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將那碗據(jù)說能救我妹妹性命的湯藥，倒進(jìn)了窗外的雪地里。
上一世，他們用孝道綁著我，用親情哄騙我，讓我剖出心頭血，
養(yǎng)成那塊能起死回生的“血暖玉”，去救他們真正的心肝寶貝——我的好妹妹蘇柔兒。
我死在冰冷的雪夜，骨頭被野狗啃食，而他們?nèi)覄t因為蘇柔兒嫁入皇家，滿門榮耀。
可他們不知道，我也回來了。帶著滿腔的恨意，和對他們所有陰謀的洞悉，
回到了這一切悲劇開始之前。1“蘇晚！你這個狠心的東西！你妹妹快要死了，
你竟敢把藥倒了！”母親尖利的聲音刺破耳膜，她沖進(jìn)來，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但這疼，卻讓我無比清醒。我沒有像上一世那樣懦弱地跪下求饒，只是抬起眼，
冷冷地看著她。這張我曾無比孺慕的臉，此刻在我眼中，只剩下扭曲和猙獰?！澳赣H，
”我開口，聲音沙啞卻平靜，“妹妹得的只是小小的風(fēng)寒，那碗千年雪參熬的湯，她受不起。
”上一世，就是今天。我的嫡親妹妹蘇柔兒“不慎”落入冰湖，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母親哭著跪在我面前，求我拿出外祖家留給我傍身的千年雪參，為妹妹續(xù)命。我心軟了。
我以為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結(jié)果，那雪參吊著蘇柔兒的命，
讓她在三日后太子殿下經(jīng)過相府時，能“悠悠轉(zhuǎn)醒”，上演一出病弱美人惹人憐惜的好戲，
成功勾住了太子的目光。而我，沒了外祖的遺物，在相府的地位一落千丈，
最終被他們榨干最后一滴血，棄之如敝履?！昂f！”母親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就是嫉妒柔兒！嫉妒她得父親寵愛，嫉妒她生得比你美！
你巴不得她死！”我輕笑一聲，緩緩從榻上坐起?！澳赣H，您請來的張?zhí)t(yī)，
不過是府上常年供奉的大夫，醫(yī)術(shù)如何，您心里有數(shù)。妹妹金枝玉葉，如今病得這般重，
為何不請宮里的御醫(yī)來瞧瞧？若是真能請動御醫(yī)，別說一株千年雪參，就是要我的命，
我也心甘情愿?！蔽艺f得懇切，眼神卻像淬了冰。母親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當(dāng)然不敢請御醫(yī)。
因為蘇柔兒的病，根本就是裝的！那冰湖是她自己跳的，高燒是用了烈性藥物催出來的，
一切都是為了算計太子。御醫(yī)一來，所有陰謀都會敗露。見她語塞，我繼續(xù)道：“還是說，
母親覺得妹妹的病，根本見不得人？”“你……你放肆！”母親被我戳中心事，惱羞成怒，
揚手又要打我。這一次，我沒有躲。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母親，
您這一巴掌打下來，我立刻就去尋父親，告訴他，您寧愿看著妹妹病死，也不愿請御醫(yī)。
我倒要看看，父親是信我，還是信一個心虛的您?！蹦赣H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2母親的手在發(fā)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我燒成灰燼，但她終究沒敢再打下來。父親蘇振雄，
當(dāng)朝丞相，最看重的就是相府的顏面和自己的仕途。他寵愛蘇柔兒，
是因為蘇柔兒嘴甜會哄人，能為他帶來利益。若讓他知道母親和蘇柔兒為了算計太子，
拿相府的聲譽當(dāng)賭注，他絕不會輕饒?！昂茫玫煤?！”母親咬牙切齒地收回手，“蘇晚，
你的翅膀是真的硬了！請御醫(yī)是嗎？我倒要看看，御醫(yī)來了，戳穿你這副惡毒心腸，
你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她撂下狠話，轉(zhuǎn)身氣沖沖地走了。我知道，
她這是要去父親那里惡人先告狀了。我也不急，慢條斯理地披上外衣，對著銅鏡，
看著鏡中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因常年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蒼白瘦弱的臉。臉頰上，
鮮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很好。我就是要讓父親看到，我這個“惡毒”的姐姐，
是如何被“慈愛”的母親逼迫的。果然，沒過多久，父親便帶著一身寒氣，
大步跨進(jìn)了我的院子。母親跟在他身后，眼圈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逆女！
”父親一見我，便厲聲呵斥，“你母親說的是真的？你竟見死不救，還詛咒你妹妹？
”我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將印著巴掌印的那半邊臉，
毫無遮掩地展現(xiàn)在他眼前?！芭畠翰桓??！蔽业穆曇舨淮螅瑓s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
“女兒只是心疼妹妹，怕張?zhí)t(yī)診斷有誤，耽誤了妹妹的病情。女兒斗膽懇請父親，
為妹妹請一位宮里的御醫(yī)來，好讓女兒安心，也好讓母親安心。
”我的目光平靜地迎上父親審視的眼神，不閃不躲。父親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的視線落在我紅腫的臉頰上，眼神閃過一絲復(fù)雜。“你……”“老爺！
”母親急忙搶過話頭，哭訴道，“您看看她這副樣子！巧言令色，顛倒黑白！
柔兒病得就剩一口氣了，哪還等得到御醫(yī)來？她分明就是想拖延時間，要柔兒的命?。?/p>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父親的眼神又一次動搖了。
我心中冷笑。這就是我的父親，永遠(yuǎn)分不清真情還是假意，只會被表面的功夫所蒙蔽。
但我今天，偏要撕開這層虛偽的假象?！案赣H，”我抬起頭，直視著他，“若妹妹真的病重，
請御醫(yī)才是萬全之策。若女兒是故意拖延，那御醫(yī)一來，謊言不攻自破，
到時候任憑父親處置。可若是母親不敢請御醫(yī)……”我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委屈。“那女兒就不明白了，難道在母親心里，
相府的顏面，還比不上妹妹一條命重要嗎？”3我這句話，如同一把精準(zhǔn)的利刃，
直直插向父親的軟肋。相府的顏面。這四個字，比我們?nèi)魏我粋€子女的性命都重要。
父親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銳利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zhuǎn)向一旁哭哭啼啼的母親?！皦蛄?！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他低聲喝道。母親的哭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父親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對我說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便依你。來人，拿我的帖子，
去宮里請王御醫(yī)過府?！蓖跤t(yī)是太醫(yī)院院首，醫(yī)術(shù)最高明，也最是剛正不阿，
絕不可能被收買。母親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攥緊了袖中的手，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低下頭，掩去眼底的譏諷。好戲，
才剛剛開始。父親很快就離開了，他還要去處理公務(wù)。我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
母親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疤K晚，你很好。
”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給我等著?！蔽液敛辉谝獾匦α诵Γ澳赣H慢走，
女兒就不送了?！彼晃覛獾眯乜谄鸱?，最終只能一甩袖子，憤恨離去。
她要趕在王御醫(yī)到來之前，去給蘇柔兒通風(fēng)報信，商量對策?？上?，沒用的。
在絕對的醫(yī)術(shù)面前，一切偽裝都將無所遁形。我安靜地坐在房里，等待著。上一世，
我的人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一步步滑向深淵。而這一世，我要親手將他們推下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府里傳來一陣喧嘩。我知道，是王御醫(yī)來了。我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品著丫鬟新上的熱茶。茶香裊裊，驅(qū)散了屋內(nèi)的寒氣，
也讓我那顆因為仇恨而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暖意。又過了一會兒，
我的貼身丫鬟青兒快步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靶〗?！小姐！
王御醫(yī)來了！就在二小姐的院子里！”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我?guī)е鄡?，不緊不慢地走向蘇柔兒的“沁柔院”。還未走近，
就聽見院子里傳來母親焦急的聲音?！巴跤t(yī)，小女的病……到底如何？
您可一定要救救她??！”我踏進(jìn)院門，正好看到王御醫(yī)捻著胡須，一臉凝重地從內(nèi)室走出來。
父親和母親立刻圍了上去?！巴跤t(yī)？”父親緊張地問。王御醫(yī)看了他們一眼，
又將目光投向了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他沉吟片刻，終于開口。他的第一句話，
就讓母親和蘇柔兒如墜冰窟?！柏┫啻笕耍蛉?，恕老夫直言……”4“二小姐脈象平穩(wěn)，
氣息綿長，除了偶感風(fēng)寒，身體并無半點大礙?！蓖跤t(yī)的聲音清晰而洪亮，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母親和父親的心上。整個院子，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母親的血色從臉上盡數(shù)褪去，她踉蹌一步，扶住身邊的柱子才勉強站穩(wěn)，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父親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青一陣白一陣，
仿佛被人當(dāng)眾扇了無數(shù)個耳光。他猛地轉(zhuǎn)過頭，
那眼神像是要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蘇柔兒射穿?！斑@……這是怎么回事？
”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的。王御醫(yī)捋了捋胡須，一臉正色道：“丞相大人，
二小姐只是受了些涼，老夫開一劑疏風(fēng)散寒的方子，服用兩日便可痊愈。
至于之前張大夫所說的‘寒氣入體，性命垂危’，恕老夫眼拙，實在是看不出來?！彼@話，
等于直接宣判了張大夫的“死刑”，也徹底撕下了母親和蘇柔兒的遮羞布?！安?！不可能！
”母親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尖叫道，“王御醫(yī)，您是不是診錯了？
柔兒她明明……明明都快不行了！”她還想垂死掙扎。我緩緩走上前，對著王御醫(yī)福了一福，
輕聲道：“王御醫(yī)，有勞您了。只是家妹的病來勢洶洶，前一刻還高燒不止，
或許……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藥，暫時壓制住了病情，才讓您診不出來？
”我這話看似在為蘇柔兒開脫，實則是在提醒王御醫(yī)，去查查藥物的痕跡。
王御醫(yī)是何等人物，立刻就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他眉頭一挑，重新走到床邊，
執(zhí)起蘇柔兒的手腕，閉目細(xì)細(xì)診了一番。這一次，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片刻后，
他松開手，轉(zhuǎn)身對父親拱了拱手，語氣意味深長?！柏┫啻笕?，
二小姐體內(nèi)確實有一股燥熱之氣。此氣并非源于病癥，
倒像是……服了某種助興催情的烈性藥物所致。此藥藥性霸道，會使人面色潮紅，體溫升高，
狀似高熱。只是不知，二小姐為何要服用此等藥物？”轟！如同平地驚雷。助興催情？
父親的身體猛地一晃，他死死地盯著床上的蘇柔兒，眼神里充滿了震怒、羞恥和失望。
一個未出閣的相府千金，服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這要是傳出去，
整個相府的臉都要被丟盡了！“柔兒！”他怒吼一聲，聲音都在發(fā)顫。
床上的蘇柔兒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嚶嚀”一聲，顫抖著睜開眼睛，
一看到父親那要殺人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在床上，哭著爬到床邊?！暗?！
爹爹饒命！女兒……女兒不是故意的！是娘親！是娘親給女兒出的主意啊！”她毫不猶豫地，
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了母親身上。母親渾身一軟，徹底癱倒在地。我站在一旁，
冷眼看著這場狗咬狗的鬧劇，心中沒有半分波瀾。上一世，我就是被這兩個我最親近的人，
聯(lián)手送上了絕路。這一世，我便要讓她們也嘗嘗，眾叛親離，無路可走的滋味。
5父親的怒火，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在蘇柔兒哭著喊出那句“是娘親的主意”時，
徹底爆發(fā)了。他沒有再多問一句，反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抽在了癱軟在地的母親臉上。
“毒婦！”他雙目赤紅，指著母親的手都在顫抖，“相府的清譽，我蘇家百年的名聲，
險些就毀在你這蠢婦手中！為了你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心思，竟教唆女兒行此等齷齪之事！
”母親被打得嘴角溢血，整個人都懵了。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又怨毒地看向跪在床邊的蘇柔兒。蘇柔兒嚇得一縮，哭得更厲害了：“爹爹，女兒知道錯了！
女兒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女兒這一次吧！”看著她們母女反目，我心中沒有絲毫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我走上前，對著父親福了福身，
用一種帶著后怕和慶幸的語氣說：“父親息怒。想來母親和妹妹也是一時糊涂，
幸好今日有王御醫(yī)在，及時戳破了此事，才沒有釀成大禍，丟了我們相府的臉面。
”我這番話，看似在求情，實則是在父親的怒火上又澆了一勺油。果然，
父親的臉色更加鐵青。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氣，
先是對著王御醫(yī)拱手道：“今日多謝王御醫(yī)，否則蘇某險些被家中婦人蒙蔽。來人，
送王御醫(yī)出府，診金百倍奉上。”送走了王御醫(yī)，父親才轉(zhuǎn)過身，
用冰冷的眼神掃過母親和蘇柔兒?！皝砣?！”他厲聲喝道，“夫人教女無方，心思歹毒，
即日起禁足于‘靜思堂’，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府中中饋，暫由大小姐蘇晚掌管！
”母親如遭雷擊，猛地抬起頭，“老爺！你不能……”“堵上她的嘴，帶下去！
”父親沒有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下人立刻上前，捂住母親的嘴，將她強行拖了下去。接著，
父親的目光落在了還在瑟瑟發(fā)抖的蘇柔兒身上。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終究沒有下狠手。
“你，禁足在院中，抄寫《女誡》百遍！沒有抄完不許出門！”處理完這一切，
他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他看向我，眼神復(fù)雜?！巴韮?，這些年，是為父忽略了你。
”他嘆了口氣，“你外祖留下的那塊血暖玉，以后便由你親自保管吧。那畢竟是你的東西。
”我心中一凜。來了。那塊上一世要了我性命的血暖玉。我垂下眼眸，恭順地回答：“是，
女兒知道了?！备赣H不知道，他親手遞給我的，究竟是補償，還是一把殺向他寶貝女兒的刀。
6我接管中饋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母親安插在府中的心腹，一個個連根拔起。
廚房里以次充好，克扣我吃穿用度的張管事；針線房里陽奉陰違，
給我送來粗布麻衣的劉媽媽；還有我院子里那個吃里扒外，
偷偷給母親和蘇柔兒傳遞消息的小丫鬟……上一世，這些人沒少給我使絆子，
讓我活得連個下人都不如。這一世，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拿著賬本，以雷霆之勢，
查賬、對人、清算。不過短短三日，整個相府的下人都被我敲打了一遍。
那些曾經(jīng)看我笑話的人，如今見到我，無不噤若寒蟬，恭恭敬敬地稱我一聲“大小姐”。
青兒看得目瞪口呆，私下里悄悄問我：“小姐，您怎么會知道那些人背后的小動作？
連陳年舊賬都翻得出來，簡直神了！”我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重活一世的優(yōu)勢，
便是我洞悉了所有人的秘密和軟肋。這偌大的相府，于我而言，再無半分秘密可言。
蘇柔兒被關(guān)在院子里抄書，聽說她每日哭鬧不休，摔壞了不少東西。
而母親被關(guān)在偏僻的靜思堂，更是度日如年。我去看過她一次。
她不再有往日丞相夫人的雍容華貴，頭發(fā)散亂，眼神怨毒，像個瘋婆子?！疤K晚！
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她隔著窗戶對我嘶吼。我靜靜地看著她，輕聲說：“母親，
好好在里面待著吧。外面的風(fēng)雨，您就不必操心了?！闭f完，我轉(zhuǎn)身離去，
任由她在身后瘋狂地咒罵。風(fēng)雨，很快就要來了。果然，沒過幾日，宮里便傳下旨意，
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園舉辦賞花宴，京中所有適齡的貴女都要參加。上一世，
就是在這場賞花宴上，蘇柔兒憑著一首“驚才絕艷”的詩，和一曲“冠絕京華”的舞，
徹底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消息傳來，被禁足的蘇柔兒立刻坐不住了。她哭著去求父親，
說這是她唯一能為相府挽回顏面的機會。母親也在靜思堂里托人帶話，勸父親以大局為重。
父親猶豫了。他雖然惱怒蘇柔兒的愚蠢，但蘇柔兒畢竟是他悉心培養(yǎng)多年，
用以攀附皇權(quán)的棋子。他舍不得就此放棄。于是，他將我叫到了書房。“晚兒，賞花宴的事，
你怎么看？”他居然在征求我的意見。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是一副溫順懂事的模樣：“女兒一切都聽父親安排。妹妹才情出眾，
若能在宴會上博得贊譽，也是我們相府的榮光?！蔽冶憩F(xiàn)得越大度，
父親心中對我的愧疚就越深。“好，你果然懂事?！彼麧M意地點點頭，“那就讓你妹妹也去。
不過，你也要去。你是嫡長女，理應(yīng)出席。”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笆牵赣H。
”我乖巧地應(yīng)下。蘇柔兒，你的舞臺，我已經(jīng)為你搭好了。只是這一次，站在聚光燈下的，
會是誰呢？7蘇柔兒被解了禁足，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揚眉吐氣的興奮。她似乎覺得，
父親讓她參加賞花宴，就意味著原諒了她，她依然是相府最受寵的女兒。
她開始忙著挑選衣裳，準(zhǔn)備首飾，練習(xí)歌舞，為宴會做準(zhǔn)備。母親雖不能出靜思堂，
卻也托人給她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一支流光溢彩的鳳凰金釵。我冷眼旁觀，
沒有做任何阻攔。賞花宴前一日，蘇柔兒竟主動來到了我的院子。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粉色羅裙，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親熱地拉住我的手?！敖憬悖?/p>
明日就要去參加賞花宴了，妹妹心里好生緊張。姐姐一向疼我，
可否將你那支外祖留下的點翠簪子，借給妹妹戴一日？那簪子配我這身衣裳，定是極美的。
”她眼里的貪婪和算計，毫不掩飾。外祖留下的點翠簪子，是我娘親的遺物，
也是我最珍視的東西。上一世，她也是這樣，哄騙我將簪子借給了她。結(jié)果在宴會上，
她“不小心”被裕王府的郡主撞到，簪子摔壞了。她當(dāng)場就哭得梨花帶雨，
說是姐姐的遺物被毀，自己萬死難辭其咎。那柔弱又重情的模樣，引得眾人同情，
連太子都對她另眼相看。而我，不僅失去了母親唯一的遺物，
還被安上一個“為了一支簪子逼迫妹妹”的惡毒名聲。一箭雙雕，好狠的算計。
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寒，臉上卻緩緩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爱?dāng)然可以。
”我柔聲說道，“你我姐妹，何分彼此。一支簪子罷了，妹妹喜歡，拿去便是。
”蘇柔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喜色，但很快就掩飾下去，
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謝謝姐姐！姐姐對我真好！”我轉(zhuǎn)身進(jìn)屋，
從妝匣里取出了那支點翠簪子。簪子上的翠鳥羽毛，在光下流轉(zhuǎn)著幽藍(lán)的光澤，
美得不可方物。我將簪子遞給她，狀似無意地叮囑道：“這簪子有些年頭了，
接口處不太牢固，妹妹戴的時候，可要小心些?！薄敖憬惴判?，妹妹省得！
”蘇柔兒喜不自勝地接過簪子，如獲至寶。她不知道，
我早已讓銀匠在簪子的接口處做了手腳。不需要任何人撞，只要她戴著跳完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