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人才？"周小凡的聲音發(fā)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陶瓷的冰涼觸感讓她
稍微找回一點現(xiàn)實感。茶水表面泛起細微的波紋，映出她扭曲變形的倒影。
林若曦將金屬盒子輕輕推向她，六個改裝過的電水壺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冷光。"每一
個都記錄著一次成功的激活。"她的指尖依次點過每個水壺，"北京總部、上海分部、廣州實
驗室...現(xiàn)在加上你這個。"
周小凡的視線落在最近的那個水壺上，發(fā)現(xiàn)壺底刻著一串編碼：SH-047。她突然意識到，
自己可能就是那個"048"。
"世界上有極少數(shù)人具備特殊能力，"林若曦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富有韻律，像是在背
誦某種古老的箴言，"讀心只是其中一種。"她起身走向書架，取下一本看似年代久遠的皮質(zhì)
筆記本，"我們組織致力于尋找和保護這些人。"
周小凡注意到筆記本封面上燙金的徽記——兩個交疊的三角形，與她名片上的符號一模
一樣。林若曦翻到某一頁，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人名和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上世紀二十
年代。
"組織？"周小凡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干澀得發(fā)疼。她突然想起大學時看過的一部科
幻電影，里面的秘密組織也是這樣招募超能力者。
"'雙三角'。"林若曦的指尖輕撫過那個符號，"成立于一百年前，全球有三千多名成員。"她
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隱秘的自豪，"我們都是'傾聽者'——能夠讀取他人思維的能力者。"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被云層遮擋，辦公室陷入一種朦朧的昏暗。周小凡的大腦一片混亂，
各種念頭如暴風雨中的海鷗般橫沖直撞。這聽起來完全像是天方夜譚，是只該存在于漫畫書
里的設定。但另一方面，這又確實完美解釋了過去24小時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怪事。
"為什么選中我？"周小凡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手指緊緊攥住裙擺，指節(jié)泛白。
林若曦合上筆記本，發(fā)出一聲輕響。"不是我們選中你，"她走回座位，動作優(yōu)雅得像一
只貓，"而是能力選擇了你。"她指向窗外，陽光重新穿透云層，在辦公桌上投下一道明亮的
光斑。
"每個人體內(nèi)都有潛能，就像種子埋在土里。"林若曦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只需要一
個觸發(fā)點。電流刺激，"她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藍色的電弧軌跡，"是其中最安全的方式。"
周小凡的思緒瞬間回到前天那個悶熱的午后，茶水間里閃爍的藍色電光，指尖尖銳的刺
痛...她猛地抬頭："所以那是故意的？"
"是的。"林若曦坦然承認，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從你入職第一天起，我們就在觀察你。"她
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調(diào)出一段監(jiān)控視頻——畫面中的周小凡正在幫前臺小妹整理散落的
文件。
"三個月來，你的每一個善舉，每一次隱忍，甚至那些沒人在乎的小小正義，都被記錄在案。"
林若曦放大畫面，周小凡看到自己偷偷把最后一塊蛋糕讓給了加班的同事。
"善良、正直，還有強大的共情能力——"林若曦關(guān)閉屏幕，"這是讀心者最重要的品質(zhì)。
能力就像武器，我們需要確保它掌握在正確的人手中。"
周小凡感到一陣眩暈，茶杯從她手中滑落，在厚實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茶水洇出
一片深色痕跡，像是一幅抽象畫。"你們就這樣...隨便電擊員工？"她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提高
了一個八度。
林若曦的表情絲毫未變。"成功率只有5%。"她冷靜地陳述著，仿佛在討論某種普通的
醫(yī)療數(shù)據(jù)，"大多數(shù)人只會感到輕微刺痛，少數(shù)人會獲得能力，"她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
極少數(shù)...會有不良反應。"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小凡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太陽穴血管跳動的
聲音。"什么不良反應？"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問題。
林若曦沉默了片刻，從書架上取下一個黑色文件夾。翻開時，周小凡瞥見里面夾著幾張
照片——一個年輕男子呆滯地望著鏡頭，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精神崩潰，永久性失憶，"林若曦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甚至死亡。"她輕輕合上文件夾，
"去年在深圳分部，一個年輕女孩沒能承受能力的沖擊，從28樓跳了下去。"
周小凡的胃部一陣絞痛，她突然很想吐。"這...這是謀殺。"她顫抖著說。"這是必要的風
險。"林若曦的眼神變得冰冷，"就像疫苗研發(fā)會有副作用，航天探索會有犧牲。"她突然傾身向
前，周小凡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你知道全球有多少組織在獵殺我們這樣的人嗎？你知
道軍方有一個專門研究超能力的'第七研究所'嗎？"
墻上的掛鐘突然報時，清脆的鐘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周小凡這才發(fā)現(xiàn)，她們
已經(jīng)談了近一個小時。窗外的天色漸暗，遠處傳來雷聲，一場夏日的暴雨即將來臨。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林若曦遞給她一張燙金名片，背面用極小的字體印著一串地址，
"周日下午三點，帶著這個來見我。"她的語氣不容拒絕，"記住，你現(xiàn)在知道的已經(jīng)太多了。"
當周小凡走出辦公室時，第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走廊盡頭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人胸前
佩戴著同樣的雙三角徽章，正用某種復雜的眼神注視著她。雷聲轟然炸響時，那個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仿佛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