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像一盆冰水澆下。許沐晴身體僵?。?你...怎么知道程諾?"
"這不重要。"楚修遠聲音低沉,"重要的是,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許沐晴喉嚨發(fā)緊。她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程諾是她大學時最深的痛,也是她從未真正走出的陰影。
一滴淚落在楚修遠肩頭,暈開深色痕跡。他身體微僵,但沒有回頭。
"對不起..."許沐晴哽咽道。
楚修遠沉默地背著她繼續(xù)走。山路蜿蜒,他的呼吸逐漸加重,額角滲出細密汗珠。許沐晴想替他擦汗,手伸到一半又縮回。
"放我下來吧,你累了。"
"別動。"楚修遠聲音沙啞,"快到了。"
確實,山腳已經(jīng)隱約可見。許沐晴的腳踝一跳一跳地疼,但更疼的是胸口。她伏在楚修遠背上,聞著他汗水混合著防曬霜的氣息,突然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
到達山腳醫(yī)務室,醫(yī)生重新包扎了腳踝。"48小時內冰敷,不要走動。"醫(yī)生叮囑,"你是她男友吧?照顧好她。"
楚修遠沒有否認,只是點點頭。許沐晴偷瞄他的側臉,發(fā)現(xiàn)他下頜線條繃得極緊。
回城的大巴上,他們坐在一起,卻像隔著一道無形墻。許沐晴的腳踝腫得厲害,隨著車輛顛簸一陣陣抽痛。她咬唇忍住呻吟,卻被楚修遠察覺。
他默默從包里取出冰袋,用毛巾裹好,輕輕墊在她腳踝下。冰涼觸感緩解了疼痛,許沐晴鼻子一酸。
"謝謝。"她小聲說。
楚修遠望向窗外,沒有回應。
三天后,許沐晴的腳傷好轉,可以勉強走路了。她熬了一鍋排骨湯,拍照發(fā)給楚修遠:「謝謝你那天背我下山。我熬了湯,要不過來喝?順便把登山包還你?!?/p>
消息顯示已讀,卻沒有回復。許沐晴盯著手機屏幕,胸口發(fā)悶。正當她準備放棄時,對話框上方出現(xiàn)"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七點可以嗎?」
許沐晴立刻回復:「沒問題!」
她飛快地整理公寓,把程諾的照片收進抽屜,換上新鮮百合,甚至點了香薰蠟燭。門鈴準時在七點響起。
楚修遠站在門外,換了件深藍色襯衫,手里拎著一袋水果。"給你的。"他遞過水果,"補充鈣質。"
湯的香味彌漫在公寓里。許沐晴給楚修遠盛了滿滿一碗,緊張地觀察他的表情。
"好喝嗎?"
"嗯。"楚修遠點頭,"味道很好。"
簡單的夸獎讓許沐晴心頭一暖。他們安靜地喝湯,偶爾聊些工作話題。氣氛難得地輕松起來,仿佛回到了發(fā)現(xiàn)程諾秘密之前的日子。
"我去拿點紙巾。"許沐晴起身時不小心碰倒了水杯,灑在楚修遠褲子上。
"對不起!"她慌忙去擦,卻忘了腳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楚修遠及時扶住她,兩人距離突然拉近,呼吸交錯。
時間仿佛靜止。許沐晴能看清他瞳孔中的自己,還有那些隱藏在鏡片后的復雜情緒。楚修遠的手還扶在她腰間,溫度透過衣料傳來。
"書房有紙巾。"她慌亂地后退,"我去拿。"
許沐晴快步走向書房,心跳如鼓。等她拿著紙巾回來,卻發(fā)現(xiàn)楚修遠站在書房門口,臉色蒼白。
"怎么了?"她走近,隨即僵住——書房角落的小桌上,擺著程諾的照片和那支早已停產的鋼筆。燭光下,照片里的年輕人笑容永恒。
楚修遠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我該走了。"
"等等!"許沐晴攔住他,"我可以解釋..."
"不必。"楚修遠聲音很輕,"我理解。"
"你不理解!"許沐晴眼眶發(fā)熱,"程諾是過去的事了,我..."
"許沐晴。"楚修遠打斷她,"你知道我為什么學吉他嗎?"
她茫然搖頭。
"因為大學時喜歡的女孩說,會彈吉他的男生很浪漫。"他苦笑,"我苦練三個月,卻發(fā)現(xiàn)她喜歡的是會彈鋼琴的學長。"
許沐晴如遭雷擊。
"人總是會被特定類型吸引。"楚修遠重新戴上眼鏡,"巧合的是,我和程諾都喜歡穿藍襯衫,都用同款香水,甚至都學計算機。"他頓了頓,"太像了,是不是?"
"不是這樣的..."許沐晴聲音發(fā)抖。
楚修遠搖搖頭,拿起登山包走向門口:"謝謝你的湯。保重腳踝。"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許沐晴心上。她滑坐在地,看著燭光中程諾的照片,淚水模糊了視線。
與此同時,楚修遠坐在車里,久久沒有發(fā)動引擎。手機亮起,是周揚的消息:「出來喝酒?哥們失戀了?!?/p>
楚修遠回復:「地址。」
酒吧燈光昏暗,周揚已經(jīng)喝到第三杯。"她居然說我只是她前夫的替代品!"周揚拍著桌子,"五年啊,我他媽當了五年替身!"
楚修遠默默喝酒,不發(fā)一言。
"你呢?"周揚醉醺醺地問,"那個許沐晴什么情況?"
"一樣。"楚修遠聲音干澀,"她有個去世的白月光。"
周揚瞪大眼睛:"操,這么狗血?"他湊近打量楚修遠,"等等,你該不會真陷進去了吧?"
楚修遠轉著酒杯,冰塊叮當作響。
"兄弟,聽我一句。"周揚突然正經(jīng)起來,"要么徹底放棄,要么把話說開。當替身是最他媽憋屈的,我深有體會。"
楚修遠想起許沐晴淚眼朦朧的樣子,胸口一陣刺痛。他仰頭喝干酒,做出決定:"我再試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