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雪下得很大。
權(quán)傾天下的攝政王蕭玨,親手端來一杯毒酒,送到我這個廢后唇邊。
他冰冷的手指捏著我的下巴,眼底是我看不懂的瘋狂與痛楚。
“蘇清晏,為什么?”他啞聲問,“為什么偏偏要選他?”
我沒選誰。我只是想活下去。
毒酒入喉,烈火焚心。我死在他懷里,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像一出荒誕的笑話。
再睜眼,我回到了新帝登基之夜。
紅燭高照,笙歌鼎沸。我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皇后,而御座之下,那個一身玄色王袍的男人,正緩緩抬起頭。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精準地落在我身上,漆黑的瞳孔里,翻涌著熟悉的、令人戰(zhàn)栗的審視與……玩味。
心臟在那一刻驟然縮緊,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我與蕭玨孽緣的開端。
前世,就是在這場國宴上,我為了鞏固自己娘家的地位,扶持年幼的弟弟坐穩(wěn)皇位,第一次向蕭玨示好。
我以為他是個可以拉攏的忠犬,卻不想是頭喂不熟的惡狼。
他幫我鏟除異己,穩(wěn)固后位,也將我牢牢禁錮在他的權(quán)勢之下,最終,在我以為大局已定,想過河拆橋時,他毫不留情地殺了我。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殺了他?
不。現(xiàn)在的我,只是個背后家族岌岌可危的空殼皇后,而他,是手握三十萬兵權(quán),讓整個朝堂噤若寒蟬的攝政王。
硬碰硬,我死得更快。
唯一的辦法,還是先穩(wěn)住他。
讓他以為,我還是那個天真愚蠢、只知依附于他的女人。
在他玩味的注視下,我端起酒杯,強壓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對他遙遙一敬,唇邊綻開一抹溫婉柔順的笑。
蕭玨眼底的審視更深了。
他沒有舉杯,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出精心上演的戲碼。
我心底發(fā)寒,面上卻笑意更濃。
宴席過半,我借口更衣,離開了喧囂的大殿。
按照前世的軌跡,我會在御花園的九曲橋上“偶遇”他,并“不慎”跌倒,讓他扶我一把,開啟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這一次,我依舊走向了九曲橋。
月色如水,寒風刺骨。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靜靜等待。
腳步聲由遠及近,沉穩(wěn)有力,一如他的人,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慌,腳下“一崴”。
“啊——”
預想中,那個冰冷而有力的懷抱沒有出現(xiàn)。
我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冰冷的石板硌得我膝蓋生疼。
我愕然抬頭。
蕭玨就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黑眸里沒有半分憐憫,只有刺骨的譏諷。
“皇后娘娘,”他緩緩開口,聲音清冽如冰,“這般投懷送抱的把戲,未免也太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