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三年贅婿，受盡白眼。小舅子飆車撞了人，岳母跪下求我頂罪。她說：「你去坐牢，
我們養(yǎng)你一輩子！」我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面?zhèn)鱽硪粋€蒼老的聲音：「三年考察期已到，
這個女人，心性如何？」我看著岳母，一字一句地回答：「無藥可救?！?.電話掛斷。
世界瞬間安靜。岳母臉上的悲切僵住，那雙剛剛還流著淚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愕然。
我妻子許清淺，那個平日里對我頤指氣使的女人，也收起了臉上的不耐煩，
眉頭緊鎖地看著我。「傅言，你跟誰打電話？神神叨叨的！」我沒理她，
徑直走回那個不足五平米的儲物間，我的臥室。里面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只破舊的行李箱。
我拉開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幾件換洗的舊衣服。我把衣服一件件扔進去，動作不快，
但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他們的心上。岳母反應過來了，沖到門口堵住我?！父笛?！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弟弟還等著你去救命！你敢走？」她的聲音尖利，像是要劃破我的耳膜。
我扣上行李箱的鎖扣，發(fā)出清脆的「咔噠」一聲。我抬眼看她，目光平靜無波。
「他不是我弟弟。」「你！」岳母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鼻子，「你吃了我們家三年的飯，
住了我們家三年的房，現在讓你為這個家做點事，你就要走？你還是不是人！」
許清淺也走了過來，站在她母親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傅言，別鬧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只要你答應，以后我們都對你好點。」
她的話語里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安撫一只不聽話的寵物。對你好點？這三年，
我每天六點起床做全家的早飯，送她上班，然后去打三份零工，晚上回來還要洗衣拖地。
她過生日，我用攢了三個月的工資給她買一條項鏈，她轉手就送給了她家的狗。她說，
狗戴著比我送的體面。小舅子許明昊，更是把我當成一條狗。呼來喝去，動輒打罵。如今，
他飆車撞了人，生命垂危，急需匹配的腎源。醫(yī)院查遍了親屬，只有我，
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姐夫，完美匹配。于是，岳母跪下了。不是求我，是命令我。
「你去坐牢，我們養(yǎng)你一輩子！」現在，許清淺又說：「只要你答應，以后我們都對你好點。
」真是天大的恩賜。我拉起行李箱，繞開她們。「讓開?！刮业穆曇舨淮?，
卻讓她們齊齊后退了一步。岳母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可能從未想過，我，
這個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的廢物，也會有反抗的一天?！改悴荒茏?！傅言，
你走了我們家明昊怎么辦？」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杆啦凰?，與我何干？」說完，
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傳來岳母氣急敗壞的咒罵和許清淺冰冷的聲音。
「他會回來的，不出三天，他就會像條狗一樣爬回來求我們?！刮易咴谏钜沟慕值郎希?/p>
晚風吹起我的衣角。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2.我在一家老舊的酒店住下。剛放下行李，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那個蒼老的聲音。
「少爺，都安頓好了？」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膏?，鐘叔，這三年，
辛苦你了。」電話那頭的鐘叔嘆了口氣?！赶壬倪z囑，就是我的使命。倒是少爺你，
受苦了?！谷昵埃业亩鲙?，國內最頂尖的香道大師，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因病去世。
他留下了富可敵國的資產和一生的心血——無數失傳的香方和制香技藝。遺囑里，
他卻提出了一個匪夷所?的要求。我必須隱姓埋名，以一個窮困潦倒的身份生活三年，
體會人間至苦，磨礪心性。他說，香道，煉的是香，更是煉心。心不靜，不純，不堅，
就無法觸及香道的靈魂。這三年，我入贅許家，成了人人可欺的廢物。
鐘叔作為遺囑的執(zhí)行人，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疾炱?，今天結束了?！干贍?，
車和住處都已經備好，就在酒店地下車庫?！埂钢懒恕！刮覓炝穗娫挘戳藗€熱水澡，
將這三年的晦氣與屈辱，盡數沖刷干凈。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的震動吵醒。是許清淺。
我直接掛斷。她又發(fā)來短信?！父笛裕[夠了就滾回來！我媽已經托了關系，
只要你同意捐腎，醫(yī)院那邊都會安排好，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別給臉不要臉?！?/p>
「我數到三，你再不出現，后果自負?！刮铱粗绦牛鏌o表情地刪除了。后果？
我倒想看看，能有什么后果。我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走下地庫。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角落，
低調而奢華。鐘叔靠在車邊，見我來了，立刻拉開車門?！干贍敗！刮易M車里，
真皮座椅的觸感，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溉ァo心堂’?！轨o心堂，
是恩師留給我的一間茶室，也是我未來安身立命的地方。車子啟動，平穩(wěn)地駛出地庫。
經過酒店門口時，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是岳母和許清淺。
她們大概是查到了我的入住信息，正氣勢洶洶地準備上樓抓人。
許清淺的臉上滿是焦躁和厭惡，岳母則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賓利的車窗是單向的，
她們看不見我。我看著她們的嘴臉，心中一片冰涼。車子從她們身邊駛過，沒有一絲停留。
許清淺，你的后果，是什么呢？3.靜心堂坐落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一條僻靜小巷里。
外面是喧囂的塵世，里面是清雅的天地。我推門而入，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氣撲面而來。
鐘叔已經提前打理好了一切。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我換上茶服，坐在主位上，為自己泡了一壺茶。茶香裊裊，心神俱寧。這三年，
我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許家人的貪婪與涼薄。也像一個修行者，在屈辱和折磨中，
打磨著自己的心。如今，修行結束了。我該拿回屬于我的一切了。下午，
茶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岳母和許清淺闖了進來。她們的臉色很難看，像是找了我很久。
「傅言！你長本事了?。∵€敢躲到這種地方來！」岳母一進來就咋咋呼呼，指著我的鼻子罵。
許清淺的目光則在茶室里逡巡，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她大概沒想到，我這個廢物，
還能有這樣一個清雅的去處。「你怎么會在這里？這是誰的地方？」她冷聲問我。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肝业牡胤健！埂改愕模俊?/p>
許清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一個送外賣的，哪來的錢租這種地方？
別是偷了家里的錢吧！」岳母立刻附和：「肯定是！我就說家里的錢怎么老是少！
原來是被你這個白眼狼偷了！」她們自說自話，已經給我定下了罪名。我放下茶杯，
看著她們?！刚f完了嗎？說完就滾。」「你！」岳母氣得又要沖上來，被許清淺拉住了。
許清淺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傅言，我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明昊的情況很不好，醫(yī)生說再不做手術就來不及了。」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懇求。
「只要你答應捐腎，你要什么我們都給你。錢？房子？都可以?！刮倚α??！肝乙?，
要你們許家的全部家產呢？」許清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父笛?，你不要得寸進尺?！?/p>
「我就是在得寸進尺?！刮艺酒鹕?，走到她們面前，「你們不是說，
我吃了你們家三年的飯嗎？現在，我要你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刮夷贸鍪謾C，
撥通了鐘叔的電話。「鐘叔，可以開始了?！闺娫捘穷^傳來一聲沉穩(wěn)的「是」。
岳母和許清淺面面相覷，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很快，岳母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甘裁矗抗镜馁~戶被凍結了？怎么可能！」緊接著，
許清淺的手機也響了。是她公司的老板?！冈S清淺，你被解雇了。馬上收拾東西走人?！?/p>
許清淺握著手機，一臉的難以置信?！笧槭裁矗坷习?，我做錯了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老板不耐煩的聲音：「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自求多福吧。」電話掛斷。
母女倆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她們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許清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眼中充滿了驚恐和不解?！父笛裕悄阕龅?？你到底是誰？」我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香爐，
點燃了一根細細的線香。一股清冷而悠遠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茶室。
這是恩師的傳世名香，「三世佛」。聞此香，可靜心，可明性，可見三世因果。我看著她們，
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誰，你們很快就知道了。」4.許家的天，塌了。
公司的賬戶被凍結，所有合作商單方面解約，銀行催債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許父急火攻心，
直接進了醫(yī)院。許清淺被公司開除，還上了行業(yè)黑名單，沒有一家公司敢要她。短短一天，
她們從云端跌入了泥潭。她們終于怕了。第三天，許清淺一個人來到了靜心堂。
她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囂張跋扈，而是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看著我。她的臉色蒼白，
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幾天不見，像是憔悴了十歲。「傅言，我求你，放過我們家吧?！?/p>
她聲音沙啞，帶著哭腔?！肝野肿≡毫?，公司快要破產了。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顾f著，就要跪下。我坐在原地，沒有動?！改愕艿苣兀俊刮覇?。
提到許明昊，許清淺的身體一僵。「他……他還在醫(yī)院，等著腎源。」「哦?！?/p>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xù)品茶。我的冷漠，徹底激怒了她。「傅言！」她尖叫起來，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非要逼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我是在救你們?！刮曳畔虏璞?，
看著她，「如果我不這么做，你們現在應該在逼著我上手術臺，挖我的腎去救那個廢物?！?/p>
許清淺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計劃嗎？」我冷笑一聲，「先是哄騙，哄騙不成就是威脅，
威脅再不成，就直接綁了我去醫(yī)院，不是嗎？」許清淺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這些骯臟的心思，被我毫不留情地揭穿，讓她無地自容。「我……我們沒有……」「沒有？」
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那三年前，是誰在我喝的湯里下安眠藥，
想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地簽下婚前財產協(xié)議，把那套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過戶給你們？」
那是我最后的底線，也是我答應恩師考驗的開始。為了磨礪心性，我放棄了一切，
包括那套房子。許清淺的身體開始發(fā)抖，眼中充滿了恐懼。「你……你怎么知道……」
「我還知道，你拿著我的錢，在外面養(yǎng)著你的初戀男友?！刮颐空f一句，
她的臉色就更白一分。「你以為我這三年，真的是個傻子嗎？」我湊到她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許清淺，我只是在陪你們演戲而已。」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覆弧豢赡堋刮抑逼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現在，你還覺得，是我在逼你們嗎？」她抬起頭，淚流滿面地看著我，
眼中充滿了悔恨和絕望?！父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