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老子…”后面的狠話被腦子里陡然炸開的哭聲淹沒了。

那哭聲里裹著一種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恐懼，斷斷續(xù)續(xù)，不成句子，

的神經(jīng)：“…光…又來了…她眼里有白光…和蕓兒死前一樣…蕓兒…完了…又完了…”白光？

蕓兒？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剛吞下去的藥片混著酸水猛地頂?shù)胶韲悼凇Ｎ宜浪牢孀∽欤?/p>

才沒當場吐出來。下午那張輕飄飄的診斷書——重度抑郁、重度焦慮——仿佛在口袋里燃燒。

醫(yī)生溫和的聲音成了遙遠的背景音：“…你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支持？

我看著眼前這張因憤怒扭曲的臉，那雙噴火的眼睛。理解？他只會理解成我翅膀硬了想偷懶。

路建業(yè)見我臉色煞白捂著嘴，眼神飄忽，大概以為我是裝的，是無聲的對抗。

他鼻子里哼出兩股濁氣，像頭被激怒的公牛，猛地轉(zhuǎn)身，摔門而去。木門撞在門框上，

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震得墻壁都在顫。世界終于安靜了…嗎？不。

父親的腳步聲在樓道里咚咚遠去，那絕望的干嚎卻像卡在我腦子里的劣質(zhì)唱片，

還在嘶啞地重復：“蕓兒…白光…一樣…完了…”伴隨著這哭嚎，更細微、更嘈雜的聲音，

像地底滲出的污水，開始一點點漫上來，浸泡我的意識。

樓上那對平時見面打招呼總是笑瞇瞇的夫妻，此刻正在壓著嗓子爭吵：“…必須離！

孩子歸我！”“放屁！房子是我爸媽出的首付！想都別想！

”隔壁單元那個總在樓下喂流浪貓、慈眉善目的張奶奶，在低低地哭訴，

…我的棺材本…全填了那畜生的賭債…我怎么活啊…”窗外馬路上的喧囂也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引擎的轟鳴，車里飄出的撕心裂肺的情歌，司機焦躁的咒罵，

孩機械背誦“床前明月光”的平板語調(diào)…無數(shù)聲音擰成一股粗糙、冰冷、帶著鐵銹味的繩索，

狠狠勒進我的太陽穴。它們不是從耳朵進來的。它們是從我顱骨內(nèi)部，從每一個神經(jīng)元之間，

硬生生擠出來的！直接烙印在意識上！“呃…”我再也忍不住，從床上滾下來，

踉蹌著撲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