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術(shù)失敗,成了色盲,世界只剩黑白灰。我的丈夫,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溫嶼寒,
跪在床前,哭得像個孩子,說會養(yǎng)我一輩子。他請來了他的“遠(yuǎn)房表妹”白芊芊照顧我,
一個剛畢業(yè)的美術(shù)生,清純又懂事。她穿著我的衣服,用著我的畫具,
小心翼翼地喊我“姐姐”。直到有一天,我摸到她身上那條價值六位數(shù),
我親手為溫嶼寒設(shè)計的“嶼”字項鏈,并聞到了他身上從不沾染的廉價茉莉香水味時,
我才明白,我的世界不是從手術(shù)臺開始變成黑白的,而是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起,
就被策劃成了一片廢墟。01“阿黎,別怕,只是一個小手術(shù)?!笔中g(shù)前,
溫嶼寒握著我的手,他的掌心溫暖干燥,聲音一如既往地能安撫我所有的不安。
我是一名商業(yè)畫家,靠一雙對色彩極度敏感的眼睛吃飯。這次,
只是一個簡單的眼部肌理微調(diào)手術(shù),為了讓我在面對越來越高清的鏡頭時,狀態(tài)能更完美。
可我沒想到,這個“小手術(shù)”,直接葬送了我的整個職業(yè)生涯。當(dāng)紗布被層層揭開,
我的世界并沒有迎來更清晰的光明,而是墮入了一片死寂的黑白灰。
醫(yī)生拿著色卡在我面前一張張晃過,那些曾經(jīng)在我眼中鮮活跳躍的紅橙黃綠,
此刻都化作了深淺不一的灰色色塊?!笆中g(shù)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一點意外,
溫太太的視神經(jīng)感光細(xì)胞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我們很抱歉。”溫嶼寒當(dāng)場就崩潰了。
他揪著院長的領(lǐng)子,雙眼通紅,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態(tài)模樣,
“你們知道她的眼睛有多重要嗎?我把整個世界都賠給你們夠不夠!”最終,
醫(yī)院賠付了一筆巨款。而我的丈夫,那個在外殺伐果斷的男人,在我面前脆弱得像個孩子。
他將我抱在懷里,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聲音沙啞地一遍遍重復(fù):“阿黎,沒關(guān)系,
畫不了畫就不畫了,我養(yǎng)你,我養(yǎng)你一輩子?!蔽铱吭谒麘牙?,嗅著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冷香,
心里的恐慌和絕望,似乎真的被撫平了許多。出院那天,溫嶼寒牽著我回家,
家里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鞍⒗?,這是我遠(yuǎn)房表妹,白芊芊,剛從美院畢業(yè),
還沒找到工作。你現(xiàn)在不方便,就讓她先住家里照顧你?!迸⑶由卣驹谛P(guān),
聲音細(xì)若蚊蚋:“姐姐好?!蔽铱床磺逅哪槪荒軓穆曇襞袛啵苣贻p。
溫嶼寒對我向來體貼,這樣的安排,我沒有理由拒絕。白芊芊確實很“懂事”。
她會扶著我熟悉家里的新布局,會在我耳邊描述窗外的天空是什么樣的藍(lán),
甚至?xí)孔镜貙W(xué)著我的風(fēng)格,替我完成那些違約金高昂的畫稿。
溫嶼寒總會在深夜抱著我感嘆:“阿黎,你看芊芊多好,像不像剛畢業(yè)時的你?有才華,
又單純?!蔽抑皇切π?,不說話。直到那天,我午睡醒來,溫嶼寒不在家。
我摸索著下樓喝水,卻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摸到了一個人。是白芊芊。她似乎也睡著了,
呼吸均勻。我正準(zhǔn)備悄悄離開,手指卻無意間觸碰到她脖頸處的一片冰涼。
那是一個吊墜的形狀,觸感無比熟悉。我的指尖一顫,順著鏈條一路摸索上去。
那是我親手設(shè)計的項鏈,吊墜是一個草書的“嶼”字,世上獨一無二。是去年溫嶼寒生日,
我送給他的禮物。他當(dāng)時愛不釋手,說要戴一輩子??涩F(xiàn)在,它卻掛在白芊芊的脖子上。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白芊芊被我的動作驚醒,
睡眼惺忪地問:“姐姐?怎么了?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問她:“你脖子上的項鏈,很漂亮。”黑暗中,
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瞬間僵硬。過了幾秒,她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啊……這個,
是、是表哥說他戴著不方便,看我喜歡,就……就送給我了。姐姐,你不會生氣吧?
”我沒有回答。我的世界,一片灰白,就像那些被抽離了所有色彩的畫。溫嶼寒回來的時候,
白芊芊正“貼心”地給我念著新聞。他走過來,習(xí)慣性地從背后抱住我,下巴蹭著我的頸窩,
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想我?”他靠得太近,
我聞到了一股味道。不是他常用的雪松香,而是一股甜膩的茉莉花香。和白芊芊身上的味道,
一模一樣。我記得溫嶼寒有輕微的嗅覺過敏,他從不使用任何帶香味的洗護(hù)用品,
更別提香水。我的手在身側(cè)悄悄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我仰起頭,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嶼寒,我想去畫室看看。
”溫嶼寒的身體有過一瞬間的僵硬?!爱嬍依锒际穷伭希兜来?,對你身體不好。
”他柔聲哄著,“乖,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畫一輩子?!钡任已劬昧??
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啊。這話是你親口聽醫(yī)生說的,不是嗎?我沒再堅持,
只是在他懷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輕聲說:“好,都聽你的?!彼坪跛闪丝跉?,
在我額上印下一個吻??伤恢溃驮谒D(zhuǎn)身的瞬間,我睜開了眼。
在這一片灰白的世界里,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深情,卻能清晰地“看”到他每次撒謊時,
左手拇指下意識摩挲無名指戒指的動作。就像剛才。02溫嶼寒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他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香薰,請了最好的營養(yǎng)師,
甚至推掉了公司大部分的應(yīng)酬,只為了每天晚上能回家陪我。所有人都羨慕我,嫁給了愛情。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個名為“愛”的牢籠,有多么冰冷。他越是表現(xiàn)得天衣無縫,
我心里的懷疑就越是瘋長。白芊芊依舊每天“姐姐、姐姐”地叫著,聲音甜美又無辜。
她會興致勃勃地跟我討論時下最火的AI繪畫技術(shù),說得好像她是什么先鋒藝術(shù)家?!敖憬?,
現(xiàn)在科技好發(fā)達(dá),那個叫‘神筆’的AI,只要輸入關(guān)鍵詞,就能生成任何風(fēng)格的畫作呢!
你說,以后我們是不是都要失業(yè)了呀?”我端著保姆剛送來的燕窩,用勺子輕輕攪動著,
沒有說話。我知道那個AI,它的核心算法,還是我?guī)е鴪F(tuán)隊寫出來的。溫嶼寒的公司,
就是靠著這個項目,一躍成為行業(yè)新貴。他總說,我是他的靈感女神,
是他事業(yè)上最不可或缺的繆斯?,F(xiàn)在,繆斯瞎了?!敖憬悖阍趺床缓妊??是不是不合胃口?
”白芊芊湊過來,那股廉價的茉莉花香又飄了過來。我放下碗,朝她“看”過去,
輕聲問:“芊芊,你很喜歡茉莉花?”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呀,
我覺得茉莉花又香又純潔,就像……就像姐姐你一樣?!闭鏁f話。我笑了笑,
“我以前也喜歡,但嶼寒對花粉過敏,后來就沒再接觸過了?!蔽夷芨杏X到,
我說出“嶼寒”兩個字時,身邊的空氣瞬間凝固了。白芊芊的呼吸亂了一拍。“是、是嗎?
我不知道……表哥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他當(dāng)然不會跟你說。”我慢悠悠地開口,
每一個字都吐得格外清晰,“因為他只對我說過?!边@是我和溫嶼寒之間的秘密。
一個無關(guān)緊要,卻又無比親密的,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試探她。
白芊芊沒有再接話,落荒而逃。當(dāng)晚,溫嶼寒回來時,身上那股茉莉花香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煙草味。他從不抽煙,他說煙味會損傷我的嗅覺,
影響我對顏料的判斷。他俯身吻我,我偏頭躲開了。他有些錯愕,“怎么了,阿黎?
”“你抽煙了?!蔽移届o地陳述。他沉默了幾秒,解釋道:“公司遇到點麻煩,心煩。
”又是謊言。我能“看”到,他的左手拇指,又在摩挲那枚戒指了。我沒有拆穿他,
只是說:“以后別抽了,對身體不好?!彼玑屩刎?fù),把我抱得更緊了,“好,都聽你的。
”夜里,我躺在他身邊,卻毫無睡意。我開始反思那場“意外”的手術(shù)。
為什么一個成功率高達(dá)99.9%的微創(chuàng)手術(shù),會偏偏在我身上出問題?為什么出事后,
溫嶼寒雖然表現(xiàn)得悲痛欲絕,卻異常迅速地就接受了醫(yī)院的賠償方案,沒有再做任何追究?
還有白芊芊,一個剛畢業(yè)的“遠(yuǎn)房表妹”,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住進(jìn)我家,用著我的東西,
甚至……戴著我送給丈夫的項鏈?無數(shù)個疑點像散落的拼圖,在我腦海里瘋狂地旋轉(zhuǎn),最后,
漸漸拼湊出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輪廓。我摸出手機(jī),憑著記憶和肌肉習(xí)慣,打開了錄音功能。
然后,我開始尖叫?!鞍 ?!”凄厲的聲音劃破了深夜的寧靜。溫嶼寒瞬間驚醒,
一把將我摟進(jìn)懷里,緊張地問:“阿黎!怎么了?做噩夢了?”我渾身顫抖,
死死地抓著他的手臂,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夢到……我夢到有人在我的手術(shù)室里做了手腳!
我的眼睛……是被人害瞎的!”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抱著我的那副身軀,瞬間變得無比僵硬。
03“胡說八道些什么!”溫嶼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拍著我的背,
像是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阿黎,你就是太緊張了,別胡思亂想。
”我依舊“沉浸”在恐懼中,抓著他的手不放,“不是的……我夢得很清楚,
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換掉了我的藥!嶼寒,我好害怕……”“好了好了,別怕,
只是個夢而已?!彼盐野催M(jìn)懷里,力道大得有些不像話,“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他的心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我的耳膜上。我知道,我賭對了。第二天,
我借口說噩夢讓我心神不寧,想讓我多年的好友兼助理小冉過來陪我?guī)滋臁?/p>
溫嶼寒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他大概覺得,一個同樣不明真相的閨蜜,翻不出什么浪花。
小冉來的時候,溫嶼寒和白芊芊都不在。一進(jìn)門,小冉就紅著眼圈抱住了我,“黎黎!
你受苦了!”我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拉到沙發(fā)上坐下,然后將手機(jī)里的錄音放給她聽。
錄音里,是我昨晚和溫嶼寒的對話。小冉聽完,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個混蛋!他果然有問題!
我就說事情沒那么簡單!”“小聲點?!蔽易隽藗€噤聲的手勢,“現(xiàn)在還只是猜測。
”“這還用猜嗎?”小冉壓低了聲音,但依舊難掩憤怒,“你忘了?當(dāng)初這個眼部手術(shù),
就是溫嶼寒力薦你去的!那家醫(yī)院,他占了30%的干股!”這個消息像一道驚雷,
在我腦海里炸開。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溫嶼寒在商業(yè)上的事,我從不過問,
因為我無條件地信任他?,F(xiàn)在想來,這份信任,簡直就是個笑話?!斑€有那個白芊芊!
”小冉繼續(xù)說道,“我查過了,她根本不是溫嶼寒的什么遠(yuǎn)房表妹!
她是溫嶼寒從一個山溝溝里資助出來的貧困生,兩人認(rèn)識至少五年了!”五年……那時候,
我和溫嶼寒才剛剛結(jié)婚?!八褪强恐7履愕漠嬶L(fēng),在學(xué)校里拿了不少獎。畢業(yè)展的時候,
被一個大公司的總監(jiān)看中了,那個總監(jiān),就是溫嶼寒的老同學(xué)!”所有的線索都串聯(lián)起來了。
動機(jī),時機(jī),受益人。溫嶼寒需要一個聽話的、能取代我的“新繆斯”,
來繼續(xù)為他的商業(yè)帝國添磚加瓦。而我,這個曾經(jīng)的繆斯,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
因為我太有主見,我的作品,我的名氣,都漸漸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他要毀掉我。
毀掉我的眼睛,折斷我的翅膀,把我變成一個只能依附他生存的金絲雀。多么狠毒的用心。
“黎黎,我們報警!”小冉抓著我的手,眼淚掉了下來。我搖了搖頭。“沒用的。
”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沒有證據(jù),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憑溫嶼寒的手段,
他能把所有痕跡都抹得干干凈凈?!薄澳俏覀冊趺崔k?就這么算了嗎?”小冉急得不行。
“當(dāng)然不?!蔽肄D(zhuǎn)向她,盡管眼前一片灰暗,但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冰冷如刀。
“他毀了我的眼睛,我就要他的商業(yè)帝國,還有他最珍視的‘未來’,一起陪葬。
”我讓小冉幫我做幾件事。第一,利用她助理的身份,去調(diào)取我這幾年所有畫作的源文件,
包括那些未公開的廢稿。第二,幫我聯(lián)系一個絕對可靠的私家偵探,
我要查溫嶼寒和白芊芊這五年所有的資金往來和通訊記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幫我買一臺最新型號的、帶有全套無障礙輔助功能的電腦。小冉的辦事效率很高。當(dāng)天下午,
一臺嶄新的電腦就送到了我的房間。我戴上耳機(jī),指尖在鍵盤上飛速跳躍。
屏幕上那些復(fù)雜的代碼,在我腦海里,比任何色彩斑斕的畫面都要清晰。沒錯,
我不僅是個畫家。在成為畫家之前,我是一個黑客。
一個曾經(jīng)讓硅谷無數(shù)科技公司聞風(fēng)喪膽的,頂級黑客。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連溫嶼寒都不知道。他以為折斷了我的翅膀,卻不知道,我還有一雙能攪弄風(fēng)云的手。
溫嶼寒,白芊芊,你們準(zhǔn)備好了嗎?復(fù)仇的游戲,現(xiàn)在正式開始。
04溫嶼寒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對我的看管,越來越嚴(yán)密。
家里的網(wǎng)絡(luò)被他以“輻射對眼睛不好”為由切斷了,
我的手機(jī)也被他換成了一部只能打電話的老人機(jī)。他想把我徹底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廢人。
可惜,他低估了我。小冉以送生活用品為由,每周都會來家里一次。
她會帶來我需要的所有東西,包括一個偽裝成充電寶的移動熱點。
我就像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耐心地收集著獵物的信息,等待著最佳的狩獵時機(jī)。
私家偵探那邊很快傳來了消息。溫嶼寒和白芊芊的資金往來,干凈得有些過分。
除了幾筆標(biāo)注著“助學(xué)金”的轉(zhuǎn)賬,再無其他。但我知道,這恰恰是最大的疑點。
溫嶼寒生性多疑,他不可能用自己的賬戶,去做這么有風(fēng)險的事情。
我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白芊芊的身上。我入侵了她的社交賬號,她的郵箱,她的網(wǎng)盤。
這個看似清純無辜的女孩,私生活遠(yuǎn)比我想象的要精彩。在她的加密相冊里,
我看到了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男主角,無一例外,都是溫嶼寒。拍攝地點從酒店,
到辦公室,甚至就在我和溫嶼寒婚床的背景里,那張我親手挑選的羊毛地毯上。
我面無表情地將這些東西全部拷貝下來,心里沒有一絲波瀾。憤怒?嫉妒?這些情緒,
早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我親手扼殺了。現(xiàn)在,我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真正讓我意外的,是在她的郵箱草稿箱里,一封未發(fā)送的郵件。收件人是溫嶼寒。
郵件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張照片的附件。照片上,是一份手術(shù)意外險的保單。
投保人是溫嶼行,我的丈夫。被保人是我。而受益人那一欄,赫然寫著三個字:白芊芊。
保額,五千萬。原來如此。毀掉我的眼睛,不僅能讓我失去創(chuàng)作能力,
還能讓他們得到一筆巨款,來開啟他們所謂的“新未來”。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我將這份保單截圖保存,然后,做了一件更大膽的事。我用一個虛擬IP,
將這張截圖匿名發(fā)送給了負(fù)責(zé)我手術(shù)事故認(rèn)定的保險公司。做完這一切,我像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