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牌在姜晚晴手中微微顫抖。機場廣播里正在播報她的航班號，催促乘客盡快登機。
她深吸一口氣，拖著登機箱向安檢口走去。昨晚她幾乎沒睡，反復(fù)思考著這個決定是否正確。直到天亮?xí)r分，她突然想起《小王子》里的一句話："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
就當(dāng)是給自己一個答案吧，她這樣想著，訂了去機場的車。
安檢隊伍緩慢前行。姜晚晴摸出手機，程昱的最后一條信息還停留在昨晚："我會等你到最后一刻。"
"姜晚晴女士？"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從身后傳來。
她轉(zhuǎn)身，兩名穿制服的保安站在面前，表情嚴肅。"請跟我們走一趟。"
"什么事？"姜晚晴下意識后退一步。
"公司接到舉報，懷疑你泄露商業(yè)機密。"高個子保安壓低聲音，"董事長要求立即帶你回去調(diào)查。"
周圍已經(jīng)有旅客好奇地看過來。姜晚晴的臉頰發(fā)燙，手指緊緊攥住登機牌。"這一定是誤會，我今天有重要行程..."
"抱歉，這是正式通知。"保安出示了公司文件，上面赫然蓋著公章。
姜晚晴的視線掃過安檢口，又看向登機時間。航班還有四十分鐘起飛，程昱可能已經(jīng)在登機口等待。她咬住下唇，撥通了程昱的電話。
無人接聽。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保安的語氣強硬起來。
姜晚晴最后看了一眼登機口的方向，跟著保安走向機場辦公室。登機牌從她指間滑落，無聲地躺在地上。
辦公室里，董事長和張總監(jiān)已經(jīng)等在那里。張總監(jiān)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讓姜晚晴瞬間明白了這是誰的把戲。
"姜總監(jiān)，很遺憾在這種場合見面。"董事長推過來一份文件，"恒升資本指控你向他們泄露了深度未來的技術(shù)機密，這是證據(jù)。"
姜晚晴翻開文件，血液瞬間凍結(jié)——那是她電腦上的項目分析報告，上面有她的電子簽名。但這分明是內(nèi)部文件，她從未發(fā)給過恒升。
"這是偽造的。"她抬頭直視張總監(jiān)，"有人黑進了我的電腦。"
張總監(jiān)冷笑："證據(jù)呢？"
"監(jiān)控錄像顯示你潛入程昱辦公室竊取數(shù)據(jù)。"姜晚晴反擊，"我有完整視頻。"
張總監(jiān)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董事長，我認為應(yīng)該先暫停姜總監(jiān)的所有權(quán)限，配合調(diào)查。"
董事長沉吟片刻："姜總監(jiān)，公司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護照和手機請暫時交給我們保管。"
姜晚晴的手指掐進掌心。沒有手機，她怎么聯(lián)系程昱？他會不會以為她再次放棄了他？
走出機場辦公室時，姜晚晴突然看到大廳電視上正在播放財經(jīng)新聞："深度未來CEO程昱召開緊急記者會，宣布放棄核心技術(shù)專利..."
畫面切到程昱站在講臺前，面容憔悴但目光堅定："為保護公司員工利益，我決定將'星云'算法專利轉(zhuǎn)讓給恒升資本..."
姜晚晴的呼吸停滯了。那是程昱五年的心血，是他們曾經(jīng)一起構(gòu)想的項目核心。他為什么突然放棄？
回到公司，姜晚晴被暫時停職。辦公室里的私人物品被裝進紙箱，同事們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背上。
蘇琪在電梯間攔住她："怎么回事？我剛看到新聞，程昱把專利賣了？"
"我不知道。"姜晚晴搖頭，"我被指控泄密，現(xiàn)在要接受調(diào)查。"
"泄密？"蘇琪瞪大眼睛，"開什么玩笑！明明是張總監(jiān)..."
"噓。"姜晚晴制止她，"他們有偽造的證據(jù)。幫我個忙，聯(lián)系一下程昱，告訴他我被公司調(diào)查，不能去冰島了。"
蘇琪點頭："你打算怎么辦？"
"先回家，理清頭緒。"姜晚晴抱緊紙箱，"如果有程昱的消息，立刻告訴我。"
回到家，姜晚晴將紙箱放在地上，疲憊地倒在沙發(fā)里。電視上還在滾動播放程昱的記者會。記者追問："程總，傳聞您與恒升千金即將聯(lián)姻，這次專利轉(zhuǎn)讓是否與此有關(guān)？"
程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波動："個人私事不便透露。"
姜晚晴關(guān)掉電視，房間里陷入沉寂。她拿出那張被揉皺的機票，盯著上面的"W&C"發(fā)呆。也許這就是結(jié)局了，她想。五年前的分離，五年后的重逢，最終還是在現(xiàn)實面前敗下陣來。
茶幾上還放著那個紅色請柬的碎片——她從碎紙機里搶救出來的部分。姜晚晴鬼使神差地拼湊著碎片，試圖還原那張被自己親手粉碎的請柬。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爝f單背面似乎有模糊的字跡，像是被水暈開的鉛筆字。姜晚晴湊近細看，勉強辨認出幾個斷斷續(xù)續(xù)的詞："如果...自由...等我..."
心跳突然加速，她沖進臥室，從抽屜深處翻出一支紫外線筆——這是之前項目安全審核時用的?；氐讲鑾浊?，她用紫外線燈照射快遞單背面。
隱藏在纖維里的字跡漸漸顯現(xiàn)出來，那是一段她再熟悉不過的文字——五年前分手時她寫給程昱的信。但不是她記憶中的版本，而是完整版：
"如果你有一天自由了，請在老地方等我。我會等你，直到極光消失，直到星河枯竭。"
姜晚晴的手開始發(fā)抖。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只寫了前半句，后半句是...她當(dāng)時哭得太厲害，字跡被淚水暈開，就撕掉重寫了。
怎么會...難道程昱收到的是這版？但她明明沒有...
門鈴?fù)蝗豁懫?，打斷了她的思緒。透過貓眼，她看到蘇琪焦急的臉。
"查清楚了！"蘇琪沖進來，手里拿著一個U盤，"張總監(jiān)和程昱叔叔的密會視頻，他們計劃搞垮程昱的公司，逼他接受聯(lián)姻！"
姜晚晴接過U盤插入電腦。畫面中，張總監(jiān)和程昱的叔叔正在一家私人會所交談。
"專利到手后，恒升會立即注資程氏集團。"程昱叔叔笑著說，"至于那個姜晚晴，就讓她背黑鍋吧。小昱終究會明白，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程昱知道這些嗎？"姜晚晴聲音顫抖。
"他只知道他叔叔資金周轉(zhuǎn)不靈，不知道整個陰謀。"蘇琪咬著嘴唇，"更糟的是，如果他不同意聯(lián)姻，家族將切斷他公司所有資金鏈。"
姜晚晴突然明白了程昱為何突然放棄專利——他在試圖保護公司，保護員工，甚至...保護她。
"還有這個。"蘇琪又遞給她一份文件，"我黑進了張總監(jiān)的郵箱，找到了他偽造證據(jù)的記錄，足夠洗清你的嫌疑了。"
姜晚晴緊緊抱住蘇琪："謝謝，我欠你一次。"
"別謝我。"蘇琪拍拍她的背，"現(xiàn)在怎么辦？程昱的飛機兩小時后起飛。"
姜晚晴看了看手表，又看向茶幾上那張紫外線燈下顯現(xiàn)的字跡。五年前的信被截留，五年后的心意被誤解。命運似乎總在捉弄他們。
"我要去見他。"姜晚晴下定決心，"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解決泄密指控。"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董事長的號碼。
三小時后，姜晚晴走出公司大樓，手中拿著正式澄清文件。張總監(jiān)被保安帶走時那怨毒的眼神，她根本無心理會。
天空開始飄雨，她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機場。程昱的航班已經(jīng)起飛，但她知道他要去哪里——冰島，看極光的地方。
回到家，她匆忙收拾行李，訂了最近一班飛往雷克雅未克的機票。整理桌面時，那張被紫外線照過的快遞單再次映入眼簾。
如果程昱收到的是這封信，如果他真的等了五年...姜晚晴的心揪了起來。她撥通程昱的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
正要合上行李箱，她的目光落在書架上那本《小王子》上。姜晚晴拿起書，翻到夾著機票的那一頁，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有一行小字：
"所有計劃里，都有你。"
雨點敲打在窗戶上，像極了五年前分手的那個夜晚。姜晚晴合上書，放進包里。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阻止她奔向他的腳步。
出租車在雨中行駛，車窗上的水痕將外面的燈光拉成彩色線條。姜晚晴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
"姜小姐，"一個女聲響起，"我是李雯。"
姜晚晴的手指收緊："什么事？"
"程昱沒有上飛機。"李雯的話像一盆冷水澆下，"他被家族軟禁在老宅。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現(xiàn)在去程家還來得及。"
電話掛斷了。姜晚晴愣了兩秒，猛地拍打司機座椅："改道！去程家老宅！"
雨越下越大，車窗上的水痕變成了瀑布。姜晚晴緊緊攥著那本《小王子》，仿佛那是她與程昱之間最后的聯(lián)系。
五年前，她選擇了放手；五年后，她決定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