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閻王殿前,惡鬼當?shù)馈翱取瓤龋?/p>
”劇烈的咳嗽將林若涵的意識從無邊的黑暗中拽回,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劇痛,
混雜著冰冷河水的腥氣和腐爛草葉的惡臭,讓她一陣反胃。她不是應該在救護車上嗎?
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耳邊就傳來一個尖利刻薄的女聲,像一把生銹的刮刀在剮蹭著她的耳膜。
“嚎什么嚎!你娘那個喪門星自己投了河,早就死透了!金寶是我們趙家的根,
必須跟我們回去!”緊接著,是小女孩壓抑的哭泣和男孩尖銳的啼哭。
林若涵奮力睜開沉重如鉛的眼皮,預想中醫(yī)院的白色天花板并未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
是破敗的屋頂,蛛網(wǎng)密布的橫梁,四面漏風的墻壁……“不……不要……奶奶,
別搶弟弟……求求你……”一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
死死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小小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皾L開,你個賠錢貨!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老婦人一巴掌將女孩扇倒在地,
女孩的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紅了一片,卻倔強地沒有哭出聲,
只是用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老婦人正是原主的婆婆,張氏。就在此時,
無數(shù)不屬于林若涵的記憶碎片,像億萬塊玻璃渣,轟然涌入她的腦海!懦弱的農(nóng)婦林若涵,
丈夫邊關戰(zhàn)死,撫恤金被婆家侵占,帶著兩女一兒被趕出家門,最終因兒子高燒無錢醫(yī)治,
絕望投河……。而張氏那張貪婪到扭曲的臉,竟在瞬間與她記憶深處另一張臉重合了。
那是她的商業(yè)副手,也是她傾心相待的愛人——陳斌。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中,
她生命力正飛速流逝。透過冰冷的車窗,她看到陳斌正與她最信任的閨蜜在雨中擁吻,
兩人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得意的獰笑,仿佛在嘲笑她這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原來如此。
原來,無論在哪個世界,人性的貪婪與丑惡,都是一樣的。
被至親至信之人聯(lián)手背叛的滔天恨意,與這具身體殘留的、對子女被奪的絕望悲憤,
兩股情緒交織在一起,瞬間點燃了一股焚盡一切的怒火!“死老婆子,你敢!”張氏身后,
一個游手好閑的漢子——小叔子不耐煩地走上前來,
一把就將護著弟弟的五歲二女兒趙鐵根趙招娣推開。他看著兩個女孩,像在打量兩件貨物,
獰笑道:“大哥死了,撫恤金就是我們家的!這兩個丫頭片子養(yǎng)著也是浪費糧食,
正好賣給村東頭的王屠夫當童養(yǎng)媳,還能給老子換一筆彩禮!”賣女兒?換彩禮?
林若涵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沖上了頭頂。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就看到趙鐵根那雙骯臟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還在發(fā)愣的、年僅八歲的大女兒趙盼兒的手腕!
第二章:以命為刃,血濺三尺就在趙鐵根的手即將碰到趙盼兒的瞬間,
一道沙啞、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從草堆里幽幽響起:“放下。
”廟里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只見剛剛還像死尸一樣躺著的林若涵,
不知何時竟已坐了起來。她臉色慘白如紙,濕透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
一雙眼睛里卻再無半分懦弱與哀求,只剩下兩簇森然的、仿佛來自地獄的鬼火。
“放下你的臟手,” 她一字一句地重復,“否則,我讓你們整個趙家,都給他陪葬。
”趙鐵根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毛,但隨即惱羞成怒:“你個死婆娘嚇唬誰呢!”他說著,
非但沒收手,反而加快了速度!林若涵沒有再廢話。她以極致的動作,
從地上撿起一塊摔碎的破碗瓷片,用最鋒利的一端,抵在了自己白皙纖細的頸動脈上。
“你們要趙家的根,對嗎?”她笑了,那笑容比廟外的寒風還要冷,“好啊,
今天你們要是敢碰我女兒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們的‘根’,
親眼看著他的娘是怎么死在他面前的!我化成厲鬼,日日夜夜纏著他,讓他永無寧日,
讓你們趙家……斷、子、絕、孫!”這番話,配上她脖頸間那道隨時可能加深的血痕,
沖擊力巨大。張氏和趙鐵根徹底被鎮(zhèn)住了?!盎逇?!真是晦氣!” 張氏終于怕了,
拉著兒子落荒而逃,“瘋婆子!你等著,等你餓死了,金寶照樣是我們趙家的!”惡人退去,
“哐當”一聲,瓷片滑落。緊繃的神經(jīng)一旦松懈,排山倒海的虛弱感瞬間吞沒了林若涵。
她眼前一黑,徹底癱倒?!澳?!娘!” 兩個女兒哭著撲了上來。
“娘……吃……吃了就不難受了……”盼兒從懷里摸出一塊凍得像石頭的窩窩頭這塊窩頭,
像一團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林若涵的心底。她猛地將兩個女兒摟進懷里,
用盡全力安撫。然而,趙金寶卻在這時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本急促的呼吸,
陡然變得微弱下去!林若涵心中警鈴大作,伸手一探,孩子口鼻間的氣息已是若有若無。
她贏了與惡親戚的仗,卻要輸給死神了嗎?不……林若涵發(fā)瘋似的開始想辦法,物理降溫,
掐人中……可孩子的身體卻越來越?jīng)觥>驮谒譄o策,陷入徹底絕望之際,
她忽然想起了原主記憶中的一個細節(jié)——官差送來丈夫遺物時,除了那件戰(zhàn)袍,
好像還說過一句什么……那句話是什么來著?!第三章:絕境孤島,王者之心那句話是什么?
林若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混亂的記憶碎片中瘋狂搜索。“……你丈夫趙鐵山是個英雄,
也是個細心人,他知道北境苦寒,早就備下了……你好自為之……”備下了什么?!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墻角那個用油布包裹的遺物包袱上!林若涵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顫抖的手指解開油布。一件漿洗得發(fā)白的粗布戰(zhàn)袍露了出來,
胸口處一片暗褐色的血跡。她沒有時間感傷,發(fā)瘋似的在戰(zhàn)袍上摸索著??诖强盏模?/p>
腰帶里也沒有夾層……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時候,指尖在戰(zhàn)袍厚實的內(nèi)襯里,
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輪廓!有東西!她用盡力氣,
“刺啦”一聲撕開了粗糙的縫線!一個用油皮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冊子,
從夾層中滑落出來。冊子封面,是幾個粗獷有力的大字——《北境生存錄》。她急切地翻開,
里面的內(nèi)容讓她幾乎停止了呼吸。這竟是一本純粹的野外生存手札,上面用清晰的圖樣,
描繪了數(shù)十種北方常見的植物——哪些有毒,哪些可食,哪些……可以入藥!
她的手指飛快地翻動著,終于,在一頁上,
她看到了一個讓她欣喜若狂的圖樣——一種形似柳葉的草藥,旁邊備注著:青蒿,味苦性寒,
主治寒熱往來,搗碎取汁,可退高熱!圖樣旁邊,
竟還有一張以山神廟為中心的手繪簡易地圖,清晰地標注著后山哪片溪澗邊,
最容易找到這種救命的青蒿!這是絕境中的生路!“盼兒!” 她猛地站起身,
身體的虛弱似乎都被這股意志力沖散了,“拿上碗,我們上山,
把弟弟的命……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就在她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一陣劇烈的咳嗽讓她彎下了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竟咳在了雪白的冊頁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風寒,遠比想象的更重。同時,
她的目光掃過那頁“青蒿”圖樣下方的一行蠅頭小字,瞳孔驟然收縮。
那行字寫著:此草多生于澗邊,與斷腸草伴生,形似,須細辨之,誤食者,
半個時辰內(nèi)無救則亡。第四章:生存之戰(zhàn)咳出的鮮血,像一朵妖異的梅花,
綻放在《北境生存錄》雪白的紙頁上。林若涵的身體晃了晃,
被盼兒和招娣一左一右死死扶住?!澳?!” 兩個女孩的哭聲帶著驚恐。
林若涵卻仿佛沒有感覺,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行“與斷腸草伴生,形似”的小字給攫取了!
去,還是不去?她看了一眼氣息微弱的金寶,又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
一個清晰的念頭浮現(xiàn):她必須去,而且必須成功!“盼兒,招娣,聽著!
” 她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娘現(xiàn)在要上山去找藥。
你們留在廟里,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開門!”她將手札上青蒿與斷腸草的圖樣,
反復指給盼兒看,用最簡潔的語言,描述了它們最細微的差別——葉子背面有細密白毛的,
才是救命的!這是在做最壞的打算,萬一她倒在山上,這就是女兒們唯一的生機。交代完畢,
林若涵毅然轉(zhuǎn)身,拿著破碗和那本手札,一個人消失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中。
山路比想象中更難走。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肺部的劇痛,頭暈目眩的感覺陣陣襲來。
她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全憑著一股不肯認輸?shù)暮輨潘浪罁沃?。不知過了多久,
潺潺的水聲終于傳入耳中。她找到了!溪邊的石縫中,果然生長著一片片形似柳葉的植物。
林若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大意,借著微弱的月光,一叢一叢地仔細辨認。終于,
她找到了一片葉子,翻過來,指尖傳來清晰的、細密的絨毛觸感!就是它!青蒿!
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她迅速采了滿滿一碗,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回趕。回到破廟,
她利用手札里記載的方法,在溪邊找到燧石,艱難地敲擊出了火花,點燃了枯草。
當橘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時,兩個女兒激動得歡呼起來。林若涵不敢耽擱,立刻將青蒿搗爛,
擠出汁液,一點一點地喂進了金寶嘴里。她自己也喝了幾口。一夜過去,
當黎明的微光照進破廟時,金寶的燒,奇跡般地退了。劫后余生的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因為饑餓感如潮水般涌來。退燒后,林若涵的身體依然虛弱,但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想起了昨夜在溪邊看到的一種心形葉片植物,
與她前世在高端餐廳里吃過的一種“農(nóng)場直送”的健康野菜頗為相似。
昨夜成功采回青蒿的經(jīng)歷,讓她滋生了一絲自信,也放松了警惕。她想,
手札只說了青蒿有伴生毒草,沒說別的植物也有。這種源于現(xiàn)代知識的傲慢,
讓她做出了一個致命的決定。她帶著女兒們再次來到溪邊,確認了那心形葉片的植物,
便采了滿滿一兜。用瓦片烤熟后,一家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然而,滅頂之災,
在半個時辰后悄然降臨。招娣最先捂著肚子尖叫起來,小臉痛得皺成一團,
隨即開始劇烈地嘔吐。緊接著,盼兒和金寶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癥狀。
林若涵自己也感到腹中如刀絞一般,天旋地轉(zhuǎn),眼前陣陣發(fā)黑!有毒!
這兩個字像一道晴天霹靂,將她所有的自信與僥幸劈得粉碎!她錯了,錯得離譜!
她用現(xiàn)代社會那點可憐的、紙上談兵的知識,傲慢地挑戰(zhàn)著這片古老的土地,最終,
卻要用自己和三個孩子的性命來買單!“對不起……是娘的錯……”就在她意識即將渙散,
以為必死無疑之際,一個念頭像閃電般劃過腦?!侗本成驿洝?!
那本救過他們一次命的手札!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翻開那本被血染過的冊子,
顫抖的手指翻到了“毒草篇”。果然,她看到了那種心形葉片的清晰圖樣!
旁邊是鐵畫銀鉤般的注解:斷腸草,全株劇毒,誤食半個時辰內(nèi)若無救治,必死無疑!
林若涵的心都涼了。但她強迫自己繼續(xù)往下看。在“斷腸草”圖樣的下方,
竟然還有一行蠅頭小字!那行字寫著:其伴生植物‘羊蹄葉’可解其毒。羊蹄葉,形如其名,
多生于斷腸草根莖三尺之內(nèi),搗爛取汁,可催吐排毒。解藥就在毒藥身邊!林若涵猛地抬頭,
看向窗外那片致命的溪澗方向,眼中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
她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已經(jīng)快要失去意識的三個孩子,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她必須在全家都毒發(fā)身亡之前,找到那種葉子像羊蹄子的救命草!可她自己的身體,
也已經(jīng)到了極限……第五章:牛刀小試她自己的身體也已經(jīng)到了極限,腹中絞痛,眼前發(fā)黑。
但她知道,自己是這個家里唯一的支柱,她倒了,這個家就徹底完了。“盼兒!盼兒!醒醒!
”林若涵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搖晃著身邊意識模糊的大女兒,聲音嘶啞而急切。
“聽娘說……羊……羊蹄子形狀的葉子……就在我們吃毒草的地方……去找……快!
”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她再跑一個來回,唯一能指望的,
就是意志力最強的盼兒。八歲的趙盼兒,在劇痛和母親的呼喚中,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眼縫。
她看著母親蒼白如紙的臉,和地上痛苦呻吟的弟妹,這個早熟的女孩,似乎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沒有哭,也沒有問,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然后,這個瘦弱的身影,
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像一只離群的幼獸,義無反顧地沖出了破廟。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煉獄般的煎熬。林若涵抱著已經(jīng)開始抽搐的金寶和招娣,
意識在清醒與昏迷之間反復橫跳。她甚至開始出現(xiàn)幻覺,
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陳斌和閨蜜那得意的獰笑。
“不……我不能死……”她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
她不能死在這里!她還沒有報仇!她還沒有讓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她還沒有……讓她的女兒們,活出個人樣!強烈的執(zhí)念,支撐著她最后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廟門口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是盼兒!她回來了!
盼兒的小臉上又是泥又是淚,手里卻死死攥著一把葉片形似羊蹄的救命草藥!
“娘……找到了……”說完盼兒就虛弱的倒了下去。林若涵喜極而泣。她爬過去,
將女兒和救命的草藥拖到身邊,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搗爛,擠出綠色的汁液。
她先是掰開金寶和招娣的嘴,將解藥灌了進去,然后是盼兒,最后才輪到自己。
劇烈的催吐后,一家四口雖然虛脫得如同死過一次,但那要命的腹痛,卻奇跡般地開始緩解。
風波平息,破廟內(nèi)一片狼藉。林若涵癱在地上,筋疲力盡。這場慘痛的教訓,
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打醒了她。她收起了所有源于現(xiàn)代的傲慢,
心中只剩下對這片土地和那本手札的敬畏。接下來的幾天,
林若涵徹底變成了這本《北境生存錄》最虔誠的學生。她不僅帶著女兒們,
將后山當成了教室,按圖索驥,一樣一樣地辨認那些能吃的野菜、野果。
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那“羊蹄葉”雖味苦,但少量炙烤后確實能果腹。她們的日子雖然清苦,
卻第一次有了穩(wěn)定的食物來源,三個孩子的臉上,也漸漸有了些血色。這天,
林若涵正在廟門口處理野菜,一聲尖銳的、充滿幸災樂禍的叫罵聲打破了寧靜?!皢眩?/p>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掃把星一家子還沒死絕?。 笔菑埵?!她叉著腰,
身后跟著幾個愛看熱鬧的婆子,正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們。顯然是來耀武揚威,
順便敗壞她的名聲。林若涵眼神一冷,將女兒們護在身后,淡淡地問道:“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我的好孫子?” 張氏陰陽怪氣地探著脖子,“金寶啊,
跟奶奶回家吧,你娘她心狠著呢,為了兩個賠錢貨,連親兒子都不要了!”林若涵心中冷笑,
這是來打輿論戰(zhàn),為下一步搶孩子做鋪墊了。她正要開口,
一個村民忽然慌慌張張地從村里跑來,臉色煞白,對著張氏就喊:“張大娘!不好了!
你家……你家鐵根出事了!”“什么?!” 張氏的得意嘴臉瞬間凝固,“鐵根他怎么了?
”“他……他上吐下瀉,渾身發(fā)燙,跟前幾天二狗子家的癥狀一模一樣!現(xiàn)在躺在床上,
人都燒糊涂了,嘴里直喊娘!”村里最近不知為何,有好幾個青壯年都得了這種急病,
請了鎮(zhèn)上的郎中也瞧不好,只能眼睜睜看著人一天天衰弱下去。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
狠狠劈在了張氏頭上!趙鐵根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全部的指望!
她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wěn)。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猛地回頭,死死盯著林若涵,眼神復雜得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可是親眼見過,
林若涵的兒子前幾天也快死了,現(xiàn)在卻活蹦亂跳的!全村都束手無策的病,
為什么偏偏她能治好?“你……你是不是有法子?
” 張氏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恐懼,再無剛才的囂張氣焰。
周圍看熱鬧的婆子們也都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林若涵。
林若涵看著她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模樣,心中毫無波瀾。她慢慢地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等的機會,來了。“有,
” 林若涵淡淡地吐出一個字,瞬間抓住了張氏所有的希望?!暗?,” 她話鋒一轉(zhuǎn),
冰冷的目光掃過張氏那張由白轉(zhuǎn)青的臉,“我的藥方,不救白眼狼?!彼D了頓,
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清晰得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見:“想救你兒子的命?可以。
拿我丈夫趙鐵山那一半的撫恤金來換。一個銅板都不能少!”第六章:風言風語林若涵的話,
像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池塘,激起了千層浪。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半的撫恤金!那可是好幾兩銀子!在這個一文錢能買兩個雜糧饅頭的村子里,
這無疑是一筆巨款。用這筆錢,去換一個潑皮無賴趙鐵根的命?“你……你這個毒婦!
你趁火打劫!” 張氏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她指著林若涵的手指都在發(fā)抖,
“鐵根可是你小叔子!你竟然見死不救,還要敲詐自家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試圖用道德來綁架林若涵,煽動周圍的村民。然而,林若涵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自家人?” 林若涵輕輕地笑了,
笑聲里充滿了嘲諷,“搶走我丈夫拿命換來的撫恤金,把我三個孩子趕出家門住破廟的時候,
你們想過是自家人嗎?”“要把我兩個女兒賣給屠夫換彩禮的時候,你們想過是自家人嗎?
”“剛才還像瘋狗一樣上門,罵我們是‘掃把星’的時候,你想過是自家人嗎?
”她每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村民的耳朵里。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
眾人看張氏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澳枪P錢,本來就是我男人留給我們母子四人的活命錢!
你把它還回來,是天經(jīng)地義!我用本該屬于我的錢,去救你兒子的命,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林若涵站定在張氏面前,氣勢上已經(jīng)形成了碾壓?!艾F(xiàn)在,你只有兩條路。要么,拿錢來,
我救人。要么,你就抱著你的寶貝兒子,和你偷來的銀子,一起等著給他收尸!
”“你……”張氏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老臉青白交加。“張大娘,救人要緊啊!
” “是啊,鐵根可還等著呢!” 周圍的村民開始小聲勸說。他們不關心誰對誰錯,
但他們都見識了林若涵的“本事”,也知道趙鐵根的病拖不得。一邊是兒子的命,
一邊是揣在懷里還沒捂熱的銀子。張氏的內(nèi)心在劇烈地天人交戰(zhàn)。她的嘴唇哆嗦著,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最終,對兒子的疼愛,戰(zhàn)勝了深入骨髓的貪婪?!昂谩?!
我給你!” 張氏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她惡狠狠地瞪了林若涵一眼,
仿佛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然后轉(zhuǎn)身,在一眾村民復雜的目光中,
失魂落魄地回家取錢去了。片刻后,張氏拿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滿臉肉痛地扔給了林若涵。
林若涵掂了掂,分量差不多。她看也沒看張氏,轉(zhuǎn)身對盼兒說:“去,按娘昨天教你的,
把‘清熱’的那幾種草藥,一樣采三株來?!彼@是故意說給外人聽的,既是抬高女兒,
也是為自己的“醫(yī)術”找一個看似合理的來源。拿到草藥,張氏立刻如獲至寶地跑了。
當天下午,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趙鐵根喝了林若涵給的草藥湯,吐了幾次黑水后,
燒竟然真的退了!人也清醒了過來!一時間,整個村子都炸開了鍋。
林若涵這個曾經(jīng)人人可欺的寡婦,在村民們的眼中,形象瞬間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有說她得了神仙指點的,有說她死去丈夫的魂魄在保佑她,甚至還有人說,
她其實是個懂巫蠱之術的妖女……對于外界的“風言風語”,林若涵一概不理。
她拿著這筆失而復得的錢,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買肉買米,而是帶著女兒們?nèi)チ随?zhèn)上。
她沒有買華麗的布料,而是買了一袋最實在的粗糧,一些鹽,一口小鐵鍋,
以及……一套最便宜的筆墨紙硯?;氐狡茝R,在女兒們不解的目光中,
林若涵點燃了新買的油燈。她握著盼兒和招娣的小手,一筆一劃地,在粗糙的草紙上,
寫下了她們的名字?!摆w盼兒,趙招娣?!彼粗畠旱拿郑碱^微蹙。隨即,她提筆,
將“招娣”二字劃掉,在旁邊重新寫下了兩個字——“知意”?!皬慕裉炱?,你就叫趙知意。
” 林若涵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知情達意,心有乾坤。你們要記住,你們的名字,
你們的命運,都握在自己手里。”她抬起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用錢換命,只是她計劃的第一步。而真正的風暴,
從她決定教女兒們識字讀書的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第七章:虛偽的援手林若涵教女兒們識字讀書的消息,像一陣風,迅速傳遍了整個村子。
這比她“下藥救人”還要讓人震驚。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根深蒂固的地方,一個寡婦,
不教女兒學女紅針織,卻教她們擺弄那些只有男人才能碰的筆桿子,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瘋了!真是瘋了!好好的女娃,學什么讀書寫字?將來還想考狀元不成?”“就是,
讀了書,心就野了,以后還怎么嫁人?”“我看她是想讓女兒也當個妖女,拋頭露面,
不知廉恥!”各種難聽的“風言風語”,比之前更甚。張氏更是抓住了這個把柄,
四處宣揚林若涵心術不正,教壞孩子,企圖在道德上徹底孤立她們一家。孩子們出門打豬草,
會被人指指點點;盼兒和知意(招娣)捧著書卷在廟門口念書,
甚至會有熊孩子朝她們?nèi)邮?。林若涵對此一概不理。她用自己的冷漠和強硬?/p>
為女兒們撐起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她知道,這些愚昧的偏見,就像擋在路上的荊棘,
你越是理它,它纏得越緊。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實力碾過去。然而,
在這種幾乎被全村孤立的境況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向她們伸出了“援手”。這天下午,
林若涵正在指點盼兒寫字,廟門口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敢問,這里可是林家嫂子?
”林若涵抬頭,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衫,面容白凈,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書生,
正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小袋米和一小包點心。是村里唯一的讀書人——李秀才。
原主的記憶里,這位李秀才是個頗為清高的人物,平日里對村中俗事從不理會,
一心只讀圣賢書?!袄钚悴??” 林若涵站起身,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正是在下。
” 李秀才微微一笑,笑容溫潤如玉,“在下聽聞嫂子獨自撫養(yǎng)三個孩子,
還教導女兒讀書識字,心中實在敬佩。女子讀書,未必不能成為佳話。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還望嫂子收下?!彼脑?,像一股清流,瞬間沖散了連日來的污言穢語。
盼兒和知意都好奇地看著這位談吐不凡的秀才,眼中充滿了敬仰。
林若涵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但面對這份久違的善意,
她還是點了點頭:“多謝李秀才美意,但無功不受祿。”“嫂子言重了。
” 李秀才擺了擺手,目光落在盼兒寫的字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這……這是盼兒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