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應急燈閃了兩下，許知意貼著墻根蹲到三樓拐角，手機屏幕剛亮起就彈出三條推送。
她沒點開，直接長按電源鍵重啟。
信號斷了又連，像是有人掐著脖子放血。她盯著鎖屏界面倒數，三、二、一——
滿格信號炸回來的瞬間，郵箱提示音刺進耳膜。
裴硯的助理發(fā)來正式函件，標題：【關于許知意心理健康評估的調解通知】。
地點：恒信律所VIP調解室。
時間：今日上午十點。
附言：為避免事態(tài)升級，建議單獨赴約。
她冷笑，指尖劃過屏幕，系統(tǒng)詞條自動跳出：
#許知意被強制精神鑒定#
熱度：1.2萬↑
“演是吧？”她把手機塞進衛(wèi)衣口袋，轉身踹開安全通道門。
天剛亮，風刮得人耳尖發(fā)麻。她在便利店買了杯熱咖啡，順手從貨架底層翻出個紐扣錄音筆——快遞站舊物，陸九禾落下的。
回出租屋的路上，她把錄音筆縫進衛(wèi)衣內襯，針腳歪得像被狗啃過。
縫完最后一針，她打開系統(tǒng)面板，開啟“情緒反偵測模式”。
進度條加載完畢，界面灰了一圈，熱搜生成延遲三秒。
夠了。
她要讓裴硯說的每個字，都變成釘進他喉嚨的鐵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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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信律所在CBD頂層，玻璃幕墻反著冷光。
前臺笑容標準得像AI訓練出來的：“許小姐，請走專屬通道?！?/p>
專屬通道沒監(jiān)控，門在身后咔噠鎖死。
調解室鋪著深灰地毯，裴硯坐在長桌另一頭，西裝筆挺，袖扣閃著鉑金光。他面前攤著一份文件，抬頭寫著《精神障礙司法鑒定委托書》。
“小意?！彼_口，聲音溫和得能泡出花來，“最近壓力很大？”
她沒坐，靠門站著，手插在衛(wèi)衣兜里，拇指頂著錄音筆開關。
“你前女友死了，你哥現在想給我貼精神病標簽？”她語速平得像讀新聞，“節(jié)目效果拉滿啊?！?/p>
裴硯不惱，合上文件：“林霧的事是意外。但你發(fā)布虛假信息、煽動網絡暴力，已經影響公共秩序。”
“虛假？”她終于走近兩步，“沈不言跳樓直播的時候，你說那是炒作?，F在呢？他死了，你怕了。”
裴硯眼神微動，嘴角仍掛著笑：“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那你告訴我，什么是真相？”她忽然低頭翻包，像是慌亂，“我……我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他往前傾身，聲音放柔：“你愿意配合評估，就是清醒的第一步?！?/p>
她猛地抬頭，直視他眼睛：“你怕的不是我瘋，是你做的事被說出來?！?/p>
手指一劃，手機外放。
音頻里，兩個聲音拼接成鏈：
“L7-042實驗體終止確認?！?/p>
“精英清退計劃年度貢獻獎——裴硯。”
裴硯瞳孔驟縮，手砸上桌面：“誰給你的？！”
她笑了：“你說呢？”
系統(tǒng)界面突然震動，新詞條浮現：
#裴硯威脅證人錄音曝光#
狀態(tài)：隱藏中
熱度：0
緊接著，一行金邊提示彈出：
【檢測到第七位逆流者情緒共振】
【隱藏任務觸發(fā)：集齊七位逆流者】
她沒表現異樣，只是把手機收回兜里，聲音輕下去：“你要把我送進醫(yī)院，也得先問問，外面那些死人答不答應?！?/p>
裴硯緩緩坐回椅子，笑意重新爬上臉：“你知道為什么前七個都死了？”
她心頭一緊，面上不動：“因為你們殺的。”
“不?！彼麚u頭，“因為他們太想贏。而你……”他頓了頓，“已經開始犯同樣的錯。”
“什么錯？”
“你以為熱搜能救人?！彼酒鹕恚硇淇?，“但情緒，從來都是刀刃朝內的?！?/p>
她轉身開門，手搭在把手上時，聽見他說：
“L7-042不是鑰匙，是祭品編號。你重生，不是為了反抗——是完成實驗?！?/p>
門關上前，她回頭：“那你猜，第八次實驗，會不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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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樓，手機信號滿格。
熱搜榜已經變了。
#許知意精神分裂偽造重生# 沖上候補區(qū)第三，媒體通稿標題清一色：“權威心理專家將介入調查”。
她立刻切小號，發(fā)帖：
“精神鑒定？不如查查裴律師三年前經手的七起‘自殺案’?！?/p>
配圖是L7-042檔案邊緣模糊的名單截圖，名字打了碼，但時間線清晰。
發(fā)送。
系統(tǒng)提示彈出：【檢測到高危輿論對抗】
【隱藏詞條“#裴硯威脅證人錄音曝光#”轉為公開】
熱度瞬間飆升。
評論區(qū)炸開鍋：
“七起自殺案？等等，是不是和那個‘清退計劃’有關？”
“有人扒到裴硯代理過三起校園暴力案，受害者全‘自殺了’。”
“錄音呢？把錄音交出來！”
負面詞條熱度開始回落。
她松了口氣，靠在路邊公交站臺，手指滑動系統(tǒng)界面。
新的提示浮現：
【第七位逆流者位于：城東舊影院3號廳】
【頻率共振值：67%】
她盯著地址，心跳加快。
城東，和陸九禾給的“城南數據中心”正好對角。
一個藏數據，一個藏人。
她正要收手機，系統(tǒng)又彈一欄：
【命運改寫點 +1】
【可兌換：單次輿論豁免權 / 一次關鍵證據顯性化 / 一名陌生人主動供證】
她沒選。
而是打開地圖，把“城東舊影院”和“城南數據中心”連成一條線。
紅線穿過市中心，正好切割開整座城市的輿論流向帶。
她忽然明白——
陸九禾給的不是坐標。
是戰(zhàn)書。
她抬頭看向街對面電子屏，熱搜實時滾動。
#裴硯威脅證人錄音曝光# 已沖上第12位。
她把手機翻轉，貼在唇邊，像在接密令。
下一秒，一輛黑色商務車拐進街口，緩緩停在她面前。
車窗降下，司機遞出一張票根：
“影院3號廳，今晚七點，最后一排。”
她接過票根，紙面微潮，像是被人攥了很久。
車開走后，她低頭看票。
背面有一行鉛筆字，潦草得幾乎看不清：
“別信穿白大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