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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方才還在我面前嚼舌根的丫鬟已經(jīng)在這一刻死的悄無聲息。
我抬腳走向主院,每踩一級臺階,心頭的恨意便翻涌得更烈。
到了門前,抬腳猛地踹開。
雕花木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震得窗欞都在顫。
床帳內(nèi),沈燁正摟著顧若若纏綿。
見我闖進來,他眼底瞬間燃起怒火,抓起桌上的硯臺就朝我砸來:“誰讓你進來的!”
硯臺擦著我耳邊飛過,砸在身后的梁柱上,墨汁濺得滿地都是。
可我沒管那些,只徑直沖過去一把撕開交纏的兩人。
顧若若身上的薄紗被扯碎,連忙尖叫著縮到了沈燁懷里。
毫不猶豫的,我狠狠扇了顧若若一巴掌,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胳膊:“孩子們的金鎖呢?還給我!”
顧若若呆愣,似是不可置信。
而沈燁也在此時猛地拉開我,將顧若若護在了懷里。
“你又在鬧什么?沒看到我正陪著若若?”
他眼底帶著不滿,仿佛我只是個不懂事的闖入者。
我冷笑著甩開男人,目光冷像淬了冰:“顧若若,把金鎖還給我?!?/p>
沈燁皺眉:“什么金鎖?”
顧若若這才緩過神,理了理衣襟,語氣輕慢:“哦,你說那兩個破鎖啊?!?/p>
她往沈燁懷里靠了靠,帶著炫耀的口吻:“燁郎既然愛我,他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
“我如今有了身孕,拿那兩個沒用的鎖融了打新的,有什么不對?”
“什么......”沈燁臉色驟變,他終于想起那對金鎖,是孩子未曾謀面的外公給的。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東西,更沒有權利處置。
可看著顧若若的小腹,他到了嘴邊的斥責又咽了回去。
只拉著我的胳膊往外走:“別鬧了,不就是兩個鎖嗎?回頭我讓人打更好的給孩子們就是了?!?/p>
我猛地甩開他,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怎么補?你去陰曹地府給他們補上嗎?”
沈燁被我的話激怒,嗓音沉沉:“你胡說什么!居然咒自己的孩子?我都說了只是哄哄若若,你就不能懂事點?”
我微微一怔,難以置信:“你不知道......孩子們已經(jīng)去世了?”
聞言,沈燁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沉得可怕。
“你又在耍什么把戲?為了不和我和離,居然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他以為我又在用孩子做籌碼。
“說了只是哄哄她,你別得寸進尺!”
顧若若這時慢悠悠走出來,扶著沈燁的胳膊,柔聲勸阻。
“姐姐,你怎么能騙燁郎呢?孩子們好好的......”
可話沒說完,她卻忽然湊近我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笑道:“不過你也別白費力氣了,那兩個小崽子,可是我親手弄死的呢?!?/p>
“轟”的一聲,我大腦一片空白。
終于在此刻明白,為什么兩個前幾日還蹦蹦跳跳的孩子會突然惡疾纏身。
原來,眼前這個滿口仁心、懸壺濟世的醫(yī)女,根本就是條毒蛇!
而眼前這個男人,這三日里竟真的與她寸步不離,連孩子們最后一面都沒去看!
怒火直沖頭頂,我猛地拔下發(fā)間的金簪,用盡全身力氣扎向顧若若的心口!
“啊——!”顧若若慘叫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鮮血順著衣襟汩汩涌出。
沈燁瞳孔驟縮,想也沒想就一腳踹在我胸口。
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出去,重重撞在門檻上,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痛意蔓延全身,卻遠不及心死的涼。
看著男人慌忙抱起顧若若,我覺得荒謬又可笑。
擦去嘴角的血爬起來后,我聲音嘶啞。
“把和離書給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們這對惡心的東西。”
沈燁回頭,眼神冰冷如霜。
顧若若捂著傷口,喘息又帶著隱秘的開心:“燁郎,許了她吧......免得她再傷人......”
沈燁猶豫片刻,顧若若卻突然厲聲道:“你只能選一個!”
他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抱著顧若若去取紙筆,當著她的面匆匆寫下和離書。
我接過筆,蘸著指尖的血簽下名字,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猶豫。
沈燁看著紙上的名字,眉頭緊鎖:“你先出去避避風頭,等若若氣消了,我再去接你回來?!?/p>
我忍不住嗤笑,眼底滿是諷刺。
“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踉蹌著走到府門前,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
父皇身邊的大太監(jiān)帶著一隊侍衛(wèi)站定在眼前。
見我出來,立刻率領眾人跪地:“奴才恭迎公主回宮!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