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門剛合上，許知意的手機就震了三下。
熱搜榜首還在滾動，#裴硯被停職調(diào)查#的熱度剛破兩億，評論區(qū)卻突然涌進一堆“這慶功宴拍得像綜藝”的留言。姜晚盯著屏幕，咬著吸管：“他們又來了，這次是往我們臉上潑‘假勝利’的臟水。”
白硯舟的手背青了一塊，他把平板轉(zhuǎn)向眾人：“營銷號開始發(fā)‘逆流者團隊人均演技派’合集，連我們喝啤酒的姿勢都被剪成reaction視頻?！?/p>
陸九禾沒說話，鑰匙在指間轉(zhuǎn)了半圈，釘在桌面上的地圖正好指向城南荒地。
“林霧的最后定位。”他說。
沈不言滑動病歷掃描件：“B區(qū)快遞站的簽收記錄里，有份八年前的包裹，收件人是陸九禾。但系統(tǒng)查不到寄件信息，像被人從時間里摳掉了?！?/p>
許知意盯著系統(tǒng)界面，【#逆流者第八人是誰#】的詞條剛冒頭，就被彈窗警告壓了下去——【信息污染度超閾值，詞條凍結(jié)】。
“不能硬刷?！彼毫藦埵論?jù)紙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又吐出來，“神在等我們點火，好順藤摸人?！?/p>
姜晚突然舉起手機：“那我來點個小火星?！?/p>
她對著滿桌空酒瓶按下拍攝鍵，鏡頭掃過白硯舟手背的淤青、沈不言鏡片上的反光、陸九禾腕間滲血的印記，配文：“贏了，但沒人笑?！?/p>
發(fā)布三分鐘，#逆流者慶功宴實錄#沖上熱搜47，底下一條熱評炸了：“這手背上的傷，和三年前失蹤博主林霧直播時一模一樣！”
許知意瞳孔一縮。
林霧——那個在#窮人家孩子不配讀書#話題風(fēng)暴中突然銷號的女生，原來早就打過照面。
她立刻啟用“命運微調(diào)”，將詞條精準推送給“長期關(guān)注失蹤者案件”的論壇用戶。十分鐘后，一封匿名私信彈出，只有經(jīng)緯度和一行字：“氣象站地下，埋著第八人的手機。”
***
凌晨兩點，姜晚套著偷來的工牌溜進快遞站B區(qū)。
分揀臺積灰，第17號貨架最底層，一個紙箱靜靜立著，寄件人欄寫著“L.W”，邊角刻著和陸九禾手腕一模一樣的逆流者印記。
她剛伸手，掃碼槍的藍光掃過箱面，黏稠黑液順著縫隙滲出，滴在地面發(fā)出腐蝕聲。
“別碰！”陸九禾的聲音從背后炸開。
他沖進來一把拽開姜晚，掃碼槍被甩飛，藍光熄滅的瞬間，許知意的系統(tǒng)瘋狂閃爍：【檢測到高濃度輪回記憶殘留，是否消耗2000命運改寫點解鎖？】
她沒猶豫，點擊確認。
記憶碎片如潮水倒灌——
八個輪回，八個紙箱，每世都被送到同一個快遞站。箱面都寫著：“給下一世的許知意?！?/p>
最后一次，箱子沒送出去。因為收件人，已經(jīng)死在了前一晚。
陸九禾跪在地上，額頭抵著貨架，聲音發(fā)顫：“第八人……不是林霧。是每一世最后一個消失的人?！?/p>
白硯舟突然沖進來，平板播放著氣象站監(jiān)控畫面：“看這個?！?/p>
穿連帽衫的女人蹲在荒漠，手腕印記在夜視鏡頭下泛著微光。她埋下一部手機，起身時回頭看了眼鏡頭，像在對誰說：“這次，別再忘了我。”
***
烈日灼沙，許知意跪在沙丘上扒開浮土。
定位器指向一截露在外面的手骨，無名指上戒指刻著“LW-08”。她剛碰上骨節(jié)，系統(tǒng)彈窗：【#荒漠驚現(xiàn)白骨# 熱度每漲10萬，自動掉5萬，疑似存在現(xiàn)實壓制】
“他們在刪熱度?！鄙虿谎圆林?，“就像刪人一樣?！?/p>
姜晚突然尖叫：“手指動了！”
白骨的食指緩緩彎曲，指向地底。
許知意用發(fā)卡撬開沙層，一部銹蝕手機靜靜躺著。開機畫面閃出逆流者全息投影，最后一條消息定格在：“他們來了，快跑！”
陸九禾的印記突然裂開，血滴落在屏幕。
文檔自動解鎖，八份死亡報告逐行浮現(xiàn)：
- 林霧（第八代）：荒漠脫水
- 周默（第七代）：高樓墜亡
- 趙清（第六代）：實驗室爆炸
- ……
- 陸九禾（初代）：心臟停搏
“每次輪回?！彼曇魡〉孟裆凹埬ミ^，“神會抹掉一個人的存在。從記憶，到記錄，到尸體?！?/p>
白硯舟猛地按住太陽穴：“我妹妹三年前注銷賬號前，發(fā)過一張氣象站照片，配文是‘火要燒過來了’?！?/p>
許知意正要把手機塞進包里，熱搜突然跳轉(zhuǎn)——#荒漠謀殺案# 被替換成 #網(wǎng)紅擺拍翻車#，播放量瞬間破千萬。
“拍下來?！彼褍Υ婵ㄈo姜晚，“用你奶奶的養(yǎng)老賬號發(fā)，標題寫《我家孫女真的在荒漠挖到……》”
姜晚點頭，手指剛觸到相機，遠處沙地開始震動。
白硯舟的平板屏幕裂開一道縫，最后顯示的是快遞站監(jiān)控回放——那個寫著“L.W”的紙箱，此刻正從內(nèi)部滲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