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雁門關(guān)的風雪卷著碎冰，砸在林峰的玄鐵甲上噼啪作響。他抬腳碾過敵酋的顱骨，
凍土被壓出沉悶的碎裂聲。十年了，從被這破系統(tǒng)扔進大衍王朝的那天起，
他耳邊就沒斷過機械音的聒噪。【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宿主林峰意志閾值達標，
是否執(zhí)行脫離程序？】冰冷的聲音穿透風雪時，林峰握著破風刀的手猛地收緊。
刀刃上的血珠被寒風凍成冰晶，順著鋒利的邊緣墜向地面。"脫離程序時限？"他低聲問，
呼出的白氣瞬間被風雪撕碎?！镜褂嫊r：三個月。完成最終任務(wù)即可觸發(fā)回歸。
】林峰嗤笑一聲，踹開腳下的尸體轉(zhuǎn)身走向營帳。帳外的鎮(zhèn)北軍正在收拾戰(zhàn)場，
甲胄碰撞聲混著傷兵的低吟，在風雪里織成一片肅殺。
十年前系統(tǒng)給他的任務(wù)簡單粗暴：阻止太子蕭燁登基。那時他還覺得是小題大做，
直到親眼看見蕭燁在圍獵場笑著把擋路的親兵踹下懸崖。那親兵墜崖前的慘叫還沒落地，
蕭燁指間的白玉扳指已轉(zhuǎn)得漫不經(jīng)心："驚了本王的獵鷹，死不足惜。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貨色要是坐上龍椅，天下人怕是得倒八輩子血霉。"將軍，宮里傳旨！
"傳令兵掀簾而入，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陛下召您即刻回京，說是北疆戰(zhàn)事已定，
要論功行賞。"林峰正在擦拭破風刀的手頓了頓。布巾上的血漬暈開，
像極了三年前云州瘟疫里死去的百姓臉。"論功行賞？"他冷笑一聲，將刀歸鞘，
鐵環(huán)碰撞聲清脆如冰裂，"蕭衍那老糊涂，怕是又被蕭燁灌了迷魂湯。
"傳令兵低頭不敢接話。誰都知道，鎮(zhèn)北軍手握北疆十萬兵權(quán)，太子蕭燁視林峰為眼中釘，
這道圣旨怕是鴻門宴。林峰披上披風起身，玄鐵令牌在腰間撞出悶響："備馬。告訴弟兄們，
本將軍去去就回。"帳外風雪更急，他翻身上馬的瞬間，忽然回頭望向雁門關(guān)的城樓。
那里刻著鎮(zhèn)北軍無數(shù)弟兄的名字，十年征戰(zhàn)，尸山血海，他守的從來不是大衍的龍椅，
而是這些刻在磚石里的魂。"三個月..."他輕夾馬腹，馬蹄踏碎積雪，
"足夠把這盤爛棋掀個底朝天了。"2.紫宸殿暖閣里煙氣繚繞，蕭衍坐在龍椅上呷著參湯，
胡須上掛著明晃晃的湯漬。林峰剛踏進殿門，就瞥見蕭燁坐在側(cè)席，
指間的白玉扳指轉(zhuǎn)得飛快。見他進來，那雙眼底的輕蔑連藏都懶得藏，
活像在看一頭卸了磨的驢。"林峰，"蕭衍放下玉碗，聲音透著老態(tài)的渾濁，
"北疆戰(zhàn)事已定，你辛苦啦。"林峰單膝跪地，
玄鐵令牌在金磚上磕出悶響："為陛下鎮(zhèn)守北疆，是末將本分。""嗯。
"蕭衍捻著胡須點頭，眼角的余光卻瞟向蕭燁，"鎮(zhèn)北軍兵權(quán)，總握在你手里也不是辦法。
京畿安危更重，你且把令牌交回來，回京任職吧。"來了。林峰心里冷笑。
剛把蠻族打回老家，這對君臣就急著卸磨殺驢。他抬眼時，正撞見蕭燁嘴角勾起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在說：看你這硬骨頭怎么收場。"陛下，"林峰緩緩起身，
腰間令牌故意撞出更響的動靜，"末將麾下弟兄尸骨未寒。云州戰(zhàn)場的血跡還沒干透，
此時收兵權(quán)，是想讓邊關(guān)將士寒心嗎？"蕭燁適時開口，
聲音軟得像裹了蜜："林將軍此言差矣。軍權(quán)本就該歸中樞調(diào)度，你手握重兵在外，
難免引人非議。不如先把令牌暫存東宮，待風頭過了再說？"說得真漂亮。令牌一交，
他林峰就是砧板上的肉。換作三年前，他能掀了這暖閣。但現(xiàn)在，
想到三個月后就能滾回有空調(diào)WiFi的出租屋，這點算計突然變得像小孩子過家家。
"殿下想要，拿去便是。"林峰解下令牌，"啪"地拍在案幾上。
玄鐵撞木的脆響震得蕭衍手里的玉碗都晃了晃，參湯濺在龍袍上，洇出深色的污漬。
蕭衍和蕭燁全僵了。這根硬骨頭怎么突然軟了？他們備好的一肚子刁難話全堵在嗓子眼，
活像吞了蒼蠅。林峰沒看他倆的愣樣，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蕭燁假惺惺的贊嘆："林將軍深明大義，真乃國之柱石。"柱你娘的頭。
林峰在心里啐了口，靴底碾過門檻時故意踩得石磚咯吱響。
守宮門的侍衛(wèi)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死人——誰都知道，武將交了兵權(quán)，
基本等于半截身子進了棺材?；馗畷r，副將秦虎正把鋼槍往地上戳，
青石板都砸出了坑："將軍！您瘋了？那令牌能交嗎？
太子殿下那廝......""急什么。"林峰給自己倒了碗燒刀子，
喉結(jié)滾動時眼底閃過冷光，"去，讓老鄭把庫房那批玄鐵甲胄連夜運去西營，告訴弟兄們，
擦亮眼睛等著看戲。"秦虎懵了："沒了兵權(quán)，運甲胄干啥？""有人想搶我的東西，
總得讓他知道疼。"林峰把空碗往桌上一磕，瓷片崩飛的瞬間，嘴角勾起冷笑，"頭一個月，
先讓他樂呵樂呵。"3.蕭燁的慶功宴辦得比誰都急。林峰交權(quán)后的第三天，
東宮就張燈結(jié)彩，滿朝文武擠破了門檻。蕭燁在宴席上把玄鐵令牌舉得老高，
唾沫橫飛地吹噓著如何"勸服"林峰交權(quán)，仿佛北疆十年戰(zhàn)事都是他的功勞。"諸位放心，
有本太子執(zhí)掌京畿兵權(quán)，定保大衍國泰民安！"他將令牌重重拍在案上，
引來一片阿諛的喝彩。此時的林峰，正在鎮(zhèn)北軍舊部的演武場教親兵劈刺。"將軍，
東宮那邊都傳開了，說您是怕了太子，才主動交了兵權(quán)。"下人回報時，
正撞見林峰把一桿精鋼槍扔給秦虎，"試試手。"秦虎掄了個槍花，
突然"咦"了一聲："這槍......玄鐵的？""邊角料融的。"林峰屈指彈了彈槍身，
嗡鳴震得人虎口發(fā)麻，"好料子都在西營，蕭燁那種貨色，配用這個就不錯了。
"秦虎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將軍，您早就算計好了？""不然留著玄鐵給蕭燁打棺材？
"林峰勾唇一笑，指尖在槍桿上劃了道痕，"他要的是令牌，我攥著的是軍心。
"十年鎮(zhèn)北軍，靠的從不是那塊破鐵。當年蠻族十萬鐵騎壓境，
是他帶著弟兄們啃著凍干糧守了三個月；云州瘟疫，是他背著藥箱沖在最前面，
親手燒了染病的營房；雁門關(guān)血戰(zhàn)，他身中三箭還在城頭指揮......這些血債，
豈是一個太子靠幾句讒言就能抹掉的？傍晚時分，蕭燁的人果然來了。是個尖嘴猴腮的參軍，
腰彎得像蝦米："將軍，太子殿下有請，說要與您共商軍務(wù)，
從前的誤會......"林峰正擦著那柄陪了他十年的破風刀，刀刃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頭都沒抬："告訴你們殿下，軍務(wù)他自己看著辦。我怕喝了他的酒，污了我的刀。
"參軍臉漲成豬肝色，跺著腳走了。秦虎在旁邊咋舌："將軍，這會不會太不給面子？
""面子是砍出來的，不是求來的。"林峰把刀歸鞘，鐵環(huán)碰撞聲清脆如冰裂，"備馬，
去西營。"4.夜黑得像潑了墨。西營密林中，三百親兵按刀待命，
鎧甲上的寒霜比月色還冷。這些都是跟著林峰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弟兄，當年在雁門關(guān)，
他們一起喝過人血熬過的雪水，令牌可以交，軍心改不了。"將軍！"三百人單膝跪地，
聲浪撞得樹梢雪沫簌簌落。林峰拔出破風刀，
刀刃映著他眼底的火："蕭燁想拿鎮(zhèn)北軍當墊腳石？今晚就讓他知道，老子的兵，
不是誰都能碰的。"秦虎攥緊長槍，指節(jié)泛白："干他娘的？""燒他糧倉。
"林峰刀尖指向城南，那里燈火通明，正是蕭燁新修的東宮糧倉，
"讓他明天連早飯都吃不上熱的。"三百鐵騎像道黑閃電，悄無聲息摸進京城。
蕭燁的糧倉守得跟紙糊似的——新?lián)Q的守衛(wèi)是他提拔的親信，平日里耀武揚威，
真遇上事連弓都拉不開?；鹫圩尤舆M去時，連個像樣的反抗都沒有。"將軍，
東南角有巡邏隊！"瞭望兵低喝。林峰勒馬側(cè)頭，看見遠處火把搖曳。他從箭囊抽出三支箭，
弓弦拉滿如滿月，三箭齊發(fā)的破空聲幾乎重疊?；鸢阉查g熄滅，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走。"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身后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夜空。城郊山坡上，林峰拎著酒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