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慶功宴的角落第一次見到沈聿時,他正被副導(dǎo)演指著鼻子罵?!皼]長眼的東西!
知道王制片在這兒嗎?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想混圈子?”男人穿著廉價的化纖戲服,
被洗得發(fā)硬的領(lǐng)口磨著脖子,側(cè)臉線條鋒利。他攥著拳,指節(jié)泛白,喉結(jié)滾了滾,
最終還是低下頭,聲音悶得像被砂紙磨過:“對不起?!备睂?dǎo)演還想發(fā)作,被我抬手?jǐn)r了。
“張導(dǎo)的人,”我遞過杯香檳,語氣平淡,“給我個面子?!备睂?dǎo)演看清是我,
臉色瞬間變了,訕訕地笑了笑:“周哥說笑了,我就是跟這小子較勁呢?!蔽覜]理他,
轉(zhuǎn)頭看向沈聿。他還低著頭,發(fā)梢滴著剛才被潑的酒,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lǐng),
洇出深色的痕跡。“跟我來?!彼读算?,抬頭看我。那雙眼很亮,像淬了冰的星子,
帶著點倔強,又藏著點不甘。我突然覺得,手里剛簽下的那幾個奶油小生,
都成了精致的贗品。休息室里,我扔給他條毛巾?!吧蝽??”“是?!彼舆^毛巾,沒擦臉,
先擦了擦戲服上的酒漬,動作透著股小心翼翼的珍惜?!爸袘虻??”“嗯,剛畢業(yè)。
”“想紅嗎?”他猛地抬頭,眼里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像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
“周哥……”“我是周明宇。”我靠在沙發(fā)上,指尖敲著膝蓋,“跟我,三年,
我讓你拿影帝。”他的呼吸亂了,攥著毛巾的手緊了又松?!按鷥r呢?”我笑了,傾身過去,
指尖擦過他被酒浸濕的鎖骨。他像被燙到似的一顫,卻沒躲?!澳阏f呢?
”空氣里的酒氣突然變得粘稠。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一拳揮過來,
卻聽見他啞著嗓子說:“好。”第二天他來簽合同時,穿了件洗得發(fā)白的白襯衫。
我把擬好的協(xié)議推過去,最后一頁用紅筆標(biāo)著附加條款——“合作期間,
乙方需無條件配合甲方合理要求”。他的指尖在那行字上頓了頓,筆尖劃破紙頁,
在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沈聿,兩個字筆鋒凌厲,像在紙上刻下血誓。當(dāng)晚我?guī)亓斯ⅰ?/p>
浴室水聲停了很久,他才裹著浴巾出來,發(fā)梢滴著水,落在緊實的胸膛上。
我靠在床頭看文件,眼角余光瞥見他站在門口,浴巾松垮地系著,露出半截腰線?!斑^來。
”他走過來,腳步像踩在棉花上。我伸手扯掉他的浴巾,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力氣大得嚇人。“周哥……”“后悔了?”我挑眉,指尖在他手背上劃了劃。他喉結(jié)滾了滾,
松開手,聲音低得像嘆息:“沒有?!蹦且顾芙┯?,像塊沒燒透的鐵。我咬他喉結(jié)時,
他悶哼一聲,手攥著床單,指節(jié)泛白。結(jié)束后他沖進浴室,花灑開得極大,
水聲嘩啦啦響了快一個小時。我看著浴室門,指尖捻著煙盒。圈內(nèi)的交易都這樣,
他給我身體,我給他前程,公平得很。只是不知怎的,想起他剛才落在我頸窩的眼神,
像只被逼到絕境的狼,帶著點兇狠,又有點可憐。沈聿比我想象中更能忍。拍第一部戲時,
他被資深演員搶戲,大冬天被按在冰水里反復(fù)拍了二十多條,出來時嘴唇發(fā)紫,卻一聲沒吭。
我去探班時,正撞見他對著墻練表情,臉上還帶著凍傷的紅痕?!案一厝?。
”我拽住他的胳膊?!斑€有兩場戲……”“我說回去?!蔽壹又卣Z氣,看他還想犟,補了句,
“晚上別想睡沙發(fā)。”他臉?biāo)查g紅了,抿著唇跟我走。車?yán)锱瘹忾_得足,他縮在副駕,
肩膀微微發(fā)抖。我把外套扔給他,他接住,卻沒穿,抱在懷里,像抱著救命稻草。
那夜他沒躲浴室。我擦頭發(fā)時,他突然從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呼吸燙得驚人。
“周哥,”他聲音啞得厲害,“我能紅嗎?”“信不過我?”我轉(zhuǎn)過身,捏了捏他的臉。
他皮膚很燙,大概是凍感冒了。他搖搖頭,突然低頭吻我。那吻很生澀,帶著點急不可耐,
像個餓了很久的孩子。我愣了愣,隨即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加深這個吻。他身體僵了下,
隨即放松下來,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腰間摸索。那夜他很不一樣,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木偶,
帶著點試探的兇狠,像要在我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記。結(jié)束后他沒動,趴在我胸口,
呼吸漸漸平穩(wěn)。我摸著他的頭發(fā),突然覺得這交易好像有點變味。他紅得很快。
憑借那部戲里的男三號,他提名了最佳新人。頒獎禮后臺,他穿著我給挑的西裝,
站在閃光燈下,眉眼舒展,已經(jīng)有了點明星的樣子。記者圍過來時,他下意識往我身后躲。
我把他往前推了推,低聲道:“笑一笑,你是主角?!彼戳宋乙谎郏α?,很淺,
卻比平時多了點溫度。那晚他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突然說:“周哥,謝謝你。
”“謝我什么?”我逗他。他臉一紅,沒說話,伸手牽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
掌心帶著薄繭,攥得很緊。我看著交握的手,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雙攥得發(fā)白的拳。
變化是從拍《盛夏》開始的。他演男主,搭檔是林薇薇。那姑娘笑起來有兩個梨渦,
性格討喜,劇組里誰都喜歡。我去探班時,常看見他們湊在一起對戲,林薇薇笑倒在他肩上,
他也跟著笑,眼里的光亮得晃眼。“挺般配?!蔽疫f給他瓶水,語氣聽不出情緒。他接過水,
愣了愣:“周哥,我跟她就是同事?!薄拔覜]說不是?!蔽肄D(zhuǎn)身要走,被他拽住。他手很燙,
眼神有點慌:“周哥,你別多想。”我笑了,拍開他的手:“好好拍戲,別分心。
”那之后他回公寓的次數(shù)少了。偶爾回來,身上總帶著股陌生的香水味。我們做的時候,
他不再吻我,只是悶頭做事,像完成任務(wù)。結(jié)束后倒頭就睡,背對著我,一夜無話。
我知道他是直男,這場交易本就沒打算要他的心??煽粗麑χ洲鞭毙Φ恼掌巧蠆蕵钒?,
心里還是像被什么堵著,悶得發(fā)慌。沈聿拿影帝那天,我在臺下看著他。聚光燈打在他身上,
他穿著高定西裝,舉著獎杯,眼里閃著光?!案兄x我的經(jīng)紀(jì)人,周明宇先生,”他頓了頓,
聲音很穩(wěn),“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掌聲雷動時,他看向我,眼神復(fù)雜。我笑著鼓掌,
心里卻清楚,這場交易該結(jié)束了。慶功宴上,他被眾人圍著敬酒,林薇薇站在他身邊,
笑靨如花。記者起哄讓他們喝交杯酒,他沒拒絕,手臂繞過林薇薇的肩,
動作自然得像排練過千百遍。我悄悄退了場。車窗外,霓虹閃爍,像一場盛大的幻覺。
第二天他來公司,遞上了解約合同?!爸芨?,”他低著頭,“違約金我會盡快付清。
”“不用了。”我在合同上簽字,“祝你前程似錦?!彼痤^,眼里有驚訝,
還有點別的什么,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爸x謝周哥。”他走后,小陳進來收拾東西,
嘆了口氣:“周哥,這小子也太……”“正常?!蔽掖驍嗨拔以缇土系搅?。
”只是沒料到,看到他和林薇薇的戀情曝光時,我會把剛泡好的茶潑在文件上。
我很快簽了個新人,蘇沐,干凈得像張白紙。帶他去試鏡那天,剛出公司門,就撞見了沈聿。
他站在樹蔭下,穿著黑色風(fēng)衣,臉色不太好?!爸芨纭!薄吧蛴暗塾惺??”我語氣平淡,
側(cè)身想走。他攔住我,目光落在蘇沐身上,眼神冷得像冰?!八钦l?”“我新簽的藝人。
”我皺眉,“讓開?!薄爸芨?,”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我們談?wù)劇?/p>
”“沒什么好談的?!蔽蚁胨﹂_他,蘇沐上前一步:“先生,請你放手。
”沈聿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抄起路邊的木棍,狠狠砸在蘇沐頭上。
“沈聿!”我驚呼出聲。蘇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血順著發(fā)梢滴在地上,紅得刺眼。
沈聿扔掉木棍,拽著我往他車上拖。他的手像鐵鉗,勒得我手腕生疼。“你瘋了!
”他沒說話,把我塞進車?yán)?,油門踩到底,車像離弦的箭沖了出去。別墅在郊外,
是我以前帶他來過的地方。他把我扔進臥室,反鎖了門。我看著他,氣得發(fā)抖:“沈聿,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蘇沐要是有三長兩短,你這輩子都完了!”他背對著我,
肩膀微微發(fā)抖?!八辉撆瞿恪!薄芭鑫??”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沈聿,
你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跪在我床上求我給你機會的!現(xiàn)在你紅了,把我踹了,
跟那個女演員雙宿雙飛,現(xiàn)在又來管我跟誰在一起?你憑什么?”他猛地轉(zhuǎn)過身,
眼里布滿紅血絲,像頭失控的野獸?!拔液蠡诹?!”他吼道,聲音嘶啞,“周明宇,
我后悔了!”我愣住了。他一步步逼近,把我困在墻角,呼吸燙在我臉上。
“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彼曇舭l(fā)顫,“我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
我就想毀了他?!薄澳惘偭恕蔽彝扑?,卻被他抱得更緊?!拔沂钳偭恕!彼皖^吻我,
帶著血腥味和絕望的兇狠,“從你第一次對我笑的時候,我就瘋了。”他把我扔到床上,
扯掉我的領(lǐng)帶。我掙扎著,卻被他死死按住?!胺砰_我!沈聿,你這個混蛋!”“不放。
”他咬著我的耳朵,聲音低得像詛咒,“周明宇,你是我的。以前是,現(xiàn)在是,
以后也只能是?!彼美K子把我綁在床頭,手腕勒得生疼。
我看著他在我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像在宣示主權(quán)。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照亮他眼底的瘋狂和偏執(zhí)?!吧蝽?,你會后悔的?!蔽铱粗难劬?,一字一句道。他笑了,
低頭吻去我的眼淚?!熬退愫蠡冢乙惨涯沔i在身邊。”窗外的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我看著天花板,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攥著拳,倔強地低著頭。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卻沒料到,這場始于交易的賭局,最終會把我也拖入深淵。
他趴在我胸口睡著了,呼吸均勻。我試著動了動手腕,繩子勒得更緊了??磥?,這場戲,
還得繼續(xù)演下去。只是這一次,我不再是導(dǎo)演,成了他囚籠里的囚徒。沈聿睡得很沉,
呼吸落在我頸窩,帶著溫?zé)岬挠|感。我卻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紋路,一夜未眠。
手腕上的勒痕已經(jīng)泛了紅,稍微動一下,就傳來尖銳的痛感。這痛感像根刺,
扎得我清醒——沈聿是真的瘋了。他不是在賭氣,不是在鬧脾氣,
他是真的打算把我困在這里,當(dāng)成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私有物。天快亮?xí)r,他醒了。
看到我睜著眼,他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想摸我的臉。我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靶蚜??”他聲音還有點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仿佛昨晚的暴力和禁錮只是一場噩夢。我沒理他,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
他沉默了會兒,起身解開了我手腕上的繩子。勒痕處已經(jīng)青紫,他的指尖輕輕拂過,
動作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疤蹎幔俊蔽颐偷乜s回手,掌心的刺痛讓我更清醒?!吧蝽玻?/p>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坐在床邊,背對著我,肩膀線條緊繃。“我不想讓你走?!薄皯{什么?
”我冷笑,“憑你是影帝?憑你把我綁在這里?還是憑你昨天差點打死蘇沐?”提到蘇沐,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卻沒回頭?!八麤]事,我讓人送醫(yī)院了,錢也給夠了,不會有麻煩。
”“不會有麻煩?”我氣得發(fā)抖,“沈聿,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非法拘禁?
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故意傷害?只要我報警,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
名聲、地位、前途,都會化為烏有!”他終于轉(zhuǎn)過身,眼里的紅血絲還沒褪盡,
眼神卻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慌。“你不會的?!薄澳銘{什么覺得我不會?
”“因為你對我還有感覺。”他看著我,語氣篤定,“周明宇,
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的心猛地一沉。是啊,我敢說嗎?
敢說看到他在頒獎臺上念出我的名字時,我心里那點不該有的悸動?
敢說看到他和林薇薇的緋聞時,那股幾乎要將我淹沒的嫉妒?
敢說昨晚他紅著眼說“我后悔了”時,我那瞬間的動搖?我閉了閉眼,壓下翻涌的情緒。
“以前或許有,但從你用木棍砸向蘇沐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沒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緊緊攥住了拳,指節(jié)泛白。“放我走,沈聿。”我看著他,語氣疲憊,
“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不好。”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猙獰,“周明宇,
你想都別想。你當(dāng)初把我拉進這場交易,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你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他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我說:“這別墅的門窗都被我換了,你逃不出去。乖乖待著,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遍T“咔噠”一聲鎖上了。我躺在空蕩蕩的床上,
看著天花板,突然覺得很可笑。我周明宇在圈內(nèi)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什么樣的手段沒玩過,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親手捧紅的人手里。真是報應(yīng)。沈聿沒有虧待我。
一日三餐都是按照我的口味準(zhǔn)備的,廚子是以前我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館的主廚。
他給我買了新的衣服、手表、飾品,全是我以前喜歡的牌子。
書房里擺滿了我愛吃的零食和我愛看的書,甚至連我隨口提過一次的限量版黑膠唱片,
他都找來了。他每天都會回來,有時很早,有時深夜?;貋砗螅麜诖策?,
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也不碰我,像在看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有一次,我半夜醒來,
發(fā)現(xiàn)他還坐在那里,借著月光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痛苦,有悔恨,
還有一絲偏執(zhí)的占有欲?!澳愕降紫朐趺礃樱俊蔽胰滩蛔¢_口。他嚇了一跳,
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皼]什么?!彼崎_目光,“睡吧。”“沈聿,”我坐起身,
“我們談?wù)劇!彼聊藭海c了點頭?!澳阆矚g我,是嗎?”我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澳橇洲鞭蹦??”提到林薇薇,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跟她……早就結(jié)束了?!薄笆裁磿r候的事?”“在我去找你之前。
”他低聲道,“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不對勁。我以為是我還沒適應(yīng)影帝的身份,
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是在想你。”“想我?”我笑了,“想我怎么幫你鋪路,
怎么幫你擋掉那些爛攤子,還是想我在床上的樣子?”他的臉?biāo)查g漲紅,
眼神里閃過一絲屈辱,隨即又被痛苦取代?!爸苊饔?,你一定要這樣嗎?”“不然呢?
”我看著他,“沈聿,你別忘了,我們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你用身體換資源,
我用資源換你的順從?,F(xiàn)在交易結(jié)束了,你卻來跟我說你喜歡我?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知道這很可笑?!彼穆曇舭l(fā)顫,“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混蛋。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吹侥愀莻€蘇沐在一起,我就像瘋了一樣,
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怕你徹底從我的世界里消失?!薄八阅憔桶盐医壠饋??”我挑眉,
“這就是你的喜歡?”他低下頭,肩膀微微發(fā)抖?!拔抑皇恰恢涝撛趺崔k。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曾經(jīng)在我面前青澀、倔強、甚至帶著點屈辱的年輕人,如今已經(jīng)成了萬眾矚目的影帝,
卻在我面前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晌彝涣颂K沐倒在地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