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艷廣告總監(jiān)沈知意，卻被一個看似乖巧的實習生周野纏上了。他記得我所有禁忌，
偷拍我每個瞬間，甚至在我被陷害時公然護主。我以為他是來復仇的豪門太子爺，
他卻亮出警徽：“編號89757，調查七年前你導師的死亡真相。
”1我踏入會議室的那一刻，空氣驟然凝固。三十七雙眼睛齊刷刷地釘在我身上，有敬畏的，
有討好的，也有不服氣的——最后這種眼神通?；畈贿^三個月。“沈總監(jiān)，
這是新人培訓的最終提案。”助理小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上文件。我沒接，
指尖在桌面上輕叩兩下：“誰做的？”第三排站起個穿灰西裝的男生：“我?！薄爸刈?。
”我翻到第三頁，“消費者洞察數(shù)據(jù)樣本量不足，創(chuàng)意推導邏輯斷裂?！蔽募A被推回去，
“明天八點前發(fā)我郵箱?！睍h室鴉雀無聲。那男生漲紅了臉，卻不敢反駁?！拔矣挟愖h。
”帶笑的男聲從角落炸開。我轉頭，看見個單手插兜的年輕男人。
185cm的個子讓他在人群里格外扎眼，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內側的荊棘紋身。
他舉起企劃書：“您說的斷裂點，其實是刻意設計的‘認知留白’?！弊叩酵队扒埃?/p>
激光筆圈住某處，“現(xiàn)代消費者更吃懸念營銷——”“周野！”人事總監(jiān)慌忙打斷，
“注意分寸！”我抬手示意安靜。我摘下眼鏡，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實習生。單眼皮，
眼尾下垂像某種犬科動物，但瞳孔里燒著野火。“繼續(xù)?！敝芤暗难菔境掷m(xù)了十二分鐘。
我全程沒說話，只在最后問：“哪個學校的？”“A大傳播系，去年畢業(yè)。
”會議室響起抽氣聲。A大傳播系號稱廣告界黃埔軍校，畢業(yè)生從來只去國際4A公司。
“為什么來我們這？”他歪頭笑了：“因為您啊。”鋼筆在我指間一頓。
“您三年前給A大做的《沉默共鳴》演講，我看了二十七遍?！敝芤包c開手機，
鎖屏赫然是演講現(xiàn)場照片——我自己都沒存過這張，“我想跟您學怎么講好故事。
”助理小林瘋狂使眼色，周野卻補了句：“雖然您剛才的點評有點武斷。
”人事總監(jiān)面如死灰。我合上文件夾：“明天起，你調來我組?！睙o視滿室嘩然，
我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我討厭被研究。”玻璃門映出周野得逞的笑。深夜23:17，
我辦公室仍亮著燈?！澳目Х?。”周野把紙杯放我手邊，冰美式不加糖，杯壁凝著水珠。
我沒抬頭：“實習生不該這個點還在公司?！薄澳灰苍冢俊彼麚沃伪掣┥?，
柑橘混著雪松的氣息壓過來，“第三頁數(shù)據(jù)我補完了。”顯示屏藍光映著他喉結，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左耳有個耳洞。我后仰避開：“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薄巴?，好嚴格的警告。
”周野笑得露出虎牙，“可我只是來交作業(yè)的?！弊兡g似的掏出U盤，“順便問，
明天能搭您車嗎？地鐵停了?！蔽野裊盤插進電腦：“不順路?！薄拔易【葡蓸颉?/p>
”“我住望京。”“真巧，”周野指著她屏幕上的導航記錄，
“您上周三剛去過酒仙橋的Blue Note。”我終于變了臉色。
那家爵士酒吧是我秘密基地，連黎晚舟都不知道。周野退到安全距離，舉起雙手：“別緊張，
只是碰巧看到您點贊了他們的公眾號?！彼ＵＱ?，“我猜您喜歡查特·貝克？
”打印機突然運轉，吐出一張紙——周野的入職檔案。家庭關系欄寫著“父親：周振業(yè)”，
后面跟著某跨國集團的名字。我冷笑：“看來明天得教教你，什么叫職場邊界。
”“求之不得。”周野把冰美式往我那邊推了推，“不過姐姐，你手在抖。
”咖啡杯沿沾著半個唇印，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喝錯了他的那杯。2我踏入公司大堂時，
鼻腔先于眼睛捕捉到了異?！鹉伒桨l(fā)悶的花香。前臺堆滿純白百合，
絲帶上燙金大字寫著「賀沈總監(jiān)團隊競標成功」。我猛地剎住腳步，指節(jié)抵住鼻尖。
“沈總早！”行政部小姑娘抱著花束迎上來，“客戶剛送來的，說是您最喜歡——”“扔掉。
”冷冰冰的兩個字砸得對方愣住。我已經(jīng)快步走向電梯，
卻在按鍵前被一罐冰鎮(zhèn)咖啡貼上面頰?！氨朗?，不加糖?！敝芤安恢螘r出現(xiàn)在身側，
左手還拎著個藥袋，“以及氯雷他定?！彪娞蓍T映出兩人身影。他今天換了深灰西裝，
領帶卻系得松散，喉結下方露出一小片刺青——像是拉丁文。
我沒接藥：“公司禁止打探上級隱私?！薄叭M都知道您花粉過敏?！敝芤盎瘟嘶问謾C，
屏幕顯示行政部群聊截圖，“他們在討論要不要換成永生花?！彪娞莸竭_28樓，
我徑直走向辦公室，卻在門口僵住——我的工位已被百合淹沒?！绑@喜嗎？
”程予墨從轉角踱出，鋼筆在指間轉得令人眼花，“德魯克集團的慣例?！蔽抑戈P節(jié)發(fā)白。
三年前就是這男人，在我競標前夜調換了提案里的數(shù)據(jù)。周野突然擠進兩人之間：“程總，
麻煩借過?！彼麘牙锊恢螘r多了個紙箱，三兩下把花掃進去，“行政部說您對玫瑰過敏？
真巧，我也是?！背逃枘θ菸?。午休時分的洗手間，我往眼皮上拍冷水。
鏡中的女人眼底泛紅，像揉了碎玻璃。隔間傳來黎晚舟的聲音：“太子爺挺護主??？
”“別裝神弄鬼?！蔽宜χ?，“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閨蜜推門而出，
口紅是熟悉的吃小孩色號：“今早的飛機?！彼郎惤R子補妝，“聽說你收了只狼狗？
”我抽出紙巾按在眼角：“普通實習生。
”“普通實習生會記得你七年前演講時喝的礦泉水牌子？”黎晚舟亮出手機，
屏幕上是周野的微博小號，最新轉發(fā)是條古董視頻——A大2016年創(chuàng)意峰會，
沈知意手邊擺著瓶斐濟水。我奪過手機。賬號ID叫“第七年夏”，
頭像是逆光中的演講臺剪影。往下滑全是與我相關的碎片：公司獲獎新聞截圖，
某雜志對我團隊的報道，甚至三年前我誤刪的博客文章。“變態(tài)吧？”黎晚舟搶回手機，
“不過長得確實……”隔間門突然被敲響。周野的聲音隔著門板悶悶的：“沈總監(jiān)，
德魯克的人到了?！蔽覀儗σ曇谎邸＠柰碇蹓旱吐曇簦骸八麆偛攀遣皇窃谕德?？”我拉開門。
周野站在三步外，手里端著杯冒熱氣的薄荷茶——我偏頭痛時的特效藥。
“客戶在3號會議室?！彼抗鈷哌^黎晚舟，最后落在我泛紅的眼瞼上，“茶里加了洋甘菊。
”黎晚舟吹了個口哨。21:17的辦公室只剩我一人。電腦屏幕顯示著周野的入職檔案。
父親周振業(yè)，母親林雅茹——后者名字旁標注“已故”。
教育經(jīng)歷里2016至2020年確實在A大，但專業(yè)是金融而非傳播。我點開集團內網(wǎng)，
搜索欄輸入“周振業(yè)”。頁面彈出數(shù)十條中標公告，
最近一條是上周：振業(yè)集團收購德魯克廣告51%股權?？Х缺蝗槐怀樽?。
周野不知何時站在桌前，手里拿著盒牛奶：“咖啡因超標了。
”我沒關頁面：“金融系高材生裝什么廣告新人？”“雙學位?！彼┥砦兆∥沂髽耍?/p>
調出張畢業(yè)證書照片，“需要驗DNA嗎？
”屏幕上的確寫著“傳播學第二專業(yè)優(yōu)秀畢業(yè)生”。太近了。我能聞到他衣領上的柑橘香，
混著點香煙味——他抽煙？周野忽然撤開距離，
從公文包取出文件夾：“德魯克項目的競品分析。”又放下一枚U盤，“以及，
Blue Note今晚有查特·貝克紀念演出。”我冷笑：“現(xiàn)在改攻略路線了？
”“只是覺得……”他指尖劃過我辦公桌邊緣，那里有道陳年劃痕，“把自己繃太緊的人，
都需要一個樹洞。”玻璃窗映出我們身影。他抬手摘掉我發(fā)絲上沾的花粉，突然被攥住手腕。
“周野?！蔽叶⒅糖?，
終于辨清那行拉丁文——Per aspera ad astra（循此苦旅，
以達星辰），“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低頭看我睫毛上未干的藥水：“想要你承認——”警報器突然尖嘯。整層樓陷入黑暗。
3黑暗吞沒整層樓的瞬間，我條件反射地繃緊后背。應急燈遲遲未亮，
只有電腦屏幕泛著幽幽藍光，映出周野近在咫尺的輪廓。他的手腕仍被我攥著，
脈搏在掌心跳動，頻率快得不像個游刃有余的狩獵者。“電路故障?！敝芤懊鍪謾C，
電筒光刺破黑暗，“別怕?！蔽宜砷_他：“我沒怕。”我起身時撞到桌角，
周野一把扶住我手肘。電筒光掃過墻面，
照亮我辦公桌后那排書架——第三層擺著個格格不入的鋼鐵俠手辦?！澳部绰?？
”“前男友的。”我抽回手臂，“分手時扔錯了箱子?！敝芤拜p笑出聲。電筒光晃過我側臉，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虎牙尖上有個小缺口。警報器還在嘶鳴。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大喊“總閘跳了”。周野卻轉身翻找抽屜，掏出半截蠟燭——去年圣誕派對剩下的。
燭光亮起的剎那，他影子被放大投在墻上，將我籠罩其中?！艾F(xiàn)在像不像大學停電夜？
”他忽然問。我僵住。2016年A大校慶確有過一次大停電，當時我蜷在禮堂后臺改稿，
有個男生摸黑送來應急燈?！笆悄?？”周野用燭火點燃另一根蠟燭：“那盞燈是我室友的。
”他遞給我蠟燭，“我偷的。”茶水間成了臨時避難所。
周野變戲法似的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上周買的，一直沒機會喝。
”我沒接：“公司規(guī)定——”“現(xiàn)在停電?！彼_易拉罐推過來，“沒有監(jiān)控，沒有打卡。
”泡沫溢到他虎牙缺口上，“可以做點壞事?！逼【剖蔷劙灼。掖髮W時最愛的牌子。
我抿了一口，發(fā)現(xiàn)周野在看我左手中指——那里有道淺疤?！按蠖鍪止畹摹?/p>
”我下意識蜷起手指，“你連這個都調查？”周野搖頭：“演講視頻里你翻頁時有特寫。
”他忽然伸手，指尖虛懸在我手背上方，“當時我在想，這雙手適合彈鋼琴。
”我心臟漏跳一拍?！俺逃枘诓槟??！蔽肄D開話題，“今天那些花是他安排的。
”“我知道?！敝芤盎沃【乒?，“他電腦D盤有個‘沈知意’文件夾?！彪娡补庀?，
我瞳孔驟縮。“別緊張，只是工作資料?！敝芤拜p笑，“不過有個加密子文件夾，
密碼是他結婚紀念日?！彼ＵＱ?，“要黑進去看看嗎？
”我終于笑了：“這也是A大金融系教的？”“選修課，《信息安全基礎》。
”燭光映著他得意的表情，“順便，你電腦密碼是‘Silence2020’。
”我猛地站起身。那是我已故導師的遺作名?！耙曨l里你提到過?！敝芤把鲱^看我，
“‘沉默是最震耳欲聾的創(chuàng)意’——那天起我所有密碼都改成這句拉丁文。
”遠處傳來電工的吆喝聲。周野突然湊近，呼吸擦過我耳垂：“姐姐，
你后知后覺的樣子真可愛?！彪娏謴蜁r，我正在復印室。日光燈管閃爍兩下，亮如白晝。
我瞇起眼，看見周野靠在復印機上，襯衫第三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了?！敖忉屢幌隆?/p>
”我舉起手中文件——周野的筆記本復印件，每頁角落都畫著迷你版的我。演講的我，
開會時的我，甚至咖啡潑到襯衫上時皺眉的我。周野奪過文件塞進碎紙機：“職業(yè)病，
喜歡速寫?！彼榧垯C嗡嗡作響。我抱臂看他：“金融系，傳播學，現(xiàn)在又是美術特長生？
”“我還會彈鋼琴?！敝芤巴蝗蛔プ∥沂滞笸菹⑹彝?，“來。
”三角鋼琴是去年年會的擺設，早已走音。周野掀開琴蓋，手指拂過琴鍵彈起《月光》。
我怔在原地——這是我博客背景音樂，七年前就刪除了?！板e了個音?！蔽覇÷曊f。
周野停下：“因為視頻里你只彈到這里?！彼种笐以谥醒隒上方，“后面呢？
”我鬼使神差地按下琴鍵。琴聲里，周野忽然問：“知道為什么是第七年嗎？
”他指自己微博ID，“從大二到今年，正好七年?！弊呃葌鱽砟_步聲。我猛地合上琴蓋，
卻聽見周野低笑：“躲什么？我們又沒——”程予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沈總監(jiān)好雅興。
”鋼琴凳很窄，周野大腿緊貼著我。我沒動，任由他指尖搭上自己腰側。“程總來加班？
”我揚起下巴，“還是要查崗？”程予墨目光在我倆之間游移：“周同學父親剛來電話。
”他亮出手機，“集團有急事?！敝芤凹y絲不動：“告訴他，我在追女朋友。
”我踩了他一腳。4團建地點選在CBD頂樓的露天酒吧，
霓虹燈將整座城市浸泡在虛幻的藍紫色里。我坐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
市場部的年輕人們已經(jīng)喝嗨了，幾個女生正圍著周野起哄：“真心話大冒險！選一個！
”周野襯衫領口解到第三顆扣子，鎖骨上的荊棘紋身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他仰頭灌下半杯威士忌，目光穿過嘈雜人群，精準地釘在我身上：“我選大冒險。
”“親一下在場你最喜歡的人！”實習生小李拍桌起哄。周野笑了。他起身，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走向——財務部的張總監(jiān)。六十歲的禿頂老頭一臉驚恐地被周野捧住臉，
在距離嘴唇五公分處停住?！伴_玩笑的?！敝芤罢ＵＱ?，轉頭拿起果盤里的草莓，
“我最喜歡的是這個。”哄笑聲中，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吧蚩偙O(jiān)要走了？
”黎晚舟晃著雞尾酒攔住我，“太子爺剛才看你那眼神……嘖嘖。
”我拎起外套：“你看錯了。”電梯門即將關閉的剎那，一只手突然插進來。
周野喘著氣擠進電梯，手里還抓著那枚草莓：“落荒而逃？
”我盯著電梯按鍵：“你玩過頭了。”“吃醋了？”“自戀是病。
”周野突然把草莓遞到我唇邊：“嘗嘗，甜的?！彪娞萃蝗粍×一蝿樱阴咱勚策M他懷里。
草莓汁蹭在周野襯衫上，洇開一片曖昧的粉紅?！暗谌瘟恕！彼曇羯硢??！笆裁矗?/p>
”“你主動投懷送抱?！贝{司機把車停在我公寓樓下時，周野已經(jīng)睡著了。
他歪著頭靠在車窗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我推了他三次都沒醒，
只好讓司機幫忙把人扶上樓?！澳信笥寻。俊彼緳C八卦地問?！暗艿堋?/p>
”周野在夢里哼了一聲，突然抓住我手腕：“……不是弟弟。
”我的單身公寓第一次有異性入侵。我蹲在沙發(fā)邊給周野脫鞋，
發(fā)現(xiàn)他左腳踝有個奇怪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動物咬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周野外套口袋里的iPhone瘋狂震動，
我掏出來時不小心碰到了home鍵——鎖屏亮起。是我。準確地說，是二十歲時的我。
A大演講臺上的我穿著洗到發(fā)白的牛仔褲，正彎腰撿被風吹走的稿紙。照片角度明顯是偷拍，
畫質模糊得像隔了一個世紀。我手指發(fā)抖。這不是公開資料，不是網(wǎng)上能找到的任何影像。
“2016年10月13日，下午3點27分?！敝芤安恢螘r醒了，聲音帶著醉意。
他撐起身子，手機鎖屏的光映著他泛紅的眼尾：“你撿第三張稿紙時，
有片銀杏葉落在你肩上?！蔽颐偷卣酒饋恚骸斑@是跟蹤?！薄笆钦?。
”周野搖搖晃晃地走向我書架，抽出一本《沉默共鳴》——我導師的絕版著作，“那天之后，
我買了所有能買到的這本書?！睍摲_，扉頁上有導師給我的贈言：給唯一聽懂沉默的人。
“你賣掉了幾乎所有遺物，唯獨留著這個?！敝芤爸讣鈸徇^那行字，
“所以我猜……”我奪過書：“你翻我東西？”“你書桌右邊抽屜，第三層。
”周野仰頭看我，“和抗抑郁藥放在一起?！笨諝饽塘?。凌晨三點，我在浴室用冷水沖臉。
鏡中的女人眼妝暈開，像只狼狽的浣熊。門外傳來瓷器碰撞聲，我推開門，
看見周野正在廚房煮醒酒湯?！澳慵译婏堨艺骐y用?！彼^也不回地說，
后腦勺翹著一撮呆毛。我靠在門框上：“現(xiàn)在裝賢惠？”“我外婆是廣東人。
”周野攪動著鍋里的葛根，“小時候每次我爸喝醉……”他突然閉嘴。
我想起檔案里“母親已故”的備注。湯勺突然遞到唇邊，
周野眼睛亮得像某種大型犬：“嘗嘗？”太燙了。我皺眉，卻還是咽了下去。味道意外地好，
帶著陳皮和蜜棗的甘甜。“手機照片。”我放下勺子，“刪掉。
”周野把手機解鎖推過來：“相冊密碼是你生日?！蔽医┳×?。
相冊分類整齊得變態(tài)：“演講”“會議”“日?！保罱粡埵亲蛲砦以趶陀∈野櫭嫉臉幼?。
“全部?！蔽衣曇舭l(fā)顫，“立刻刪掉。
”周野握住我拿手機的手：“知道我為什么記得那天有銀杏葉嗎？”他點開一張照片放大，
“因為葉子落下來時，你笑了。”屏幕上的我確實在笑，眼角彎成月牙。
那是我導師猝死前最后一場演講?！澳阕屛蚁肫鸹钪鞘裁锤杏X。”周野輕聲說。
我按下刪除鍵的拇指突然失去了力氣。窗外，城市開始下雨。5晨會剛結束，
我就被堵在了茶水間。"沈總監(jiān)，借一步說話？
"德魯克集團的HR總監(jiān)林妍笑吟吟遞來名片，香水味濃得嗆人。
我瞥了眼她身后——玻璃門外，周野正被兩個西裝男圍著，臉色難看。
"如果是關于周野的事，請直接聯(lián)系人事部。"我轉身去接咖啡。
林妍的紅指甲按住咖啡機："三倍薪資，股權激勵，獨立工作室。"她壓低聲音，
"只要他點頭，條件隨便開。"咖啡液滴答落入杯中。
我想起今早收到的郵件——振業(yè)集團完成對德魯克的收購，簽字人周振業(yè)。
"你們的新老板知道你們在挖他兒子嗎？"林妍的笑容僵在臉上。玻璃門突然被推開。
周野單手插兜走進來，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聊我呢？
"他自然地拿過我的咖啡喝了一口，"抱歉林總監(jiān)，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周少，
"林妍換了稱呼，"您父親希望...""希望我離沈總監(jiān)遠點？"周野攬住我的肩，
"麻煩轉告他——"我一個肘擊掙脫出來："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
""我只是在幫您整理衣領。"周野無辜地舉起手，指尖卻勾著我一縷發(fā)絲，"看，有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