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死在了一場精心策劃的車禍里。臨死前,她拼盡全力,將陸家的“小少爺”陸安安推開,
自己則被卡車碾得粉身碎骨。消息傳回陸家。她的丈夫,江城帝王陸庭深,
只是冷漠地翻著文件,吐出兩個字:“埋了?!边B她的骨灰,他都不愿看一眼。這個男人,
恨了她整整三年。他不知道,他捧在手心寵了三年的“兒子”,根本不是他的種。
他更不知道,他虐了三年的妻子,才是那個為他生下親生血脈的人。而他們的女兒,此刻,
正在遙遠的孤兒院里,抱著一個破舊的娃娃,喃喃自語?!皨屵洹裁磿r候來接我回家?
”1.“先生,太太的遺物……您要過目嗎?”管家福伯站在書房門口,
手里捧著一個破舊的紙箱,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陸庭深頭也沒抬?!盁恕?/p>
”冰冷的兩個字,不帶一絲感情。沈念那個女人,死了正好。
省得他每天看著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就會想起三年前,她是如何設(shè)計爬上他的床,
逼走了他心愛的女人——蘇晚晚。福伯的眼眶紅了。“先生,
太太她……她是為了救小少爺才……”“閉嘴!”陸庭深猛地抬起頭,眼神陰鷙如冰,
“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誰知道她是不是在演苦肉計?”“演砸了,死了,也是活該。
”福伯渾身一顫,再也不敢多言,抱著紙箱默默退了出去。書房里,恢復了死寂。
陸庭深看著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子里,
反復閃現(xiàn)著沈念那張蒼白而固執(zhí)的臉。她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不管他怎么羞辱她,
打罵她,她都一聲不吭。只有在面對陸安安時,她那雙死寂的眼睛里,才會透出一絲光亮。
陸安安。那個患有嚴重自閉癥,蘇晚晚留給他的……孩子。一個他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的孩子。
這三年來,一直是沈念,像個卑微的保姆,日夜照顧著他。喂他吃飯,給他洗澡,教他說話。
可陸安安,至今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拔宋恕笔謾C震動了一下,是蘇晚晚發(fā)來的信息。
【庭深,謝謝你幫我照顧安安這么多年?,F(xiàn)在我回來了,我想把他接走。
】陸庭深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終于回來了。他等了三年的女人,回來了。
他立刻回撥過去,電話卻被掛斷。緊接著,又一條信息進來?!疚以跈C場,不想見你。
把安安送到我指定的地址,我們的賬,就一筆勾銷?!筷懲ド畹男?,
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他壓下那股莫名的煩躁,起身,走向二樓的兒童房。
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踏足這個房間。房間里,收拾得很干凈,但處處都透著一股廉價感。
角落里,堆滿了沈念買給陸安安的各種玩具和繪本。而那個名義上的“小少爺”陸安安,
正坐在地毯上,面無表情地撕著一本書。那是沈念最寶貝的一本畫冊。陸庭深看著他,
眼神冰冷。他從來就不喜歡這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晚晚的兒子,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收拾東西,我送你去見你媽媽?!标懲ド畹穆曇衾?,沒有一絲溫度。陸安安像是沒聽見,
依舊自顧自地撕著書。陸庭深不耐煩地走過去,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就在這時,
一張泛黃的紙片,從被撕碎的畫冊里,飄了出來。落在陸庭深的腳邊。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那是一張……繳費單?!敬簳煿聝涸?,月度贊助費,繳費人:沈念?!抗聝涸海克總€月,
竟然都偷偷拿錢去贊助孤兒院?她自己的生活,都已經(jīng)拮據(jù)到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
陸庭深的心里,第一次對沈念,產(chǎn)生了一絲除了厭惡之外的情緒——好奇。他鬼使神差地,
彎腰撿起了那張繳費單。地址,就在江城郊區(qū)。一個小時后,陸庭深的車,
停在了春暉孤兒院門口。他沒有帶上陸安安。他只是想來看看,沈念那個女人,
到底在搞什么鬼。院長是個和藹的中年女人,看到他,有些驚訝。
“您是……沈小姐的朋友嗎?”陸庭深不置可否,淡淡地問:“我來問問,沈念贊助的孩子,
是哪個?”院長嘆了口氣,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吧蛐〗阏媸莻€好人啊……她自己那么困難,
還每個月都省吃儉用地給星星交費?!薄爸豢上А僖惨姴坏叫切橇?。”“星星?
”“是啊?!痹洪L領(lǐng)著他,往里走去,“那個孩子,也怪可憐的。
三年前被人扔在咱們孤兒院門口,身上只有一個名字,叫‘星星’?!薄斑@孩子,有自閉癥,
不說話,也不理人,跟安安小少d爺?shù)那闆r,很像?!痹洪L的最后一句話,讓陸庭深的腳步,
猛地一頓。自閉癥?怎么會這么巧?他跟著院長,穿過走廊,來到一間活動室門口。
院長指著窗戶里,一個安靜的角落?!斑?,那個抱著娃娃的,就是星星。
”陸庭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一眼。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裙子,
那張臉……那雙眼睛……那緊緊抿著嘴唇的倔強模樣……簡直就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2.“她……她叫什么名字?”陸庭深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熬徒行切茄健?/p>
”院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您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陸庭深的身體,
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女孩,心臟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的生日,是哪天?”他抓住院長的手臂,力道大得嚇人。
“哎喲,您輕點!”院長吃痛,“我想想啊……是三年前的8月15號,
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別大……”8月15號!轟!陸庭深的腦子,徹底炸了。這個日期,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就是那一天晚上,他被下了藥,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而沈念,
就是從那一天之后,賴上他的!一個荒唐到讓他頭皮發(fā)麻的念頭,瘋狂地涌上心頭。
難道……難道三年前那個女人,不是蘇晚晚,而是……沈念?而這個叫星星的女孩,
才是他陸庭深的……親生女兒?!不!這太荒謬了!“我要帶她去做親子鑒定!
”陸庭深幾乎是吼出來的。院長被他嚇了一跳,但看著他猩紅的眼睛,也不敢拒絕。
半個小時后,江城最權(quán)威的鑒定中心。陸庭深抱著那個始終不言不語的小女孩,坐在走廊里。
他活了三十年,從未像此刻這樣,緊張,恐懼。他怕。他怕那個他不敢想的猜測,是真的。
那他……這三年來,都做了些什么?他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扔在孤兒院不聞不問。
卻把一個野種,當成寶,讓自己的妻子,像個奴隸一樣去伺候。
而他的妻子……那個為他生下女兒的女人,被他折磨了整整三年,最后,還為了救那個野種,
連命都沒了!不……不會的……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
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終于,鑒定室的門開了。醫(yī)生拿著一份報告,走了出來?!瓣懴壬?/p>
結(jié)果出來了?!标懲ド蠲偷卣酒鹕恚呐K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著醫(yī)生,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醫(yī)生將報告遞給他?!肮材懴壬?。根據(jù)DNA比對結(jié)果,
您和這位小姑娘,存在99.99%的親緣關(guān)系,確認為……父女。
”父女……確認……為父女……陸庭深的身體,狠狠地晃了一下。手里的報告,
“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是真的。竟然……全是真的。
他看著懷里那個酷似自己的小女孩,又想到那個已經(jīng)被他下令“燒了”的女人。
一股無法言喻的劇痛,從心臟的位置,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疼。疼得他快要無法呼吸。
“啊——!”他發(fā)出一聲壓抑的、野獸般的嘶吼,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墻上!鮮血,順著指縫,
流了下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因為,再痛,也比不上他心里的萬分之一。他錯了。
他錯得……離譜!他這個混蛋!他這個瞎子!他這個殺人兇手!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先生,您沒事吧?”福伯看著失魂落魄地抱著一個女孩回來的陸庭深,嚇了一跳。
陸庭深的眼睛,紅得嚇人,像是要滴出血來。“福伯……”他開口,
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沈念的遺物……還在嗎?”“在……在的?!备2B忙說,
“我沒舍得燒,就……就放在儲藏室了?!薄澳脕?!快!”陸庭深抱著星星,沖進了書房。
福伯很快就把那個破舊的紙箱,拿了過來。陸庭深顫抖著手,打開了紙箱。里面,
是一些破舊的衣服,幾本育兒書,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日記本。沒有鑰匙。
陸庭深直接用蠻力,將鎖給掰斷了。他翻開日記本。第一頁,就是三年前,8月15號。
【我好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只是想去給晚晚姐送東西,
為什么會……】【陸先生他……他好像把我當成晚晚姐了。】【我不敢說,我怕他會殺了我。
】陸庭深的呼吸,都停滯了。他一頁一頁地往下翻?!疚覒言辛?。是陸先生的孩子??墒牵?/p>
晚晚姐也說她懷孕了……】【我不敢告訴他。晚晚姐說,只要我乖乖閉嘴,
她就會給我一筆錢,讓我把孩子打掉,然后滾出江城?!俊疚疑岵坏?。這是我的寶寶。
】【晚晚姐騙了我。她搶走了我的孩子,她說我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她還用我母親的命威脅我,
讓我嫁給陸先生,替她照顧她的兒子……】【我好想我的寶寶。他們說她是個女孩,
我給她取名叫星星。我的星星,你在哪里?媽咪好想你……】日記的最后,
是一片被淚水浸透的字跡?!娟懴壬?,今天又打我了。沒關(guān)系,我不疼。只要能留在陸家,
我就有機會……找到我的星星?!俊芭距!币坏螡L燙的淚,砸在了日記本上。緊接著,
是第二滴,第三滴……陸庭深這個從不流淚的男人,此刻,抱著一本薄薄的日記,
哭得像個傻子。他都干了些什么啊!真相,原來是這樣!他恨錯了人!愛錯了人!
他把一個蛇蝎心腸的毒婦,當成了白月光。卻把自己真正的妻子,孩子的母親,當成了仇人!
“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那本日記。滔天的悔恨和自責,
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他死死地包裹住。讓他,生不如死。3.“蘇!晚!晚!
”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從陸家別墅傳出,震得窗戶都在嗡嗡作響。陸庭深雙目猩紅,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他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號碼。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巴ド??你終于想通了,要把安安給我送過來了嗎?”蘇晚晚的聲音,
依舊是那么溫柔,那么善解人意??涩F(xiàn)在,陸庭深聽來,只覺得無比的惡心!“你在哪?
”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里傳來。蘇晚晚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頓了一下。
“我在……我在半島酒店。庭深,你怎么了?”“待在那,別動?!标懲ド钫f完,
直接掛了電話。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依舊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抱著娃娃的女兒。他的心,
像是被刀子反復地割。“福伯!”他吼道?!跋壬?,我在?!薄敖o我找最好的育兒嫂,
最好的醫(yī)生,把這個房間,給我換成全世界最好的公主房!把星星……把小姐,
給我照顧好了!”“她要是有半點閃失,我拿你們是問!”說完,他抓起車鑰匙,
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他要去找那個賤人!他要讓她,血債血償!半島酒店,總統(tǒng)套房。
蘇晚晚正悠閑地敷著面膜,等著陸庭深把她的“兒子”送過來。只要陸安安到手,
陸庭深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糾纏她了。她就可以拿著從陸庭深那里騙來的錢,和她的真愛,
雙宿雙飛。“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蘇晚晚嚇得尖叫一聲,面膜都掉在了地上。
當她看清來人是陸庭深時,立刻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巴ド?,你……你嚇死我了!
你怎么能這么粗魯……”“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她臉上。力道之大,
直接將她扇倒在地。蘇晚晚被打懵了,嘴角滲出了血絲?!澳恪愦蛭??”她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三年來,陸庭深對她,可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啊!“打你?
”陸庭深一步一步地逼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我今天,
要你的命!”他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罢f!我的女兒,在哪!
”蘇晚晚的瞳孔,驟然緊縮。他……他知道了?不可能!沈念那個蠢貨,怎么可能敢告訴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還在嘴硬,“什么女兒?庭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陸庭深冷笑一聲,將她狠狠地摜在墻上?!瓣懓舶?,是誰的種?
”蘇晚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吧蚰钏懒耍闶遣皇怯X得,就死無對證了?
”陸庭深掐著她的脖子,力道不斷收緊?!拔以賳柲阋槐?,我的女兒,在哪!
”蘇晚晚被他掐得幾乎窒息,臉上漲成了豬肝色。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終于意識到,
他什么都知道了!“在……在春暉……孤兒院……”她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昂芎?。
”陸庭深松開手,像扔垃圾一樣,將她扔在地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皥缶?/p>
”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耙怨室鈧?,拐賣兒童,商業(yè)欺詐,蓄意謀殺,
四項罪名,起訴蘇晚晚?!薄傲硗?,通知所有媒體,我要召開記者會?!薄拔乙屵@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