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養(yǎng)兄陳燼地下戀十年,決定公開那日,他接到臥底金三角的九死一生任務(wù)。
臨行前夜,他抱著我許諾:“活著回來,我必風(fēng)光娶你,此生不離?!?/p>
我為他與家族決裂,像個傻子一樣苦等,成了整個上流圈的笑柄。
三年后,他回來了,卻聲名狼藉、巨債纏身,像條喪家之犬跪在父親面前。
他字字鏗鏘:“爸,我承諾過安安,要一生一世照顧她!”
那個叫安安的女孩,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緊捂著孕肚。
父親下意識看向我,所有人都等著我發(fā)瘋,鬧個天翻地覆。
可我只是笑了笑,當(dāng)場接下了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绔公子給的求婚戒指。
訂婚宴當(dāng)天,他駕車猛撞進來,持槍咆哮道:“林溪,你敢嫁,我就殺了他!”
1
“啪!”
我收回落在陳燼臉上的手,指尖微麻。
他捂著半邊紅腫的臉,呆滯地看著我,那雙曾經(jīng)讓我沉淪的眼睛里,此刻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他想說什么,卻被我冰冷的聲音堵了回去:“陳燼,你以為你隨便一跪我就會原諒你,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嗎?”
“溪溪,我知道你生氣,但你聽我說?!?/p>
他踉蹌著上前一步,試圖抓住我的手,“我承諾過你,活著回來,必風(fēng)光娶你,此生不離。可那是三年前的承諾,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安安她懷了我的孩子……”
他頓了頓,眼神中帶著自以為是的深情與無奈。
“但我們十年情分,我怎么會不要你?名分我給安安,但我的心永遠在你這里。你依舊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像從前一樣經(jīng)常陪伴你,我會對外宣稱孩子是你的干兒子。我還會繼續(xù)做父親的兒子,為他盡孝,替他分憂……”
我冷笑一聲,打斷他:“你父親?陳燼,你別忘了,我父親能把你當(dāng)兒子,把你提拔到如今的位置,可都是因為我!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一條喪家之犬,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啪!”
又一聲清脆的耳光,在空曠的大廳里格外刺耳。
陳燼的另一邊臉也迅速紅腫起來。
我沒有再看他,冰冷的目光穿透他,直接落在他身后瑟縮的安安身上。
我一步一步走到安安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安安妹妹,真是心善?!蔽业穆曇艉茌p,“連我林溪不要的垃圾,你都能撿得這么開心,還孕育出了‘愛的結(jié)晶’?!?/p>
安安的身體猛地一抖,她試圖往陳燼身后躲去,卻又下意識地,死死護住她那隆起的肚子。
我俯下身,湊近她耳邊,聲音輕柔.
“不過,有些東西,是會爛在骨子里的。你以為你贏了嗎?一個靠著男人上位,靠著肚子搶走別人未婚夫的女人,你覺得林家會接受你?還是說,你打算一輩子都活在我林溪的陰影里,永遠是那個‘替代品’?”
陳燼的臉色煞白,死死盯著我,嘴唇顫抖,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無視他眼底的乞求和痛苦。
“爸,安排一下吧,別讓外人看了我們林家的笑話。”
回到房間,墻上掛著幾十幅畫像,都是我爸精心挑選的聯(lián)姻對象。
什么豪門公子,什么商界新貴,什么政界精英。
我徑直走向角落里那幅最不起眼的畫。
陸離。
全城聞名的紈绔子弟,花天酒地的敗家玩意兒。
我爸把這幅畫掛在最角落,大概是覺得這種人連備胎都算不上。
“管家?!?/p>
管家推門進來,臉上還帶著剛才的震驚。
“聯(lián)系陸家,就說我同意了?!?/p>
管家的臉色比剛才更精彩了,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點頭退了出去。
天還沒黑,花園里就傳來腳步聲。
我知道是陳燼來了。
我端著茶杯坐在涼亭里,等他自己走過來。
他站在我對面,眼眶紅得像兔子。
“為什么?”
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放下茶杯,看著他:“什么為什么?”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的聲音在顫抖,“溪溪,我知道你生氣,但是...”
“但是什么?”
我打斷他,“但是你帶著孕婦回來,跪在我爸面前要娶她,我應(yīng)該高高興興地祝福你們?”
陳燼的臉色煞白:“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是個子彈殼做成的吊墜。
表面被摸得光滑發(fā)亮,顯然經(jīng)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
“這是你給我的護身符,三年來我一直帶著。溪溪,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我伸手接過吊墜,在手心里掂了掂。
然后隨手一扔。
吊墜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撲通”一聲落進池塘里。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了。臟了的人,我也不要了?!?/p>
陳燼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穩(wěn)。
這時候安安出現(xiàn)了,她扶住陳燼的胳膊,眼神柔弱地看著我。
“溪溪姐...”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阿燼他真的很想你,每天晚上都會看你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你的名字呢...”
她掏出一部舊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我的聊天記錄。
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我這三年發(fā)給他的消息。
“阿燼的手機一直沒修好,這些話他都沒看到呢...真是可惜了。”
安安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閃過一絲勝利的得意。
我笑了。
“我林家的花園,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外人在這里可惜長可惜短了?”
我朝身后揚了揚下巴:“把他們請出去?!?/p>
保鏢立刻上前,陳燼想要反抗,但看到我冷漠的眼神,最終還是跟著安安走了。
2
第二天,院墻外傳來異響。
保鏢匆忙推門而入:“小姐,有人翻墻進了后院?!?/p>
我手中的筆停在半空。
這年頭還有人敢翻林家的墻?
放下筆,我緩緩起身。
后院的躺椅上,躺著一個穿亮粉色西裝的男人。
他嘴里叼著草,翹著二郎腿,那副懶散的模樣仿佛這里是他家后花園。
陸離。
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紈绔,今天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林大小姐?!彼^也不抬,聲音懶洋洋的,“聘禮想要什么?我的真心你要不要?”
我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男人。
確實比照片上好看,但那股子輕浮勁兒也更加明顯。
“我要陸家在城南的那個港口?!?/p>
話音落下,陸離瞬間坐直了身子。
剛才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樗查g收斂,眼神變得銳利。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
“成交。”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不過我提醒你,你那個養(yǎng)兄可不是善茬。當(dāng)心他攪黃了我們的訂婚宴?!?/p>
陸離對陳燼的了解,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
就在這時,涼亭那邊傳來爭吵聲。
“阿燼,你為什么不告訴她真相!”安安的哭聲撕心裂肺,“你明明是為了保護她才…才不得不讓我假扮你的女人!”
我的心臟忽然狂跳起來。
我從未聽陳燼解釋過,也從未想過要聽。
但這一刻,安安口中的話像一根針,狠狠刺進我心里。
“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陳燼的聲音暴躁而痛苦,“我和她,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明明是我先不要他的,為什么聽到這話,心還會這么疼?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
陸離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聽見沒,苦肉計??上В愫孟癫怀赃@一套?!?/p>
我沒理他,徑直朝涼亭走去。
我站在涼亭邊緣,目光落在安安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已經(jīng)七八個月了,如果真如她所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演戲演全套,孩子都有了?!蔽业穆曇袈犉饋砗芷届o,“陳燼,你這臥底當(dāng)?shù)每烧嫱度搿!?/p>
陳燼臉色煞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安安更是直接哭了起來,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胃里翻涌。
她從包里掏出手機,點開幾張照片。
“林溪姐,阿燼其實一直都想著你?!卑舶策煅手?,然后將手機“不小心”掉在地上。
上面是幾張朋友圈截圖。
去年七夕,陳燼在豪華酒店頂層套房和她吻到拉絲,還送她價值千萬的鉆戒。
可那時候,我和家里決裂,被斷了一切經(jīng)濟來源,住在破爛出租屋里,饑一頓飽一頓。
就連得了闌尾炎住院,都只能一個人躺在醫(yī)院里。
我臉色僵住。
那些我苦苦堅持的日子,原來都是笑話。
我轉(zhuǎn)身看向跟過來的陸離,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漫不經(jīng)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我只知道,給陳燼派發(fā)臥底任務(wù)的那個總指揮,是我爸?!?/p>
我心跳漏了一拍。
“而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陸離繼續(xù)說道,聲音輕柔,“背景資料一片空白,根本不是他任務(wù)報告里寫的那個線人?!?/p>
3
陸離的話讓我心頭一震。
但我面上不動聲色,訂婚宴的準(zhǔn)備工作照常進行。
與陸離的關(guān)系,從單純的交易,變得復(fù)雜微妙。
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看似輕浮的紈绔子弟。
訂婚宴前夜,我剛洗完澡,正在鏡前涂抹身體乳,房門就被粗暴地撞開。
陳燼踉蹌闖進來,渾身酒氣,眼中布滿血絲。
他看到我只穿著薄薄的浴袍,眼神瞬間變得炙熱而絕望。
“溪溪!”
他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皺眉,溫?zé)岬木茪鈬姙⒃谖夷樕稀?/p>
“別訂婚!求你,再信我一次!”
他的聲音沙啞絕望,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試圖掙脫,他抓得更緊,幾乎要掐出血痕。
“我背負巨債,名聲掃地,都是偽裝!”
陳燼聲音顫抖著,拇指輕撫過我手腕上的脈搏,“是為了引出當(dāng)年害死我親生父母的仇家,那個人就在林氏集團高層!”
他跪下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頭抵在我的小腹上。
隔著薄薄的浴袍,我能感受到他顫抖的呼吸。
“我不能把你拖下水!安安和孩子……都只是我的掩護!”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心頭閃過動搖。
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思念,難道真的要這樣結(jié)束?
但隨即,腦海中閃過安安朋友圈里的親密照片,閃過我一個人在醫(yī)院病床上的孤獨夜晚。
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慢慢握成拳頭。
“三年前,你說什么我都信?!?/p>
我的聲音冰冷,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過他的心,“現(xiàn)在,你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覺得惡心?!?/p>
陳燼臉色煞白,身體搖擺著想要再次靠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痛苦。
我按下床頭的警鈴。
“保鏢!”
兩個保鏢立刻沖進來,架住陳燼。
他們看到我只穿著浴袍,立刻移開視線。
“小姐,要怎么處理?”
我背過身,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再看他。
“扔出去?!?/p>
“溪溪!你不能這樣對我!”陳燼掙扎著嘶吼,聲音里帶著絕望的哭腔,“我是為了保護你!我愛你!”
門關(guān)上,他的聲音徹底消失。
我坐在床邊,手還在微微顫抖。
第二天一早,化妝師為我換上陸離定制的黑色訂婚禮服。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
車子剛駛出林家大門,父親的電話就急促響起。
“溪溪,不好了!”
父親的聲音焦急,“陳燼不見了!他開走了車庫里那輛改裝過的越野車!”
我心頭一緊,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
他要做什么?
陸離在一旁慢悠悠地開口:“別急,我安排了點小驚喜在路上招待他?!?/p>
我轉(zhuǎn)頭看他,他正悠閑地整理袖扣。
“你做了什么?”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刺耳的撞擊聲和警笛聲。
陸離的手機響起,他開了免提。
“陸少,目標(biāo)車輛撞開路障,正朝宴會廳方向高速駛來!”
手下的聲音緊張,“他像瘋了一樣!已經(jīng)撞毀了三道路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