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第三周，溫穗徹底明白了“星芒節(jié)奏”的含義——不是加班，是“常態(tài)化通宵”。
手里的護膚品項目卡在了視覺主KV上，客戶要“高級冷感”，又要“有親和力”，簡直是在讓冰燒起來。溫穗對著屏幕改到凌晨兩點，眼睛澀得發(fā)疼，手邊的速溶咖啡已經(jīng)空了三袋。
“嗡——”手機震了一下，是同事林柚發(fā)來的消息：【穗穗，陸總監(jiān)還在辦公室呢！你要是改完了直接送過去，別等明天，他向來‘隔夜稿不過夜’】
溫穗揉了揉眼，點開剛存的定稿圖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錯別字后，抱著筆記本電腦輕手輕腳地走向總監(jiān)辦公室。
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溫穗剛想敲門，就看見里面的人趴在桌上，肩膀微微沉著——陸敘居然睡著了。
他沒脫西裝外套，領帶松松地掛在脖子上，平時總是梳得整齊的頭發(fā)垂下來幾縷，遮住了額角。桌上散落著幾份文件，手邊的黑咖啡早就涼透了，杯壁上凝著水珠，滴在白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溫穗忽然想起入職那天李姐說的：“陸總監(jiān)看著冷，其實是全公司睡得最少的。”
她放輕腳步推開門，想把電腦輕輕放在桌角就走，卻沒留神踢到了門后的垃圾桶。
“唔……”
陸敘猛地抬頭，眼睛里還帶著剛醒的紅血絲，看見她時愣了愣，幾秒后才找回平時的冷靜：“改完了？”
“是、是的陸總監(jiān)?！睖厮脍s緊把電腦遞過去，“我按客戶的要求調(diào)整了光影，把冷色底調(diào)加了點暖光過渡……”
他沒說話，接過電腦點開文件。辦公室里只剩鼠標點擊的聲音，溫穗站在旁邊，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著點咖啡的苦香。
“這里，”他忽然指著屏幕右下角，“暖光太散了，收一點，聚焦在產(chǎn)品上?！?/p>
“好。”溫穗趕緊湊過去看，沒注意到兩人的距離有多近——她的肩膀幾乎碰到他的胳膊，他低頭時，呼吸掃過她的耳尖。
她猛地縮回脖子，臉頰有點燙。陸敘像是沒察覺，繼續(xù)說：“還有文案排版，左對齊改成右對齊，留白再大百分之五?！?/p>
“哦、好?！睖厮脍s緊坐回旁邊的椅子上改，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卻總?cè)滩蛔》稚瘛獎偛潘慕廾瞄L，垂下來的時候，在眼下投了片淺淺的陰影。
改完已經(jīng)**點了。溫穗把最終版發(fā)給他，合上電腦準備走，卻聽見他說：“等下?！?/p>
她回頭，看見陸敘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牛奶，扔給她：“速溶咖啡少喝，傷胃?！?/p>
牛奶是溫的，大概是放在暖氣上溫過。溫穗捏著牛奶盒，有點懵：“謝謝陸總監(jiān)……”
“叫陸敘就行。”他重新看向電腦，聲音比平時低了點，“以后加班到這么晚，直接叫我，不用等消息?！?/p>
溫穗“哦”了一聲，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的側(cè)臉上，把他平時冷硬的輪廓磨得柔和了些。她忽然覺得，這支“規(guī)則檢測儀”的指針，好像悄悄偏了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