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翻肚白。
不知不覺已經是第二日天明了。
誰也不知道鐘正與高懷遠兩人在審訊室聊了什么。
當高懷遠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見到侯亮平兩眼放光。
還非常熱情的掐了掐侯亮平的臉頰。
就差親侯亮平一口了。
“亮平同志,你真是我的吉祥物??!”
“有病啊!!”
“哈哈哈?。 ?/p>
侯亮平一把推開高懷遠,高懷遠在趙東來的保護下笑著離開了省檢察院。
與高懷遠形成劇烈反差的便是鐘正。
從審訊室出來后,邁著沉重的步伐,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他肩頭。
驢臉拉的老長,眉頭緊鎖。
壓抑的氛圍讓人不敢說話。
沒來得及離開的季昌明馬上意識到不妙,立刻躲得遠遠的,免得被副院級干部當成了出氣筒。
侯亮平主動迎了上去,手上還捧著岳父的水杯。
“父親,水是溫的,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鐘正無視侯亮平,反而側身望向一旁的沙瑞金。
“瑞金同志。”
“什么時候過來的?”
聽到老領導叫自己,沙瑞金這才笑著上前。
“老領導,我昨天夜里就來了,一直在外面候著您呢?。 ?/p>
“胡鬧?。‖F在可不是封建王朝,我又不是什么皇帝,你也不是太監(jiān),候著我干什么呢?!?/p>
沙瑞金一臉討好的說道。
“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我在哪個職務,您永遠是我的老上級,老領導?。 ?/p>
沙瑞金是懂拍馬屁的,一番話下來讓鐘正眉開眼笑。
“你呀就是這點好,不忘本?!?/p>
“都是老領導栽培的好,忙了一晚上,肯定累壞了吧,我給您定個酒店入住吧?”
鐘正疲憊的擺了擺手。
“不必了?!?/p>
“京城那邊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p>
“瑞金,你比亮平的年紀大,遇到什么事情多幫襯幫襯?!?/p>
沙瑞金馬上表態(tài)。
“是?。 ?/p>
“請老領導放心。”
看得出鐘正心情不好,沙瑞金也不敢多說話,一路護著鐘正上車。
至于侯亮平,則是有些尷尬的收回遞水杯的動作。
直至現在他才反應過來。
或許高懷遠在龍國高層真有那么一點點的背景,不然岳父也不會陪他聊一晚上。
侯亮平心中萬千疑惑,可看出現在不是詢問岳父的最佳時機。
眼見鐘正上車要走,他竟沒來由一陣輕松。
甚至恨不得他馬上離開。
出人意料的是,在侯亮平期盼的目光中,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鐘正嚴肅的神情。
盡管他沒有喊侯亮平的名字,可他的眼神正盯著侯亮平。
侯亮平還是乖巧的跑了過去。
“父親,還有什么事吩咐?”
侯亮平卑躬屈膝的模樣,讓鐘正失望至極。
吩咐....
自己還能吩咐他干什么呢....
他還能干什么....
如果不是怕坐牢會影響女兒小艾和以后的外孫,鐘正真想立刻拿下侯亮平。
自己費盡心力布署幾年的棋局,只差一步便能拿下趙立春。
可偏偏因為侯亮平的緣故,害的自己被高懷遠捏住了把柄,最終功虧一簣,滿盤皆輸。
“您的水杯還在我這里。”
侯亮平拘謹地將水杯遞過去,鐘正眼皮也不抬一下。
“沒用的垃圾,還是扔了吧?!?/p>
垃圾二字,顯得格外刺耳。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罵自己的。
侯亮平面紅耳赤。
為了在岳父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連忙將剛剛從沙瑞金那里聽來的情報第一時間告訴鐘正。
“岳父,我...我已經查清楚了,高懷遠其實是高育良的養(yǎng)子.....”
本以為這個消息能讓鐘正對自己稍稍改變一下態(tài)度,沒想到他依舊平靜如水。
“你到底想說什么?”
侯亮平壓低聲音。
“父親,根據干部管理條例,高懷遠與高育良屬于父子關系,是不能在同一領導.....”
鐘正打斷了侯亮平說話。
“別說了,侯亮平,我步入政壇這么久,難道還需要你教我什么是干部條例?”
侯亮平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父親,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利用這條法律讓高懷遠離開漢東?”
“只要他走了,我便能專心對付高育良和祁同偉,保證把他們拿下!!”
鐘正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高懷遠在漢東的話,你就不能拿下高育良、祁同偉了?”
侯亮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辯解道。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能對付高懷遠,可現在主要的原因是...是...高懷遠是省常...還是京州的市長...并且他身邊有趙小惠幫扶...”
“對??!父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
“高懷遠跟趙家的關系不清不楚,有人親眼看見他跟趙小惠去了高育良家里....”
“行啦?!?/p>
鐘正已經沒有精力去聽侯亮平的廢話了。
“趙小惠是高懷遠的妻子,她不跟高懷遠去高育良家里,難道跟你嗎?”
“父親,那...那是不是可以說明高懷遠的背景就是趙立春?”
侯亮平雙手一拍。
如同發(fā)現了什么重磅消息。
“我知道了,怪不得高層會突然決定停止對高育良和祁同偉的調查,一定是趙立春出手了.....”
嘩嘩嘩——
在侯亮平還在贊嘆自己的推理時,鐘正已經把車窗升上去了。
車輛緩緩駛去,侯亮平咽喉動了動。
在剛剛升車窗之前,鐘正嘴唇動了兩下。
雖說沒發(fā)出聲音,但侯亮平通過對比鐘正的口型,看出他最后說的是“煞筆?。 ?。
侯亮平自嘲笑道。
“逼得一位副院級別的岳父說臟話,估計我是第一人吧....”
......
雖說兩天沒有睡覺,但對常年活動在漠北的高懷遠來說不算什么。
不僅沒有耽誤工作,反而加班兩個小時,一鼓作氣,將前幾天留下的工作全部完成了。
這讓秦奔大呼活爹??!
今晚終于不要加班了。
夜幕降臨。
高懷遠下班后開著單位分配的車來到京州川口路。
在路的盡頭便是市大院。
大院門衛(wèi)系統(tǒng)早已錄入了高懷遠的車牌號,隨著欄桿上升,高懷遠把車駛入大院,停在了市二號院門口。
兩層別墅、五室一廳,總共一百九十平方。
相比住在漠北大營,風餐露宿,這樣的待遇對高懷遠來說已經非常滿意了。
開門后,屋內燈火通明。
趙小惠正在廚房忙碌,桌子上擺放著炒好的一葷一素一湯。
“回來了?”
這樣溫馨的場面讓高懷遠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趙小惠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是育良書記告訴我的。”
“他說...我們住在他家不方便...他..那天夜里都沒睡好覺,”
“所以...所以讓我趕緊搬到這里來...嗯~~~”
不等趙小惠說完,高懷遠已經將她抱在懷中,往臥室方向走去。
“還是高老師體諒我,在他家我處處收斂,一點都不自在?!?/p>
趙小惠含情脈脈地望著高懷遠。
“討厭~~”
“能不能先吃飯?”
“我肚子餓了....”
答案當然是不行?。?/p>
飯什么時候都能吃,最主要還是氣氛!!
誰讓這個小妖精惹到高懷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