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日里的催婚電話【你說，人這一生，要等多少個春天，
才能等到那個愿意為你停駐的人？—— 蘇晚的日記本】四月的江南，總裹著一層濕軟的風。
蘇晚把最后一張設計圖導出存檔時，窗外的雨剛好停了，青灰色的瓦檐滴著水，
在石板路上砸出小小的坑洼。她伸了個懶腰，指尖還沾著馬克筆的淡藍色痕跡，
剛端起桌邊涼透的薄荷茶，手機就震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 “媽” 字，
讓她指尖頓了頓 —— 這個點打來，十有八九又是為了那件事。“晚晚啊，忙完了沒？
” 林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軟，卻藏不住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今天你王阿姨來家里，說給你介紹個男孩子，醫(yī)生，溫文爾雅的，要不要見見？
”蘇晚靠在藤椅上，望著窗外剛冒芽的梧桐葉，輕輕嘆了口氣：“媽，我最近手上有個項目，
走不開?！薄绊椖宽椖浚愣?*十了，還總拿項目當借口！” 林慧的語氣陡然拔高，
又很快軟下來，帶著點委屈，“我跟你爸不是逼你，就是怕你一個人在臨市太辛苦，
有個人搭把手不好嗎？”聽筒里傳來翻東西的聲音，
接著是林慧壓低的絮叨：“你爸昨天還去給你求了平安符，說你總熬夜畫圖，
身體吃不消……”蘇晚鼻尖一酸，剛想開口安撫，門外突然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她愣了愣 —— 陸則衍今天不是說要去鄰市談合作，要明天才回來嗎？玄關的燈應聲亮起，
男人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深灰色的西裝沾著雨星，領帶松松垮垮掛在頸間，
下頜線繃得很緊，卻在看到她時，眼底的冷意淡了幾分?！霸趺赐蝗换貋砹耍?/p>
” 蘇晚掛了電話，起身想去接他手里的公文包，卻被他先一步握住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燙得她下意識想躲。陸則衍低頭看她，喉結滾了滾：“談完了就回來了。
”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桌上的薄荷茶，“沒吃飯？”蘇晚沒應聲，只是抽回手，
轉(zhuǎn)身去廚房熱牛奶。她和陸則衍在一起三年，從最初的心動到如今的平淡，
像一杯慢慢涼下來的水 —— 他是陸氏集團的副總，年輕有為，
卻永遠被家族和工作綁著；她是小有名氣的設計師，守著一間小小的工作室，渴望安穩(wěn)，
卻總等不到他的承諾。牛奶在鍋里 “咕嘟” 冒泡時，林慧的微信消息彈了進來：【晚晚，
那個男孩子下周有空，媽幫你約在巷口的茶館了，你一定要去?！刻K晚盯著屏幕，指尖泛白。
這時，陸則衍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低沉：“在想什么？”“沒什么。
” 蘇晚掙了掙，卻被他抱得更緊，“牛奶要溢了?！彼@才松開手，卻沒走，
就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她把牛奶倒進杯子。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臉上，
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銳利，像蒙上了一層薄紗?！跋轮芪疑眨?蘇晚把牛奶遞給他，
語氣很輕，“你能陪我過嗎？”陸則衍接過杯子，指尖碰到她的，
頓了頓：“那天有個重要的董事會，我盡量趕回來。”又是 “盡量”。蘇晚垂下眼，
沒再說話。她想起三年前，他也是這樣，說 “盡量” 陪她去看畫展，
結果她等了整整一下午；說 “盡量” 陪她見父母，結果臨時被家族叫走，
留下她一個人面對爸媽的疑惑。夜深時，蘇晚躺在陸則衍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
卻毫無睡意。她摸出手機，點開那個加密的相冊 —— 里面全是她偷偷畫的設計圖，
主角都是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站在春天的梧桐樹下，身邊卻空著一個位置。她不知道，
自己還要等多少個春天，才能等到陸則衍把那個位置填滿。2 意外的懷孕與決裂生日那天，
蘇晚沒等到陸則衍。她從早上等到傍晚，桌上的蛋糕化了又凍，凍了又化，
最后只剩下一灘黏膩的奶油。工作室的助理發(fā)來消息，說陸氏集團的董事會還在開，
看樣子要到深夜。蘇晚把蛋糕倒進垃圾桶時，手機突然響了 —— 是醫(yī)院的電話，
上次體檢的報告出來了，讓她盡快去取。她愣了愣，隨手把這事記在便簽上，
轉(zhuǎn)身去收拾行李。她想回老家待幾天，避開臨市的喧囂，也避開對陸則衍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蘇晚剛到醫(yī)院，就被醫(yī)生的話砸懵了：“蘇小姐，你懷孕六周了，
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注意多休息，別太累?！睉言校刻K晚盯著 B 超單上那個小小的孕囊，
手指止不住地發(fā)抖。她和陸則衍一直很小心，怎么會……她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卻暖不了她冰涼的指尖。她掏出手機，想給陸則衍打電話，
卻又想起他昨天的缺席 —— 如果她告訴他懷孕的消息，他會是什么反應？是驚喜，
還是又一句 “我盡量抽時間陪你”？猶豫了很久，蘇晚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響了三聲，
被掛斷了。接著，一條短信發(fā)來：【在開會，晚點說?！刻K晚看著短信，突然笑了，
笑出了眼淚。她收起手機，打車回了工作室，把 B 超單放進抽屜最深處，
然后繼續(xù)畫那些永遠畫不完的設計圖。傍晚，陸則衍終于回來了。他帶著一身酒氣，
領帶歪在一邊，看到蘇晚時，眼底閃過一絲愧疚：“抱歉，昨天沒趕回來……”“陸則衍，
” 蘇晚打斷他，語氣很平靜，“我們談談吧?！彼?B 超單放在他面前，
看著他瞳孔驟然收縮。陸則衍拿起單子，手指微微顫抖，看了很久，才抬頭看向她，
聲音沙?。骸笆裁磿r候發(fā)現(xiàn)的？”“今天?！?蘇晚別過臉，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結婚。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陸則衍坐在她對面，指尖反復摩挲著 B 超單的邊緣，
很久才開口：“晚晚，現(xiàn)在不是時候。陸氏最近在跟林氏談合作，聯(lián)姻是關鍵，
我……”“聯(lián)姻？” 蘇晚猛地轉(zhuǎn)頭看他，心臟像被攥緊，“你早就知道？
”陸則衍避開她的目光，喉結滾了滾：“我也是上周才知道，我會跟爺爺說清楚，
我們……”“不用了?！?蘇晚站起身，把抽屜里的鑰匙拿出來，放在桌上，
“這是你公寓的鑰匙，我收拾好了我的東西，以后不會再去了?！标憚t衍愣住，
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腕，卻被她躲開?！巴硗?，你別鬧，我們可以再商量……”“我沒鬧。
” 蘇晚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波瀾，“陸則衍，我等了你三年，從二十五歲等到二十八歲，
我以為我能等到你為我停駐，可我錯了。你的世界里，
永遠有比我更重要的東西 —— 家族，事業(yè)，聯(lián)姻…… 我不想再等了，也等不起了。
”她頓了頓，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聲音軟了下來：“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不用你負責。
你走吧，以后別再來找我了?！标憚t衍坐在那里，看著蘇晚轉(zhuǎn)身走進臥室，
關門聲輕得像一聲嘆息，卻重重砸在他心上。他拿起桌上的鑰匙，指節(jié)泛白，
很久才低低說了一句：“晚晚，我不是故意的……”可這句話，蘇晚再也聽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蘇晚拖著行李箱，離開了臨市?；疖囬_動時，她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只知道再留在陸則衍身邊，
她會被那無盡的等待，磨掉最后一點力氣。老家的巷子還是老樣子，青石板路，白墻黛瓦，
林慧看到她突然回來，又驚又喜，卻在看到她行李箱時，皺起了眉：“怎么突然回來了？
是不是跟陸則衍吵架了？”蘇晚搖了搖頭，把臉埋在林慧懷里：“媽，我想在家待一陣子。
”林慧沒再多問，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回來就好，媽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那天晚上，蘇晚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第一次覺得心里踏實了很多。
她摸出手機，把陸則衍的微信拉黑，又把他的號碼設為黑名單 —— 她想，
這次一定要徹底一點，為了自己，也為了肚子里的寶寶。
3 舊友重逢與他的追來蘇晚在老家的日子，過得很慢。每天早上，
她會跟著林慧去巷口的早市買新鮮的蔬菜，中午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曬太陽，
下午畫一些輕松的插畫，晚上陪爸媽看會兒電視。肚子里的寶寶很乖，除了偶爾的孕吐，
沒給她添太多麻煩。這天，她去茶館給林慧買龍井，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叫她：“蘇晚？
”她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笑容溫和 —— 是沈知言，
她的高中同學，也是她的初戀?！爸?？你怎么在這兒？” 蘇晚有些驚訝，
沈知言大學畢業(yè)后就去了國外，聽說一直在做學術研究。沈知言走近，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又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我回來探親，
沒想到會遇到你?！?他頓了頓，“你…… 結婚了？”蘇晚攥緊手里的茶包，
搖了搖頭：“還沒?！鄙蛑詻]再追問，只是笑著說：“好久沒見了，要不要進去坐坐？
我請你喝杯茶?！辈桊^里飄著淡淡的龍井香，
沈知言給她倒了杯溫水：“你以前就喜歡喝這個，現(xiàn)在懷孕了，不能喝茶，喝點溫水好。
”蘇晚心里一暖，又有些尷尬：“謝謝你還記得?！薄霸趺磿俊?沈知言看著她，
眼神很溫柔，“你以前總說，要在老家開一間小茶館，每天曬曬太陽，畫畫圖，
現(xiàn)在…… 也算實現(xiàn)了一半?！碧K晚笑了笑，沒接話。她和沈知言的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