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風裹挾著咸腥氣撲面而來,石水站在漁村破敗的碼頭,青雀鞭纏在腰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鞭柄。
【117,在不在!】石水眺望著海面,海面平靜一片,海底波濤洶涌!新手任務(wù)就給送來個武俠世界,她可真是會謝!
【滋…在的!主人】
“原主的執(zhí)念就是李相夷!”石水皺眉很是不解,上輩子還是孟小妤的時候天煞孤星,孤兒一個,沒親朋沒好友,她實在不懂為什么會對一個人執(zhí)念那么深!
對這種感情她一向是怯懦遠離,不敢靠近的!現(xiàn)在卻不得不面對
【滋…是的!她只要李相夷活著,好好的活著!…必須以原主的記憶和性格為基礎(chǔ)過完一生!】
“那直接讓原主重生不就好了!”石水不解的眨眼疑惑道
【滋…重生不行,亡靈入地府后又重生必將會把幽冥之息帶去人間,人間將浩劫重重!】117甚是嚴肅的警告
聽117的語氣,看來是有前輩干過呀!后果不敢想?。?!石水淺淺的收回一個試探!
“如果…我是說如果任務(wù)中感情投入過深怎么辦?!”石水有些緊張看向腰間的青雀鞭
【滋…主人不要擔心,完成后湯引司有專供的忘川純凈水,清洗記憶中的感情!】
“清洗記憶中的感情?不會有副作用?!”石水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拿記憶開刀…湯引司那么狠,玩這么大的嘛!
【滋…是的,所以孟婆血脈高于百分之四十五才可以入湯引司!】
“血脈低喝了會怎么樣???”石水實在忍不住有些好奇
【滋…連同記憶一起清洗干凈,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石水嘴角抽搐,一時不知道是慶幸自己血脈高喝了沒有事,還是遺憾不能進別的司躺平!
她穿越過來已在此處徘徊三日,能拖一時是一時!
四顧門事務(wù)繁雜,她本不該離開,可東海大戰(zhàn)半年后,江湖上關(guān)于李相夷的傳言仍如碎浪般翻涌
——有人說他早已葬身魚腹,有人說他隱姓埋名遠走他鄉(xiāng),也有人說他武功盡廢,成了個瘋癲的漁夫。
石水不信,原主記憶雖然知道他在東海呆了三年,卻不知道在哪里!
原主記得李相夷墜海那日,東海怒濤翻涌,金鴛盟雷火震天,四顧門死傷慘重,而她被拂彼白三人強行帶離戰(zhàn)場,連他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
如今,她借著追查一樁江湖舊案的由頭,避開所有人的眼線,獨自沿著海岸線搜尋。
線索斷斷續(xù)續(xù),直到今日清晨,她才從一個老漁夫口中探得消息——一一年前,確實有個重傷的年輕人被沖上岸,離開沒過兩天又回來了,現(xiàn)在就住在村尾廢棄草屋里!
石水循著指引,穿過泥濘的小路,最終停在一間搖搖欲墜的茅屋前。
屋頂?shù)拿┎菹∈杪╋L,木門半掩著,隱約能聽見里面?zhèn)鱽頂嗬m(xù)的劈柴聲。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然后怔在原地。
屋內(nèi)昏暗潮濕,角落里堆著幾捆干柴,灶臺上的藥罐咕嘟冒著熱氣。
而那個曾經(jīng)一劍驚天下的李相夷,此刻正背對著她,緩慢而艱難地劈著木柴。
他瘦了許多,素白的粗布麻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手腕骨節(jié)嶙峋,動作間帶著舊日的凌厲,卻又因力不從心而顯得滯澀。
似是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猛地回頭,手中柴刀橫在身前,眼神銳利如刀。
四目相對的瞬間,石水喉嚨發(fā)緊。
“門主!”
他眼里的驚愕和恍惚像是一把鈍刀,狠狠剜進她的心口。
“……石護法?”他聲音沙啞,像是許久未開口,尾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遲疑。
石水攥緊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勉強維持住面上的平靜。
“門主…李相夷?!蓖蝗幌肫鹆耸裁矗虼街焙羝涿?,聲音比想象中更穩(wěn),“我來帶你回去。”
他怔了怔,隨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回去?回哪兒?”
“四顧門。”她走近兩步,將隨身帶來的傷藥擱在桌上,“江湖不能沒有李相夷?!?/p>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幾分蒼涼:“四顧門?!哪還有四顧門?!…一個連劍都握不住的人,回去做什么?”
“有你就有四顧門!”
石水盯著他垂在身側(cè)的手——那雙手曾經(jīng)執(zhí)劍如虹,如今卻微微發(fā)顫,指節(jié)處還帶著未愈的凍瘡。
她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語氣已恢復(fù)了一貫的冷硬:“握不住劍,就握權(quán)。”
李相夷——或者說,現(xiàn)在的李蓮花——抬眼看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當年你信我能掌刑罰,如今,也該信我能替你穩(wěn)住四顧門?!彼蛔忠痪涞?,“只要你愿意回去?!?/p>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只有灶上的藥罐仍在咕嘟作響。
良久,他搖了搖頭:“不必了?!?/p>
石水胸口一窒,卻并未意外。她早知他不會輕易答應(yīng)。
“門主令在鎮(zhèn)上當鋪里?!彼鋈婚_口,聲音很輕,“我之前身無分文,就把它給當了,換了五十兩銀子,本想著等傷好再贖回來 ,
可現(xiàn)在我卻漸漸習慣了平淡日子,也就沒再理會。你說,是不是很荒唐?曾經(jīng)號令群雄的門主令,最后只值五十兩?!?/p>
“你若需要,便去取吧?!?/p>
石水抿唇,半晌才道:“好?!?/p>
她沒有再勸,只是轉(zhuǎn)身走向門口。臨出門前,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擱在門邊的矮凳上。
“止痛的。”她沒回頭,“夜里潮氣重,傷口會疼?!?/p>
門外,海風呼嘯,浪濤拍岸。
石水回到鎮(zhèn)上,順利從當鋪贖回門主令。她看著手中的令牌,心中心情五味雜陳,這賜生則生,賜死則死 的門主令竟然真的在這個小小的當鋪里躺了半年!
甚至按照原主的記憶如果今天不來取,它要在這里躺十年之久!
買了一些糧油米面,趁著夜色悄悄的放在了小院內(nèi)!
石水站在屋檐下,聽著屋內(nèi)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攥緊了拳頭。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
——她總會讓他回去的。
不惜一切代價。
卻沒看到身后李蓮花手上拿著桌上的紙條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她的背影!
紙條上赫然寫著“當年東海之戰(zhàn),你不是孤軍奮戰(zhàn)。往后,也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