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和別的女人私奔,我賞他一百個耳光。就在這時,半空中出現(xiàn)文字:【女配拽個屁,
我們男主可是未來的皇帝!】【怪不得女配最后被賜毒酒全家慘死,就這脾氣誰想要她?
】我看向腫成豬頭的駙馬。就他,也配?當皇帝這種事,還是交給本宮好了。
1. 大婚驚變新婚之夜,駙馬不見了。洞房里只剩下一個臟兮兮的乞丐。
侍女蒹葭捂住鼻子:「公主,駙馬也太過分了,和別人私奔也就算了,還用乞丐羞辱您,
要不要派人把他抓回來?」我瞇瞇眼。只見床上的乞丐面如春潮,口中還不斷呻吟,
顯然是被人下了藥。隨著動作,臭味一股股飄過來。我堂堂公主,何曾受過如此欺辱?
「即刻去追,抓到之后,即刻杖殺!」就在這時,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排排文字。
【女配就會仗勢欺人,強迫男主娶她,真惡心!】【別看她這會兒兇神惡煞,
等見到男主秒變舔狗,還主動幫男主納妾?!俊咀焐显賰?,還不是一路給男主爆金幣送資源?
女人嘛,教訓教訓就乖了,大男人不和她計較。】奮力扇過去,文字沒有消失。
反而越來越多,說著些可笑的話?!篙筝?,你看到了嗎?」蒹葭回過頭,
茫然道:「公主您說的是?」看來這些文字只有我能看到。而且我就是他們所說的「女配」。
可我貴為公主,要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怎么可能對蕭佑安百依百順?「等等,我改主意了。
「帶上乞丐,起駕蕭府?!?. 蕭府對峙片刻后,我坐在蕭府的太師椅上吃茶。
一盞茶吃了半個時辰,蕭武也跪了半個時辰。一口茶沫吐在他袖子上,他終于忍不住。「騰」
地一下直起腰,強壓怒意道:「今夜大喜之日,良辰美景,公主不與佑安洞房花燭,
卻跑來府上作踐老夫,是何道理?」若真如此,就算鬧到父皇面前去,我也沒理??善?,
是他兒子羞辱我在先。使個眼色,隨行的侍衛(wèi)將乞丐一把摔在蕭武面前?!甘拰④娝詷O是,
只是本宮也想問問,洞房花燭夜,蕭佑安跑去了哪里?「難不成你堂堂大將軍的兒子,
竟是個乞丐?」蕭武大驚失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怎么可能?」
「你該問問你的好兒子!」侍衛(wèi)上前,將乞丐口中的麻布掏出。乞丐涕淚交加,
哆哆嗦嗦道:「是駙馬綁了我送到公主榻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求公主饒我一命!」
許是太過驚詫,蕭武愣在了原地。我放下茶盞,看向蕭武?!该魅崭富嗜羰侵獣?,
會不會賜蕭家一個大不敬之罪?」大不敬之罪,處十惡之首。剎那間,蕭武面如死灰。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忽然間像是想到什么,
眼神一亮。向我腳邊爬來:「微臣還有三個兒子,若是公主不棄,不如……」他倒是好算計,
倘若換親,蕭佑安的過失便被一筆帶過。他蕭府絲毫不受影響,依然能做皇親國戚。
不待我說話,蕭武便將三個兒子叫了進來。排排站開,如貨物般任我挑選?!腹魅羰窍矚g,
一并納入府中也無不可,能侍奉公主,是他們的福氣?!箍伤娜齻€兒子,顯然不及他聰明。
眼中雖有希冀,嘴唇卻閉得緊緊的,連一句話都不說。分明是想要好處,又不愿低頭。
仿佛恨不能讓我跪下求他們做駙馬??绍涳埗汲圆幻靼椎臇|西,我怎會稀罕?蕭家勢大,
父皇早已心生忌憚。幸而蕭氏一族人才凋零,小輩中唯有蕭佑安一人能力尚可。
此次讓蕭佑安做駙馬,便是要斷了他的仕途。然后將蕭家的權(quán)力逐漸收回,
讓他們一家做富貴閑人??上捰影部床磺宄?,還總怪我斷了他的青云之路。既然如此,
又何必再對蕭家留情。我收回目光,起身便要走。
蕭武幾乎是哀求著拉我的袖子:「公主不再仔細看看嗎?公主風華絕代,
他們都是真心仰慕公主,還請公主看在蕭家一片誠心的份上,收了他們兄弟三個。
「至于那逆子,明日老夫親自綁了他送到公主府上,還請公主息怒,不要鬧到皇上面前?!?/p>
我毫不猶豫抽出袖子:「蕭將軍的誠意,本宮知道了。「不過我的駙馬,不會是蕭家人。」
蕭武瞬間緊張起來,緊緊盯著我。我笑道:「父皇那邊我會親自去稟明,是我不愿尚蕭佑安,
與蕭家無關(guān)?!故捨溟L吁一口氣,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放松下來。躬身道:「公主仁厚,
微臣多謝公主!」呵,仁厚?我只是以退為進罷了。若是真鬧到父皇面前,
多半也只是小懲大誡。畢竟蕭武手上有二十萬大軍。可我要的,是將蕭家連根拔起。
3. 彘奴歸心蕭武親自送我。到門口時,卻見一少年立于游廊之下。衣衫單薄,瑟瑟發(fā)抖。
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燭光下亮得驚人。直勾勾盯著我,像沒人要的狼崽子。「大膽!」
蕭武朝少年一腳踹過去?!冈醺易钄r公主去路!」「且慢!」我攔住蕭武?!高@個人,
我要了?!埂九溟_掛了?怎么這么會挑?】【彘奴可是未來的戰(zhàn)神,男主的左膀右臂!
】【彘奴成女配的人了,那男主怎么辦?】空中的文字為少年吵個不休。
都說他將來用兵如神,是助蕭佑安打下南陳的猛將。若真如此,我更要好好養(yǎng)著他。
「穿得這樣少,不怕冷嗎?」我摘下披風,親自為彘奴披上。少年眼中閃過驚詫,
深深低下了頭。仿佛受寵若驚的小狗?!阜判?,有我護著,再沒人敢欺負你?!?/p>
蕭武臉色尷尬。我不理會他,將彘奴帶回了府邸。細細問過,才知他也是蕭武的兒子。
只是他娘出身青樓,蕭武贖回來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了彘奴。雖然她一口咬定孩子是蕭武的,
但蕭武不信。從此就冷落了她,連月錢都不再發(fā)。她逃出去想重操舊業(yè)討口飯吃,
被蕭武發(fā)現(xiàn),活活打死。那時候彘奴只有五歲。只好混在家丁仆婦的子女中長大。如今,
彘奴是蕭府的馬奴?!改阏J蕭武這個爹嗎?」我問。彘奴眉頭一皺,神情狠厲。
「我恨不能將他食肉寢皮,好祭奠我娘!」察覺到我的沉默,少年忙收斂了情緒。
「彘奴一時激憤,請公主原諒?!埂覆唬蚁矚g你這樣?!顾贿@樣,
我怎么利用他對付蕭家?目光從他的肩背臀腿一一掃過。視線在空中碰撞,又慌亂躲開。
相比于我的肆無忌憚,少年羞紅了臉?!腹鳛槭裁匆榕??」「你說呢?」一邊說,
一邊勾起他的下巴。少年長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因為彘奴力氣大?」說完,
臉一路紅到耳朵根?!覆聦α?,乖狗狗?!罐糇∷兹椎哪X袋一路往下?!腹蛳?,自己舔。
」……初嘗情事的少年激動無比。紅著眼,一邊喘息一邊落淚?!稿榕龅煤貌缓茫?/p>
公主喜不喜歡?」他糾纏不休,我早已困倦。一邊推開,一邊敷衍:「好,喜歡……」傻狗,
要是哪日你滅了蕭家,我更喜歡?!杆弧埂腹鞑粚P陌 !股倌昝偷仄鹕?,
發(fā)了狠似的,一下又一下,用力地賣弄。很快,潮水席卷而來。天地間只剩我一葉孤舟,
隨海浪起起伏伏……4. 駙馬歸來第二日,是被蒹葭的叫聲吵醒的?!腹鳎缓昧?,
駙馬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女子!」我從床上爬起來,本就困倦,這下更煩了。
吼道:「哪有什么駙馬?我沒有駙馬,給我把人轟出去!」正說著,蕭佑安已經(jīng)闖了進來。
不行禮也就罷了,還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咐顫赡氵@個毒婦!「有什么沖著我來便好,
為何要為難我爹,還要羞辱我?guī)讉€弟弟給你做……」待看清伸出床幃的半截肌肉緊實的手臂,
蕭佑安呆住了。一張臉綠了又紫,紫了又黑?!高@是我們倆的洞房,你帶別的男人來?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說著,竟沖過來拉那半截手臂。待看清床上的男人是彘奴,
蕭佑安徹底愣住了。像一尊石像,喃喃道:「她竟然選了你,一個馬奴……「不要我,
要一個馬奴……」我一腳踹過去:「放肆,誰叫你進來的?!」蕭佑安像聽不見一樣,
只是一味地拽著彘奴?!稿榕?,這就跟我回蕭家!」【男主終于來了,彘奴快和大哥走??!
】【彘奴肯定選大哥啊,在蕭府的時候只有男主照顧他,女配怎么比得過兄弟情?】【笑死,
坐等女配變小丑!】可下一秒,彘奴卻毫不猶豫甩開蕭佑安的手,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冷冷道:「要么現(xiàn)在就滾出去,要么,就別怪我不客氣!」心情大好,我摟過彘奴,
在他勁瘦的腰上掐了一把?!笧槭裁催x我?」少年臉頰一片緋紅:「公主給我的都是最好的,
他給我的都是剩下的。哪個更好,彘奴自然分得清?!乖瓉硎捰影驳摹刚疹櫋?,
就是給人剩菜剩飯。怪不得彘奴毫不猶豫選擇了我。既然他表了忠心,我便給他點甜頭。
「說得好,明日我便請父皇封你為駙馬?!鼓抗庖晦D(zhuǎn),看向蕭佑安。冷聲道:「把他拖下去,
掌嘴一百!」蕭佑安滿臉不可置信,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神智,
只是不斷地叫喊著:「你不能這樣,我是皇上親封的駙馬,我是駙馬!」一聲厲喝,
打斷他的胡言亂語:「我選中誰,誰才是駙馬!」【女配拽個屁,我們男主可是未來的皇帝!
】【怪不得女配只當了三天皇后就被賜了毒酒,就這脾氣誰想要她!】在滾動的文字中,
我知道了許多事情。原來我生活在一本小說中。蕭佑安是書中的大男主,雖然相貌平平,
卻有無數(shù)女子為他神魂顛倒;雖然假仁假義,卻有無數(shù)忠臣志士誓死追隨。而我,
是蕭佑安的冤種原配。出錢又出力,擋刀又擋箭。毒死自己的父皇,暗殺自己的兄弟。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蕭佑安送上皇位。以為能過上好日子了,
沒想到只當了三天的皇后。就「誤飲」毒酒,暴斃身亡。蕭佑安悲痛欲絕,一連七日不上朝。
寫了好幾篇文章,贊美我的賢良淑德。然后,往我的墓室里放了幾個不值錢的瓦罐當陪葬品。
百官盛贊蕭佑安節(jié)儉。九個月后,后宮好幾位妃嬪接連生產(chǎn)。算算日子,
正是我暴斃而亡蕭佑寧不上朝那幾天。5. 沈女求情看完,我氣得說不上話。
只覺五臟六腑都在熊熊燃燒,連著整個身軀都燒成一片火海。偏偏這時,卻又沖進來一個人。
竟是太傅的孫女沈靜姝。纖弱的身子擋在蕭佑安面前,與高出她一頭的侍衛(wèi)爭辯。
侍衛(wèi)半人高的劍出了鞘。沈靜姝聲音都在抖,卻還是不肯讓開。余光瞥見我,飛奔過來行禮。
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臣女懇求公主殿下放過駙馬,是臣女仰慕駙馬,
一時糊涂才鑄下大錯,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承擔,與駙馬無關(guān)!」我給蒹葭遞了個眼色,
蒹葭微微頷首,快步走出府去。我蹲下身,與沈靜姝平視?!改憔惯@般愛他?
可今日就算你為他付出性命,來日他不還是照樣娶妻生子?」沈靜姝望向我,
眼中滿是為愛犧牲的大無畏。這一刻,仿佛有圣光降臨在她頭頂。「我愛他,并不求回報,
唯愿他此生安樂順遂?!埂九渖盗税桑覀兣骺刹幌衲?,整日里想著算計。
】【女主這一輩子都為了男主而活,打仗的時候跟著男主顛沛流離,男主登基后國庫無銀,
女主又帶頭捐錢,明明是寵妃卻連一件絲綢衣服都沒有,臨死前還在處理后宮內(nèi)務。
】【這才是真正的白月光啊,后來男主娶的每個妃子都像她。
】【女配這種玩弄權(quán)勢的心機婊,根本就不懂愛情!】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奉獻給另一個人,
就叫做愛情嗎?按這般說,圈養(yǎng)的牲畜對飼主簡直是愛到發(fā)狂。不僅把肉獻給飼主食用,
皮毛還被拿來抵御風寒。可我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會愛上自家養(yǎng)的豬。
明明是榨干一個女子所有的價值,卻非要冠以「愛情」之名。所謂的「大男主」,
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既如此,這皇帝不如我來當!我扭過沈靜姝的肩膀,
讓她面向蕭佑安?!改憧辞宄?,你為他求饒的時候他在干什么?」盡管狼狽地被侍衛(wèi)拖著,
但蕭佑安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大約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把女子的愛當做驕傲的資本。
見我看他,蕭佑安沖我大喊道:「我和靜姝是真心相愛,你這個毒婦永遠都不會懂!」
我冷笑一聲:「你口口聲聲說愛她,私奔時可曾考慮過她的名節(jié)?「明知兇險萬分,
為何還要帶她回來?「沈太傅如今年過花甲,只有沈小姐這么一個孫女,
你一聲不吭拐走沈小姐,沈太傅身邊無人照應,倘若將來有個三長兩短,
沈小姐豈不是要愧疚終身?」蕭佑安「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叫沈靜姝不要相信我。沈靜姝雖然沒有說話,可眼底已有了動搖之色。
我繼續(xù)說道:「你根本沒有想過,你以為我會求你回來,并幫你將沈小姐納為妾室,對不對?
」心事被戳破,蕭佑安惱羞成怒。不顧禮節(jié),扯著嗓子大喊:「胡說,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冷笑道:「那你為何連夜跑回來?
不就是怕我選別人做駙馬嗎?」蕭佑安徹底沒話,紅著一張臉,不停地喘粗氣。
像是快氣死了。沈靜姝跪在地上,背挺得筆直,可臉上為愛犧牲的光輝已經(jīng)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心灰意冷。我扶起她:「沈小姐還不走,是要賴在我公主府上嗎?」
沈靜姝閉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顫聲道:「臣女自知犯下大錯,公主想怎么罰我都可以,
但求公主放過祖父?!刮姨裘迹骸改皇呛苛??你昨夜一直在公主府陪我,何曾犯下大錯?
」沈靜姝睜眼,滿臉驚愕?!腹鬟@是何意?」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同為女子,
我何苦為難你?日后擦亮了眼睛,莫再被男人騙了。」我送她出去,一輛馬車恰好停在門口。
蒹葭從車上跳下來:「公主,奴婢將沈太傅請來了?!棺鎸O倆一見面,
沈靜姝便撲到太傅身上哭了起來。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強硬,此刻的她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平日里古板嚴肅的太傅也溫柔了許多,輕輕拍著孫女的背??此破届o,
可眼下的烏青卻出賣了他一夜未眠的事實??磥砦屹€對了。拉攏沈太傅的關(guān)鍵,
就在于他的孫女。我拉下簾子:「二位回去再哭吧,有我公主府的馬車送你們回去,
沒人敢風言風語。」太傅鄭重地朝我拜了拜:「若不是公主,靜姝此刻怕是名節(jié)盡毀,
公主大恩大德,老臣感激不盡,來日公主若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老臣在所不辭!」「巧了,
還真有一件事需要太傅幫忙?!?. 朝堂交鋒翌日,我?guī)у榕ヒ姼富?。恰好蕭佑安也在?/p>
父皇的目光在我三人之間逡巡了幾圈,沉聲道:「讓一個馬奴做駙馬,不怕為人所恥笑?」
我對上父皇的目光,朗聲道:「父皇您貴為天下之主,旁人的貴賤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
只要您高興,馬奴也可以平步青云,將軍也有可能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
父皇拊掌大笑:「說得好!可有些人已經(jīng)忘了,朕才是天下之主!仗著自己出身世家,
就敢忤逆圣意、為非作歹,今日敢欺辱朕的女兒,明日是不是就敢騎到朕的頭上?!」說著,
將一疊奏折劈頭蓋臉砸到蕭佑安頭上。蕭佑安不敢躲閃,奏折尖利的邊角磕到眼睛,
也只能生生承受下來??磥砩蛱狄呀?jīng)開始行動。作為天下文人之首,
沈太傅的弟子門生遍布天下。彈劾蕭佑安的折子怕是像雪花一般飛到了父皇的案上。
心情大好,到御花園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準備離開。穿過宮道時,轎輦被人攔了下來。
蕭佑安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李澤,是你叫那些言官彈劾我的吧?」撥開簾子,
外頭的陽光明媚到有些刺眼。蕭佑安額頭上出了好些汗,順著漲紅的臉緩緩滑落。
看來他等了很久。我輕笑:「你若是行得端坐得直,怎會被人抓到把柄?」世家大族,
哪一個手里不沾著百姓的血汗。何況蕭氏父子素有好色之惡名。欺男霸女之事,
早前就傳出過不少。如今蕭氏一族不得圣眷。大多數(shù)官員只會落井下石,參他一本。
蕭佑安深深凝望著我,忽然瞇了瞇眼,像是要擠出幾滴眼淚來。語氣感傷:「公主,
難道你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那時候你明明很喜歡我,我喜歡弓箭,
你就請獨孤大師特意為我打造了一把神弓,那把弓我至今還擺放在……」「閉嘴吧」,
我打斷他,「我對你好是因為父皇希望我這樣做,你明白嗎?「蕭佑安,看不清自己的時候,
不妨以溺自照?!埂改?!」蕭佑安咬牙切齒,額頭迸起青筋?!咐顫桑K有一日,
我要你后悔今日所為!」【就是就是,莫欺少年窮!】【我們男主的機緣還在后頭呢,
等到大洪水爆發(fā),百官束手無策,才是我們男主大展身手的時候!
】【就怕到時候女配這個勢利眼得跪下來求男主娶她呢!
】空中的文字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蕭佑安將來治理洪水時遇到的困難和解決的對策。
我將這些話一一記下。男主就了不起嗎?將來誰跪下求誰,還不一定呢。
7. 洪水之謀文人的筆刀舌劍果然厲害。蕭氏一族的名聲一落千丈。蕭武交了虎符,
在家賦閑。蕭佑安貶謫出京,等同流放。至于其他幾個蕭氏子弟,本就不成器。
要么在金吾衛(wèi)巡城,要么在不要緊的衙門吃空餉。如今也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倒不必理會。
我唯一關(guān)心的,是那些文字預言中的洪水。到了八月底,果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九月中旬,南方傳來洪水噴發(fā)的消息。兩岸的農(nóng)田和屋舍全部被卷走。一夜之間,
東南一帶成了人間煉獄。南邊的陳國又趁火打劫,不斷騷擾邊境。蕭武被起用,
帶兵去了邊境。折子像雪花一樣飛上來,父皇一連幾天不曾休息,心力憔悴。
朝堂上百官卻還在勾心斗角,都想從賑災款里撈些油水。一連幾天,爭論不休。最后,
是蕭佑安自請南下賑災。父皇允了。個中緣由,我也猜到些。若是做得好,便也罷了。
若是做得不好,便可趁機責難蕭佑安。朝中所有眼睛都緊緊盯著蕭佑安,盼望他出差錯。
可半月過去,傳來的卻是蕭佑安的好消息。聽說他凡事親力親為,且治下嚴明。
一邊修筑堤壩以工代賑,一邊防治瘟疫。對于治水中犧牲的官員和小吏,
蕭佑安不僅給予撫恤金。還親自登門慰問其妻兒老小。災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蕭佑安美名遠揚。當?shù)貫拿駥λ謵鄞?,還說日后要為他修繕廟宇。一時間,
蕭家又風光無兩。不久后蕭佑安回京述職,樁樁件件,無可指摘。父皇龍顏大悅,
承諾賞賜于他。本是客套話,蕭佑安卻當了真。當即拜倒在地:「臣心中確有一愿,
不知陛下能否答應。」天子一言九鼎,又當著百官的面,怎能反悔?
蕭佑安對著父皇恭恭敬敬磕了頭,語氣卻十分囂張。一字一頓道:「臣、要、娶、公、主!」
朝堂上當即炸開了鍋。且不說我與彘奴已經(jīng)成婚。娶公主和尚公主,完全是兩回事。
若是他娶我,我便要住進蕭府去。既要侍奉公婆,又要操勞內(nèi)務。過上幾年,
不明不白死在后宅也未可知。他此番是明著要報復我??扇羰遣淮饝?/p>
他老子蕭武還在陳國邊境線上。父皇犯了難,擰眉看向屏風后的我。
————近日來父皇龍體欠安,太子又年幼,朝政上許多事都由我代勞。故此特設(shè)屏風,
讓我在后面聽政。見父皇不語,蕭佑安又大聲重復了一次:「臣蕭佑安,求娶長樂公主!」
蒹葭焦躁不安地踱步,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公主您說句話呀,這可如何是好?」
我盯著案幾上的沙漏,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由得攥緊了手掌。「不急,
我等的人就快到了?!鼓侨说搅?,局面瞬息之間便可扭轉(zhuǎn)。蕭佑安也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截斷點】8. 真相揭露就在蕭佑安又一遍重復時,驛使送來了八百里加急的文書。
內(nèi)侍接過文書的一瞬間,氣喘吁吁的驛使徹底累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急著知曉文書的內(nèi)容,
沒人再理會蕭佑安。父皇打開文書只看了一眼,便深深皺起眉頭。盯著蕭佑安,
質(zhì)問道:「南郡太守告你污人妻女,可否屬實?」蕭佑安眼中閃過驚詫,隨后立馬否認。
他畢竟是功臣,犯些小錯,多半也不會被追究。故此他并不當回事。我自屏風后站起身,
望向殿中。刑部尚書接收到我的眼神,心領(lǐng)神會。立馬上前道:「陛下,說來也巧,
近來有個南郡來的小吏,死活要告御狀,還口出狂言,說什么大梁朝堂腐壞、奸臣當?shù)溃?/p>
臣已將他扣押,不知陛下可要召見他?」片刻后,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人被帶了上來。
行過禮,便死死盯住蕭佑安。眼神仿若一把刀子,要把蕭佑安的肉都一刀刀剜下來。一開口,
沙啞的嗓音中滿是憤恨:「陛下,臣要檢舉蕭佑安!我本是南郡一小吏,
曾在蕭佑安手下辦事。起初蕭佑安平易近人,與我等以兄弟相稱,后來家兄不幸犧牲,
蕭佑安說要幫我哥照顧妻女,人人皆贊他大義,可背地里他卻玷污了我嫂嫂,
連我十歲的侄女都不肯放過!」「我這才懷疑家兄的死有蹊蹺,請仵作驗尸,果然如此,
便去報官。誰知還沒走到衙門,便被蕭佑安率人擒住,說我貪了賑災款。請陛下明鑒,
我一區(qū)區(qū)小吏,如何貪得了賑災款?我被關(guān)入獄中,若非太守明查,此刻已是死尸一具?!?/p>
「出獄后小人不敢再告官,本想息事寧人,誰知回到家中卻見血流成河,父母妻兒盡遭毒手!
」「我怒從心起,本欲刺殺蕭佑安,夜里家中卻燃起大火,我拼盡全力才逃出生天,
不遠千里風來到京城,只求陛下能主持公道!」此言一出,朝堂沸然。蕭佑安卻不緊不慢,
指著那人的鼻子道:「一派胡言!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何曾有此荒唐行徑?
「你紅口白牙一碰,就能定了我的罪不成?說話辦案,要講證據(jù)?!拐f罷,輕蔑地轉(zhuǎn)頭。
透過屏風對我露出嘲諷的笑。耳邊蒹葭焦急道:「證據(jù)早就被蕭佑安毀了,這可怎么辦?」
這幾日,都是蒹葭在管這小吏。此事的細節(jié)她最了解。刑部尚書也朝我的方向輕輕搖頭。
畢竟相隔萬里,又過了半月有余,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長。我倒了一杯茶,
瞧著杯中茶葉浮浮沉沉。鎮(zhèn)定道:「不急,這只是道開胃菜。」9. 蕭氏覆滅龍椅上,
父皇將文書翻開又合上。面色平靜,瞧不出喜怒。「這么說,愛卿當真是受了冤屈?」
蕭佑安剛要俯首稱「是」,一道折子便飛下來砸在他臉上。百官不知皇帝為何忽然翻臉暴怒,
一時間殿中靜悄悄,只余下呼吸聲。蕭佑安滿臉驚詫,忙跪下磕頭。不待他辯解,
皇帝便怒道:「做了這樣的好事,竟還敢來朕面前邀功,我看你是活膩了!」
蕭佑安大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忙撿起折子來看。那撿奏折的手抖如糠篩,分明是害怕極了。
百官同樣驚懼且疑惑,都緊緊盯著蕭佑安,想知道折子上寫了什么。
蕭佑安捧著折子剛看了兩行,便喊道:「不、這不可能,我修筑堤壩時不曾偷工減料,
堤壩怎會被洪水沖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他的確不曾偷工減料。但他遇見的是百年未有的大洪水。不論是誰來修筑,
只要按照原來的水深來修,堤壩都一定會被沖毀。只不過在原情節(jié)中他在南郡整整待了兩年,
堤壩剛有被沖毀的趨勢,他便命人加固。我通過空中的文字提前知道了情節(jié),
便讓父皇提前召他回京。又派人暗中觀察他,將他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不出我所料,
蕭佑安干了不少掉腦袋的事兒。雖然不曾偷工減料,卻害死修筑堤壩的小吏和民工,
貪污撫恤金。又貪污賑災糧,私養(yǎng)死士。我將搜集到的證據(jù)送給南郡太守一份,
授意他彈劾蕭佑安。蕭佑安回京的馬車前腳剛走,記錄著他罪狀的奏折后腳便出發(fā)了。
一環(huán)環(huán)的謀算,就是要讓他飛上云端的一剎那墜入地獄。他不僅毫無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