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城連忙換好衣服，拿了車鑰匙，直奔靜吧。不到10分鐘就到了靜吧，推門進去，看向了他常坐的位置。
這時候看見一個女人趴在那里，趙少城連忙走過去，看清趴著的人就是王甘棠，于是他輕輕拍了拍她后背，小聲詢問“王甘棠，你怎樣，還清醒么？”
“我清醒，就是肚子好痛?！?/p>
“我送你去醫(yī)院吧，來把手給我，我扶你出去?！壁w少城說道。
王甘棠說“我肚子好痛，不敢走路，你抱我吧?！?/p>
“額，好吧?！闭f完，趙少城小心地穿過她的膝彎和后背，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輕得像片羽毛，卻在被抱起的瞬間疼得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忍忍，馬上帶你去醫(yī)院?！彼皖^看她，聲音放得很柔，腳步卻沒停，穩(wěn)穩(wěn)地抱著她往門口走。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頸窩，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著夜風的涼，還有他急促卻平穩(wěn)的心跳聲。
絞痛還在一陣陣襲來，但被他圈在懷里的瞬間，那些翻涌的疼痛里好像摻進了一絲暖意，她把臉往他懷里埋得更深，模糊的意識里只剩下他手臂的溫度和那句“別怕”。
這時候王甘棠感覺是不是演大了，她是真肚子有點痛，一直以來來月經(jīng)她都會痛那么幾天。
夜風卷著涼意從車窗縫隙鉆進來，他把車內(nèi)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兩度，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指尖依舊是冰涼的冷汗。
她靠在副駕座椅上，眉頭緊緊蹙著，即便在顛簸的路上也沒松開過，感覺她疼得厲害，會無意識地往他這邊靠一點，呼吸又輕又急。
“再忍忍，快到了。”他騰出的手輕輕覆在她攥著衣角的手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去，“剛才給急診打了電話，醫(yī)生已經(jīng)在等了。”
她閉著眼點點頭，喉嚨里溢出細弱的“嗯”，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車剛停穩(wěn)在急診樓門口，他沒等保安過來開車門，自己先跳下去繞到副駕，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安全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她輕得讓人心驚，手臂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鎖骨，呼吸拂在他頸側，帶著微弱的顫抖。
急診大廳的燈光亮得刺眼，他抱著她快步?jīng)_向分診臺，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急：“醫(yī)生，她肚子疼得厲害，站都站不起來！”
護士很快推來輪椅，他卻沒放她下來，直接抱著她跟著護士往診室走。一路上他都低著頭看她，輕聲說：“到醫(yī)院了，沒事了，讓醫(yī)生看看就好了?！?/p>
她沒說話，只是把臉埋得更深，那只勾著他脖子的手，卻悄悄收緊了些。直到醫(yī)生接過病歷本開始問診，他才在護士的示意下，小心地將她放在檢查床上，站在床邊替她捋了捋汗?jié)竦念~發(fā)，指尖的動作輕得像怕碰碎她。
診室里的燈光白得有些晃眼，醫(yī)生按壓檢查時，她疼得蜷縮起身子，額頭上又沁出一層冷汗。
男人站在床邊，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直到醫(yī)生放下聽診器，他才啞著嗓子問：“醫(yī)生，她怎么樣？是急性闌尾炎嗎？”
“別鬧，闌尾炎，痛的可不是這樣。闌尾炎要比這個痛的多了！”醫(yī)生說道。
醫(yī)生在病歷本上寫著什么，頭也沒抬地問：“末次月經(jīng)是什么時候？以前有沒有痛經(jīng)的情況？”
她愣了一下，疼得有些迷糊的腦子才慢慢轉過來，聲音細弱地答：“上上個月……這個月推遲了，以前來的時候也會疼，但沒這么厲害……”
醫(yī)生停下筆，抬眼看她：“是原發(fā)性痛經(jīng)，這次可能是經(jīng)血不暢加上受涼，才疼得這么劇烈。沒什么大問題，先打一針止痛針，再開點調(diào)理的藥，回去注意保暖，喝點紅糖姜茶暖暖肚子。”
聽到“沒什么大問題”幾個字，男人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像是松了口氣，后背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他扶著檢查床的邊緣，低頭看她，聲音里帶著后怕的啞：“原來是痛經(jīng)……嚇我一跳?！?/p>
她好像得沒力氣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看著他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fā)，心里那點因為疼痛而起的委屈，忽然就被他眼里的焦急和松快沖淡了。
護士拿著針進來時，他下意識地擋在她面前，輕聲說：“別怕，打完針就不疼了，我在這兒?！彼囊陆牵粗J真盯著護士配藥的側臉，疼痛好像真的隨著那安穩(wěn)的聲音，一點點減輕了。
她伸手用力拽了拽趙少城的衣角，趙少城回頭看向她。她輕輕的對趙少城說“你能陪陪我么？”
趙少城伸手撫摸她的額頭，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陪你會兒。”
止痛針打完沒多久，疼痛就像潮水般慢慢退去，她靠在觀察室的病床上，臉色終于緩和了些，只是身上還有些脫力的軟。
男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剛接完電話，眉頭還微微蹙著，見她睜開眼，立刻放柔了神色：“感覺好點沒？”
她點點頭，聲音還有點?。骸班牛枚嗔?。剛才……謝謝你。”想起自己疼得站不起來的樣子，還有他一路抱著自己沖進來的急，臉頰有點發(fā)燙。
他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邊：“跟我客氣什么。醫(yī)生說你得喝點熱的，我剛讓護士幫忙找了個保溫杯，等下出去給你買杯紅糖姜茶。”
他說著，視線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腳踝上，眉頭又皺了下，伸手把被角往上拉了拉，“醫(yī)院空調(diào)涼，別再著涼了?！?/p>
她握著溫熱的水杯，看著他細心掖被角的動作，心里暖烘烘的。觀察室里很安靜，只有墻上鐘表的滴答聲，還有他偶爾起身看看輸液瓶的動靜。
他沒一直盯著她看，卻總在她稍微動一下的時候，立刻抬頭問：“怎么了？又不舒服？”
輸液快結束時，他出去買了紅糖姜茶，回來時還帶了個暖水袋，灌好熱水用毛巾裹著遞到她手里：“暖暖肚子，醫(yī)生說多敷敷能緩解?！?/p>
她把暖水袋貼在小腹上，暖意順著皮膚一點點滲進去，連帶著心里的不安和委屈也都化了。
護士來拔針時，他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替她按著棉簽：“別亂動，按五分鐘再松手?！彼粗麑Ｗ⒌膫饶?，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忽然覺得，剛才那些疼痛，好像都成了此刻安穩(wěn)的鋪墊。
等她緩過勁能自己走路了，他還是堅持扶著她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往醫(yī)院外走，晚風依舊涼，但被他護在身側的地方，卻暖得剛剛好。
這時候趙少城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拿出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走出急診病房來到走廊里，接通電話“喂，怎么樣了，你同事還好吧！”
“嗯，沒事大夫說是吃壞了肚子，吃了藥、打了止痛針估計觀察下就沒事了，你先睡吧，我陪他會兒。”
“好吧，那我先睡了?！币ν窈陶f完掛了電話。
趙少城也回到急診室，看見王甘棠在笑。于是問道“不痛了？心情這么好？”
“還行吧，是誰，你老婆？”趙少城點了點頭。
“那你還是回家吧，不用陪我了?！?/p>
“沒事，她知道我回去能晚點，可能先睡了，你也睡會吧折騰這么久?！壁w少城說完笑了笑。
“我睡不著我想聽你說話?！蓖醺侍恼f道?！澳阆肼犑裁?？”
“那就講講你你小時候的事吧！”
“小時候的家，是被陽光和飯菜香填滿的。放學回家時，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會“咔嗒”一聲打開，媽媽永遠系著圍裙，手里可能還拿著鍋鏟：“今天在學校乖不乖？我燉了你愛吃的排骨?！卑职謩t會從書房探出頭，手里捏著我的數(shù)學練習冊：“回來啦？今天這道應用題有點難，等吃完飯我教你?！?/p>
客廳的燈光總是暖黃的，餐桌中央永遠擺著一小瓶媽媽種的綠蘿，葉子上還掛著剛噴的水珠。那時候的完美，不是沒有過爭吵，比如媽媽嫌爸爸襪子亂扔，爸爸笑媽媽總買用不上的小擺件，但那些聲音里沒有冷意，只有藏不住的在意。
是雨天放學時，校門口準時出現(xiàn)的兩把傘；是考試沒考好時，爸爸說“下次努力就好”，媽媽默默端來的熱牛奶；是每個睡前故事結束時，額頭落下的兩個吻，一個來自爸爸的胡茬，一個帶著媽媽的香水味。
后來才知道，所謂完美家庭，不是永遠沒有風雨，而是有人會為你撐傘，有人會陪你等晴天，那些藏在煙火氣里的溫柔，就是小時候最安心的底色。
可后來我大學畢業(yè)剛一年，一場車禍奪走所有！”
王甘棠聽著前面很是溫馨全是幸福，可最后一句，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感覺卻很沉重！就好像越是內(nèi)心不想觸碰的東西，越用輕松的話說出來。
她就這樣看著他，他也低頭默默的看著她。
“好了，我的小時候講完了。”趙少城打破平靜“你還疼嗎？”
王甘棠說“好多了，應該的沒事了?！?/p>
“我送你回家吧，都快4點了?！?/p>
“嗯，好?！?/p>
趙少城把王甘棠送回家，自己開車回到家，看見熟睡中的姚婉禾，一臉復雜，目光飄向遠處，帶著點恍惚，眼角有淡淡的笑意，卻又很快染上一絲悵然，像是想起了開心的事，又夾雜著些許痛苦，表情在溫柔和冷酷里慢慢沉淀。
暗暗嘆了口氣“何苦呢，為什么非要這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