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凌晨兩點，程意青卻醒著。
她躺在沙發(fā)上，胃里像燒灼一樣疼，腦袋發(fā)脹，耳邊還殘留著那句立案調(diào)查的話。
她不記得自己昨晚到底說了什么，但她記得的是那些酒一杯又一杯從眾人手里遞過來，帶著的笑意和潛藏的算計。
她翻身想坐起，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胸口像被錘了一拳，她捂著嘴，咳到渾身顫抖，直到手心一熱，一團紅色在掌心暈開。
她呆了兩秒，然后慢慢松開手指，看著那團血跡，一言不發(fā)。
母親看到客廳燈亮著，不悅地走過來。
“你怎么還沒睡？”
程意青緩緩抬頭，臉色慘白：“我不舒服?！?/p>
“生什么病了？”母親的語氣談不上關(guān)心。
她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拿起沙發(fā)下的水杯，手卻在發(fā)抖，水灑了一手。
母親看了一眼那團血跡，臉色終于有些微變：“你這是咳血了？”
“嗯?！彼瓚?yīng)了一聲，像說我餓了一樣輕。
“你怎么搞成這樣？你是不是又在公司亂來？”
“我沒有亂來?！彼曇魡〉媒趼牪灰姡拔抑皇潜还嗑?，被調(diào)查?！?/p>
“又是知棠的事？”母親冷下臉，“你能不能別把所有事都往她身上推？她要真想害你，又怎么會對你那么親密?！?/p>
“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已經(jīng)站在她那邊了?！彼痤^，眼睛通紅，“你不信我，是不是？”
母親沉默了一瞬，“意青，不是我不信你，你公司同事都說你在公司什么樣子了，你就是怪我偏心知棠。”
“難道不是嗎？”
“是又怎么樣？我說了，你接受不了知棠，就別回這個家?！蹦赣H語氣驟冷。
她啞著聲音開口：“媽，我才是你女兒，你趕我走？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是因為看到我的臉就想起爸爸，對嗎？”
“是，你和你爸一個樣子，”母親忽然提高了聲音，“你到底想怎樣？拖垮你自己，還是像你爸一樣拖垮我！”
程意青低頭咳了幾聲，又一口血涌上來，她趕緊抓起紙巾摁住。
母親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一言不發(fā)地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
“喝了再說?！?/p>
“謝謝?！彼銖娊舆^，生疏得像陌生人。
夜很深了，沙發(fā)上的程意青躺得像一具安靜的雕塑，眼神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沒有人安慰她，也沒有人理解她，她就像從高樓上摔下的人，還在半空，卻已經(jīng)知道地面是什么樣。
一整夜，她沒再說話，她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母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這個家現(xiàn)在像一口空井，讓她感到空虛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