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零星的雪沫,撲打在王昌平破舊的棉襖上,他卻感覺不到多少冷意。懷里貼身藏著那份沉甸甸的房產(chǎn)文件,肩上扛著系統(tǒng)獎勵的糧食口袋,腳下是走向帽兒胡同的路,心里卻早已飛進了南鑼鼓巷95號院那兩間東廂房。
剛才在95號院門口那一幕,閻埠貴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三大媽哭天搶地,劉海中假模假樣,易中海眉頭緊鎖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像一幅生動的浮世繪,在王昌平腦海里反復播放。他嘴角忍不住又往上勾了勾。
“呵,還以為閻老西今天就得撒潑打滾,帶著他那幾個半大小子跟我拼命呢?!蓖醪叫睦镟止局?,腳步輕快了不少,“看來是我高估他了?或者說,低估了街道辦那張蓋著大紅戳的接收通知書的威力?”
他回想起閻埠貴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三大媽那怨毒又絕望的眼神,還有院里其他鄰居那混雜著驚詫、同情、幸災樂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的目光。
易中海昨天被自己套麻袋打得像個豬頭,人都成了瘸子了,今天想擺“一大爺”的譜兒和稀泥,結(jié)果被小張一句“街道辦只認公章和手續(xù)”給堵了回去,那張本來就不太好看的國字臉,似乎更陰沉了。尤其讓王昌平差點繃不住笑出聲的是,易中海走路時那明顯的一瘸一拐!看來下午自己那“見面禮”——套麻袋外加精準一腳,效果拔群??!
“活該!”王昌平心里啐了一口,“讓你整天端著‘道德天尊’的架子,滿肚子男盜女娼!這才剛開始呢,易師傅,咱們慢慢玩。”他清楚,現(xiàn)在的四合院,易中海的權威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畢竟才1954年,閻埠貴一家搬進來也才五六年,各家各戶心思各異,遠沒到后期被易中海完全“道德綁架”擰成一股繩吸血傻柱的時候。劉海中那個官迷就明顯在看閻埠貴的笑話,其他人也多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居多。
“閻埠貴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搬走的。”王昌平冷靜地分析,“三天?哼,三天后他要是能乖乖騰空房子,我把王字倒過來寫!無非是想拖著,或者找街道辦哭訴,甚至……在院里煽動點輿論?”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吧縿??就憑他現(xiàn)在這失魂落魄的喪家犬模樣?
易中海想幫他,也得掂量掂量那白紙黑字的文件分量!三天后,要是閻老西還敢?;印?/p>
王昌平下意識地擼了擼自己同樣破舊的袖口,雖然身體做窩脖扛大包有一段時間了,感覺力氣大了不少,但看著還是瘦弱,“老子就再去街道辦,把王主任直接請過來!看她閻老西還敢在街道辦主任面前撒潑不?”
想到王主任那干練嚴肅、公事公辦的樣子,王昌平心里踏實不少。這系統(tǒng),雖然激活方式奇葩了點,但這“筒子哥”(王昌平心里給系統(tǒng)起的諢號)辦事是真靠譜!手續(xù)齊全,來源合理,連街道辦都挑不出毛病。還給了啟動資金和實實在在的生存物資。
昨天還從易中海那里順來豐富的一筆,系統(tǒng)這是買一送一,真香。
“筒子哥還是有良心的。”王昌平感受著懷里那疊鈔票和糧票肉票的厚度,還有腳邊扛著的沉甸甸的糧食口袋,一股暖流涌上心頭。這可比前世看小說里那些開局就給個金手指但毛都沒有的主角強太多了!至少不用餓著肚子去跟禽獸斗智斗勇。
“就是不知道以后的任務多不多?獎勵豐不豐厚?”王昌平開始盤算,“要是把閻埠貴一家徹底攆走后,那個初級體質(zhì)強化藥劑效果怎么樣?
現(xiàn)在感覺是力氣大了點,精神頭足了,身體暖和了,他胡思亂想著,一會兒琢磨著三天后怎么收房,一會兒又期待起系統(tǒng)商城激活后能換到什么好東西,畢竟現(xiàn)在能量點還是可憐的10點(首次激活獎勵),商城還是一片灰蒙蒙。找個隱蔽的地方把福利都收了進去。
他一邊想,一邊打量著下午的四九城。
夕陽的余暉給灰撲撲的街道鍍上了一層淡金色。胡同里,下班回家的工人們騎著自行車叮鈴鈴駛過,穿著臃腫棉襖的孩子們在追逐打鬧,婦女們提著菜籃子匆匆往家趕。臨街的鋪子門口掛著紅燈籠,雖然年節(jié)的氣氛已經(jīng)淡去,但那份屬于人間煙火的生氣卻格外濃郁。
“1954年啊……”王昌平心中感慨萬千。這是人們最有干勁、最有激情、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的年代。國家初立,百廢待興,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昂揚向上的力量。路上行人的臉上,雖然帶著生活的疲憊,但眼神里大多有著一種樸素的希望和篤定。這種純粹的、充滿信念感的時代氛圍,是后世高度物質(zhì)化社會里難以復制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原始了?!蓖醪胶芸煊謬@了口氣。沒有手機,沒有網(wǎng)絡,甚至連個像樣的娛樂消遣都沒有。天一黑,除了極少數(shù)地方,整個城市幾乎就陷入沉寂。生活水平更是天壤之別,窩頭咸菜是常態(tài),細糧是奢侈品,肉更是逢年過節(jié)才能沾點葷腥。
“慢慢來吧。”他給自己打氣,“有了筒子哥,至少起點比普通人強太多了。先把房子弄到手,站穩(wěn)腳跟再說?!?/p>
憑著前身“窩脖王昌平”的記憶,他沒有直接回帽兒胡同那間冰窖似的破屋,而是腳步一拐,溜達到了南鑼鼓巷附近的農(nóng)貿(mào)市場。
市場里人聲鼎沸,比后世的大型超市還要熱鬧幾分??諝庵谢祀s著各種味道:新鮮蔬菜的泥土氣、活禽的腥臊、生肉的油膩、調(diào)料攤子的辛香,還有人們呼出的白氣和煤煙味。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熟人打招呼聲此起彼伏,匯成一曲充滿生機的市井交響。
雖然1953年初已經(jīng)開始實行票證制度,但這才剛過去一年多,公私合營的大潮還未完全席卷,上面還在跟那些大的私人企業(yè)談判。因此,這個農(nóng)貿(mào)市場里,私人攤販依然占據(jù)了半壁江山。穿著體面中山裝、拎著公文包像是干部模樣的人,穿著工裝戴著藍帽子的工人,裹著厚厚棉襖的家庭婦女,甚至還有穿著長衫、戴著瓜皮帽的老派人物,形形色色,摩肩接踵。
王昌平裹緊破棉襖,像一滴水匯入了人流。他手里有錢有票(系統(tǒng)送的20斤糧票和2斤肉票還有從易中海那里搶來的),心里不慌。系統(tǒng)獎勵的玉米面和棒子面都暫時放在了帽兒胡同的破屋里,系統(tǒng)物品欄現(xiàn)在是空的,正好用來采購新鮮食材。
他走走看看,仔細打量著這個時代特有的市場風貌。攤位大多是簡陋的木板或架子,上面擺放著貨物。蔬菜品種遠不如后世豐富,多是些應季耐儲的。正月底的四九城,寒意未消,攤位上最多的是大白菜、蘿卜、土豆,還有少量從暖棚(如果有的話)或者南方運來的反季節(jié)蔬菜,價格自然不菲。
“小白菜怎么賣?”王昌平在一個看起來還算干凈的菜攤前停下。攤主是個裹著頭巾的中年婦女,臉凍得紅撲撲的。
“同志,小白菜鮮嫩著呢!一毛二一斤!您來點?”婦女熱情地招呼。
王昌平咂咂舌,這購買力……一毛二!他記得系統(tǒng)給了50塊錢啟動資金,這錢在現(xiàn)在絕對算得上一筆“巨款”了。他也沒還價(主要是覺得沒必要,而且這價在后世看來簡直白送),爽快地說:“來兩斤!”
“好嘞!”婦女麻利地稱重,用草繩捆好。
接著,他又買了一斤水靈靈的豆腐(八分錢),一斤黃豆芽(五分錢)??吹脚赃呌匈u雞蛋的,個頭不大,但看著新鮮。一問價,七分錢一個。
“來二十個!”王昌平大手一揮。雞蛋可是優(yōu)質(zhì)蛋白質(zhì),必須補充!這一下子就花了一塊四毛錢。
最后,他又在一個堆滿麻袋的攤位前站定,里面是沾著泥土的土豆。“土豆怎么賣?”
“三分五一斤!沙瓤的,燉著吃香!”攤主是個精瘦的漢子。
“來五斤!”王昌平毫不猶豫。土豆耐放,頂餓,是這年代的主食補充。
兩斤小白菜(兩毛四),一斤豆腐(八分),一斤豆芽(五分),二十個雞蛋(一塊四),五斤土豆(一毛七分五),加起來總共才花了……兩塊七毛五分五厘!連三塊錢都不到!
王昌平看著手里拎著的大包小包,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再看看找回的一大把零錢(分、角票),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感嘆:“嘖嘖嘖,這購買力……杠杠的!筒子哥那50塊錢,加上海哥那搶來的。感覺能花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