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大學宿舍的床上。"臥槽？"我摸了摸臉，沒有皺紋。
掀開被子看了看，小兄弟精神抖擻地跟我打招呼。手機顯示日期：2015年9月15日。
"老子重生了？"上鋪的王胖子探出頭："趙譚你大早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夢見自己變成霸道總裁了？"我咧嘴一笑："比那刺激，我夢見自己三十歲還單身，
被老媽逼著相親。"宿舍里爆發(fā)出笑聲。這感覺太真實了，陽光的味道，床單的觸感，
甚至王胖子那雙三天沒洗的襪子散發(fā)出的生化武器氣息。我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夢。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三十歲生日那天，我開車去相親，為了躲一只貓撞上了護欄。
再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葉梅..."我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跳下床。"哎喲，
一提葉梅就這么激動？"室友小李擠眉弄眼，"人家又不會跑。"他們不知道，
葉梅真的會跑。跑向死亡。在我的記憶里，三個月后，葉梅會從圖書館頂樓跳下去。
警方說是抑郁癥，但我知道不全是因為這個。我胡亂套上衣服往外沖。
必須確認葉梅現(xiàn)在的情況。"喂！你褲子穿反了！"我邊跑邊調(diào)整褲子。陽光刺眼，
校園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女生宿舍樓下，我氣喘吁吁地掏出手機。"葉梅！下樓！
立刻！馬上！"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在天臺。"我的心一沉。
圖書館天臺是她前世跳下去的地方。"哪個天臺？""宿舍樓。"我抬頭看向七樓天臺，
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邊緣。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別動！我馬上到！"我沖進宿舍樓，
宿管大媽在后面尖叫。七層樓梯我用了不到兩分鐘。推開天臺門的瞬間，
我看到葉梅站在欄桿旁，手里拿著什么東西。"葉梅！"她轉(zhuǎn)過頭，長發(fā)在風中飛舞。
陽光穿透她的白色連衣裙，勾勒出纖細的輪廓。她手里不是遺書，而是一把美工刀。"趙譚？
你怎么..."我沖過去奪下美工刀。她的左手臂上有幾道新鮮的血痕。"你他媽在干什么！
"我吼得嗓子都破了音。葉梅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你罵臟話的樣子好帥。
"我差點氣暈過去。前世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有自殘傾向？哦對，因為我太忙了，忙著泡妞，
忙著打游戲，忙著享受大學生活，從沒認真看過這個從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青梅竹馬。
"解釋一下。"我指著她的手臂。葉梅歪著頭："如果我說是貓抓的，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她嘆了口氣："好吧，是狗抓的。"我氣得想笑。這就是葉梅，
永遠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最離譜的話。"走，去醫(yī)務室。""不去。""那我抱你去了。
""你抱不動。"笑話，我重生前可是健身房的?？?。我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葉梅輕得像片羽毛。"趙譚！放我下來！"她終于慌了，臉頰泛起紅暈。"不放，
除非你答應我不再傷害自己。""我為什么要答應你？""因為..."我低頭看著她，
"我喜歡你的手臂，它們應該保持完美。"葉梅的眼睛瞪大了。我知道這話很肉麻，
但對付病嬌就得用特殊手段。去醫(yī)務室的路上，葉梅一直盯著我的側(cè)臉。"你今天不一樣了。
""更帥了？""更不要臉了。"醫(yī)務室沒人，我翻出消毒水和繃帶。葉梅乖乖伸出手臂，
傷口不深，但看得我心疼。"疼嗎？"我輕輕擦拭血跡。"你關心我？""廢話。
""為什么？"我抬頭對上她的眼睛："因為我是個多情好色的混蛋，看不得美女受傷。
"葉梅噗嗤笑了："終于承認自己好色了？""我什么時候否認過？"包扎完，
我發(fā)現(xiàn)她手臂內(nèi)側(cè)有更多舊傷疤。我的心臟揪成一團。前世我到底錯過了多少細節(jié)？"葉梅，
"我嚴肅起來，"從今天起，我要收編你。""收編？""就是把你納入我的保護范圍。
以后你的每一寸皮膚都屬于我趙譚私有財產(chǎn)，禁止擅自損傷。
"葉梅的眼睛亮了起來："聽起來像變態(tài)發(fā)言。""那你喜歡變態(tài)嗎？
""只喜歡你這個變態(tài)。"我們相視而笑。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臉上，
我忽然想起前世參加她葬禮那天，也是這樣的好天氣。"葉梅，"我輕聲說，
"我給你講個段子吧。""好啊。""有一天，美工刀對主人說：'你再拿我割自己，
我就鈍給你看！'"葉梅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她的笑聲像風鈴，清脆悅耳。
前世我有多久沒聽她這樣笑了？"再來一個。"她要求道。
"心理醫(yī)生問病人：'你為什么總傷害自己？'病人說：'因為沒人愛我。
'醫(yī)生說：'放屁，我就很愛你。'病人說：'那你先把診療費退給我。
'"葉梅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我趕緊檢查繃帶是否滲血。
"趙譚，"她突然說，"如果你交了女朋友，還會給我講段子嗎？""不會。
"她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因為我不會交其他女朋友。"我補充道，
"我的女朋友只能是你。"葉梅的眼神變得危險："你在戲弄我？""我哪敢啊大小姐。
"我舉起雙手，"你忘了小學時我說要娶隔壁班花，你往我午飯里倒了半瓶辣椒油？
""那是因為你說她比我可愛。""她確實比你可愛。"葉梅的眼神能殺人了。
"但你比她性感一萬倍。"我飛快補充。葉梅哼了一聲，但嘴角微微上揚。這就是葉梅，
病嬌又可愛，像只隨時會撓人的貓。醫(yī)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校醫(yī)走了進來。
"你們在干什么？""培養(yǎng)感情。"我面不改色。
校醫(yī)看了看葉梅手臂上的繃帶："怎么回事？""貓抓的。"我說。"狗抓的。
"葉梅同時說。校醫(yī)皺起眉頭："到底是誰抓的？""我抓的。"我摟住葉梅的肩膀，
"愛的抓痕。"葉梅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校醫(yī)搖搖頭走了，
嘴里嘟囔著"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趙譚，"葉梅突然嚴肅起來，"你今天為什么這么反常？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決定撒一個謊："因為我做了個噩夢，夢見失去你了。
"葉梅的表情軟化了："笨蛋，我一直在這里。""以后也會在嗎？""除非你趕我走。
""那我這輩子都不會趕你走。"葉梅笑了，
笑容里帶著一絲我前世從未注意到的悲傷："記住你說的話。
如果你反悔..."她從口袋里掏出另一把美工刀，"我就用它割斷你的喉嚨。
"我大笑起來："這才是我認識的葉梅。"但心里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原來葉梅的病嬌傾向這么早就有了，而我前世竟然視而不見。離開醫(yī)務室時，
我自然地牽起葉梅的手。她僵了一下，但沒有掙脫。"趙譚，"她小聲說，
"你真的要收編我嗎？""比珍珠還真。""那你要對我負責。""怎么負責？
""每天講三個段子，陪我吃午飯，不準看其他女生超過三秒。
"我夸張地嘆氣："這要求太高了，得加錢。""加什么？"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葉梅紅著臉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后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跑開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我摸了摸被親過的地方。葉梅，我的病嬌青梅，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獨自走向黑暗。
2我站在葉梅宿舍樓下，手里攥著她給我的備用鑰匙。前世我從未用過這把鑰匙，
現(xiàn)在它在我掌心發(fā)燙。"趙譚，你像個變態(tài)跟蹤狂。"我自言自語，卻毫不猶豫地上了樓。
推開門，葉梅的宿舍整潔得不像話。書架上心理學書籍排列整齊，桌上擺著一個小藥盒。
我打開一看，氟西汀和勞拉西泮。"抗抑郁藥和鎮(zhèn)定劑..."我喉嚨發(fā)緊。
前世葉梅葬禮上，法醫(yī)報告提到過這些藥物，但沒人告訴我她早就開始服用。
床單是純黑色的，與葉梅平時穿的白色連衣裙形成鮮明對比。我掀開枕頭，
發(fā)現(xiàn)下面藏著一本日記。"偷看別人日記會下地獄的。"我邊說邊翻開第一頁。
「5月20日：趙譚又換了女朋友。這次是文學系的，長發(fā)，笑起來有酒窩。我割了三刀，
血滴在地板上像小櫻桃。」我猛地合上日記。胸口像被重錘擊中。5月20日，
前世那天我在朋友圈發(fā)了和新女友的合照，配文"找到真愛"。"操！"我一拳砸在墻上。
前世的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把日記塞回原處。葉梅推門進來，
看到我時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你怎么在這？""來給你送奶茶。
"我舉起路上買的芋泥波波，"加雙份珍珠，你最喜歡的。"葉梅接過奶茶，指尖冰涼。
"你知道我宿舍密碼？""你高二那年生日告訴我的，1129。"我故意說錯。
"是1221。"她糾正道，嘴角微微上揚，"你記性還是這么差。"我假裝恍然大悟，
心里卻記得清清楚楚。1221，我們初吻的日子，雖然葉梅可能以為我忘了。她放下背包，
袖子滑落，露出繃帶。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抓住她的手腕："傷口還疼嗎？
"葉梅觸電般想抽回手，但我握得更緊了。"趙譚，別這樣。""別哪樣？
"我輕輕撫摸繃帶，"關心你？""你明明知道..."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空氣凝固了。前世葉梅從未直接表白過，
她總是用惡作劇和毒舌掩飾心意。"我知道。"我直視她的眼睛，"所以我來負責了。
"葉梅的表情像被雷劈中："負責？""對，負責讓你幸福。"我拿出手機，
當著她的面刪掉了所有女生的聯(lián)系方式，"從今天起，我的通訊錄里只有你一個女生。
"葉梅的眼睛瞪得溜圓："你瘋了？""可能吧。"我笑著靠近她，"但瘋得很有品味。
"她后退一步撞到書桌，藥盒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故意動作很慢。"你...你在吃藥？
"葉梅臉色煞白，猛地搶過藥盒："維生素而已。""葉梅，"我突然嚴肅起來，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十七年。"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十七年零四個月。"我糾正她，
"從你出生第三天被抱到我家開始。"葉梅愣住了。她沒想到我記得這么清楚。"所以，
"我繼續(xù)說，"你以為我會分不清維生素和處方藥？"葉梅的嘴唇開始發(fā)抖。
我上前一步抱住她，感覺到她全身都在顫抖。"聽著，"我在她耳邊說，
"我不在乎你吃多少藥，不在乎你割多少刀，我只在乎你活著。
"葉梅在我懷里僵硬得像塊木頭。"你死了我會瘋的。"我聲音沙啞，"真的會瘋。
"這句話終于擊穿了她的防線。葉梅揪住我的衣領嚎啕大哭，
像個迷路多年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家。"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才..."她泣不成聲。
我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因為我是個傻逼。"葉梅破涕為笑："這點我同意。
"我們坐在地板上，她靠在我肩上，我玩著她的發(fā)梢。"趙譚，"她突然說，
"如果我是個怪物呢？""巧了，我也是。"我眨眨眼，"我們湊一對正好。
"葉梅掐了我一把："我是認真的。""我也是。"我收起玩笑的表情，"葉梅，
你相信重生嗎？"她歪頭看我："你最近玄幻小說看多了？""我重生回來的。
"我直視她的眼睛，"在三十歲那年，我出車禍死了，然后回到了現(xiàn)在。
"葉梅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我繼續(xù)道："在前世，三個月后你會從圖書館跳下去。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所以我回來了。"我握住她的手，"回來改寫結(jié)局。
"葉梅的呼吸變得急促："你...你怎么證明？""你六歲時在我家后院埋過一個鐵盒，
里面有你寫給我的'結(jié)婚證'，署名是'葉梅大人和趙譚小狗'。
"葉梅的臉瞬間漲紅："你...你怎么知道？""因為前世你死后，我挖出來了。
"我苦笑，"哭得像條被拋棄的狗。"葉梅的眼眶又紅了。她咬著嘴唇，
突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鎖骨下方的一個小紋身——"ZT"。
"這是...""你的 initials。"她輕聲說，"去年紋的。
"我心疼得說不出話。前世我連她尸體都沒勇氣看，更不會知道這個紋身。"趙譚，
"葉梅突然笑了，"如果你真是重生回來的，那你應該知道..."她湊到我耳邊，
熱氣噴在我耳廓："我臥室抽屜里有手銬。"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什么？""開玩笑的。
"她狡黠地眨眼，"不過你現(xiàn)在表情很精彩。"我捏住她的臉蛋："葉梅同學，你學壞了。
""跟你學的。"她得意洋洋。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我們身上，這一刻如此美好，
幾乎讓我忘記前世的悲劇。但葉梅手臂上的繃帶提醒著我，時間不多了。"葉梅，
"我認真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做個約定。""什么約定？
""每天告訴我一件讓你難過的事，和一件讓你開心的事。"葉梅皺眉："這算什么約定？
""救贖的約定。"我親了親她的額頭，"我要重新認識你，認識全部的葉梅，
包括那些黑暗的部分。"葉梅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輕點頭："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說。
""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直接告訴我，不要騙我。
"我心臟抽痛。前世我不僅騙她，還忽視她，直到失去她才追悔莫及。"我答應你。
"我伸出小拇指，"拉鉤。"葉梅笑著勾住我的手指："幼稚鬼。""只對你幼稚。
"我們相視而笑。3凌晨三點，我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葉梅"兩個字。"喂？
"我立刻接起，聲音因為剛醒而沙啞。電話那頭只有沉重的呼吸聲。"葉梅？說話。
"我坐起身，打開了床頭燈。"...能來陪我嗎？"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做噩夢了。
"我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等我十分鐘。"掛斷電話，我抓起外套沖出門。
九月的夜風已經(jīng)帶著涼意，校園里空無一人。跑到葉梅宿舍樓下時，我看到她站在陰影里，
穿著單薄的睡衣，懷里抱著一個鐵盒。"怎么不在里面等？"我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葉梅搖搖頭："宿舍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我注意到她的手臂——又有新的傷口，
比之前的都要深。"葉梅！"我抓住她的手腕，"你答應過我的！
""對不起..."她低下頭，"噩夢太真實了。"我嘆了口氣，
拉著她在臺階上坐下："什么噩夢？"葉梅緊緊抱住鐵盒："我夢見媽媽了。"我心頭一緊。
前世我對葉梅的家庭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母親早逝。"她...在夢里說什么了？
"葉梅的手指摳著鐵盒邊緣："她說我和她一樣，注定會瘋掉。"我渾身發(fā)冷："胡說什么！
""不是胡說。"葉梅突然打開鐵盒，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你看。
"照片上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和葉梅有七分相似，但眼神空洞。她站在精神病院的牌子前，
手腕上纏著繃帶。"這是我媽。"葉梅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她割腕死的，在我五歲那年。
"我喉嚨發(fā)緊。前世葉梅從未提起過這些。"她...有抑郁癥？""雙向情感障礙。
"葉梅機械地說，"家族遺傳。外婆也是這樣死的。"我的心臟狂跳。
這就是葉梅前世自殺的真正原因嗎？不只是因為我，還因為該死的家族遺傳？"葉梅，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聽著，你不是你媽媽。""但我越來越像她了。"葉梅苦笑，
"同樣的藥，同樣的刀，同樣的...瘋狂。"我奪過鐵盒翻看。
病歷、藥方、死亡證明...最下面是一封未拆的信，上面寫著"給我女兒"。
"這是...？""媽媽留給我的。"葉梅的眼神飄忽，"我不敢看。
"我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看。"葉梅驚恐地搖頭："不！""葉梅！"我按住她的肩膀，
"你必須面對它，否則它會永遠折磨你。"在我的堅持下，葉梅顫抖著拆開了信。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卻凌亂：「親愛的梅梅：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媽媽已經(jīng)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