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紫黑色毒池，散發(fā)著腥甜與腐臭。
周圍的九中同學捂著口鼻，臉色慘白，只敢在碎屑堆旁小心翼翼地“淺嘗”幾口粉塵。
但在張景眼中，他們都消失了。
他的眼神在放光。
那不是看待毒藥的眼神，那是餓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整座冒著熱氣的肉山。
“開干！”
他低吼一聲，餓虎撲食般沖到池邊。
左手猛地抓起一把混著彩色晶體的工業(yè)碎屑，看都不看，直接塞進嘴里！
“噗——咳！”
粉塵嗆入鼻腔，那股化學品混合著過期奶粉的怪味直沖天靈蓋。
張景卻毫不在意。
他腮幫子瘋狂鼓動，【祖安狂人】詞條開始高速運轉(zhuǎn)！
【毒素轉(zhuǎn)化，肉身強度+0.005！】
【毒素轉(zhuǎn)化, 血氣濃度+0.001！】
面板數(shù)據(jù)跳動的瞬間，他右手抄起池邊一個銹跡斑斑的破瓢。
狠狠舀起一瓢粘稠、冒泡的紫黑毒水！
“噸！噸！噸！”
他喉結(jié)滾動，將那粘稠、冒泡的紫黑毒水，當成冰鎮(zhèn)闊落一樣灌了下去！
一股狂暴灼熱的能量瞬間在胃里炸開。
無數(shù)根針在瘋狂穿刺。
皮膚表面肉眼可見地浮起一層不健康的青紫色！
【毒素轉(zhuǎn)化，肉身強度+0.003！】
【毒素轉(zhuǎn)化，血氣濃度+0.002！】
“爽！”
“就是這個味兒！”
張景渾身一哆嗦，被那股兇猛的血氣滋養(yǎng)得眼睛更亮了。
碎屑太干噎住了？
小問題。
他索性把頭湊到旁邊噴吐黃綠色濃煙的管道口。
張嘴，猛地一吸！
“嘶——呼——！”
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毒煙，被他長鯨吸水般吞入肺中！
肺部傳來刀割般的劇痛和強烈的窒息感！
【毒素轉(zhuǎn)化，肉身強度+0.01！】
【毒素轉(zhuǎn)化，血氣濃度+0.03！】
【肺部功能適應性提升！】
這一刻，整個露天排污區(qū)，死寂一片。
那些小心翼翼吸兩口粉塵就咳得撕心裂肺的新人，大腦徹底宕機。
他們看著張景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怪物。
“臥槽？！”
一個新人眼珠子快要從眼眶里掉出來。
“他……他直接喝那玩意兒？”
“還對著毒氣管子吸？！”
“我吸兩口粉塵感覺肺都要炸了，他這是……三毒齊下？”
“嫌命長也不是這個作死法吧！”
“快看！他臉紫了！要爆了要爆了！”
就連那幾個自詡“老油條”，在下風口“穩(wěn)定輸出”的狠人，也繃不住了。
他們個個皮膚深紫，青筋暴起，顯然體內(nèi)的《煉毒化氣功》已運轉(zhuǎn)到極限。
一個老油條，剛哆哆嗦嗦地掏出“解毒中和劑·丐中丐版”準備扎針，看到這一幕，手一抖。
針劑“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哆嗦著嘴唇，滿臉的不可置信。
“媽的……這小子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他練的什么功？拼夕夕上買的超級VIP版《作死神功》嗎？”
反觀張景？
痛苦？
不存在的。
他臉上甚至浮現(xiàn)出一抹享受。
左手碎屑，右手毒水，嘴巴對著毒氣管子猛嘬。
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詭異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韻律感。
皮膚上剛浮現(xiàn)的青紫色，瞬間就被涌動的血氣沖刷得紅潤起來。
整個人就是一臺高效運轉(zhuǎn)、永不疲倦的生物凈化機器！
他所在的區(qū)域，碎屑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了一截。
排放口的毒煙被他吸得稀薄了幾分。
連毒水池里翻滾的氣泡似乎都變小了。
察覺到那些見了鬼似的目光，張景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他們一眼。
嘴角扯出一個淡（囂）然（張）的微笑。
隨即，他再度沉浸在這場“毒素自助餐”和實力飆升的快感之中。
【肉身強度+0.001……+0.002….】
【血氣濃度+0.001……+0.003…..】
【叮！檢測到高強度復合毒素持續(xù)刺激】
【“祖安狂人”詞條，轉(zhuǎn)化效率小幅提升！】
【當前效率：105％！】
八小時飛速流逝。
“嗶——嗶嗶——！”
刺耳的下班汽笛聲劃破了污濁的空氣。
“收工！臨時工全部停下！立刻離開！”
監(jiān)工揮舞著電擊棒，開始驅(qū)趕人群。
那些累得虛脫的學生們?nèi)缑纱笊?，又滿臉不甘。
“唉，這就到點了？”一個學生看著賬戶里可憐的信用點，哭喪著臉，“我今天的量還沒吸夠呢！”
“知足吧你，能活著就不錯了！”另一個揉著發(fā)紫的胸口，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還在咂嘴回味的張景，“你要跟那頭牲口比？我可不想死！”
“我要是拿到高中武者畢業(yè)證就好了……”有人艷羨地看著遠處仍在加班的正式工。
“看人家正式工，能加班到早上六點！”
“加班費翻倍！這他媽就是高學歷的好處??！”
“可不是嘛！”旁邊立刻有人酸溜溜地附和，“咱們這種臨時工，黑戶，連加班的資格都沒有！”
“廠規(guī)寫得明明白白：加班是正式員工的權(quán)利與義務！我們不配！”
一個路過的正式工聽見，優(yōu)越感爆棚，抱著胳膊嗤笑起來。
“呵，現(xiàn)在知道羨慕了？當初干嘛去了？”
“高中不好好打藥扎針，提升境界，畢不了業(yè)，現(xiàn)在抱怨不給你們加班？”
“有本事，你考個大專啊！”
“大專”兩個字，像兩柄重錘砸在抱怨者心口。
他們瞬間漲紅了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另一個正式工也加入進來：“大專生能一樣嗎？人家肯來咱們廠，起步就是管理層！坐辦公室吹空調(diào)，監(jiān)督咱們工作！那才叫人生贏家！”
“這太卷了……羨慕體育牲的每一天……”
“文化生就是個屁！”一個戴著厚眼鏡的文科生悲憤控訴，“打瓦被嫌手速慢，連虛擬世界都歧視我們！”
在一片哀嘆與嘲諷中。
張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只覺得這場盛宴才剛開了個頭，很不爽。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撥開人群，幾乎是小跑著沖了過來。
是HR老李。
他那標志性的地中海在污濁的燈光下油光锃亮。
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是撿到了一塊能下金蛋的狗頭金。
他一把拉住張景。
“張小兄弟！留步！留步啊！”
老李的聲音激動到發(fā)顫。
張景疑惑地看著他。
老李搓著手，一雙小眼睛里精光四射，他壓低聲音，語氣近乎諂媚：
“張小兄弟，你……你今天這表現(xiàn)，簡直是神了！”
老李的聲音激動到發(fā)顫，地中海腦門在污濁的燈光下油光锃亮。
“神了??！”
他迫不及待地劃開通訊器，手指因為興奮而有些哆嗦，直接將屏幕懟到張景面前。
“你看，你看這個！咱們廠今天的實時污染指數(shù)監(jiān)控！”
“就因為你，特別是你負責的那片區(qū)域，整體污染指數(shù)對比昨天同期，硬生生被你干下去了五個百分點！”
“5％?。 ?/p>
老李唾沫橫飛，在他嘴里，張景簡直成了炫世唐門的救世主。
“這全是你的功勞！”
“你哪是個人啊！你這簡直就是一臺行走的、人形的、效率高到離譜的生物凈化神器！”
“我們炫世唐門化工廠，就需要你這樣天賦異稟、還吃苦耐勞的絕世人才！”
“你這種水平，可以直接進我們的人才儲備庫了！”
張景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
“我特么玩兒命吸了八小時，鯨吞牛飲，連吃帶喝，就差把管道扛回家了，結(jié)果你告訴我，這破廠的污染指數(shù)才降了5％？”
“這鬼地方每天到底往外排多少噸劇毒垃圾？！”
這個世界的污染程度，已經(jīng)徹底擊穿了他的想象力。
那些天天在媒體上鼓吹的“綠色標桿企業(yè)”，背地里得黑成什么鬼樣子？
盡管內(nèi)心波濤洶涌，但張景臉上，依舊是那副憨厚中帶著點淳樸的表情。
老李一看有戲，立刻趁熱打鐵。
他鬼鬼祟祟地湊近，身子前傾，將聲音壓到最低，仿佛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小張兄弟，我老李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
“前途無量?。 ?/p>
“這樣，我馬上給我們分廠的王老板打個視頻，讓他親眼看看咱們廠新晉的‘凈化之星’！”
“只要你能讓老板滿意…….”
他那雙小眼睛瞇成一條縫，算計的光芒在里面飛快流轉(zhuǎn)，一個又一個誘餌被精準地拋了出來：
“以后你再來我們廠‘凈化’，直接走VIP通道！”
“最好的‘工位’，最濃的‘營養(yǎng)’，都優(yōu)先給你安排！”
“而且，以后購買咱們炫世唐門集團旗下所有的武道藥劑、營養(yǎng)補劑，我給你申請內(nèi)部價，統(tǒng)統(tǒng)八折！”
“長期有效！”
老李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臉上換上了一副“老大哥為你操碎了心”的表情。
“還有啊，小張兄弟，我看你也是高三了吧？”
“萬一…….我是說萬一，武道之路沒那么順利，考學稍微有點波折?！?/p>
“沒關系！”
“只要你能拿到高中武者畢業(yè)證，立刻來我們廠報到！”
“我豁出這張老臉，給你申請‘半步大專潛力人才’引進計劃！”
“直接享受正式員工待遇，加班名額優(yōu)先給你！”
“績效拉滿！怎么樣？”
張景聽著老李畫出的一張張大餅，大腦嗡的一聲，內(nèi)心狂喜的巨浪瞬間將理智拍得粉碎。
“臥槽，八折買藥？！”
“長期日結(jié)VIP吸毒通道？！”
“沒考上大專還有保底的正式工offer？！”
“這TM的………”
“資本家雖然都該掛路燈，但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啊！”
這一刻，張景感覺自己的忠誠已經(jīng)爆表了。
不表不行！天理難容！
他的臉上，瞬間堆積起比見到三十年陳釀僵尸肉還要燦爛、還要真摯的笑容，腰板挺得筆直，仿佛一桿即將刺破蒼穹的標槍。
聲音洪亮，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集團的無限崇敬與熱愛。
“李經(jīng)理！您放心！這當然沒問題！”
“對于炫世唐門集團的金字招牌和雄厚實力，我從小就如雷貫耳，仰慕已久！”
“在咱們老百姓心里，炫世唐門一直都是‘綠色生產(chǎn)、回饋社會’的標桿！是良心企業(yè)的典范！”
“能為咱們這樣偉大的企業(yè)貢獻一份微不足道的凈化之力，是我張景三生有幸！”
這番話，他說得是那么的鏗鏘有力，那么的情真意切。
他直接無視了身后依舊在“嘶嘶”噴吐著五彩毒煙的巨大管道，也無視了腳下散發(fā)著刺鼻惡臭的污水淤泥。
老李被張景這“發(fā)自肺腑”的忠誠宣言徹底感動了。
他激動得連連點頭，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好！好！好！”
“小張兄弟這覺悟就是高！天生就是我們炫世唐門的人！”
“我這就給老板打視頻！”
“你等著，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