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彥的出現(xiàn)，讓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那些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小混混，看到他和他身后的保鏢，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黃毛更是嚇得臉色發(fā)白，他雖然不認識沈君彥。
但那股上位者的強大氣場，還是讓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懼。
“爸！”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白薇和白哲。
他們倆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跑到沈君彥面前，哭著告狀。
“爸，他們欺負我！”白哲指著黃毛，惡人先告狀。
“爸，他們還打我！”白薇也跟著哭訴，指了指自己根本沒受傷的胳膊。
沈君彥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的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巷子，最后，落在了被我護在身后的沈念如，和站在我們前面的沈遠舟身上。
當(dāng)他看到沈舟遠時，眼神明顯沉了下去。
“沈遠舟，你又在打架？”
他的語氣，充滿了失望和責(zé)備。
又是這樣。
不問青紅皂白，就先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沈遠舟身上。
我心里的火，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他沒有！”我忍不住開口反駁，“是他們在欺負人，沈遠舟是為了保護我們！”
沈君彥這才注意到我。
他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大概是在奇怪，這個陌生的女孩是誰。
“你是誰？”他問。
“我是他同學(xué)?！蔽艺f。
沈遠舟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別說話。
他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直視著沈君彥的眼睛，聲音冷硬。
“我的事，不用你管?！?/p>
父子倆之間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沈君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媽嗎？”
“別跟我提我媽！”沈遠舟瞬間被激怒了，他紅著眼睛，沖著沈君彥低吼，“你沒資格！”
“你！”
沈君彥氣得揚起了手，似乎想打他。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地就想沖上去。
可他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他看著沈遠舟那張和他年輕時有七分相似。
卻充滿了倔強和恨意的臉，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他頹然地放下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算了，都跟我回去?！?/p>
他說完，就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白薇和白哲立刻跟了上去。
經(jīng)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白薇還得意的沖我們做了一個鬼臉。
沈君彥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沈遠舟和沈念如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還愣著干什么？不嫌丟人嗎？”
沈遠舟沒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沈念如則是一臉無措，看看她爸，又看看她哥，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拉了拉沈念如的手，低聲說：“跟你爸回去吧?！?/p>
然后，我又看向沈遠舟，用眼神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現(xiàn)在不是跟沈君彥硬碰硬的時候。
沈遠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雖然還是一臉不爽，但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他拉起沈念如的手，跟在了沈君彥身后。
我看著他們一家四口（或者說，一家五口）離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至于那群小混混，早就趁亂跑得沒影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沒有立刻離開。
我走到剛才打斗的地方，在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耳釘，銀色的，造型很別致。
我認得這個耳釘。
是白哲的。
他耳朵上，一直戴著這個。
我看著手里的耳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哲，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嗎？
泡了人家馬子，還想全身而退？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
我回到工作室，沈遠舟還沒回來。
我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問他怎么樣了。
他很快就回了過來：【沒事，老頭子又在念經(jīng)?！?/p>
我看著“老頭子”三個字，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我回他：【別跟他吵，先忍著?！?/p>
他回了一個字：【嗯?！?/p>
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我的兒子，正在慢慢地，變得成熟起來。
第二天，我沒去學(xué)校。
我拿著那個耳釘，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珠寶店。
我把耳釘遞給柜員：“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里，有沒有見過這個耳釘?shù)闹魅?？?/p>
這個耳釘?shù)脑煨秃塥毺?，而且一看就價值不菲，很可能是定制的。
如果是定制的，店里一定會有記錄。
柜員接過耳釘，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了專業(yè)的微笑。
“小姐，您好。這個耳釘，是我們店里一位VIP客戶定制的，請問您是？”
“我是他朋友，”我面不改色地撒謊。
“他不小心把耳釘弄丟了，托我來問問，能不能再配一個。”
“可以的，”柜員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需要核實一下客戶的信息。
請問，您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黃濤?！?/p>
我隨口編了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是我昨天從那群小混混的對話里聽到的。
就是那個黃毛的名字。
柜員在電腦上查了一下，然后抱歉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的VIP客戶里，沒有叫黃濤的。”
“是嗎？”我故作驚訝，“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一下，定制這個耳釘?shù)目蛻簦帐裁?？?/p>
“這個……涉及到客戶隱私，我們不方便透露。”柜員有些為難。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塞到她手里。
是我昨天剛從工作室的賬上，取出來的。
“幫個忙，姐姐。”我沖她笑了笑，“我朋友真的很著急?！?/p>
柜員看了看我手里的錢，又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她飛快地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后壓低聲音對我說：
“定制這個耳釘?shù)目蛻?，姓白?！?/p>
姓白。
這就夠了。
我拿回耳釘，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珠寶店。
白如月啊白如月，你以為你把一雙兒女，包裝得跟金童玉女一樣，就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了嗎？
你那個寶貝兒子，在外面惹是生非，還要我兒子來給他背鍋。
這筆賬，我可給你記下了。
我沒有直接去找沈君彥。
我知道，就算我拿著這個耳釘去找他，他也未必會相信我。
他只會覺得，我又在挑撥離間。
對付白如月這種綠茶中的戰(zhàn)斗機，必須用魔法來打敗魔法。
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我前幾天，通過一些特殊渠道，聯(lián)系上的一個私家偵探。
“喂，張哥嗎？我是顧佳怡?！?/p>
“顧小姐啊，有什么事？”
“我想請你幫我查個人。”
“誰？”
“一個叫黃濤的男人，二十歲左右，黃頭發(fā)，經(jīng)常在圣華中學(xué)附近活動。”
“查他什么？”
“查他最近，跟一個姓白的女人，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p>
我說的是“姓白的女人”，而不是“白如月”。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最終目的。
“好，沒問題。有消息了，我通知你?！?/p>
掛了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在慢慢地，向白如月和她的好兒女們，撒去。
晚上，我接到了沈遠舟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顧佳怡，你在哪？”
“在工作室，怎么了？”
“我……我能過去找你嗎？”
“當(dāng)然可以?！?/p>
半個小時后，沈遠舟來了。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怎么了？又被你爸罵了？”我給他倒了杯水。
他沒說話，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然后，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痛苦。
“顧佳怡，我們談?wù)?。?/p>
我點了點頭，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你說?！?/p>
“我爸……他要送我去國外讀書?！?/p>
他一開口，就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愣住了。
送他去國外？
上一世，可沒有這一出。
“為什么？”我問。
“他說，我再待在國內(nèi)，早晚要被他打死。”
沈遠舟自嘲地笑了笑，“他覺得，我就是個麻煩。”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沈君彥不是真的想打死他。
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個叛逆的兒子相處了。
送他出國，或許在他看來，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既能讓他遠離那些“狐朋狗友”，又能眼不見為凈。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沈遠舟愿不愿意？
“那你呢？你想去嗎？”我問。
沈遠舟搖了搖頭。
“我不想去?！?/p>
他的聲音很低，但很堅定。
“我走了，念念怎么辦？”
我心里一暖。
我的兒子，無論什么時候，心里最記掛的，都是他的妹妹。
“而且……”他頓了頓，抬起頭，看著我，“我也不想離開這里?！?/p>
他說的“這里”，指的是我們的工作室。
這個他親手建立起來，承載著他所有希望和驕傲的地方。
“那就別去。”我說。
“可是，我爸他……”
“你爸那邊，我來想辦法?！蔽掖驍嗨?/p>
“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工作室管理好，賺更多的錢。”
“錢？”沈遠舟苦笑一聲，“錢有什么用？在我爸眼里，我賺的這點錢，就是小孩子過家家?！?/p>
“不，”我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錢很有用。當(dāng)你的錢，多到連他都無法忽視的時候，你就有資格，跟他平等對話了?！?/p>
“沈遠舟，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實力，才是一切的底氣。”
沈遠舟看著我，眼神里，漸漸地，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p>
送走沈遠舟后，我一個人，在工作室里坐了很久。
沈君彥想送走沈遠舟，背后，一定有白如月的“功勞”。
這個女人，太懂得怎么拿捏沈君彥的心思了。
她知道沈君彥對沈遠舟恨鐵不成鋼，就順水推舟，把他送得遠遠的，眼不見為凈。
這樣，沈家，就徹底成了她和她那雙兒女的天下。
好算計。
可惜，她算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回來了。
我拿起手機，給那個私家偵探，發(fā)了一條信息：
【張哥，計劃有變。除了黃濤，再幫我查一個人?！?/p>
【白如月，沈君彥的現(xiàn)任妻子?！?/p>
【我要她所有的資料，越詳細越好?！?/p>
白如月，我們的游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