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工巨擎修造廠。
一輛墨綠色的軍用越野車停在水泥地前。
車門推開，一雙锃亮的黑色軍靴踩在了地面上。
靴子的主人，李星冉，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肩上扛著少校軍銜。
她看著眼前這個快要廢棄的工廠，眉頭微微皺起。
兩年前，這兒還是龍國重工業(yè)的驕傲。
李星冉嘆了口氣，推開那扇巨大鐵門。
“吱嘎——”
刺耳的摩擦聲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
廠房內(nèi)部昏暗。
角落里，一個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的焊槍濺出零星的火花。
電焊的弧光照亮了他那張沾滿油污的臉。
李星冉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身影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過了好一會都沒有抬頭，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季慕遠?！?/p>
李星冉的聲音很清亮，與這里的頹敗格格不入。
男人終于緩緩抬起頭，摘掉了臉上的護目鏡。
他正是這家工廠現(xiàn)在的老板，季慕遠。
“稀客啊，李大少校?！?/p>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自嘲。
“怎么有空來這破地方了。”
李星冉?jīng)]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徑直走到他面前。
“我給你找了個活?！?/p>
季慕遠嗤笑一聲，擺弄著手里的零件。
“沒興趣，這廠子下個月就準備申請破產(chǎn)了，接什么活。”
他的語氣里滿是無所謂，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
兩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走了他的父親，也帶走了他全部的精氣神。
如果不是李星冉當初那句“我給你兩年時間”，他可能早就把這個爛攤子扔了。
可兩年過去，他依舊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李星冉把一個圖紙丟在他旁邊的工具箱上。
“先看看再說?！?/p>
季慕遠眼皮都懶得抬。
“說了不接?！?/p>
“錢很多?！?/p>
李星冉只說了三個字。
季慕遠動作猛地一頓。
他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拿起了那卷圖紙。
錢。
他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這個。
工人的工資，工廠的欠款，銀行的貸款，每一筆都壓得他喘不過氣。
圖紙在他的手上緩緩展開。
下一秒，季慕遠瞳孔一縮。
那是一張未來概念戰(zhàn)斗機的設(shè)計圖。
線條流暢到了極致，充滿了科幻感。
通體漆黑的機身，扁平的菱形機頭，以及那對仿佛可以撕裂天空的巨大機翼。
“漂亮吧？”
李星冉的語氣里充滿得意。
季慕遠沒有回答。
作為一個從小在修造廠長大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懂這種鋼鐵造物的美。
“這是……模型？”
他終于開口問道。
“對，飛空展要用的模型，必須在一周之內(nèi)造出來。”
“一周？李星冉，你是不是在部隊里待傻了？”
“你知不知道造這么個東西要多久？別說一周，一個月都不可能！”
他把圖紙卷起來，又扔回工具箱上。
“這活我干不了，你找別人吧?！?/p>
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李星冉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
她不急不惱，只是淡淡地說。
“跟我來?！?/p>
她轉(zhuǎn)身朝著廠房深處走去。
季慕遠雖然在這個廠房已經(jīng)工作一段時間，但李星冉比他更熟悉。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廠房最深處，是一個更加巨大的主裝配車間。
一塊巨大的防雨布蓋著什么東西，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李星冉走上前，抓住防雨布的一角，用力向下一扯。
防雨布滑落，露出了下面的東西。
那是一架戰(zhàn)斗機的殘骸。
機身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窟窿，機翼斷了一邊，駕駛艙的玻璃也碎得一干二凈。
看上去就像剛從廢鐵回收站里拖出來的一樣。
“這是……從海里撈上來的？”
季慕遠走上前。
“嗯，一架退役了幾十年的老古董?！?/p>
李星冉回答道。
“領(lǐng)導的意思是，就用它改造成圖紙上那架概念機?！?/p>
季慕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用這堆廢鐵？”
他指著眼前的殘骸。
“改成那個樣子？”
他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圖紙。
“李星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踏馬比直接造一架新的還難！”
“我知道難?！?/p>
“所以才找你，整個龍國，除了你爸，也只有你有這個本事。”
提到父親，季慕遠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沉默了。
是啊，如果是父親在，或許真的有可能做到。
可他又不是父親。
“我干不了?！?/p>
他轉(zhuǎn)身就想走。
“這次改造，上頭撥了很大一筆資金?！?/p>
季慕遠的腳步頓住了。
“所有材料，都由軍方提供?！?/p>
他的后背依然對著他，沒有動。
“事成之后，除了工本費，還有一筆技術(shù)獎勵?！?/p>
李星冉望著他的背影說道。
“一百萬?！?/p>
李星冉嘴角微微上揚。
“如果飛空展上效果好，反響熱烈，可以加到兩百萬?！?/p>
季慕遠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他眼睛里，第一次爆發(fā)出驚人的光亮。
“兩百萬？”
李星冉肯定地點了點頭。
“成交！”
季慕遠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管什么只要在兩百萬面前，都不是問題。
有了這筆錢，工廠就能活！
“我就知道?！?/p>
她把圖紙和一份材料清單塞到季慕遠手里。
“材料半小時后就到，你只有一周時間?！?/p>
“一周就一周！”
季慕遠攥緊了手里的圖紙。
李星冉轉(zhuǎn)身離開了廠房。
巨大的廠房里，又只剩下季慕遠一個人。
他看著眼前的廢鐵，又看了看手里的概念圖，剛才那股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勁兒慢慢冷卻下來。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靠，踏馬玩意兒到底要怎么改啊……”
一周時間，要把一堆破爛，變成一架科幻戰(zhàn)機。
這簡直就是神仙才能完成的任務(wù)。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一屁股坐在地上。
難道自己剛才真的被錢沖昏了頭腦？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
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面臨‘國之重器’修復難題，符合系統(tǒng)激活條件?！?/p>
【“大國工匠”系統(tǒng)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
季慕遠猛地站了起來，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誰？”
“誰在說話？”
空曠的廠房里只有他自己的回聲。
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