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替姐姐沈薇嫁給周氏集團的繼承人,
周屹川。一年前,在替嫁路上,我「意外」葬身火海。今天,
是我姐姐沈薇與前未婚夫周屹川的婚禮,她穿著圣潔的婚紗,心臟頑疾痊愈,美得不可方物。
我親手將我的骨灰盒,放在了交換戒指的托盤上。「姐姐,用著我的心臟,還會為他心動嗎?
」正文:純白色的玫瑰花海從教堂門口一路鋪到神父面前,水晶燈折射出夢幻的光。
賓客滿堂,衣香鬢影。我那體弱多病、常年靠藥物維生的姐姐沈薇,
此刻正挽著周屹川的手臂,臉上是幸福又嬌羞的紅暈。她看起來健康極了。健康到,
仿佛那顆在她胸腔里跳動了二十多年的,孱弱的心臟,從來不曾存在過。
神父莊嚴的聲音響起:「現在,交換戒指?!拱槔啥酥z絨托盤上前。我提著裙擺,
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一步步穿過人群,走上高臺。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
我將懷里那個冰涼沉重的黑檀木盒子,輕輕放在了托盤中央,正好壓住那對閃閃發(fā)光的鉆戒。
「抱歉,打擾一下?!刮覐澠鸫浇牵瑳_著臉色一寸寸沉下去的周屹川,笑得溫和又無辜。
「作為新郎的前未婚妻,新娘的親妹妹,總得送份賀禮?!怪芤俅ǖ耐左E然緊縮,
英俊的臉龐上血色褪盡。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沈……月?」他身邊的沈薇,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漂亮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驚恐的淚水,
身體搖搖欲墜?!该妹谩悴皇恰刮液眯牡靥嫠f下去:「我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嗎?」
我伸出手指,愛惜地撫過骨灰盒上冰冷的紋路,聲音輕柔?!甘前?,
死在替你嫁給周屹川的路上。一場意外車禍,尸骨無存,只剩下這么一捧灰?!埂附憬悖?/p>
感動嗎?我用我的命,換了你的婚禮。」全場死寂。賓客們臉上的表情從看好戲的玩味,
變成了驚悚和茫然。周屹川最先反應過來,英挺的眉宇間燃起滔天怒火。
他一把揮開我的骨灰盒,動作粗暴到讓那沉重的木盒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干蛟?!
你鬧夠了沒有!就算死了都要來搗亂嗎?」他猩紅著眼,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我看著他,
又看了看被他護在身后,嚇得花容失色的沈薇,忽然就笑了。笑聲清脆,
回蕩在寂靜的教堂里,格外刺耳。「周屹川,別急著發(fā)火。」我從鱷魚皮手包里,
慢條斯理地拿出另一份文件,拍在他僵硬的胸口?!肝疫@個亡妻,只是回來送份新婚賀禮?!?/p>
他低下頭,看清了那份文件的標題——《器官捐贈自愿書》。捐贈人:沈月。受益人:沈薇。
捐贈器官:心臟。他的臉色,從鐵青變成了慘白。我湊近他,
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我的心臟,在我姐姐身體里,
用得還習慣嗎?」我滿意地看到,周屹川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眼里的怒火被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而他身后的沈薇,終于承受不住這極致的刺激,
尖叫一聲,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槎Y徹底變成了一場鬧劇。
沈家和周家的人沖上來,亂作一團。我爸,沈振國,指著我的鼻子,氣得渾身發(fā)抖:「逆女!
你這個逆女!你是要毀了我們沈家嗎?」我的好媽媽,沈薇的親媽,則抱著暈倒的女兒,
哭得肝腸寸斷,看我的眼神淬滿了毒?!改憔褪莻€掃把星!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你為什么不去死!」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像在看一出與我無關的滑稽戲。
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從混亂中拽了出去。是周屹川。他將我拖進無人的休息室,「砰」
地一聲甩上門?!刚f!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掐著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沈薇的心臟……真的是你的?」我抬眼,
直視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覆蝗荒??你以為是哪來的幸運,剛好有配型成功的心源,
剛好救了我那命懸一線的姐姐,剛好讓她能健健康康地嫁給你?」我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揉了揉生疼的肩膀。「周屹川,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一年前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吧?」
他臉上的血色,一分一分地褪去。是啊,他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周氏集團最年輕的掌權者,
殺伐果決,怎么會想不到其中的關竅。只是不愿意去想,或者說,不敢去想罷了。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沒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一年前,
我也是這樣看著他。在沈家的客廳里,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溫柔地牽起沈薇的手?!皋鞭?,
你安心養(yǎng)病,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而我,這個正牌未婚妻,像個笑話一樣站在旁邊。
沈振國清了清嗓子,對我下達命令:「小月,你姐姐身體不好,周家那邊又催得緊。
你先替你姐姐,和屹川把儀式辦了,等薇薇病好了,再把身份換回來?!顾f得輕描淡寫,
仿佛只是讓我代簽一份文件。我不同意。然后,我的好媽媽就跪在了我面前,
抱著我的腿哭求?!感≡?,媽求你了,你就當是為了救你姐姐的命!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沈薇蒼白著臉,對我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妹妹,委屈你了?!怪挥兄芤俅?,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用一種沉靜而復雜的目光看著我,那目光里,似乎藏著一絲愧疚。
現在想來,那哪里是愧疚。分明是看著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所以,你沒死?」
周屹川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府斎??!刮依_椅子坐下,姿態(tài)優(yōu)雅地交疊起雙腿,
「被一輛蓄謀已久的卡車撞下懸崖,又被一場恰到好處的大火燒毀了所有痕跡。這種死法,
是不是很『意外』?」周屹川的身體晃了晃,靠在墻上才勉強站穩(wěn)。他閉上眼,
痛苦地揉著眉心?!肝也恢馈沂裁炊疾恢馈埂改惝斎皇裁炊疾恢??!刮依湫Γ?/p>
「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未婚妻沈月死了,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娶回你真正心愛的女人,
沈薇。」「我沒有!」他猛地睜開眼,激動地反駁,「我愛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這句話,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沒意思?!钢芤俅?,
收起你這副深情的樣子,我看著惡心。」我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聽你辯解,也不是為了和你再續(xù)前緣。我只是來通知你們,游戲,
現在才剛剛開始?!故謩偱龅介T把,身后就傳來了他壓抑著痛苦的聲音?!改悄愕男呐K……」
我腳步一頓?!概叮烁嬖V你?!刮一剡^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到殘忍的笑容,
「那份捐贈協(xié)議,是假的。」「我的心臟,好端端地在我自己胸腔里跳著呢?!?/p>
「至于我親愛的姐姐……她身體里的那顆心,是誰的,來自哪里,花了多少錢,
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周屹川,我勸你,最好去查一查。」「說不定,會有驚喜。
」我走出教堂的時候,外面陽光正好。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清雋溫和的臉。「都解決好了?」江辭問。我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去,「走吧。」
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周屹川追了出來,他站在教堂門口,茫然地看著車流,
像一只被全世界拋棄的狗。江辭遞給我一瓶溫水?!改隳樕惶?。」
「可能是在里面演戲演累了。」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江辭,
一年前從那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中救下我的人。他是市中心醫(yī)院最年輕的心外科主任,
也是沈薇曾經的主治醫(yī)生。一年前,沈家和周家找到了他,開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碼,
讓他做一臺「特殊」的心臟移植手術。心源,就是我。江辭是個好醫(yī)生,
但他更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他假意答應,暗中卻調換了手術信息,將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并偽造了我死亡的所有證據?!杆麄冮_始查了?!菇o將一個平板遞給我,
「周屹川的動作很快,已經派人去查一年前那家處理『你』尸體的火葬場了。」
我看著平板上顯示的資料,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改蔷妥屗麄儾?。」
「我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切『真相』?!菇酉聛淼膸滋?,海城的上流社會炸開了鍋。
周沈兩家聯(lián)姻的盛大婚禮,被新郎「死去」的前未婚妻攪得天翻地覆,
這樁丑聞以病毒般的速度傳播開來。緊接著,更勁爆的消息被放出。
沈家千金沈薇的心臟移植手術,存在重大疑點。有「內部人士」爆料,那顆救了她命的心臟,
來路不明,極有可能是從黑市高價購買的非法器官。一時間,輿論嘩然。
沈氏集團的股價應聲大跌,周氏也受到了波及。沈振國焦頭爛額,幾次三番打電話給我,
從破口大罵到溫言相勸,最后甚至帶著我媽堵在我暫住的酒店門口。「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