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讓我把婚房送給弟弟，我拒絕后。他竟為了我那未來的弟媳，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那一刻我沒哭。直到我撬開他珍藏多年的鐵盒子，看見那張和弟媳一模一樣的舊照片。
我才明白，這場長達二十多年的親情，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嘔心之極的補償1「禾禾，
過來，坐爸身邊。」飯桌上，我爸姜振國熱情地朝我招手。他身旁坐著我弟姜宇，
和他的女朋友林月瑤。燈光下，林月瑤穿著一身白裙子，怯生生地對我笑，眼睛很干凈。
我心里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過去。整頓飯，我爸的話題就沒離開過林月瑤?！冈卢幇?，
多吃點這個蝦，補身體。」說著，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極其自然地剝了一只蝦，
放進林月瑤碗里。林月瑤受寵若驚，臉頰泛紅，「謝謝叔叔，您自己吃?！埂赴?，
跟叔叔客氣什么?！刮野中Φ脻M臉褶子，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慈愛。我弟姜宇在一旁嘿嘿傻笑，
埋頭干飯，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我媽去世得早，這些年家里都是我爸說了算。
他脾氣不好，對我更是沒什么好臉色，對我弟也只是偶爾關(guān)心。今天這樣，實在反常。
我低頭扒著飯，感覺自己像個外人。飯后，姜宇和林月瑤膩在客廳看電視。
我爸把我叫進了書房。書房里一股陳舊的煙味。他關(guān)上門，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片，
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高@是城西‘萬家’房產(chǎn)中介的電話?！刮倚睦锟┼庖幌拢瑳]做聲。
「你弟和月瑤準備結(jié)婚了，」他點上一根煙，煙霧繚繞，「月瑤是個好女孩，
我們家不能虧待她?！刮铱粗戎挛??！赴涯闶兄行哪翘坠①u了，」他語氣平淡，
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給你弟在城西買套新的三居室當婚房。」空氣瞬間凝固。那套公寓，
是我畢業(yè)后拼死拼活工作五年，掏空所有積蓄付的首付，至今每個月還要還一萬多的貸款。
那是我的根，是我在這個城市的立足之地。「爸，那套房子是我的。」我聲音有些發(fā)抖。
「你的？」「你是我女兒，你的不就是家里的？」他眉頭一皺，「你一個女孩子，
要那么好的房子干什么？」「將來嫁人了，讓你老公買?！埂脯F(xiàn)在你弟急用，
你這個做姐姐的，不該幫一把？」又是這套說辭。從小到大，他都用「你是姐姐」
這句話來壓我。「姜宇有手有腳，他自己可以掙?！埂杆麙甑玫绞裁磿r候去？」
「月瑤等得起嗎？」姜振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玻璃板震得嗡嗡響，「我告訴你姜禾，
這件事沒得商量！」「月瑤說了，沒婚房，這婚就不結(jié)！」我氣得發(fā)笑，「她不結(jié)就不結(jié)，
正好?！埂改悖 顾麣獾谜酒饋?，指著我的鼻子，「你是不是見不得你弟好？」
「我怎么養(yǎng)出你這么個自私自利的東西！」爭吵間，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書桌的玻璃板下，
壓著一張照片的一角。那是個女人的背影，
穿著和我今天看到的林月瑤身上那條相似的白裙子，照片已經(jīng)泛黃，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我心里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涌了上來?！赴郑孔游也粫u的?！刮艺酒鹕?，一字一句地說，
「那是我的底線?！埂阜戳四懔耍 顾麚P起手，似乎想打我。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月瑤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站在門口，一臉無辜和擔憂。「叔叔，禾禾姐，
你們別吵了……是不是因為我……要不，要不婚房的事就算了吧，我和姜宇可以租房子……」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我爸看到她，高高揚起的手瞬間就放下了。他走過去，
語氣立刻軟了下來，甚至帶著一絲心疼?！覆魂P(guān)你的事，月瑤?！埂改銊e多想，
這事叔叔給你做主?！顾仡^，冷冷地剜了我一眼，「你看看人家月瑤多懂事，你再看看你！
」我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只覺得一陣反胃。這個家，我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我拿起包，
轉(zhuǎn)身就走?！改闳ツ膬?！」我爸在后面吼。我沒回頭，甩上門，將一切爭吵隔絕在身后。
電梯里，我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腦子里全是父親對林月瑤那副反常的嘴臉。
那不是一個準公公對準兒媳該有的態(tài)度。那眼神里，有太多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還有那張照片……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里慢慢成形。2我拒絕賣房的第二天，
家里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就開始了。先是我爸，電話里不由分說就是一頓臭罵，
說我不孝，白眼狼，胳＜strong＞＜em＞＜/em＞＜/strong＞。
我直接掛了。接著，是我那些八百年不聯(lián)系的七大姑八大姨?！负毯贪?，你爸都跟我說了，
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你弟弟結(jié)婚是大事，你做姐姐的要多擔待?！埂妇褪前?，
一套房子而已，以后讓你老公給你買個更大的嘛！」我這才明白，
我爸把這事捅到了整個家族群里，把我塑造成了一個阻礙弟弟幸福的惡毒姐姐。
我沒精力跟他們掰扯，通通拉黑。但他們還是有辦法找到我。第三天，
我爸直接帶著幾個親戚沖到了我的設(shè)計工作室?！复蠹铱靵砜窗。 埂高@就是我那個不孝女！
」「自己住大房子，開好車，看著親弟弟連婚房都沒有，一分錢都不肯出！」
他坐在我工作室門口的地上，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蛻艉蛦T工都看傻了眼，
對著我指指點點。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沖過去想把他拉起來，「爸！」「你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我丟人？」「是你丟我的臉！」他一把甩開我的手，「今天你要是不答應(yīng)賣房，
我就死在這兒！」我看著他撒潑的樣子，心一寸寸冷下去。為了林月瑤，
他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最后，還是鄰居，那個金絲眼鏡的律師裴衍報了警，
這場鬧劇才收場。警察走后，裴衍靠在門框上，遞給我一杯熱水。
「你父親……對你弟弟的女朋友，是不是太好了點？」他問得云淡風輕。我握著水杯，
手指冰涼，沒有回答。這件事之后，我的名聲在親戚圈里徹底臭了，
工作室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我爸的目的達到了。我被逼得焦頭爛額，
晚上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公寓里，只覺得無盡的疲憊和孤獨。為什么？他為什么非要這樣？
我腦子里又閃過那張照片，那個穿著白裙子的背影。一個瘋狂的念頭驅(qū)使著我。我換了衣服，
戴上帽子和口罩，深夜驅(qū)車回了那個所謂的「家」。家里靜悄悄的，我爸和我弟都睡了。
我用備用鑰匙輕輕打開門，像個賊一樣溜了進去。目標是書房。
我知道我爸有個從不讓人碰的鐵皮盒子，就鎖在書柜最下面的柜子里。
他說里面是奶奶的遺物。可我小時候無意中見過一次，里面裝的都是些信件和照片。
我找到了藏在花盆底下的鑰匙，打開了柜門。鐵皮盒子上了鎖，很老式的銅鎖。
我從工具箱里找來一根細鐵絲，憑著小時候開鎖的記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捅弄著。
「咔噠」一聲輕響，鎖開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打開盒子，
一股樟腦丸和舊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里面是一疊疊用牛皮筋捆好的信，
還有幾張發(fā)黃的老照片。我拿起最上面那張照片。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照片上，
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年輕女孩，穿著一條潔白的連衣裙，站在一棵開滿花的樹下。
這張臉……和林月瑤，一模一樣。不，準確地說，林月瑤就像是這張臉的復(fù)刻品，
只是照片上的女孩眉眼間多了一份未經(jīng)世事的純真。照片背后，有一行鋼筆字，
字跡是我爸的?！纲浳釔郏惾粞??！龟惾粞@個名字，我從未聽過。我顫抖著手，
翻看著其他的信件。那些信，全是我爸寫給陳若雪的，字里行間充滿了壓抑又熱烈的愛意。
信的落款時間，都在他和我媽結(jié)婚前后。所以……這才是真相。林月瑤，
根本不是什么準兒媳。她是我爸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的女兒。他對我所有的苛刻，
對弟弟的所有忽視，對林月瑤所有的反常……都有了答案。他不是重男輕女。在他心里，
我和弟弟，這兩個他婚姻的產(chǎn)物，加起來都比不過那個叫陳若雪的女人的一個影子。
他現(xiàn)在對林月瑤好，不是為了我弟，更不是出于一個長輩的喜愛。他是在彌補。
彌補他年輕時的遺憾，把他對我媽和我這一生所有的虧欠，用榨取我的方式，
病態(tài)地、加倍地補償在那個女孩身上。我感到一陣排山倒海的惡心。
原來我這二十多年的父愛，我曾經(jīng)百思不得其解的偏心，根源竟是如此荒唐，如此骯臟。
我抓著那張照片，蹲在地上，干嘔起來。我不是他的女兒。我只是他這場自我感動大戲里，
被犧牲掉的道具。3知道了真相，我爸在我眼里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一個頂著父親名號，卻對我進行情感詐騙的騙子。我不再接他的電話，
也不再理會任何親戚的騷擾。他見我不為所動，又想出了新招。周末，
我正在公寓里整理設(shè)計稿，門鈴響了。我從貓眼里一看，竟然是林月瑤。她一個人來的，
手里提著一袋水果。我不想開門，她就在外面柔弱地敲著，聲音不大，但足夠讓鄰居聽見。
「禾禾姐，你在家嗎？」「叔叔讓我來看看你，他很擔心你?！刮疑钗豢跉?，打開門。
「有事？」我的語氣很冷?！负毯探?，你別生叔叔的氣了?！顾哌M門，自顧自地換上拖鞋，
把水果放在茶幾上，「叔叔也是為了姜宇好，他壓力也很大?！顾谖壹依锼奶幋蛄?，
眼睛里閃著好奇和羨慕。「這房子真好，地段又好，裝修得也漂亮。」「禾禾姐你真厲害。」
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惡心。她這張臉，這張和我爸「白月光」一模一樣的臉，
此刻在我看來，充滿了算計。她走到我的臥室門口，停住了腳步?！竿?，姐，
你的房間好溫馨啊。」她說著，就走了進去。我跟進去，
看見她一眼就盯上了我床頭柜上擺著的那個木質(zhì)首飾盒。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手工雕刻的，雖然不值錢，但對我意義非凡?！高@個盒子好別致啊?！沽衷卢幧斐鍪?，
就要去拿?！竸e碰！」我厲聲喝道。我的反應(yīng)似乎嚇到了她，她手一抖，
本來就只是輕輕托著盒子的指尖一滑?！概?！」首飾盒掉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里面我珍藏的，我媽留下的幾件小首飾，還有我童年時的小照片，散落一地。時間靜止了。
我死死地盯著地上的碎片，感覺心臟被人用鈍刀子一下下地割著?！笇?、對不起，禾禾姐！」
林月瑤嚇得臉色慘白，蹲下去就想撿，「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在這時，
我家的門被猛地推開。我爸姜振國和我弟姜宇沖了進來，后面還跟著幾個看熱鬧的鄰居。
「怎么回事！」我爸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林月瑤，和他腳邊的碎片，想都沒想，
一個箭步?jīng)_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就罵?！附?！」「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月瑤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就是這么對她的？」「你推她了是不是？」「??？」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林月瑤哭得更厲害了，拉著我爸的衣角，「叔叔，不怪禾禾姐，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別罵她……」她越是這樣「求情」，我爸的火氣就越大?！改憧纯矗 ?/p>
「你看看人家月瑤！」「再看看你！」「她摔壞了你的東西，還反過來替你說話！」「你呢？
」「你就知道欺負人！」我弟姜宇也走過來，拉了拉我，「姐，你跟月瑤道個歉吧，
多大點事兒?！刮铱粗麄?nèi)齻€。一個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一個是我同胞的弟弟，
一個是我父親白月光的女兒。他們站在一起，像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而我，
是那個應(yīng)該被討伐的敵人。我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里。我只是慢慢地蹲下身，一片一片地，
把那些承載著我所有溫暖回憶的木頭碎片，撿起來，攏在手心?！傅狼福俊刮姨痤^，
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該道歉的人，不是我?！埂改氵€嘴硬！」
我爸氣得揚起了手?！笁蛄恕！挂粋€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裴衍。他靠在門邊，
懷里抱著一疊文件，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如刀?！附壬趧e人的私人住宅里大聲喧嘩，
還意圖動手傷人，需要我?guī)湍銖?fù)習一下相關(guān)的法律條款嗎？」我爸的手僵在半空。
裴衍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林月瑤。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林小姐的演技，不去考電影學(xué)院真是可惜了。」
他淡淡地說，「不過下次碰瓷，建議選個沒有監(jiān)控的死角。」
他指了指我客廳正對著門口的那個，我為了防盜裝的攝像頭。林月瑤的哭聲戛然而止，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爸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肝覀冏?！」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拉著還在發(fā)愣的姜宇和林月瑤，灰溜溜地走了。鄰居們也識趣地散了。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裴衍走到我身邊，看著我手心里的碎片?！负苤匾俊刮尹c點頭，
眼淚終于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他沒再說什么，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干凈的手帕，遞給我。
「想拿回屬于你的東西嗎？」他忽然問。我抬起淚眼，不解地看著他?！肝艺f，房子，
還有你的尊嚴?！顾屏送蒲坨R，「如果你需要法律援助，我的律師費可以給你打八折?！?/p>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也許我不用再一個人戰(zhàn)斗了。4「碰瓷監(jiān)控」事件后，
我爸他們消停了幾天。我則開始了我的反擊計劃。第一步，就是搞清楚林月瑤和她那個媽，
陳若雪，到底在玩什么把戲。我拿著陳若雪的名字和那張老照片，找到了裴衍。
「我想調(diào)查一個人?！古嵫芙舆^照片，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多了幾分了然。
「可以。」「按市場價，信息調(diào)查費三萬起?！埂浮山??！闺m然肉疼，但這筆錢必須花。
裴衍的效率很高。三天后，他就給了我一份詳細的資料。資料顯示，陳若雪，五十二歲，
并未去世。她確實是我爸的初戀，但在我爸和我媽結(jié)婚后不久，她就嫁給了一個生意人，
離開了這座城市。然而，十年前，她丈夫生意失敗，兩人離異，
她又帶著女兒林月瑤悄悄地回到了這里。目前，她沒有固定工作，住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
最關(guān)鍵的一條信息是：通話記錄顯示，近一年來，她和我爸姜振國聯(lián)系頻繁。也就是說，
我爸和他的白月光，一直藕斷絲連。而林月瑤和我弟姜宇的「偶遇」和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