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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1703 風(fēng)雨清回 7239 字 2025-08-27 22: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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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十七分,手機(jī)在床頭柜上震動起來。屏幕亮著陌生號碼,我劃開接聽鍵時,

聽筒里傳來的不是人聲,是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沙沙的,裹著電流雜音,

像有什么東西正隔著聽筒往我耳朵里鉆。“誰?”我壓著嗓子問,

指尖已經(jīng)摸到了枕頭下的折疊刀。刮擦聲停了。三秒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飄出來,很輕,

像浸在水里:“幫我把窗關(guān)上,風(fēng)太大了?!蔽颐偷刈饋?。我住17樓,

窗戶是那種老式推拉窗,鎖扣早銹死了,平時都用木棍支著留條縫。

此刻客廳的窗簾正鼓得像面帆,窗外的風(fēng)卷著雨絲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但我確定,

睡前明明把木棍抽出來了。握著刀走到客廳時,窗簾突然墜下去,露出半開的窗戶。

玻璃上蒙著層水霧,靠近窗臺的地方,有三道歪歪扭扭的劃痕,新鮮得像剛畫上去的。

手機(jī)還貼在耳邊,那女人又說話了,這次帶著笑,氣音蹭得我耳膜發(fā)麻:“你看,

我就說風(fēng)大吧。”我反手掛斷電話,摸出打火機(jī)打著?;鹈缁瘟嘶危?/p>

照亮窗臺角落——那里有枚銀色的耳環(huán),款式很舊,掛鉤處還纏著根褐色的頭發(fā)。

這不是我的東西。第二天物業(yè)查監(jiān)控,17樓的攝像頭三天前就壞了。

保安大叔撓著頭說:“前陣子1703那戶搬家,好像也丟過東西,說是副耳環(huán)。

”1703在我對門,空了快半年。我想起上周三半夜,確實聽到對面有拖拽東西的聲音,

當(dāng)時以為是老鼠,沒在意。中午去樓下便利店買煙,老板娘盯著我身后直皺眉:“小伙子,

你這耳環(huán)挺別致啊?!蔽乙汇?,摸向耳朵,

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那枚銀色耳環(huán)不知什么時候掛在了我的左耳上。

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還是那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這次是男人的聲音,喘著粗氣,

背景里有水流聲:“她找到你了?告訴她,我把東西扔江里了……”話沒說完就斷了。

下午警察來敲門,說江里撈上來具男尸,口袋里的手機(jī)最后通話記錄是我的號碼。

法醫(yī)初步鑒定,死亡時間在昨晚三點左右,死者左耳有穿刺傷,像是被硬生生扯掉了什么。

我盯著桌上的耳環(huán),突然發(fā)現(xiàn)掛鉤處的頭發(fā)不是褐色,是暗紅色,像干涸的血。

這時手機(jī)又響了,屏幕上跳出的號碼不再陌生——是1703以前的住戶,

半年前搬去了國外?!澳憬K于接了,”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這次清晰得像在耳邊,

“我找那枚耳環(huán)找了半年,他總說扔了,其實藏在你家窗臺底下呢。”我猛地看向窗臺,

木棍旁邊的墻皮有點松動,摳開一塊,里面露出個黑色塑料袋。打開的瞬間,

一股腥甜撲面而來——里面是半只腐爛的耳朵,耳垂上穿著個銀色環(huán)扣?!八倫鄄貣|西,

”女人的聲音帶著滿足的嘆息,“現(xiàn)在好了,你幫我找到了。”手機(jī)里傳來熟悉的刮擦聲,

這次很近,仿佛就來自……我身后的衣柜。衣柜門不知什么時候開了道縫,里面黑沉沉的,

隱約能看到一片晃動的衣角,和一只按在柜門上的手,指甲縫里還沾著玻璃碎屑。

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血液好像瞬間凍住了。衣柜門的縫隙里,那只手慢慢蜷起,

指甲刮過木頭,發(fā)出和昨晚電話里一樣的沙沙聲?!澳恪愕降资钦l?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里的折疊刀早就被冷汗浸濕。手機(jī)那頭的女人輕笑一聲,

那笑聲像冰錐鉆進(jìn)骨頭縫:“你見過我的,上周三半夜,我敲你門借過創(chuàng)可貼。

”我猛地想起——那天確實有人敲門,我從貓眼里看了眼,是個穿紅裙子的女人,

半邊臉埋在陰影里,說對門搬家時被釘子劃了手。我當(dāng)時嫌麻煩,隔著門說沒有,

她沒再說話,腳步聲卻遲遲沒消失。原來那時她就在門外,聽著我屋里的動靜?!八偞蛭?,

”女人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哭腔,“我躲到1703,他還是找來了。那天他拽我頭發(fā),

把耳環(huán)都扯掉了,我……我就推了他一下?!币鹿耖T又開了些,

一股混合著霉味和鐵銹味的氣息飄出來。我看見那片衣角是紅色的,

和記憶里那個女人穿的裙子一模一樣?!八瓜氯サ臅r候,頭磕在窗臺角上,

”她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正順著電話線爬過來,“血濺在耳環(huán)上,我怕人發(fā)現(xiàn),

就把他藏進(jìn)衣柜……哦對了,是你家的衣柜?!蔽颐偷鼗仡^,衣柜深處果然堆著什么東西,

被舊衣服蓋著,輪廓像個人形。“后來我出國躲風(fēng)頭,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她笑起來,

“是那枚耳環(huán)啊,那是我媽留我的唯一念想。我知道他肯定藏起來了,他就喜歡藏我的東西。

”手機(jī)里的電流聲突然變大,夾雜著沉重的呼吸。我意識到不對——那呼吸聲不是來自聽筒,

是來自我身后!我僵硬地轉(zhuǎn)頭,衣柜門前站著個女人,紅裙子上沾著深色的污漬,

半邊臉青腫著,眼睛卻亮得嚇人。她手里捏著另一枚銀色耳環(huán),

掛鉤處同樣纏著暗紅的“頭發(fā)”。“找到一對了?!彼e起手里的耳環(huán),

又指了指我桌上那枚,“這樣他就再也不能藏了?!彼哪抗饴湓谖易蠖?,

那里還掛著從窗臺摸來的耳環(huán)。我伸手想扯掉,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她的指甲深深嵌進(jìn)我的肉里,冰冷刺骨。“他以前總說,這耳環(huán)該戴在聽話的人身上,

”她湊近我,鼻尖幾乎碰到我的臉,“你幫我找到了它們,你很聽話。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月光透過玻璃照進(jìn)來,

剛好落在衣柜里露出的那只手上——手腕上戴著塊表,表盤裂了,指針停在三點十七分。

和昨晚電話響起的時間,分秒不差。我終于明白,1703空了半年,不是住戶搬走了,

是從來就沒人搬出去過。女人的指甲順著我的手腕往上爬,停在我的耳垂上,

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力道,輕輕捏著?!艾F(xiàn)在,該把另一枚戴上了?!倍箓鱽砑怃J的刺痛,

我想掙扎,卻像被釘在原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那枚冰冷的耳環(huán)被硬生生按進(jìn)皮肉里,

鐵銹味混著血腥味在舌尖彌漫開來。女人松開手,后退半步,歪著頭打量我,

眼神像在欣賞一件剛完成的作品?!罢婧每?,”她喃喃自語,指尖劃過自己青腫的臉頰,

“他以前也總這么看我?!币鹿窭锏拿刮对絹碓綕?,蓋著人形輪廓的舊衣服微微起伏,

像有什么東西在底下呼吸。我盯著那處起伏,

突然想起上周三半夜聽到的拖拽聲——不是老鼠,是他。是她拖著他,從對門1703,

挪進(jìn)了我家的衣柜?!八辉摬匚业臇|西,”女人的聲音陡然尖利,紅裙子無風(fēng)自動,

“更不該想跑。”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衣柜,眼神里的溫柔瞬間變成怨毒?!澳阏f對不對?

”她對著衣柜里的東西發(fā)問,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撞出回聲。衣柜里沒有回應(yīng),

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然后,一只蒼白的手從舊衣服里伸了出來,五指蜷曲,

像是要抓住什么。我的心臟狂跳,視線不受控制地跟著那只手移動。手的主人似乎在掙扎,

舊衣服被掀開一角,露出半截沾著暗紅污漬的襯衫——那是件格子襯衫,

我上周在小區(qū)垃圾桶旁見過一件一模一樣的,當(dāng)時還奇怪誰會把半新的衣服扔掉。

原來不是扔掉,是他從衣柜里爬出去過。他差點就逃出去了。“想跑?”女人冷笑一聲,

抓起桌上那枚從墻皮里摳出來的耳環(huán),沖過去按住那只手。“找到你的耳朵了,

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逼鄥柕膯柩蕪囊鹿裆钐巶鱽恚癖晃孀∽斓囊矮F在嘶吼。

我看著女人用那枚帶血的耳環(huán),一下下往那只手的手腕上戳,

金屬碰撞骨頭的聲音脆得讓人牙酸。突然,她停了下來,側(cè)耳聽著什么。窗外的風(fēng)又起了,

卷著樹葉拍打玻璃,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和最初電話里的刮擦聲一模一樣?!坝腥藖砹?。

”她轉(zhuǎn)頭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你說,警察會相信是你做的嗎?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握著那把折疊刀,刀刃上不知何時沾了血。而我的左耳,

那枚被迫戴上的耳環(huán)正隨著我的顫抖,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門鈴響了,是警察。

下午他們來過,說要再了解些情況。女人沖我眨了眨眼,轉(zhuǎn)身走進(jìn)衣柜,

那只蒼白的手瞬間縮了回去。舊衣服重新蓋好,衣柜門“咔噠”一聲合上,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有空氣中的血腥味和霉味,還有耳垂上的刺痛,

在提醒我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門鈴還在響,越來越急。我深吸一口氣,攥緊手里的刀,

一步步走向門口。透過貓眼看出去,警察的身影在樓道燈光下晃動。而我的身后,

衣柜門又開了一道縫。那只沾著玻璃碎屑的手,正慢慢伸向我的后背。

后頸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像被毒蛇的信子舔過。我渾身一僵,腳步釘在原地,

連呼吸都忘了。衣柜門的縫隙越來越大,那股腥甜的霉味幾乎要將我淹沒。

我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從里面滑出來,帶著布料摩擦地板的窸窣聲,一點點靠近。

“別開門?!迸说穆曇糍N在我耳邊,氣音里帶著笑意,“讓他們進(jìn)來,看見你手里的刀,

看見你耳朵上的耳環(huán)——他們會以為,你和他一樣,喜歡藏東西。

”她的指甲輕輕刮過我的后頸,留下一道冰涼的痕跡。我猛地想起男尸左耳的穿刺傷,

想起那枚被硬生生扯掉的耳環(huán)——原來不是被扯掉的,是像這樣,

被人用指甲……門鈴還在響,警察的呼喊聲隔著門板傳來:“先生?我們能進(jìn)來嗎?

”我握著刀的手在抖,刀刃上的血跡映著貓眼外的光,紅得刺眼。這把刀是我買來防身的,

從沒出過鞘,可現(xiàn)在,它像長在了我手里,甩都甩不掉?!澳阍谂率裁??”女人繞到我面前,

紅裙子上的污漬在燈光下泛著油光,“你幫我找到了耳環(huán),我們是一伙的啊。

”她抬手想碰我的臉,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門上。門板發(fā)出“咚”的一聲,

門外的警察頓了頓,聲音變得嚴(yán)肅:“先生,我們要強(qiáng)行進(jìn)來了!

”女人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嘴角的笑意僵住。她轉(zhuǎn)頭看向衣柜,又看了看我,

突然抓起桌上那半只腐爛的耳朵,塞進(jìn)我手里?!澳弥!彼穆曇魤旱脴O低,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訴他們,是你找到的‘證據(jù)’?!备癄€的觸感透過塑料袋傳來,

軟膩又冰冷。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卻被她死死盯著,動不了分毫?!斑青辍币宦暎?/p>

門鎖被撬動了。女人突然笑起來,轉(zhuǎn)身沖向陽臺,翻出半開的窗戶。

17樓的風(fēng)卷著她的紅裙子,像一面即將墜地的旗幟。“下次見?!彼覔]揮手,

手里還捏著那枚從墻皮里摳出來的耳環(huán)。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消失在窗外。不是墜落,

是像一片葉子一樣,輕飄飄地飄了下去。門被撞開了,警察沖進(jìn)來,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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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7 22:07: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