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弟弟在河邊玩,把鄰村娃推下水。我跳下去把人救上來。奶奶罵我多管閑事的賠錢貨。
爸媽二話不說把我吊起來打。14歲時,我被送人當童養(yǎng)媳。沒幾年就病死了。再睜眼。
我回到鄰村小孩被推下水的那天。這一次,我轉(zhuǎn)身就走。1「撲通——」
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伴隨著尖銳的孩童哭喊。我正站在河邊的老槐樹下。不遠處,
我四歲的弟弟姜恒,正拍著手,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笑容。而河里,
鄰村的林墨正在拼命掙扎,小小的身子在渾濁的河水里一起一伏,眼看就要沉下去。
上一世的記憶如尖刀般刺入腦海。我毫不猶豫地跳下水,用盡全身力氣將林墨拖上岸。結(jié)果,
他只是嗆了幾口水,而我卻因為救人時腿撞在石頭上,留下一輩子都跛腳的毛病?;氐郊遥?/p>
奶奶指著我的鼻子罵:「一個賠錢貨還學(xué)人當英雄,人家死了關(guān)你屁事!現(xiàn)在腿瘸了,
看以后誰要你!」爸媽更是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我用麻繩吊在房梁上,
用竹條抽得我皮開肉綻。他們罵我多事,害得他們要賠錢給林家。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姜恒,
正被奶奶摟在懷里,嘴里塞著糖,得意地看著我挨打。后來,我十四歲,因為腿瘸,
他們用五十塊錢的彩禮,把我賣給鄰村一個三十多歲的瘸子當童養(yǎng)媳?;楹?,我受盡折磨,
不到二十歲,就病死在那個破敗的土屋里。靈魂飄蕩時,我看到姜恒被寵得越發(fā)無法無天,
長大后吃喝嫖賭,最終失手打死人,爸媽和奶奶為了給他湊賠償金,賣了房子,
最后一家人凄慘地凍死在街頭。真是報應(yīng)。如今,我回來了。回到一切悲劇的開端。河里,
林墨的哭聲越來越微弱。岸上,姜恒見我一動不動,有些急了,他沖我喊:「姜念!
你快下去救他啊!你個傻子愣著干什么!」我看著他,緩緩地,扯出一個冰冷的笑容。然后,
我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姜恒,這一世,你犯的錯,你自己承擔。我的命,
再也不會為你這種人渣墊付分毫。2姜恒見我真的走了,徹底慌了神。他一邊哭喊著追上來,
一邊尖叫:「姜念你個壞東西!你見死不救!我要告訴奶奶打死你!」我腳步不停。上一世,
我就是聽了太多這種話,才活得像條狗?;氐郊遥依锟諢o一人。
奶奶和爸媽應(yīng)該都下地干活了。我熟練地從米缸里舀出一碗米,淘洗干凈,生火煮飯。
做完這一切,我平靜地坐在灶臺前,聽著柴火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沒過多久,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姜恒撕心裂肺的哭喊。「奶奶!爸!媽!姜念她不救人!
林墨要被淹死了!」門被「砰」地一聲撞開,我媽劉眉一個箭步?jīng)_進來,
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我眼神一冷,側(cè)身躲過,順手抄起灶臺邊上切菜的刀,橫在胸前。
「你再動我一下試試?」冰冷的刀鋒,和我眼中更冰冷的恨意,讓我媽劉眉的動作僵在原地。
她大概從未想過,一向任她打罵的我,竟然敢反抗。我爸姜偉和我奶奶也跟著沖進來,
看到這副場景,奶奶立刻破口大罵:「反了天了!你個賠錢貨還敢拿刀對著你媽!
看我不打死你!」她說著就要上來搶我的刀。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更憤怒的吼聲?!附獋ィ?/p>
劉眉!你們給我滾出來!」是林墨的父親,林山。他身后跟著一群村民,
懷里抱著渾身濕透、臉色青紫的林墨。林山的妻子跟在旁邊,哭得幾乎暈厥。
我爸媽和奶奶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們顧不上我,連忙沖出去,
臉上堆起諂媚的笑:「林山大哥,這是怎么了?小墨他……」「怎么了?」林山雙眼赤紅,
指著縮在奶奶身后的姜恒,怒吼道,「你問你家這個小畜生!是他把我們家小墨推進河里的!
好幾個娃都看見了!」奶奶立刻把姜恒護在身后,尖著嗓子反駁:「你胡說!
我們家恒恒才四歲,他懂什么!肯定是你家林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放屁!」
一個村民站出來,「我親眼看見的,就是你家姜恒推的!推完人他還笑呢!」證據(jù)確鑿,
我爸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劉眉眼珠一轉(zhuǎn),突然指著屋里的我,大聲說:「這事不怪恒恒!
都怪姜念這個喪門星!她當時就在河邊,親眼看著小墨掉下去的,她就是不救!
她要是早點把人拉上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她就是心腸歹毒!」一瞬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指責,有鄙夷。我握著刀,緩緩從屋里走出來,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因為我怕啊。他推完林墨,就指著我說,
如果我敢救人,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就把我也一起推下去淹死?!?我的話像一顆炸雷,
在人群中炸開。所有人都驚呆了。姜恒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你胡說!
我沒有!姜念你撒謊!」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反而坐實了我的話。
村民們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柑炷?,四歲就這么惡毒?」「還威脅自己姐姐,
這孩子根子上就壞了!」奶奶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罵道:「姜念你個黑心肝的!
你怎么能這么污蔑你弟弟!他才多大!」「我污蔑他?」我舉起菜刀,指向還在發(fā)抖的姜恒,
「那你問他,敢不敢對著天發(fā)誓,他沒推過林墨,沒威脅過我?」姜恒被我嚇得「哇」
一聲哭出來,一頭扎進奶奶懷里,再也不敢說話。這下,還有誰不明白?
林山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死死盯著我爸媽:「現(xiàn)在,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我爸姜偉臉色慘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小孩子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林山怒極反笑,「把我兒子往死里推,叫不懂事?行!今天你們要是不給個說法,
我就去鎮(zhèn)上報公安!」一聽到「報公安」三個字,奶奶的腿都軟了。這個年代,
村里出了這種事,那是要被戳一輩子脊梁骨的。她連忙拉著姜恒跪下,
哭天搶地:「林山大哥,是我們家對不起你!恒恒還小,求你高抬貴手,我們賠錢!
我們賠錢還不行嗎!」最終,在村長的調(diào)解下,我家不僅要負責林墨全部的醫(yī)藥費,
還要賠償林家五十塊錢。五十塊錢,在這個時候,幾乎是普通人家一整年的收入。
爸媽和奶奶不得不把家里唯一一頭準備過年賣錢的豬給賣了,又東拼西湊,才勉強湊夠。
送走林家人,家里死一般的寂靜。奶奶和我爸媽的眼睛,齊刷刷地射向我。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奶奶率先發(fā)難,抄起門邊的掃帚就朝我打來,
「你要是早點把人救上來,哪有這么多事!我們家的豬??!錢?。∪荒氵@個賠錢貨害了!」
我爸媽也目露兇光,準備上來幫忙。他們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抱著頭任由他們打罵。
但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再次舉起手中的菜刀?!改銈兘裉煲歉覄游乙桓种割^,
我就敢把姜恒的另一只手也給剁了。」「反正他已經(jīng)會推人下水了,再多一條砍人的罪名,
想必公安同志會更感興趣?!鼓棠痰膾咧阃T诹税肟罩小0謰尩哪_步也頓住了。這場對峙,
最終以我的勝利告終。4從那天起,我在這個家的日子,變得更加艱難。
他們不敢再明著打我,卻用盡了各種軟暴力。飯桌上,永遠沒有我的碗筷,只有等他們吃完,
我才能吃點殘羹冷炙。家里所有的臟活累活,全都堆給了我。
天不亮就要起床挑水、喂豬、砍柴,直到深夜才能拖著疲憊的身體睡在冰冷的柴房。
姜恒更是把我當成眼中釘,時時刻刻想找我的麻煩。他會偷偷在我挑的水桶里撒尿,
會在我辛苦砍來的柴火上放火,會把鼻涕抹在我唯一的舊衣服上。我只是默默地忍耐。
而林墨,因為那次落水,傷了肺,落下病根,身體一直很虛弱,三天兩頭就要去鎮(zhèn)上看病。
每一次,林家都會拿著藥費單子來我家要錢。我家的積蓄很快就被掏空了,
日子過得捉襟見肘。爸媽和奶奶對我的恨意,也因此與日俱增。他們覺得,
如果不是我「多嘴」,如果我當時把林墨救上來,再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家里根本不會損失這么多錢。在他們眼里,姜恒的命是命,我的命,連根草都不如。
轉(zhuǎn)眼幾年過去,我長到十四歲。身子抽條了,五官也漸漸長開,
雖然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面黃肌瘦,但已經(jīng)能看出幾分清秀的模樣。我知道,
上一世那個決定我命運的時刻,快要到了。果然,這天,村里的王媒婆扭著腰,
滿臉堆笑地進了我家的門。我躲在柴房的門縫里,
清晰地聽到她對我媽劉眉說:「你家念念長得可真水靈,我給她說了門好親事!
鄰村的張屠夫,家里有三間大瓦房,就是年紀大了點,三十多了,
前頭那個婆娘沒福氣生不出娃,跟人跑了。他說了,只要念念肯嫁過去,
立馬給五十塊錢彩禮!」五十塊錢!我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奶奶更是激動地從屋里跑出來:「五十塊!真的?那敢情好!這賠錢貨總算有點用了!」
他們?nèi)詢烧Z,就敲定了我的婚事,仿佛在交易一件貨物。我爸姜偉在一旁抽著旱煙,
一言不發(fā),算是默認了。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沒有半分波瀾。上一世,我哭過,求過,
換來的卻是更狠毒的打罵和一碗把我迷暈的符水。這一世,我不會再求他們。我要自救。
當天深夜,我趁著所有人都睡熟了,背上我早就準備好的小包袱,
里面只有幾件破衣服和這些年我偷偷攢下的幾塊錢。我沒有絲毫留戀,
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如同噩夢般的家。我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徑直去了村東頭的林家。
敲開門時,林山夫婦看到我都愣住了。我「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面前,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林叔,林嬸,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把爸媽要把我賣給張屠夫的事情,哭著說了一遍。
「他們就是因為當年賠了錢,一直懷恨在心,現(xiàn)在要把我賣了換錢!我跑出來了,
可是我沒地方去,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的!」林山夫婦都是心善的人。當年那件事,
雖然他們恨姜恒,但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我當時說出真相,他們可能就被蒙在鼓里了。
林嬸扶起我,嘆了口氣:「好孩子,快起來,這事不怪你。你放心,
我們不會讓你被他們抓回去的?!沽稚匠林?,抽了口煙,說:「你先在我們家躲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