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小媽，卻視我為玩物。他將母親的遺物贈予情人，
只為羞辱我這個為他父親“沖喜”的護工。我忍受著一切，扮演著完美的后媽，
直到那張死亡判決書的降臨。既然生命只剩倒計時，那就在這最后的時光里，
將他拽入我親手打造的地獄。傅謹言，你曾加諸于我身上的所有痛苦與輕蔑，
我要你用你的驕傲、你的事業(yè)、和你遲來的悔恨，千倍萬倍地償還。
01傅謹言把我抵在門上?！拔艺f小媽…除了催我工作，你是不是該先跟我說點兒別的？
”他的氣息帶著飛機上過夜的疲憊。還有一絲陌生的香水味。我舉起手里的文件，
擋在我們之間。“先把字簽了?！薄俺挂?，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他的手用力，
捏住我的下巴?！拔覇柲?，除了工作，沒別的了？”我看著他的眼睛?！坝小?/p>
”他似乎滿意了。手上的力道松開。我把一份新文件抽出來，拍在他胸口。“這個，
轉(zhuǎn)給蘇晚晚小姐的房產(chǎn)贈與協(xié)議。需要你父親的合法配偶，也就是我，簽字確認。簽完這個，
今天的工作就結(jié)束了。”傅謹言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你看過了？”“不然怎么簽字？
”我保持著慈母般的微笑。一個完美的，后媽牌微笑?！案悼?cè)绽砣f機，
這點小事我當然要替你處理好。蘇小姐等著住新家，不能耽誤?！彼麏Z過文件，揉成一團，
砸在地上?！罢l讓你自作主張的？”“這是你的東西，我只是個流程。你不簽，
我怎么走流程？”我彎腰，想去撿那團紙。他一腳踩住?！拔业臇|西？”他俯身，
湊到我耳邊。“楚夜依，你也是我的東西。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心臟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我直起身，笑容不變?！拔沂悄惆值钠拮?，傅謹言。
法律上，我是你媽。請你放尊重一點，不然你爸在天有靈，會不高興的?！薄澳氵€敢提我爸？
”他像是被點燃的炸藥?！耙皇俏野峙R死前犯糊涂，你以為你能進傅家的大門？
一個護工而已，真當自己是女主人了？”“護工也是憑本事吃飯。不像有些人，靠著祖蔭，
欺負女人?！蔽业脑捄茌p。他卻聽得清楚。“你說什么？”“我說，蘇小姐的房子，
你到底要不要給？不給的話，我好回絕她。免得她以為傅家的人，都言而無信。
”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撥號。“你敢！”他搶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楚夜依，我警告你，不該你管的事，別管。不該你碰的人，別碰?！薄疤K小姐是你的人，
她的事自然該我這個后媽操心。不然傳出去，說我們傅家怠慢了客人，多不好?！蔽叶紫律?，
一片一片撿手機的碎片。“你裝什么？”傅謹言的腳尖踢開一塊碎片?！澳阈睦镌谙胧裁?，
我一清二楚。吃醋？嫉妒？想用后媽的身份壓她？我告訴你，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你金貴。
”我沒說話。繼續(xù)撿?！澳阕詈霉怨月犜挘盐医淮氖罗k好。不然，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個家里待不下去?！彼氖謾C響了。他看了一眼，怒氣立刻消散。
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巴硗?，怎么了？”“……嗯，我剛到家?！薄皼]有，
一個下人不懂事，我教訓了兩句?！薄胺孔?？別急，明天就過戶給你。喜歡什么家具，
隨便挑?！薄昂?，你早點睡。乖。”他掛了電話，再看向我時，臉上又恢復了寒霜。
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支筆，和一個支票本。“跪下?！彼f。我停住動作，抬頭看他。
“你說什么？”“我說，跪下，把地上的碎片撿干凈?！彼压P和支票扔到我面前。
“撿干凈了，這張支票就是你的。夠你買一百個新手機了?！蔽铱粗?。
看著他那張英俊卻刻薄的臉。我笑了。“傅謹言，你就是這么對你‘金貴’的蘇小姐的？
讓她住我簽過字、你用錢打發(fā)后媽換來的房子？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惡心？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我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合同我會簽的?！蔽依@過他，
走向樓梯。“但是傅謹言，你記住。有些東西，臟了，就再也洗不干凈了?！蔽易呱蠘翘?，
口袋里的備用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打開。是一張照片。蘇晚晚的自拍，
脖子上戴著一條熟悉的項鏈。那是傅謹言母親的遺物。02那條項鏈，叫“夜海之心”。
傅謹言的母親生前最愛的一件首飾。我第一次見它，是在老傅董的書房。
他從保險柜里拿出來，給我看。“這是謹言他媽媽的東西。他媽媽走得早，
這孩子從小就缺愛，性子冷?！蹦菚r候，我還是老傅董的特護。他病得很重，時日無多。
“小楚啊，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謹言。公司給了他，沒給他一個家。
”老傅董咳得很厲害。我扶著他，給他順氣?！案刀鷦e這么說。傅總他很敬重您。
”“敬重？”他苦笑?！八荒甑筋^，跟我說的話，還沒跟你一個月的說得多。
”他拉住我的手，把那個絲絨盒子放在我掌心?！靶〕矣袀€不情之請?！薄澳f。
”“嫁給我?！蔽毅蹲×恕！案刀?，您別開玩笑了?！薄拔覜]開玩笑。”他的眼神很清醒，
沒有一絲臨終前的糊涂。“我死后，傅家所有的非商業(yè)股份，都歸你。我只有一個條件，
替我照顧好謹言。讓他有個家，別讓他活得像個孤魂野鬼?！蔽铱粗ダ隙鴳┣械哪?。
想起了我那同樣因病早逝的母親。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昂??！蔽覀兊幕槎Y，
在醫(yī)院的特護病房舉行。沒有賓客。只有律師和公證人。傅謹言到場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病房門口，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他看著我，眼神里沒有祝福，
只有赤裸裸的鄙夷和憎恨?！拔业母赣H，快死了。你卻在這個時候，嫁給他。楚夜依，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這是他對我的第一句話。老傅董去世后，我搬進了傅家大宅。
我試著扮演一個“后媽”的角色。我學著他母親生前喜歡的菜式，給他做飯。他看都不看，
直接讓管家倒掉?！皠e拿這些東西惡心我?！蔽医o他整理被工作塞滿的書房。他回來后，
把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罢l讓你碰我的東西？滾出去?！蔽姨嵝阉鞖庾兞?，記得加衣服。
他從我身邊走過，只留下一句?！肮芎媚阕约骸！蔽易龅乃惺拢谒劾锒际莿e有用心。
是貪婪，是算計，是鳩占鵲巢的表演。我以為時間久了，他會明白。可我錯了。
蘇晚晚出現(xiàn)了。她是傅謹言的青梅竹馬，是所有人眼中傅太太的不二人選。她第一次來傅家，
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她挽著傅謹言的手臂，對我甜甜地笑?！鞍⒁?，您就是謹言的后媽吧？
真是年輕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姐姐呢?！彼焐辖兄⒁蹋凵駞s在說，
你這個老女人。傅謹言就在旁邊看著。沒有制止。甚至，帶著一絲縱容的笑意。從那天起，
我徹底放棄了。我不再嘗試去溫暖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我變成了他口中那個“愛催他工作的后媽”。我用工作把他所有的時間填滿。
讓他沒有時間去見蘇晚晚。這成了我唯一能做的，無聲的反抗。也是我對自己，
對老傅董唯一的交代。手機屏幕上，蘇晚晚笑得燦爛。她脖子上的“夜海之心”，藍得刺眼。
那是傅謹言母親的遺物。也是老傅董留給我，唯一沒有用作交換條件的東西。
他說：“這是我們傅家女主人的象征。等哪天，謹言真心接納你了，你再戴上。
”我一次都沒戴過?，F(xiàn)在，它戴在了蘇晚晚的脖子上。我關(guān)掉手機，胸口悶得發(fā)疼。
身后的房門被推開。傅謹言走了進來。他大概是洗了澡，換了身家居服。他看見我坐在床邊，
看著窗外?！霸趺矗衷诒P算什么？”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霸谙?，
怎么才能讓我更討厭你一點？”我沒有回頭?！案抵斞?，你愛你的母親嗎？”他愣了一下，
隨即皺眉?！澳銌栠@個干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愛，還是不愛?！彼聊似獭?/p>
“這跟你無關(guān)?！薄笆菃?？”我轉(zhuǎn)過頭，把手機舉到他面前。屏幕上，
蘇晚晚的笑容和那條項鏈，清晰可見。他看見了。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震驚，
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漠然。他伸手，拿走了我的手機。03他看著手機屏幕。手指劃過，
似乎在放大照片。我等著他的反應。是解釋，是憤怒，還是心虛。他都沒有。
他只是平靜地刪除了照片。然后把手機扔回給我?！罢l給你的照片？”他問。不是質(zhì)問，
是審問?！斑@不重要?！蔽艺f?！爸匾氖牵菞l項鏈，為什么會在她脖子上？”“我給的。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耙粭l項鏈而已，晚晚喜歡，我就給了。”“一條項鏈而已？
”我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案抵斞裕鞘悄隳赣H的遺物！”“所以呢？”他反問。
“我母親的東西，我愿意給誰，就給誰。需要經(jīng)過你同意？”“我不同意！”我站起來，
直視他?！澳憧梢越o她買一百條，一千條新的項鏈。唯獨這一條，不行！
”“你憑什么不同意？”他的眼神冷下來?！俺挂?，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你以為你住進這個家，就能管我的事了？你算什么東西？”“我算你父親的合法妻子！
這個家的女主人！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一天，我就有資格管！”“女主人？”他笑了。
笑聲里全是輕蔑?！耙粋€用來沖喜的工具，也配自稱女主人？”“傅謹言！”“怎么？
我說錯了？”他步步緊逼?！拔野秩⒛悖贿^是看你可憐，順便找個人給我添堵。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別忘了，這份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苯灰?。這兩個字，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扎進我的心臟。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傅謹言的手機在響。
來電顯示是“晚晚”。他接起來，聲音瞬間切換。“晚晚。
”電話那頭傳來蘇晚晚帶著哭腔的聲音?！爸斞浴沂遣皇亲鲥e什么了？
傅阿姨她……她是不是很生氣？”她竟然叫我傅阿姨。“她給我發(fā)信息，
說……說要讓我身敗名裂……謹言，我好害怕……”我什么時候給她發(fā)過信息？
我看著傅謹言。他也在看我。眼神從冰冷，變成了厭惡?！澳銊e怕，有我。
她不敢對你怎么樣。”他安撫著蘇晚晚?！澳阃{她了？”他掛掉電話，問我?！拔覜]有。
”“還敢撒謊？”他舉起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條短信。發(fā)件人是我的號碼。
內(nèi)容是：“離他遠點，不然讓你一無所有?！蔽毅蹲×恕＿@不是我發(fā)的?！斑@是偽造的！
”“證據(jù)確鑿，你還想狡辯？”傅謹言的耐心徹底告罄?！俺挂?，我真是小看你了。
平時裝得與世無爭，背地里就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沒有！”“夠了！”他打斷我。
“我不想再聽你裝模作樣。我告訴你，我爸娶你，是我這輩子最惡心的事。
你只是一個占著位置的陌生人。傅太太這個位置，從來都只是為晚晚留的。
”“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不然，別怪我讓你從這里滾出去?！彼拿恳粋€字，
都像一塊石頭，砸在我身上。砸得我喘不過氣。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曾經(jīng)妄想用溫暖去感化的男人。原來，他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只是個工具，
一個笑話。所有的爭吵，所有的辯解，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意義。我累了。我慢慢地，
收回了所有外放的情緒。臉上不再有憤怒，不再有悲傷。只剩下一片死寂?！昂谩?/p>
”我只說了一個字。傅謹言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他準備好的一肚子訓斥，
都堵在了喉嚨里。他看著我平靜的臉，反而有些不適應。“你……”我沒再看他。我轉(zhuǎn)身，
走向我自己的房間。那個小小的，幾乎沒什么私人東西的客房。我關(guān)上門，隔絕了他的視線。
房間里很暗，我沒有開燈。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然后，我走到墻邊，揭開一幅油畫。
畫后面，是一個小小的保險箱。我輸入密碼，打開它。里面沒有珠寶，沒有現(xiàn)金。
只有兩份文件。一份，是我和老傅董的婚前協(xié)議。另一份，是早就簽好我名字的，
離婚協(xié)議書。那上面的日期，是空白的。我拿出協(xié)議書，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支筆。
04第二天早上，陽光很好。我起了個大早。在廚房里忙碌。傅謹言下樓的時候，
我正好把最后一份三明治擺上餐盤。“早啊。”我對他微笑，和往常一樣?！霸绮妥龊昧?，
快來吃。你今天上午不是有個重要的跨國會議嗎？別遲到了?！彼驹跇翘菘?，沒動。
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昨晚的爭吵，像是一場幻覺。我表現(xiàn)得太正常了。
正常到讓他覺得不正常?！澳阌衷谕媸裁窗褢?？”他問。“什么把戲？
”我把一杯溫牛奶推到他常坐的位置前。“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當一個合格的，
讓你省心的后媽。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這樣嗎？”我笑得溫和又無害。“快吃吧，
不然要涼了?！彼t疑地走過來，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眼神依舊沒有離開我的臉。
我任由他打量?！皩α耍蔽蚁袷呛鋈幌肫鹗裁?，“蘇小姐那套房子的贈與協(xié)議，
我昨晚已經(jīng)簽好了，放在你書房桌上了。你今天有空就可以拿去辦過戶。
”傅謹言咀嚼的動作停住了。他看著我，眉頭緊鎖?！澳愫灹耍俊薄昂灹税??！蔽乙荒樰p松。
“你不是說，那是你母親留下的，你有權(quán)決定給誰嗎？我想了一晚上，覺得你說的對。
是我逾矩了。我向你道歉?！蔽艺酒饋?，對他微微鞠躬?！皩Σ黄??！备抵斞詮氐撞粫?。
他完全看不懂我。一拳打在棉花上，讓他所有的警惕和防備都落了空。他吃完早餐，
拿起公文包準備出門。走到門口，還是沒忍住，回頭看我?！澳憬裉臁瓫]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跟在他身后，替他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澳惆残墓ぷ?，家里有我。
”我的手指碰觸到他的喉結(jié)。他身體僵了一下。然后，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車道盡頭。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消失。我回到客廳，
拿出我的新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皬埪蓭焼幔课沂浅挂??！彪娫捘穷^的聲音很恭敬。
“傅太太，您好?！薄安挥媒形腋堤??！蔽业穆曇艉芷届o。“準備了三年的計劃，
可以啟動了?！薄懊靼?。”掛了電話。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預約了醫(yī)院的體檢。
最近總是覺得累，胸口也時常發(fā)悶。大概是長期心情壓抑導致的。做完一系列檢查，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結(jié)果。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沒接。很快，
傅謹言的電話打了進來。我一接通，就是他氣急敗壞的咆哮?！俺挂溃∧愕降鬃隽耸裁?？！
”他的聲音大得震得我耳朵疼。“為什么我所有的個人賬戶都被凍結(jié)了？！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芭?，你發(fā)現(xiàn)了啊?！薄笆悄愀傻模?！”“傅謹言，
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你爸的律師你沒見。婚前協(xié)議，你也沒看。你爸把他名下所有非商業(yè)資產(chǎn)，
包括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你用的銀行卡，都劃到了我們夫妻共同財產(chǎn)里?，F(xiàn)在我要離婚，
并且以你婚內(nèi)出軌，惡意轉(zhuǎn)移財產(chǎn)為由，向法院申請了資產(chǎn)保全。有什么問題嗎？”“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币粋€護士走了過來?！俺挂佬〗悖膱蟾娉鰜砹?。
醫(yī)生讓您去一下辦公室?！薄爸懒耍x謝。”我對護士點點頭。
然后對電話那頭的傅謹言說。“我很忙，沒空跟你廢話。”我準備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