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明”這個名字，像一個禁忌的開關。
我話音剛落，車廂里原本輕松曖昧的氛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秦知許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那雙剛剛還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你聽到了？”她的聲音，比停車場里的空氣還要冷。
“上次，你在辦公室打電話……”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了。我不該在這種時候，提起一個顯然會讓她不快的人。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她的視線直直地看著前方，下頜線繃得緊緊的，整個人又變回了那個充滿防備和攻擊性的女魔頭。
“下車。”過了許久，她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知許……”我試探著叫她的名字。
“下車！”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被觸及傷口后的顫抖。
我知道，我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我沒有再堅持，默默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砰！”
我剛站穩(wěn)，她就一腳油門，白色的保時捷發(fā)出一聲咆哮，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了我的視線。
我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車道，心里一陣懊惱和失落。好不容易才拉近的一點距離，似乎又因為我的一句話，被打回了原形。
接下來的兩天，是周末。我沒有再見到秦知許，也沒有給她發(fā)任何信息。我知道，她需要時間，自己消化情緒。
周一回到公司，我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冷若冰霜的秦總監(jiān)。她像是完全忘記了周六那天的“調研”，對我視若無睹，態(tài)度比以前還要冷漠。
我心里雖然難受，但也只能接受。我知道，周啟明是她的雷區(qū)，而我不小心踩了上去。
這天下午，公司前臺忽然打來內線電話，說有一位姓周的先生找秦總監(jiān)，沒有預約。
我心里“咯噔”一下。姓周？不會這么巧吧？
果然，沒過幾分鐘，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就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出現(xiàn)在了我們辦公室門口。
他徑直走向總監(jiān)辦公室。
“知許，我回來了?！蹦腥说穆曇艉苡写判?，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辦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去，充滿了八卦的氣息。
我看到，秦知許在聽到那個聲音、看到那個人的瞬間，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手里的筆，“啪”的一聲掉在了桌上。
她的身體在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和……厭惡。
那個男人，就是周啟明。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秦知許的異樣，自顧自地把花放到她的辦公桌上，笑著說：“怎么？不歡迎我？我可是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看你的。”
秦知許緩緩地站起身，她的眼神，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盯著他。
“誰讓你來的？”她的聲音，冷得能掉出冰渣。
“當然是想你了?！敝軉⒚饕琅f那副笑吟吟的樣子，伸手就想去拉她的手。
“別碰我！”秦知許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樣，聲音尖銳而又決絕。
周啟明的臉色終于變了變，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知許，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之間，有必要這么生分嗎？”
“生分？”秦知許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滿了嘲諷和恨意，“周啟明，你和我，除了仇人，還有別的關系嗎？”
“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敝軉⒚鞯恼Z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懺悔的意味，“所以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補償你。知許，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補償？重新開始？”秦知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拿什么補償？把我被你偷走的心血還給我？還是把我被你毀掉的聲譽還給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整個辦公室的人都驚呆了，誰也沒見過秦知許如此失控的樣子。
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站起身，走到總監(jiān)辦公室門口，對周啟明說：“這位先生，這里是辦公區(qū)域，如果你有私事，請出去談?！?/p>
周啟明這才注意到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帶著一絲輕蔑：“你是什么人？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是她的同事。”我擋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同事？”周啟明笑了，“知許，這是你新招的助理？挺護主啊?！?/p>
他的話里，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和挑釁。
秦知許沒有理他，她只是看著我，眼神復雜。那眼神里有驚訝，有慌亂，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脆弱。
“周啟明，我讓你滾，你聽到?jīng)]有！”她指著門口，對周啟明吼道。
“知許，別這樣?！敝軉⒚魉坪醣患づ?，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秦知許的手腕，“你聽我解釋，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放開她！”
我看到秦知許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想也沒想，就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周啟明的手臂，用力將他推開。
我雖然看起來不算強壯，但力氣不小。周啟明被我推得一個趔趄，撞在了辦公桌上。
“你他媽敢動我？”他穩(wěn)住身形，徹底撕下了那副溫文爾雅的面具，面目猙獰地朝我撲了過來。
辦公室里響起一片驚呼聲。
我下意識地把秦知許護在了身后。
就在周啟明的拳頭快要揮到我臉上時，一聲怒喝從門口傳來。
“都住手！在公司里鬧事，想被開除嗎！”
是公司的CEO，聞訊趕來的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