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監(jiān)控是任卓“找到”的，
轉賬記錄是任卓“提醒”她看的，
她從未真正去查過背后的細節(jié)。
到師父家時，老教授正坐在燈下整理修復檔案，
看到謝秋歆臉色蒼白地闖進來，語氣關切道：
“秋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師父，警方叫我們去市局，說佛首案有進展?！?/p>
謝秋歆的聲音發(fā)顫，“他們......他們說和鐘修璟有關?！?/p>
“鐘修璟？”師父的手猛地攥緊桌沿，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那個混小子還敢出現(xiàn)？當年我真是瞎了眼，才教出這種徒弟！”
話雖狠，可謝秋歆分明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這些年師父雖然嘴上總是罵他，
可每次整理舊檔案，
都會單獨把鐘修璟修復的佛首草圖取出來，再看一遍。
終于有他的下落，他怎么可能不開心。
兩人趕到市局時，氣氛明顯不同之前。
多了幾位面色凝重的生面孔警官，空氣仿佛都凝固著。
趙警官正在一間會議室門口等她，手里攥著一份報告，眉頭擰得緊緊的。
看到他們來，他快步迎了上來。
“謝小姐，請跟我來?！彼谋砬楫惓烂C，眼神里有種謝秋歆看不懂的沉重。
“趙警官，到底什么進展？是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謝秋歆忍不住問道，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微顫。
趙警官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推開會議室的門：“進去說吧?！?/p>
會議室內，投影儀已經(jīng)打開，冷白的光投在幕布上。
除了之前見過的幾位警官，還有兩位技術科的同事在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謝秋歆和師父身上，
那目光復雜難辨，有審視，有探究，甚至......有一絲極淡的同情？
謝秋歆的心猛地一沉。
“謝小姐，李教授，，請坐。”
趙警官示意她坐下，然后深吸一口氣，
“首先，告訴你們一個確切的鑒定結果?！?/p>
“今天在你原工作室發(fā)現(xiàn)的死者骸骨，經(jīng)過DNA比對，確認就是四年前失蹤的——鐘修璟?！?/p>
謝秋歆的呼吸還是驟然停滯了一瞬。
她手里的DNA比對報告“嘩啦”一聲掉在地上，指尖冰涼得像浸了冰水。
“不可能！”她猛地抬頭，聲音尖銳，
“這不可能！鐘修璟四年前就卷走佛首跑了，他怎么會......怎么會是那具尸體？！”
“是的。這就是問題所在?！?/p>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謝秋歆脊椎爬升。
趙警官彎腰撿起報告，語氣沉重，
“鑒證結果顯示，鐘修璟的死亡時間就在佛首失蹤當晚。一個死人又怎么能夠倒賣文物、潛逃在外？”
“而且他死前被人連砍數(shù)刀在臉上，被他人虐殺后，活生生封入石膏致死的。”
“什么？”一旁的師父愕然抬頭，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沒見過那具尸體。
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絕望痛苦的死法。
他那個曾經(jīng)溫潤清雋的弟子，最終竟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告別世界？
“所謂的‘監(jiān)守自盜’，全是偽造的證據(jù)，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布的局，目的就是把‘倒賣’的帽子扣在一個死人頭上?！?/p>
“四年前的案子，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鐘修璟，是被人謀殺，并栽贓陷害的！”
栽贓陷害......四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謝秋歆的心上。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那些她堅信了四年的“事實”，那些支撐著她恨意、讓她徹底與過去割裂的“鐵證”，
在法醫(yī)的鑒定結論面前，突然變得搖搖欲墜，荒謬不堪。
“被人謀殺？”
師父宛若被雷劈，表情呆滯。
思及自己這四年做了什么，他的淚水瞬間涌了出來，
“我當年還......還把他逐出師門......我錯怪他了，修璟，師父錯怪你了......”
他捂著臉，肩膀劇烈顫抖，那些年對鐘修璟的恨，此刻全變成了刺心的愧疚。
就在這時，小王拿著一個U盤跑過來，聲音里帶著興奮：
“趙隊！錄音筆里面的音頻提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