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那輛由舊車架、舊前叉、舊車把、磨損的車輪和各種新舊程度不一零件拼湊起來的“古董級”二八大杠上。
它雖然破舊，但骨架完整，形態(tài)分明，在陽光下，竟也有了幾分鋼鐵巨獸的雛形。
“嚯！陸斑，你小子行啊！”劉光天第一個叫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真讓你給攢出來了？用的都是啥玩意兒?。俊彼麥惤俗罂从铱?。
三大媽楊瑞華則皺緊了眉頭，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個零件：“陸斑，你這…這都是哪兒弄來的零件啊？這車架子看著眼生啊，不像是咱們常見的牌子。還有這鏈條，銹成這樣了還能用？別是…別是來路不明吧？”她習慣性地提高了警惕，話語里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
她家老閻念叨自行車念叨好幾年了都沒舍得買。
賈張氏立刻接腔，聲音拔得更高：“就是就是！這年頭，全新的自行車都得一百多塊還得有票！你這零零碎碎拼起來的，誰知道零件干不干凈？陸家小子，可不能學那些偷雞摸狗的?。 彼贿呎f，一邊用眼睛瞟向趕來的王曉梅，仿佛在暗示什么。
秦淮茹抱著孩子，沒說話，但那眼神里也充滿了驚奇和探究。
許大茂吐了個煙圈，嘿嘿一笑，帶著點幸災樂禍：“陸斑，你這手藝可以??！不過三大媽說得對，這零件來歷可得說清楚，別惹麻煩?！彼兇馐强礋狒[不嫌事大。
王曉梅此時也和鄰居一起趕了過來，看到院里的景象和眾人的目光，心里猛地一沉，隨后反應過來。
面對眾人或驚奇、或質疑、或審視、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尤其是三大媽的質問和賈張氏的刁難，陸斑的心臟也劇烈地跳了幾下。
果然眾口鑠金，三人成虎是有道理的。
但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陸斑拍了拍車座，臉上露出一個坦然而略帶自豪的笑容，聲音清晰地說道：
“三大媽，賈嬸兒，大茂哥，各位鄰居，零件的收據都在這里，大家可以隨便看。零件都是在街道廢品收購站一堆破爛里扒拉出來的。廢品站的老李頭可以作證，我去了好多趟，每次都是幾毛錢幾塊錢地往外掏?！闭f著從褲兜里（實際是空間里）掏出來一疊收據。
他指著那條被賈張氏質疑的舊鏈條，展示給大家看：“您看這銹跡，這磨損，真要新鮮的好東西，能是這個成色？廢品站里比這還舊的都有。我就是看著它尺寸合適，鏈條節(jié)沒斷，清洗上油打磨后還能湊合用。三大媽，您家三大爺是文化人，懂道理。咱們國家提倡勤儉節(jié)約，變廢為寶。報紙上不也常說‘節(jié)約一滴油、一度電、一顆螺絲釘’嗎？我這把一堆廢鐵疙瘩攢成一輛能騎的車，不正是響應國家號召？”
陸斑的一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又巧妙地帶上了時代精神。
他把“勤儉節(jié)約”、“變廢為寶”的大旗扯了出來，瞬間讓三大媽的質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周圍鄰居的目光也慢慢從質疑變成了驚奇和佩服。
“乖乖，還真是自己拼出來的??？”
“這得多大本事？”
“廢品站那些東西也能攢成車？”
議論聲嗡嗡響起，充滿了不可思議。
三大媽楊瑞華被噎了一下，看著陸斑手中的收據，坦然的眼神和那輛雖然破舊但結構分明的自行車，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
陸斑點出了三大爺的名頭，又扯上了國家號召，她再糾纏就顯得小肚雞腸了。
她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那…那也得注意安全，這拼起來的車，騎著能穩(wěn)當嗎？”
“謝謝三大媽關心，我會仔細調試檢查的?！标懓咝χ貞?，心里松了口氣。
劉光天在一旁興奮地摩拳擦掌：“陸斑！等你這車弄好了，一定要讓我騎上一圈兒！太牛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許大茂，眼珠轉了轉，突然笑嘻嘻地湊近陸斑，壓低聲音：“斑子，行啊你小子，深藏不露??！等你這車攢利索了，幫哥個忙唄？我那廠里配的破自行車，車鏈子老掉，車閘也不靈，推去修車鋪人家總想坑我錢，廠里財務都不樂意給我報銷了。你看…能不能給哥拾掇拾掇？哥給你算工錢！或者…請你吃頓好的？”
陸斑看著許大茂那張精明的臉，心中念頭一轉。
這正是個機會！既能檢驗自己的手藝積累經驗，也能小賺一筆，說不定還能借此建立起一點“技術口碑”，以后做點小東西也方便。
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爽快地點點頭：“行啊，大茂哥，等我把這輛車弄完，調試好了，就幫您看看。工錢就算了，鄰里鄰居的，您看著給點零件錢或者…管頓飯就成！”
“痛快！就這么說定了！”許大茂一拍大腿，顯得很高興。
就在這時，釣魚回來的三大爺閻埠貴，院外下棋的一大爺易中海和二大爺劉海中，恰好一起進了院子，得知后院的情況也是立馬趕了過來。
陸斑看到三個大爺聯(lián)袂而來后，在各自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事情還沒結束，準備看看三個大爺會放出什么大招。
一大爺易中海首先開了口，他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幾分贊許：“小斑，你這勤儉節(jié)約、變廢為寶的精神值得大家學習。不過，這騎車安全也不能馬虎，你可得調試仔細了。當然要是能發(fā)揚一下精神，給院里夜攢幾輛那就最好了，大家都會感謝你的！”
二大爺劉海中也跟著說道：“是這個理兒，做人不能光想著自己?！?/p>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眼睛在自行車上掃了掃，然后說道：“陸斑，你這手藝不錯，不過從技術角度來講，這零件拼湊起來，穩(wěn)定性還是要多注意?！彼@話說得倒是中規(guī)中矩，因為易中海已經發(fā)話為院里爭取了，就不需要他出頭了。
陸斑笑著回應：“三位大爺放心，我肯定會調試好的。我也是想著給國家省點資源，讓這堆廢品發(fā)揮點作用?！?/p>
“當然如果院里各位誰家能夠攢齊能用的零件，就想大茂哥說的，我出手藝，大家伙管頓飯也就差不多了?！?/p>
“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攢自行車還是要量力而行，零件的好壞你們要自己分辨清楚，別最后賴我手藝不行，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您說是吧？一大爺！”陸斑最后看向易中海說道。
“小斑說的對，大家要量力而行，好好過日子才最重要，自行車現在也不是必需品！”易中海知道這是陸斑最大的讓步了，也不能讓別人說院里欺負小孩。
隨后陸斑對著三位大爺說道：“等我調試好了，先讓三位大爺試試，看看穩(wěn)不穩(wěn)當?！?/p>
三位大爺聽了，都點了點頭，對陸斑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
周圍鄰居也紛紛夸贊陸斑懂事，一場關于自行車零件來歷的風波在小陸璃崇拜的眼神、鄰居們驚奇的議論、劉光天的羨慕、許大茂的“訂單”以及母親王曉梅欣慰目光中，暫時平息了。
陸斑看著眼前這輛凝聚了他一個月心力的“二八大杠”，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成就感。
這不僅僅是一輛自行車，更是他在這個特殊年代，依靠智慧和勤勞，親手開辟出來的第一條通向未來的路徑。
雖然破舊，但這是屬于他的“寶馬”！
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物資會更加緊缺，但有了這次成功的嘗試，他對在這個時代立足、改善生活，有了更強的信心。
攢車成功，中?？荚?，只是開始。
下一步，或許該想想，如何利用這點“小手藝”和超越時代的見識，為自己和家人在即將到來的艱難歲月里，多掙一份保障了。
自行車輪子終將轉動起來，載著他駛向充滿挑戰(zhàn)卻也蘊藏機遇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