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民國二十一年,上海還是夜夜笙歌。,一片繁榮景象,可多了不同國家的面孔,
這些人多是拿著槍桿子的強盜。從上?;氐綎|北天牛廟那個小村,路途遙遠,
我盼著一切還來得及。1.得益于上一世的記憶,我一邊在上海求學,一邊經(jīng)營些小生意,
已經(jīng)算是小有身家,如今日本人的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這腐朽的政府卻沒有帶給百姓一絲希望,我必須回家安頓好親人。因為路途遙遠,
我一個女子獨自回家并不方便,我?guī)Я藥讉€人手一同回家。汽車越靠近天牛廟,
我越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雪已經(jīng)融化了許多,再過不久就可以翻地了。我還是回來遲了嗎?
寧家?!澳闶恰笮〗恪!薄按笮〗慊貋砹恕!薄袄蠣?,大小姐回來了。
”寧學詳和寧母匆匆匆匆出來,寧母老淚縱橫,不久大哥寧可金也回來了。
“繡繡和蘇蘇不在家嗎?怎么沒見到她們?!蔽译m然已經(jīng)大概猜到,但還是問了出來。
“英英,你別說了……”隨即,大哥寧克金把繡繡被馬子劫走,
蘇蘇替嫁到費家的事說與我聽。只是寧母的哭聲越大了?!按蠼恪!薄按蠼悖慊貋砹恕?/p>
”“你不是嫁到費家了嗎?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薄澳阕嚮貋淼?,兩輛車,好大的威風,
村里人說車上有個漂亮姑娘,我就趕緊跑回來。”“美的你,
我從上海專門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等會兒你都拿去?!?.寧母的身體越來越差,
已經(jīng)到了不能離床的地步。大哥寧克金已經(jīng)結婚了有了孩子,還放不下的就是我們姐妹三人,
估計也是因為知道寧學詳那個摳搜模樣吧?!皩帉W詳,繡繡的嫁妝就算你不給地也要給別的,
怎么說繡繡也是你的孩子,她出嫁你不能不給嫁妝。”“當然,我也會給一份。
”我喂完寧母的藥,坐在床邊,繡繡很可憐,寧學詳是個把地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
或許我再年輕十歲會一邊倒的支持繡繡,可如今我到了兩邊都能理解的年紀了。
“英英說的對?!薄袄C繡苦啊……”寧母祈求的看向寧學詳?!八f了和寧家斷絕關系,
不認我這個爹,再也不踏進寧家一步,難道我還上趕子不成?!睂帉W詳說完,低下頭,
不看我和寧母,或許是心虛,或許是愧疚,我想……“那好,你把地賣我兩畝,我給繡繡。
”我開口又道,給兩畝地,再加上幾袋糧食,十塊大洋。
這樣的嫁妝比得上天牛廟的大部分家庭的資產(chǎn),也不算薄待?!皩幖业脑趺纯赡茉儋u出去,
這是敗家,更何況繡繡已經(jīng)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了,也不能給她。”寧學詳又想來一個理由。
我有些惱怒,畢竟這個動蕩的時代,寧學詳這樣死守著土地的思想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讓下人拿了兩百斤糧食,三十斤臘肉,一同前往封二家。
與其說是拿帶不如說是和寧學祥搶的,畢竟一把槍舉在頭頂打了出來,再加上我猙獰的表情,
似乎嚇到了寧學祥,至于鎖住糧食的那把鎖,幾個槍子下去就打開了。再次見到繡繡,
我?guī)缀跤行┱J不出來,臉上不止黑了許多,斑也多了許多,還有那身形,活脫脫的皮包骨。
我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具隨時都會散架的骨頭。桌上的粥稀的快照出人影,
我清楚這個時代有吃的就算不錯了,封二家也是有幾十畝地的人家,也算不錯了。
可我還是心疼繡繡。我拉著她的手,手心全是老繭?!敖?,寧家的東西我不要。
”寧繡繡說著?!拔抑滥悴灰獙幖业臇|西,但這是我買的,算是你的嫁妝。
”搶了糧食我丟了幾塊大洋給寧學祥,他自然沒有不要的道理。我又拿出三十塊大洋。
“這是三十塊大洋,我原是想買兩畝地給你當嫁妝的,可寧學詳死活也不肯賣地給我。
”“你收下,就當是身為大姐給你的嫁妝?!薄按蠼恪睂幚C繡哭了,
似乎多日以來受的委屈全部發(fā)泄了出來。封大腳不理會自家爹封二的燦爛笑容,
也不理會繡繡的眼淚,直白的說道:“大姐,這些糧食和大洋你拿回去吧,
我自己的媳婦自己能養(yǎng)得起?!逼鋵嵨液苡憛掃@樣的人,明明自己的媳婦都吃不上什么飯了,
還在這里死要面子,讓媳婦受苦的人,我其實是最討厭的,可因為繡繡,
我只能道:“你說你能養(yǎng)得起繡繡,你怎么養(yǎng)的,你看看這碗粥能立得住筷子嗎?
你再看看這桌子這只有這么一點點咸菜……”“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不年不節(jié)尋常人家就是這樣吃的?!崩C繡急忙拉住我的袖子。畢竟自家妹子嫁過來了,
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留下錢和糧食囑咐繡繡多吃飯,養(yǎng)好身子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回家的時候我正好遇上了費文典,現(xiàn)在組織急需在東北發(fā)展自己的情報人員,
費文典這樣的大學生正是我們急需的,一路上我們聊了幾句拉近關系。寧母還是去了,
在天牛廟村,第一大的事是土地糧食的事,第二大的事就是喪事喜事了。
我看得出繡繡喪事沒有回寧家,寧學詳是有些生氣的,可是隨著封大腳前來哭喪,
寧學詳?shù)男那橛趾昧艘稽c,畢竟寧學詳很要面子?;蛟S是因為喪事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寧母為人較為和善的原因,天牛廟的人家大多都來了。
費大肚子帶著一家老小都來了,唯獨不見大女兒銀子,其實像這樣的人家,村里還有幾戶,
只不過要么人口較少,不會引起注意,要么家里比較體面,大家不會計較。院子里人來人往。
“寧老頭,跟我進來?!蔽移鋵嵤怯行┕謱帉W詳,要是寧學詳不那么摳,
也不和繡繡鬧的那么僵或許寧母也不會走那么早?!鞍呈悄愕?,
你娘剛走 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睂帉W詳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跟著我進了屋。
“這個冬天,村里大部分人都不好過,我娘生前也算與人和善,現(xiàn)在他去世了,
就施粥三天吧。”屋外的風吹的有些冷,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笆┲喾偶Z,不可能,
你上皮子碰下皮子就放糧三天,你知不知道就算粥再稀在天牛廟也得小五十斤。
”寧學詳把臉轉向一邊,他身上的舊棉襖已經(jīng)有些破了。不怪他對別人摳,他對自己更摳。
“我從上海給你帶的衣服你怎么不穿,大喪的日子賓客這么多穿這么破?!蔽野櫭嫁D移話題。
“我這是怕那些個佃戶和我借糧,借錢呢,你是不當家不知道那些個人借了從來沒還過。
”說到這個張學詳有些生氣?!澳阒牢页D暝谏虾?,也帶了些人回來,
現(xiàn)在那些人都去省城了。”“現(xiàn)在是民國,不是大清朝,要變天了,
頭一個問題就是土地問題,省城下面的縣城村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斗地主了?!蔽铱戳藢帉W詳一眼,
開口道;“你一向名聲不好,咱娘在的時候還好,咱娘的名聲好,可娘不在了,
你的名聲不好,我看等那些人到了,頭一個就是斗你。”寧學詳有些不可置信,
又有些擔心:“閨女,這是真的?”“你說我為什么要緊趕慢趕趕回東北,
怕的就是你看土地太重,要地不要命。”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身體往后一靠?!叭斓闹啵?/p>
加些地瓜干子,加些菜葉,要不了多少,每人每天一碗,咱們天牛廟要面子的人多,
吃不了多少糧食卻能換你一個好名聲?!薄斑@我得再想想……”寧學詳有些舍不得糧食。
“我在上海置了房子,鋪子,你要是現(xiàn)在就被斗死了,那才是虧了,你好好想想。
”我起身離開。到底這個施粥是開始了,或許是因為我的勸說,
或許又是因為寧可金和蘇蘇的勸說。我們的人在東北活動的不多,現(xiàn)在大多在發(fā)展人員,
日本鬼子已經(jīng)快來了,我得為之后的抗戰(zhàn)做準備,這也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離開的根本原因。
當務之急是屯糧食,買醫(yī)藥,要知道戰(zhàn)爭開始后,這些都是緊俏物資。費家?!吧┳由┳?,
咱家還有多少糧,我說和我姐說我們家還有很多糧食,
我姐非要說遇上事咱家的糧食肯定不夠?!碧K蘇朝費左氏問道?!疤K蘇,這是誰和你說的。
”費左氏畢竟掌家里這么多年,聽到糧食問題也不免多問一嘴?!拔医阏f的,
她現(xiàn)在正在屯糧食呢。”“還讓俺們家多屯一點,還讓我們多雇幾個人手看家護院呢。
”聽了蘇蘇的話,費左氏沒過多久就帶著蘇蘇和煙絲來到了寧家?!坝H家,你咋來了。
”寧學詳打開煙絲,嘴上就沒合攏?!奥犝f英英從上海回來了,我這不是還沒見過,
特意來瞧瞧?!蔽掖掖疫M屋,解開披風遞給一旁的丫鬟,原本寧家是沒有丫鬟的,
這是我回來的路上救的。知道跟著我至少會有口吃的,來到寧家后就當牛做馬,就這,
寧學詳還嫌浪費糧食。無論怎么說費文典都比郭貴耀好的不止一點半點,
可不能再讓費左氏把人都毒死了?!坝⒂?,聽說你屯糧呢,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費左氏急切的問道。我坐下了喝了口熱茶道:“對,一來日本鬼子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