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跪在餐廳門口哭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被路人勸走了。
張雯雯沒有離開，她在餐廳里點了杯茶，看著林曉峰忙碌的身影。
"林老板，你不覺得自己太冷血了嗎？"她突然開口。
林曉峰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應(yīng)該原諒她？"
"我沒這么說。"張雯雯搖頭，"只是覺得，一個人落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夠可憐了。"
"可憐？"林曉峰坐到她對面，"她背叛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可憐？"
張雯雯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去死？"林曉峰一怔。
"你以為她還有什么選擇？工作沒了，孩子沒了，男人也沒了。她一個女人能去哪里？"張雯雯的語氣有些尖銳，"她剛才說要去江邊走走，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林曉峰心中一緊。這個小城市的人都知道，那條江是很多想不開的人的最終選擇。
"那關(guān)我什么事？"他強迫自己冷靜，"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你真的這么想？"張雯雯盯著他的眼睛，"如果明天蘇雨晴的尸體從江里被撈起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會后悔？"
林曉峰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張雯雯站起來："我知道她傷害了你，但是林老板，不要讓仇恨毀掉你自己。"
說完，她留下茶錢離開了餐廳。
林曉峰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餐廳里，心情復(fù)雜。他告訴自己，蘇雨晴的死活與他無關(guān)，但心里卻總是不安。
晚上十一點，餐廳打烊后，林曉峰鬼使神差地開車去了江邊。
江邊很安靜，只有幾盞路燈發(fā)出昏暗的光。林曉峰在江堤上慢慢走著，尋找蘇雨晴的身影。
走了十幾分鐘，他在一個涼亭里發(fā)現(xiàn)了她。
蘇雨晴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呆呆地看著江水。她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眼神空洞無神。
林曉峰停在距離她十米遠的地方，沒有上前，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兩個人在夜色中默默地對視著。
良久，蘇雨晴開口了："你來干什么？"
"路過。"林曉峰說。
"你怕我死在這里，影響你的名聲？"蘇雨晴自嘲地笑了，"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
林曉峰走到?jīng)鐾だ?，在她對面坐下?你想死？"
"有區(qū)別嗎？"蘇雨晴苦笑，"反正活著也沒意思。"
"為了陳志華？"
蘇雨晴搖頭："不是為了他。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有未來，我心里清楚。"
"那為了什么？"
"為了小宇。"蘇雨晴的聲音顫抖，"他才八歲，什么都不懂?，F(xiàn)在所有人都在說他媽媽是壞女人，他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們指指點點。"
"志華不讓我見他，說是為了孩子好?？墒俏沂撬麐寢尠?，我怎么能不見他？"
說著，蘇雨晴開始哭泣："我這輩子做錯了很多事，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小宇?，F(xiàn)在卻因為我，讓他承受這些。"
林曉峰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中涌起復(fù)雜的情緒。
"你后悔嗎？"他問。
"后悔什么？"
"后悔背叛我。"
蘇雨晴看著他，眼中滿是悲傷："曉峰，我最后悔的不是背叛你，而是傷害了你。"
"有區(qū)別嗎？"
"有。"蘇雨晴認真地說，"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和志華在一起，因為我想要孩子。但是我不會欺騙你，我會告訴你實話，讓你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林曉峰愣了一下："所以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
"是的。"蘇雨晴沒有猶豫，"我知道這樣說很殘忍，但這是實話。"
林曉峰沉默了很久，最終嘆了口氣："至少你現(xiàn)在說了實話。"
"實話有什么用？"蘇雨晴看向江水，"一切都晚了。"
"確實晚了。"林曉峰站起來，"但還不至于要死。"
"不死還能怎么樣？"
"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蘇雨晴苦笑："你以為我沒想過？可是我沒錢，沒工作證明，去哪里都活不下去。"
林曉峰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有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夠你在外地生活一段時間了。"
蘇雨晴震驚地看著他："為什么？"
"不是為了你。"林曉峰把卡放在石桌上，"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背負一條人命。"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曉峰！"蘇雨晴在身后叫住他，"謝謝。"
林曉峰沒有回頭："不用謝。從今以后，我們兩清了。"
第二天早上，林曉峰去銀行查了一下，那張卡里的錢已經(jīng)被取走了。
他松了口氣，至少蘇雨晴不會做傻事了。
一個星期后，張雯雯又來了餐廳。
"蘇雨晴走了。"她對林曉峰說，"昨天有人在火車站看到她，好像是去南方了。"
林曉峰點點頭："那就好。"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她？"張雯雯好奇地問。
"想她干什么？"林曉峰專心地擦著桌子，"一個背叛過我的女人，我為什么要想她？"
張雯雯看著他的側(cè)臉："林老板，你知道嗎？其實你心里還是關(guān)心她的。"
"你想多了。"
"沒有想多。"張雯雯坐下來，"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就不會給她錢，也不會問她的消息。"
林曉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你是個好人。雖然嘴上很冷酷，但心腸很軟。"張雯雯笑了，"這樣的男人很難得。"
林曉峰有些不自在："別給我戴高帽子。"
"我沒有戴高帽子。"張雯雯認真地說，"我是真心覺得你人很好。"
看著她誠懇的眼神，林曉峰心中涌起一絲暖意。自從蘇雨晴的事情暴露后，很少有人對他說這種話了。
"謝謝。"他說。
"不客氣。"張雯雯站起來，"對了，我明天生日，想在你這里訂個蛋糕，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什么樣的？"
"簡單點就行，一個人吃，不用太大。"
林曉峰突然問："沒有朋友一起過？"
張雯雯搖頭："我不是本地人，朋友不多。再說，生日這種事，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表情，林曉峰心中一動："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過生日。"
張雯雯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很開心："真的嗎？"
"真的。"林曉峰也笑了，"反正我也沒什么事。"
那一刻，林曉峰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生活中還可以有這樣簡單的快樂。
沒有背叛，沒有欺騙，只是兩個人簡單地在一起，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