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穩(wěn)定下來。
這一個星期，沈致遠天天都來陪護，比我還要細心。
他會給媽媽買最好的補品，會請最好的醫(yī)生，會安排最好的病房。
更重要的是，他會陪媽媽聊天，讓她不會覺得無聊。
看著他照顧媽媽的樣子，我的心情很復(fù)雜。
"清雅，你怎么不去休息一會兒？"媽媽心疼地看著我，"你這些天都沒好好睡過覺。"
"我不累。"我搖搖頭。
"致遠說得對，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媽媽握著我的手，"去休息一會兒吧，有致遠在這里陪著我呢。"
我看了看沈致遠，他正在削蘋果，動作很專注。
"清雅，你去休息吧。"他頭也不抬地說，"這里有我。"
最終，我還是回家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卻怎么也睡不著。
這幾天的相處，讓我對沈致遠有了新的認識。
他變了很多，變得更加細心，更加溫柔，也更加成熟。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如果我們能重新開始...
不，我不能這樣想。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重來的。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醫(yī)院，卻發(fā)現(xiàn)媽媽的精神好了很多。
"清雅，你來得正好。"媽媽笑著說，"媽媽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媽媽看了看沈致遠，然后對我說："媽媽想搬到你們那里住。"
我愣住了："什么？"
"媽媽一個人住太孤單了，想和你們一起生活。"媽媽認真地說，"這樣我也能照顧你們。"
"可是媽媽，我們..."我想說我們要離婚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媽媽病剛好，我不能刺激她。
"怎么？你不歡迎媽媽嗎？"媽媽有些失落。
"不是的，媽媽。"我急忙解釋，"我是擔(dān)心您的身體..."
"媽媽的身體沒問題。"媽媽笑了，"醫(yī)生都說了，只要注意休息，按時吃藥就行。"
"那...好吧。"我只好答應(yīng)了。
沈致遠在旁邊聽著，臉上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等媽媽身體完全好了，我還是要和他離婚的。
媽媽出院后，我們一起回到了家。
那個我已經(jīng)十年沒有回過的家。
房子還是老樣子，但是收拾得很干凈，顯然沈致遠經(jīng)常來打理。
"還是家里舒服啊。"媽媽坐在沙發(fā)上，滿足地嘆了口氣。
"媽，您累了吧？去房間休息一下。"我扶著她起身。
"不累。"媽媽擺擺手，"清雅，你和致遠也坐下，我們聊聊天。"
我有些無奈，只好坐了下來。
沈致遠也在我旁邊坐下，兩人之間保持著距離。
"這些年，你們過得怎么樣？"媽媽問。
我和沈致遠都沒有說話。
"媽媽知道你們有矛盾。"媽媽嘆了口氣，"但是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重要的是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媽..."我想解釋什么，被媽媽制止了。
"清雅，媽媽知道當年的事情讓你很受傷。"媽媽握著我的手，"但是致遠他也很痛苦，這些年他一直在后悔。"
我看了沈致遠一眼，他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媽媽這次生病，最大的感悟就是時間很寶貴。"媽媽認真地說，"如果還相愛，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還相愛嗎？
我問自己。
答案很復(fù)雜。
"媽，我們的事情很復(fù)雜，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輕聲說。
"哪里復(fù)雜了？"媽媽有些急，"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都有錯誤，也都在改正。這就夠了啊。"
"媽媽..."沈致遠終于開口了，"是我對不起清雅。"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媽媽看著他，"致遠，你真的知道錯了？"
"我知道。"沈致遠點點頭，"媽媽，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沒有相信清雅。"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愛她，保護她，再也不讓她受委屈。"
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我："清雅，你呢？"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媽媽，有些事情不是想重來就能重來的。"
"為什么不能？"媽媽有些急了，"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重新開始。"
"媽媽，您不懂..."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失去就找不回來了。"
"可是致遠他現(xiàn)在這么努力..."
"努力又有什么用？"我突然激動起來，"媽媽，您知道嗎？當年我被所有人指責(zé)的時候，最痛苦的不是別人不相信我，而是連我最愛的人都懷疑我！"
媽媽被我的情緒嚇到了，沈致遠也抬起頭看著我。
"清雅..."他想說什么，被我制止了。
"沈致遠，你知道被最愛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覺嗎？"我看著他，眼中滿是痛苦，"就像被千刀萬剮一樣，每一刀都刺在心上。"
"清雅，我..."
"我在鄉(xiāng)下的每一天，都在想一個問題。"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為什么連我的丈夫都不相信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還是我根本就不值得被愛？"
沈致遠的臉色越來越白。
"后來我想明白了。"我繼續(xù)說，"不是我不好，是我們根本就不合適。一個不信任妻子的男人，不配擁有妻子的愛。"
"清雅！"媽媽有些生氣了，"你怎么能這樣說致遠？"
"媽媽，我說的是事實。"我轉(zhuǎn)頭看著媽媽，"您覺得，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懷疑你嗎？"
媽媽愣住了。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過了很久，沈致遠才艱難地開口："清雅，你說得對。是我不配。"
"致遠..."媽媽想要安慰他。
"媽媽，清雅說得對。"沈致遠苦笑，"是我不配擁有她的愛。"
"但是現(xiàn)在你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又有什么用？"沈致遠看著我，眼中滿是絕望，"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有些錯誤，是不能被原諒的。"
我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終于明白了。
"沈致遠。"我平靜地說，"明天我們?nèi)マk離婚手續(xù)。"
"什么？"媽媽大驚失色，"清雅，你們要離婚？"
"是的。"我點點頭，"媽媽，我們早就商量好了。"
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媽媽！"我急忙扶住她。
"我...我沒事..."媽媽努力穩(wěn)住情緒，"清雅，你們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我堅定地說。
媽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致遠，最終長嘆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媽媽也不勉強。"
"媽媽..."
"但是清雅，你要記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這里永遠是你的家。"媽媽握著我的手，"媽媽永遠是你的依靠。"
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媽媽..."
"致遠。"媽媽轉(zhuǎn)向沈致遠，"雖然你們要離婚了，但你永遠是媽媽的兒子。"
沈致遠的眼眶也紅了："謝謝媽媽。"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媽媽站起身，"明天該辦的手續(xù)就辦吧。媽媽累了，要去休息了。"
媽媽走進房間后，客廳里只剩下我和沈致遠。
"清雅。"沈致遠輕聲說，"對不起。"
"不用道歉了。"我搖搖頭，"沈致遠，明天辦完手續(xù)，我們就徹底結(jié)束了。"
"我知道。"他點點頭，"清雅，雖然我們要離婚了，但我想說，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我沒有說話。
"雖然我沒有珍惜，雖然我傷害了你，但是那些美好的回憶，我會珍藏一輩子。"
"沈致遠。"我看著他，"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女人。"
"不會有了。"他苦笑，"這輩子，我只會愛你一個人。"
我的心顫了顫，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那是你的選擇。"我站起身，"我去收拾東西。"
回到房間，我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十年前匆忙離開，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現(xiàn)在看著這些熟悉的物品，心中涌起一陣懷念。
這里曾經(jīng)是我的家，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
但是，都過去了。
明天之后，這些就都不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