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韌走了。
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像三年前一樣決絕,沒有絲毫留戀。
四周是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既是為那記險(xiǎn)些成功的絕殺,也是為我這狼狽的“英雄救美”。
可我什么都聽不見,只覺得左肩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骨頭已經(jīng)徹底錯位,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
她看見了什么?
一個(gè)為她挨打的瘋子?還是一個(gè)……贖罪的懦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指尖那短暫的、幾乎不存在的觸碰,像一根火柴,點(diǎn)燃了我早已冰封的廢墟。
“你他媽壞了老子的好事!”老K那張油膩的臉湊到我面前,唾沫橫飛,“誰讓你擋的?觀眾是來看她打你的,不是看你演苦情戲的!知不知道這一場少賺了多少!”
我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沒受傷的右手撐著地,試圖爬起來,卻一次次滑倒。
他還不解氣,一腳踹在我背上,“廢物!連沙包都當(dāng)不好!”
這一腳,正好踢在我那條裂開的肋骨上。
我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幾乎要昏過去。
“行了,老K?!卑⒐聿恢裁磿r(shí)候擠了進(jìn)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架起來,他力氣極大,我大半個(gè)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再打下去,你下一場的‘沙包’就真成尸體了?!?/p>
老K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指著我鼻子警告:“明天訓(xùn)練加倍,錢一分不少,但你要是再敢躲,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規(guī)矩!”
阿鬼沒理他,半拖半拽地把我弄進(jìn)后臺簡陋的休息室。
這里永遠(yuǎn)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雜的氣味。
他把我扔在長凳上,我那條左臂像根廢掉的繩子,無力地垂著,任何輕微的晃動都會引發(fā)一陣鉆心的劇痛。
我看著那條完全變形的胳膊,冷汗浸透了背心,牙齒都在打顫。
去醫(yī)院,這是唯一的念頭。
可我隨即苦笑起來。
去醫(yī)院?
錢呢?
更重要的是,老K會放人嗎?
他剛剛才宣布了明天的“加練”。
阿鬼從他那個(gè)破舊的醫(yī)藥箱里翻找著,頭也不抬地問:“還記得你爸教你的嗎?拳手在臺上,有時(shí)候斷的不是骨頭,是命?!?/p>
我沒吭聲,只是死死盯著自己的肩膀,感覺碎裂的骨頭在互相摩擦。
他終于找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有一雙眼睛,在陰影里亮得驚人。
阿鬼掰過我的肩膀,看了一眼,眼神陰冷得像手術(shù)刀。
他沉聲說:“忍著點(diǎn),很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