。
魔禮青抱著他的青鋒寶劍,魔禮紅舉著他的混元傘,魔禮海彈著他的玉琵琶,魔禮壽逗著他的紫金花狐貂。
四個人,三千年了,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
看見我走過來,四個人都愣住了。
魔禮紅手里的傘晃了晃,差點沒拿穩(wěn)。
“站……站住!何方妖孽,膽敢擅闖南天門!”
他嘴上喊得兇,眼神卻一個勁地往我胸口和肚臍眼上瞟。
我停下腳步。
胸前兩點,冷冷地“看”著他們。
“怎么,三千年不見,連老朋友都不認(rèn)識了?”我的神念傳了過去。
四大天王渾身一震。
魔禮青手里的劍都哆嗦了一下。
“刑……刑天?你不是在歸墟思過嗎?怎么跑出來了?”
“想你們了,回來看看。”我往前走了兩步。
“別過來!”魔禮壽趕緊把他的紫金花狐貂護(hù)在懷里,“刑天,沒有天帝手諭,你不能進(jìn)南天門!”
“我要是非要進(jìn)呢?”
我把斧子從肩膀上拿下來,斧刃在云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四大天王臉色都白了。
他們是知道我脾氣的。
當(dāng)年我還是總教頭的時候,他們手下的天兵犯了錯,我照樣吊起來打。
他們四個,沒少為這事跟我拍桌子。
當(dāng)然,桌子最后都是我拍碎的。
“刑天,你別亂來!”魔禮海抱緊了他的琵琶,“這……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矩?”我“笑”了,“當(dāng)年東皇太一說我御前失儀,斬我頭顱,合規(guī)矩嗎?把我扔進(jìn)歸墟三千年,不聞不問,合規(guī)矩嗎?”
“現(xiàn)在,老子回來了。老子就是新的規(guī)矩!”
我把斧子往地上一頓。
“轟!”
整個南天門都跟著顫了三顫。
四大天王被震得連連后退。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慫。
我知道,他們不敢攔我。
揍我?打不過。
上報?等上面來人,我早就進(jìn)去了。
我扛起斧子,從他們中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jìn)去。
身后,是四大天王復(fù)雜的眼神,和魔禮海那不成調(diào)的琵琶聲。
三千年了。
天庭的仙氣,還是那么好聞。
我回來了。
清風(fēng),東皇太一,還有當(dāng)年所有給我使絆子的家伙。
洗干凈脖子,等我。
哦,不對。
是洗干凈你們的腦袋。
因為我的,要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