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江晚喬剛準(zhǔn)備好豐盛的晚餐,
丈夫沈斯珩就發(fā)來消息:「今晚不回?!埂肝胰ヅ闩阒ⅲ悴挥脕?,
她不想見你這個害她癱瘓的罪人?!箍赐晷畔?,江晚喬的心好似被大手揪緊,隱隱作痛。
她在手機(jī)上顫抖著打字:「斯珩,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還有,
前幾天我頭暈昏迷的原因查出來了,醫(yī)生說我是腦癌晚期,時日無多,你能不能回來,
就陪我這一次?!故种竸傄聪掳l(fā)送,下一刻,她把打好的字刪除,只回了一個好。
這種事本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的。再者,就算沈斯珩知道她身患絕癥,會有半點(diǎn)心疼嗎?
大概率不會。她是罪人,哪值得被同情呢?江晚喬苦笑一聲,獨(dú)自吞下心中所有的酸澀。
雜亂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帶來如針扎般的刺痛,江晚喬眼前的視線不斷變得模糊,
她掙扎著站起,拉開客廳抽屜,卻發(fā)現(xiàn)止痛藥早已吃完。無奈下,江晚喬打車去了醫(yī)院。
取完藥回家時,她坐在車中望向外面,道路兩側(cè)的霓虹燈光飛速后退。
兩道熟悉的背影卻猝不及防地闖入視線中。是沈斯珩和顧知微。兩人一前一后,
走進(jìn)了夜色酒吧。這怎么會……顧知微不是還癱瘓在床嗎?“司機(jī),停車!
”江晚喬急忙喊停下車,跟了進(jìn)去。酒吧的嘈雜聲響令江晚喬腦袋隱隱刺痛,
她吞下幾片止痛藥,從服務(wù)員口中問出沈斯珩在302包廂。包廂門并未關(guān)嚴(yán)實(shí)。
江晚喬透過門縫望了進(jìn)去,眼前的景象讓她愣在原地。顧知微背靠沙發(fā),
修長的雙腿直接搭在沈斯珩大腿根處,手上端著杯紅酒,眼神中滿是魅惑與挑逗。
沈斯珩卻神色淡淡,眉眼冷峻,嘴角微微帶笑。包廂中的其他人紛紛出聲?!爸?,
繼續(xù)裝癱瘓這招還真是絕了。江晚喬肯定想不到,兩年前你就徹底恢復(fù)了,
想到她跟個保姆一樣忙前忙后我就想笑?!薄斑€不是江晚喬活該,
誰叫她當(dāng)初不讓珩哥去跟知微告別的。”“對了,珩哥,你什么時候和江晚喬離婚啊?
”這話一出,包廂頓時安靜下來。顧知微目光灼灼,眸子中滿是期待。沈斯珩端起一杯酒,
一口氣悶了下去,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搖頭:“我和江晚喬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聽見這話,眾人面面相覷。顧知微臉色沉了下來,情緒突然爆發(fā),
帶著委屈嘶吼道:“沈斯珩,你不和江晚喬離婚,那我要怎么辦?我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
怎么?是要我找個人接盤,讓你的孩子喊其他人爸爸?”“夠了,別鬧。
”沈斯珩的聲音驟然提高不少,酒杯磕在茶幾上,發(fā)出清脆聲響。顧知微眼眶通紅,
起身要走。沈斯珩急忙伸手把人拉住,長嘆一口氣,無奈解釋道:“我和晚喬的婚事,
是老爺子在世時定下的,我不好違背。再說了,你在我跟晚喬婚禮那天發(fā)來告別短信,
讓我去機(jī)場送你,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嗎?”“車禍的事,也是你自導(dǎo)自演,
演過頭才導(dǎo)致暫時癱瘓的?!薄斑@件事歸根結(jié)底和晚喬沒多大關(guān)聯(lián)?!薄翱蛇@三年來,
她因?yàn)槟惆c瘓一事愧疚不已,每天給你準(zhǔn)備豐富飯菜,給你手洗衣服,給你做這做那的,
早已經(jīng)失去了在社會上獨(dú)自生活的能力?!薄拔胰绻灰?,她活不下去的。”聽見這話,
其他人對視幾眼,紛紛改口變著法子勸說顧知微。好說歹說下,顧知微沒再耍脾氣,
卻提出了要求:“哼,我和寶寶可以不要你給的名分,
但你必須買那套價值千萬的翡翠首飾給我。還有,今晚你得滿足我七次,
再全心全意地陪我兩天……”沈斯珩眼中染上欲色。他掐著顧知微的腰,
聲音低沉:“小妖精,那你可別哭著求饒!”包廂中頓時想起一片噓聲。門外,
江晚喬踉蹌后退,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們怎么可以這樣……明明三年前的婚禮前夕,
她曾親自找上沈斯珩,愿意退了這樁娃娃親,親自去沈老爺子的墓前磕頭認(rèn)錯,
以此成全他和顧知微之間糾纏不斷的愛。是沈斯珩親自開口:“江晚喬,用不著委屈自己,
我這輩子的妻子注定是你!這和老爺子的遺愿無關(guān)。至于顧知微,從她選擇跟別人走那一刻,
我和她就再也沒有可能?!笔撬脑捊o了她充足的底氣。所以,在婚禮那天,
顧知微發(fā)來的告別短信,沈斯珩看見后猶豫許久,準(zhǔn)備去機(jī)場送別時,江晚喬拉住了他,
懇求他別去,別讓她成為一個被逃婚的新娘。最終,沈斯珩留下了?;槎Y順利結(jié)束,
沈斯珩收到信息,奮不顧身地跑了出去。三天后,沈斯珩回來,
開口第一句話是:“知微她出了車禍,雙腿癱瘓,如果你當(dāng)時沒有攔著我去機(jī)場送她離開,
她就不會出事?!睆哪且院?,她有了罪??扇缃衤牭绞虑榈恼嫦?,江晚喬如遭雷擊。
這懲罰太痛,也太冤枉了……江晚喬癡癡笑出了聲,“沈斯珩,如你們所愿,我活不下去。
不是因?yàn)闊o法立足,而是……我要死了啊……”她最后望了眼包廂,里面的歡聲笑語,
如同一柄柄尖刀扎在心口。江晚喬轉(zhuǎn)身離開?;氐郊抑?,剛剛坐下,大腦就劇烈陣痛。
她的頭磕在餐桌上,昏迷過去??谥?,鮮血不斷流出。第2章江晚喬醒來時,呆愣了許久。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床架一側(cè)掛著吊瓶;病房門外,
家政吳媽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攀扯著什么,頻頻嘆氣。這時,江晚喬才意識到,
自己是在醫(yī)院。是吳媽送她來醫(yī)院的。至于沈斯珩……江晚喬點(diǎn)開手機(jī),
消息還停留在她發(fā)給沈斯珩的那一個好字上,時間是兩天前。也就是說,她昏迷了足足兩天。
丈夫卻不聞不問。想到著,即便三年來都是麻麻木木,江晚喬依舊感到心痛。
她將手撐在床單上,想要坐起,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氣,后背重重地砸落。
聽見動靜,吳媽迅速走了進(jìn)來扶住她。“少夫人……”吳媽不斷用手抹著眼淚。
江晚喬微微搖頭,強(qiáng)撐起笑容說:“吳媽,我沒事的。”聽見這話,
吳媽的眼淚卻是再也收不住,“怎么會沒事呢?醫(yī)生說少夫人你得的是腦癌,
活……活不了……”瞬間,吳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斯珩少爺也真是的,夫人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倒好,連您生病都不知道,
反倒是整天去照顧那顧知微。要我說,那個女人就是個狐貍精,她只是癱瘓了,
又不是命沒了……”“好了,”江晚喬打斷了吳媽的念叨,“幫我辦下出院手續(xù)吧。
”“夫人你不治病了?”吳媽猶豫不決?!爸尾缓玫?,不是么。”江晚喬回答得無比平靜,
仿佛死亡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一刻,吳媽明白江晚喬早就清楚自身狀況。
她愈加為江晚喬感到不值得??墒?,又能如何呢?她只是個沈家的普通傭人,
管不了主人家的事情。辦理完出院后,江晚喬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她去了一趟拍賣行,
將戴了三年的婚戒摘下,低價賣了五十萬。其中十萬,歸還吳媽墊付的醫(yī)藥費(fèi)。
剩下的四十萬,她打算給自己選一個好點(diǎn)兒的墓地,至于死后的葬禮,她沒有余力去顧及。
她是沈斯珩的妻子,這一場葬禮,他有義務(wù)主持。談好墓地,江晚喬獨(dú)自一人在江邊漫步,
恍惚中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她和沈斯珩,不完全是娃娃親。大學(xué)期間,她家境不好,
偏偏樣貌出眾、成績十分出色,引來不少同齡女生的嫉妒,顧知微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她被顧知微聯(lián)合幾個人堵住去路時,是沈斯珩出現(xiàn)。他把她護(hù)在身后,
朝著其他人喊道:“從今往后,她由我護(hù)著,誰要是敢找她的麻煩,那就是跟我過不去!
”后來,她從同學(xué)口中得知,沈斯珩那樣說是和顧知微鬧別扭了。不過,
江晚喬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沈斯珩。因?yàn)樽阅侵?,沒人騷擾她。所以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
沈家人找上門,說她和沈斯珩之間定下過一份娃娃親,她才沒有第一時間推脫。那個時候,
沈斯珩和顧知微也分手了。她以為這是緣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而且兩人剛接觸那段時間,
沈斯珩雖然對她冷漠,但只是流于表面,骨子里還是會關(guān)心她。
他會在她摔倒時故意嘲笑:“走路不長眼嗎?”卻在事后,親自給她膝蓋的擦傷傷口涂藥,
輕輕吹氣。會在她倍感孤獨(dú)時,選擇默默陪著她??蓻]想到,這是段孽緣。這時,江岸邊。
“媽媽,快看,船上有人在親嘴!”“快閉眼,小孩子不能看。
”一對母子倆的交談將江晚喬的思緒拉了會來,她下意識地朝著江上的豪華游輪望去,
頓時如墜冰窟。甲板上,沈斯珩和顧知微吻得無比深情。第3章嘭嘭嘭!
璀璨的煙花瞬間在游輪上方炸開,在半空中形成心形。見這一幕,周圍人群不斷議論。
“太浪漫了吧!”“這沈斯珩也太愛顧知微了吧,我聽說為了這一刻,
他找人整整布置了兩天,而且兩人的愛情從校園時期就開始了?!薄笆茄?,是呀!
”“我有個醫(yī)院的朋友跟我說,顧知微癱瘓那一年,沈斯珩真的是無微不至,
換衣服、洗澡都是他親手來做的?!薄安粚Π桑俊庇兄槿朔瘩g,“沈斯珩的妻子,
不是另一個人嗎?”“妻子?你說的是那個給顧知微做飯、洗衣服的小保姆吧。
”“……”議論聲扎得江晚喬千瘡百孔。她不敢繼續(xù)看向游輪,如同喪家之犬,落魄而逃。
……甲板上。顧知微察覺到了沈斯珩的走神?!八圭?,怎么了?”沈斯珩微微皺眉,
不斷在岸邊的人群掃視,可始終沒有再看見那一道單薄瘦削的人影?;蛟S是幻覺吧。
他搖搖頭,眉目中帶著點(diǎn)擔(dān)憂:“我好像看見晚喬了?!薄敖韱?,她怎么可能在這。
”顧知微拉起沈斯珩的手,故作柔弱,“斯珩,別再想了,游輪上的晚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我們一起過去吧?!鄙蛩圭駞s把手抽離開來?!爸?,我已經(jīng)全心全意地陪你兩天時間,
完成你的要求了。至于晚宴,你和你朋友一起吃吧,我得回去看看晚喬怎么樣了?!闭f著,
沈斯珩走進(jìn)艙室。翻出手機(jī)后,開機(jī),看見江晚喬這兩天沒有發(fā)來一條信息,
巨大的不安瞬間包裹住了他?!敖o我準(zhǔn)備劃艇,送我上岸!”沈斯珩立即下了命令。甲板上,
望著沈斯珩離開的背影,顧知微的指甲死死掐入了掌心,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陰翳。江晚喬,
你怎么這么陰魂不散!……回到岸邊后,沈斯珩開車狂飆,飛速趕回別墅區(qū)。推開門。
屋內(nèi)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晚喬!”沈斯珩大聲喊道。無人回應(yīng)。他取出手機(jī),
撥打江晚喬的電話。下一刻,鈴聲在別墅外響起,沈斯珩立即跑出別墅,
順著聲音的來源方向看了過去?;椟S的路燈燈光下,江晚喬坐在紅木長椅上。
好幾只流浪貓趴在她的腿上,慵懶哈氣,還時不時伸出爪子撥弄垂落下來的長發(fā),
畫面靜謐而又美好。沈斯珩悄悄走了過去,從背后摟住江晚喬?!巴韱?,天都黑了,
怎么不回家?”江晚喬隨口回道:“家里沒人,冷清。”沈斯珩呼吸頓時一窒,
又追問道:“那你還不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我都擔(dān)心死了。”江晚喬沉默不作聲。
許久,才站起來,而后開口:“以前有打過電話?!鄙蛩圭衩碱^緊緊皺起,語氣不滿,
“晚喬,你這是因?yàn)槲艺疹欀⒊源?,和我置氣嗎?”“沒有?!苯韱虛u了搖頭。
她點(diǎn)開手機(jī)的通訊記錄,遞給沈斯珩。足足上萬條記錄,大部分是她打給沈斯珩的,
但大部分都沒被接通,偶爾被接通的,也會在短時間內(nèi)被掛斷。以至于后來,
她很少給沈斯珩打電話。沈斯珩不斷翻著這些通訊記錄,空氣也逐漸變得沉悶。
直到翻到最近時間的,沈斯珩臉色一變,問道:“最近怎么有這么多醫(yī)院的通訊信息,
你生病了?”第4章“有點(diǎn)小感冒,不礙事的?!苯韱谭笱芤痪?,將手機(jī)拿了回來。
兩人朝著家中走去??蛇@會兒,卻像陌生人一樣,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將晚飯準(zhǔn)備好,
沈斯珩才頻頻給江晚喬碗里夾菜,“多吃一點(diǎn),你都瘦了好多?!苯韱厅c(diǎn)頭,
卻依舊吃得不多。沈斯珩皺了皺眉,心中篤定江晚喬還在置氣。可他只是嘆了嘆氣,
什么都沒說?!诙臁`须s聲將江晚喬吵醒。她剛走出房門,
就聽見吳媽的勸阻聲:“老夫人,這些是少爺送給少夫人的禮物,少夫人一直很珍視的,
不能砸啊?!薄皡菋?,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沈母呵斥道。
接著指揮那些裝修工人將墻壁上的裝飾拆除。隨即,又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顧知微,
笑著問道:“知微啊,現(xiàn)在滿意了嗎?接下來兩個月,你就住這里,
我讓斯珩和江晚喬好好照顧你。兩個月后,我再接你到沈家老宅住?!苯韱毯粑D時一窒。
沈家是豪門,老宅有著不一般的意義。能夠住進(jìn)老宅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成為沈家人。
江晚喬聽出了言外之意。她從樓梯緩緩走下,看向手扶在輪椅上的沈斯珩,想要了解情況,
可不等沈斯珩開口,沈母就尖酸呵斥道:“江晚喬,你也不看看什么時候了,現(xiàn)在才起床!
好吃懶做的玩意,懶死你得了!”“媽,還有別人在呢。”沈斯珩制止沈母的指責(zé),
朝著江晚喬走過來解釋說:“晚喬,醫(yī)院剛剛給了個好消息,知微的腿有知覺了。
再過兩個月,就能徹底康復(fù)。我打算把她接回家里來照顧,這樣就不用醫(yī)院家里兩頭跑,
你也輕松些?!薄斑@也是媽的意思?!苯韱烫ь^,望向沈斯珩。他目光很坦然。若是以前,
她會信以為真??稍谌苣杲Y(jié)婚紀(jì)念日那個晚上,她就得知了真相,
顧知微的雙腿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恢復(fù)。接回家照顧,大概率是為了顧知微肚子里的孩子。
偏偏又要裝出這么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真是令人發(fā)笑……江晚喬卻沒選擇揭穿。
她都是將死之人了,還爭什么。她沉默著點(diǎn)點(diǎn)頭,喊上吳媽,準(zhǔn)備去別墅外的草坪透透氣。
沒走半步,顧知微突然開口:“這幅婚紗照太大,有點(diǎn)礙眼,也有點(diǎn)不美觀,
要不換點(diǎn)別的吧?!薄安恍校 鄙蛩圭穹穸ǖ穆曇魯蒯斀罔F。顧知微瞪向沈斯珩,
手捂在肚子上,帶著委屈說:“斯珩,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這么在意這幅你和晚喬的婚紗照……”“撤下來!”是沈母下了命令。
裝修工人剛準(zhǔn)備動手,沈斯珩就低吼一聲:“我看誰敢動!”這時,江晚喬主動開口了,
“把這幅婚紗照撤下來,騰騰位置吧。”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晚喬。
沈斯珩眼中帶著些不可置信,顧知微眼中是錯愕,至于沈母始終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眼神,
再次朝著那些工人重申:“砸了!”嘩啦!巨大的婚紗照被扯下。玻璃外框瞬間碎裂,
如同這形同虛設(shè)的婚姻,一碰即碎。江晚喬眼角落下一滴淚,和吳媽朝外面草坪走去。
不多時,沈斯珩也走了出來?!盀槭裁??”他眼神中藏著莫名怒火,“那一幅婚紗照,
是我們拍了999張,從中選出來最好的那一張,說過要永遠(yuǎn)留著的?!苯韱虖埩藦堊?,
卻沒出聲。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啊??墒牵?dāng)初婚禮上許下的諾言呢?三年前的婚禮上,
沈斯珩滿眼真摯,給她戴上婚戒說:“晚喬,我們生生世世一雙人,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呵護(hù)你,陪著你?!笨珊髞恚麤]做到?;叵肫鹑陙淼男了?,
江晚喬眼眶泛紅,忍不住問道:“沈斯珩,我們之間,真的是夫妻嗎?
”“我想聽你的真心話?!钡?章沈斯珩一口氣堵在喉嚨,目光逐漸堅定,悶聲說:“是!
”“那我現(xiàn)在贖清自己的罪了嗎?”江晚喬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沈斯珩瞬間變得不耐煩,
“晚喬,你到底想要說什么?你要是不愿意讓知微住進(jìn)來,我馬上讓她搬去別的地方。
但我希望你能想想,知微癱瘓是誰造成的?再過兩個月,她就痊愈了?!薄暗綍r候,
我們徹底和她兩清?!薄安还苣阆胍鍪裁?,我都會陪著你的。
”都會陪著她……陪著她一同奔赴黃泉嗎?江晚喬嗤笑出聲。這一刻,
沈斯珩還是選擇了隱瞞真相,繼續(xù)拿著顧知微莫須有的癱瘓來逼迫她讓步。
江晚喬徹底心灰意冷,對沈斯珩不抱有任何期望。她隨口找了個理由,“婚紗照的底片還在,
等知微痊愈搬走后,還可以找人重新弄一幅婚紗照?!甭犚娺@話,沈斯珩心中疑慮漸漸消散。
他上前摟住江晚喬,輕笑著說:“晚喬,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
”天知道剛才婚紗照摔碎時,他心中是有多么惶恐,仿佛下一刻江晚喬就要徹底離開他。
好在,只是他多想?;蛟S是為了補(bǔ)償江晚喬,接下來幾天時間,沈斯珩一直陪著她,
陪著她逛街,陪著她買衣服。順便買了一套新房,供江晚喬臨時居住。不過,
顧知微也一直跟著。沈斯珩的說法是,帶顧知微一同出來散散心,
順便化解她和顧知微之間的矛盾。這個借口如此荒唐,可沈斯珩滿眼都是顧知微,
完全意識不到。兩人雖然表現(xiàn)得很隱蔽,可其中的齷齪,依舊被江晚喬察覺到。她沒揭穿。
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也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直到沈斯珩因?yàn)楣镜囊粓鲋卮髸h,
不得不脫身離開,再次從醫(yī)院檢查完身體的江晚喬下意識回了別墅。卻見別墅院子,
顧知微和幾個人肆無忌憚笑著?!爸?,沈斯珩也太蠢了吧,你懷的明明是其他人的孩子,
他居然堅信不疑地認(rèn)為是他的。”“可別瞎說,那是沈斯珩對知微的愛?!薄皩Γ瑳]錯。
當(dāng)初知微假裝癱瘓時,要江晚喬承擔(dān)你的一切花銷,
還故意找人壞了江晚喬的各種高薪求職機(jī)會,讓她這個學(xué)霸只能夠從事一些低賤的體力勞動,
沈斯珩居然也默許了?!睅兹说男β暫敛谎陲棥=韱倘缭饫讚?。在工作面試四處碰壁后,
她也察覺到不對,曾經(jīng)找過沈斯珩幫忙??伤麉s說:“江晚喬,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報應(yīng)?
”原來,他一直知道真相,卻選擇袖手旁觀。醫(yī)生的嘆息這時也在腦海中浮現(xiàn),“江小姐,
你的腦癌,基本上可以確定是環(huán)境誘導(dǎo)。您常年工作的環(huán)境中,應(yīng)該是充斥著一些有毒物質(zhì),
保護(hù)沒做到位,而且過于操勞……”那時,醫(yī)生的眼中滿是不解。畢竟她是沈斯珩的妻子,
是所有人眼中的豪門貴夫人。院子中,顧知微的聲音接著傳了出來,“我警告你們,
都別給我說漏嘴了!現(xiàn)在我肚子中的孩子,可是我的護(hù)身符?!薄爸劣诮韱蹋F(xiàn)在的她,
不過是路邊的一條狗而已?!备鞣N譏諷聲再次響起。江晚喬低下頭,遮住眼中的自嘲。
她忽然想到,如果沈斯珩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又會怎樣?可惜,她看不到了。
她的生命已是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消亡。江晚喬悄悄離開,回了沈斯珩給她新找的出租房。
沒多久,沈斯珩發(fā)來了消息?!该魈旒已?,我?guī)阋黄鸹乩险!箘傄匦畔ⅲ?/p>
又一條新的信息發(fā)來:「知微也去?!菇韱填D時愣住,卻還是回了句好。第6章第二天,
沈家家宴。顧知微被一同帶去了沈家老宅。傭人們端著豐盛食物上來,
江晚喬也坐下準(zhǔn)備吃飯,沈母卻是一筷子敲在了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紫青色的痕跡,
低聲呵斥道:“結(jié)婚三年,肚子里半點(diǎn)動靜都沒,給我站一邊去!吃飯,吃個屁!
你就不配進(jìn)沈家的門!”沈斯珩想要開口勸說。顧知微卻突然捂著肚子,面露痛苦,“斯珩,
我肚子痛?!毕乱凰玻蛩圭袷裁炊碱櫜簧?,直接攔腰抱起顧知微離開,
不斷安慰說:“知微,忍著點(diǎn),我?guī)闳タ瘁t(yī)生。”直到臨近出門時,他才回頭,
朝著江晚喬說道:“晚喬,你體諒一下媽,不要和她頂嘴?!边@一句話,讓江晚喬呆愣住。
三年來,沈母催過她許多次要孩子,她也找沈斯珩說過,每一次沈斯珩都是用各種理由拒絕。
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生孩子遭罪,我可不忍心你受苦?!币惨虼?,
每次家宴她都得受沈母念叨。甚至許多次忍受家法??蛇@一次,
沈母語氣突然緩和下來:“江晚喬,你和斯珩的婚約,是老爺子生前定下的??涩F(xiàn)在,
老爺子不在,你也不能為沈家傳宗接代。你讀過書,人也不算笨,我想你明白怎么做吧?
”江晚喬點(diǎn)頭,回答得很干脆:“我會跟斯珩簽離婚協(xié)議的?!甭犚娺@話,
沈母卻譏笑著說:“離婚協(xié)議這倒用不著,畢竟你們當(dāng)初結(jié)婚,那本結(jié)婚證是我找人偽造的。
你們實(shí)際上,算不得夫妻?!苯韱躺砩涎涸谝凰查g凝固。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壓低聲音問道:“這件事,斯珩知道嗎?”“你是在期待什么?
”沈母臉上的嘲諷意味愈加濃厚,“假結(jié)婚證本就是斯珩求我去弄的,
如果不是老爺子強(qiáng)硬要求,斯珩怎么可能娶你這種出身的人?!薄斑@次家宴過后,
你自己走吧,別讓斯珩難做。”江晚喬低著頭,沉默了許久。再度抬頭時,
她眼中蓄滿了淚水,強(qiáng)忍著不掉下來說:“我會離開沈斯珩的,而且很快……”說完,
她走出沈家老宅。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飄蕩。好巧不巧的是,
她再次遇見了沈斯珩和顧知微。新開業(yè)的商場門口,沈斯珩和顧知微正在參加情侶活動。
兩人之間的互動,惹得圍觀人群不斷叫好。江晚喬站在人群中,望著這熟悉的場景,
往昔的記憶再次在腦海中浮現(xiàn)。那是她被沈老爺子接到沈家沒多久的時候,
在老爺子的逼迫下,沈斯珩被迫帶著她一起去逛街,給她買衣服、首飾。
沈斯珩自然是滿不情愿。她也不敢有妄想,只是默默跟在沈斯珩身后。
直到一輛小汽車突然失控撞過來,江晚喬下意識推開沈斯珩。幸運(yùn)的是,車子及時停下。
兩人都沒大礙??稍谧吡艘欢温泛螅蛩圭癫煊X到江晚喬一瘸一拐的,
逼問下才知道剛才推開他的時候,她扭倒腳了。那時,沈斯珩二話不說,把她抱起。
然后找了一家路邊的小診所,根據(jù)醫(yī)生的叮囑,給她上藥揉搓。
當(dāng)時診所里還有好幾位大爺大媽,紛紛調(diào)侃說:“姑娘,你老公可真疼你,要享一輩子福嘍。
”江晚喬想解釋。沈斯珩卻順著話接了下去,“那是,自己的老婆,我不疼誰疼。
”江晚喬以為能一直如此。可沒多久后,顧知微再度出現(xiàn)。她所有的期待、幻想,
在剎那間坍縮成冰冷的現(xiàn)實(shí)——沈斯珩不愛她,他喜歡的,只有顧知微。她,可有可無。
第7章街道上,江晚喬深吸一口氣,默默離開,
沒有繼續(xù)觀望沈斯珩和顧知微兩人的甜蜜互動。不知走了多久,
她才發(fā)現(xiàn)又下意識地回到了別墅。別墅中,吳媽正在清理,還收拾著什么東西。
江晚喬走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吳媽正在收拾的,是原本被沈母下令丟掉的,
也是沈斯珩送給她的禮物。“吳媽,你這是做什么?”江晚喬平靜出聲。看見江晚喬,
吳媽急忙扶著她坐下,安慰說道:“少夫人,你千萬不能夠放棄希望啊。這些禮物,
都是少爺精挑細(xì)選的,他肯定是愛你的。只要揭穿了顧知微那個狐媚子的真面目,
少爺肯定會回到你身邊的……”江晚喬搖了搖頭。如果說之前,她心中還藏著最后一絲期待。
期待沈斯珩至少愛過她。可得知結(jié)婚證是假的之后,這最后一絲期待,也沒了。此刻,
她竟然希望死亡早點(diǎn)到來。“吳媽,這些東西,你拿去賣了吧?!闭f完,
江晚喬打車回了新房。吳媽也跟了過來幫忙。江晚喬熱了杯牛奶,
喝完便早早地躺在床上休息。剛睡著不到半個小時,手機(jī)震動。江晚喬被吵醒。
是顧知微發(fā)來了一條消息?!附韱?,你猜猜我跟斯珩去拍賣會,看見了什么?
居然是當(dāng)初斯珩跟你求婚的婚戒!」還有張照片,正是她低價賣出的婚戒。江晚喬臉色微變。
下一刻,沈斯珩如一陣風(fēng)闖了進(jìn)來。他臉色陰沉無比,大手死死鉗住江晚喬的手腕,
直接將江晚喬從床上拽了起來,拽到客廳,而后抓著江晚喬右手不斷打量,
看見手指上果然沒佩戴婚戒后,眼中浮現(xiàn)著滔天怒火。“江晚喬,給我一個解釋!
為什么你把婚戒賣了!”江晚喬微微愣神。她望著暴怒的沈斯珩,覺得奇怪,
明明他都選擇了背叛婚姻,還對一枚戒指那么在乎干什么。江晚喬不想解釋,
隨口敷衍:“不喜歡,就賣了。”啪!暴怒的沈斯珩直接甩了江晚喬一巴掌。
臉頰火辣辣地疼,江晚喬昂起頭盯著沈斯珩,卻還是一言不發(fā)。三年來,每一次苛責(zé),
她都選擇忍讓??伤玫搅耸裁础裁炊紱]有。江晚喬不想繼續(xù)順從下去。
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她只想為自己而活。這時,聽見動靜,吳媽急忙趕了上來。
她朝著沈斯珩勸說道:“少爺,少夫人只是暫時抵押婚戒,想要換點(diǎn)錢而已,
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換錢?”沈斯珩氣笑了,“我沈家家大業(yè)大,會缺那點(diǎn)錢!
”江晚喬也笑了。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下。她終究是沒忍住,開口問道:“沈斯珩,
你還記得,我們結(jié)婚后的第三天,你要求我做什么嗎?”第8章沈斯珩微微愣住。那天,
他安排完顧知微的住院事宜,心中的怒火無處傾瀉,便把江晚喬吊起來抽了一頓。畢竟,
不是江晚喬勸阻,顧知微就不會出事。可在事后,他就后悔了。他不該如此沖動的。這件事,
江晚喬并沒有多大錯。設(shè)身處地地想,如果他是江晚喬,他也會選擇這樣做的。只是,
因?yàn)轭欀c瘓,他需要抽出時間照顧,再加上處理公司事務(wù),
他忙來忙去就把道歉的事情忘記了。再后來,他得知真相,選擇了隱瞞。想到這,
沈斯珩心中的怒火消散不少。他剛要開口,江晚喬卻是哽咽道:“當(dāng)時你說,我有罪,
要我負(fù)責(zé)顧知微的所有花銷。而且,你不會給我一分錢!”“三年來,
我成了顧知微的免費(fèi)保姆。負(fù)責(zé)她的飲食、日常生活。”“卻還要抽出時間去掙錢,
買她想要的昂貴補(bǔ)品?!薄吧蛩圭瘢艺娴那妨祟欀??”沈斯珩啞口無言。
他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江晚喬。她不像以往那樣低頭,面對他的指責(zé)唯唯諾諾。
淚意朦朧的眸子滿是堅定,堅定到好像下一瞬間就要永遠(yuǎn)離開,
沈斯珩心中頓時生出莫大恐懼,他走上前,想要哄一哄江晚喬。就在這時,
他身后傳來嘩啦一陣響。顧知微坐著輪椅出現(xiàn)。她故作委屈,道歉說:“晚喬,對不起,
是我不該出現(xiàn)。我這就找個地方自盡,再也不打擾你跟斯珩……”十分拙劣的激將法,
卻對沈斯珩相當(dāng)有效。他迅速追上去。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口。江晚喬無悲無喜,
只是平靜道:“吳媽,接下來,能求你幫我做一件事嗎?”她抬頭,口中不斷涌出鮮血。
吳媽哽咽著點(diǎn)頭。盡管江晚喬沒說是什么事,但吳媽已然明白。她忍不住念叨說:“少夫人,
少爺他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啊……當(dāng)初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顧知微雖然又找上了少爺,
你也求著老爺子取消這門娃娃親,老爺子本來打算答應(yīng)的??珊髞?,少爺?shù)弥?/p>
跪在老爺子面前,說這輩子非你不娶,少爺他肯定是愛你的……”“吳媽,你是說,
當(dāng)時是沈斯珩求著娶我?”江晚喬突然愣住了。當(dāng)初,顧知微再次出現(xiàn)時,
她察覺到沈斯珩的變化,知曉沈斯珩心里還留戀著顧知微,便向老爺子提出取消這門婚事,
從而成全沈斯珩。老爺子嘆氣答應(yīng),可在第二天又笑著說婚事繼續(xù)。這讓江晚喬很是疑惑。
后來,老爺子去世。為了滿足沈老爺子的遺愿,兩人的婚事匆匆提上日程。
江晚喬第二次提出了取消婚事。那次,沈斯珩還是說非她不娶。想到這,
江晚喬突然笑出了聲。她徹底弄不清沈斯珩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反正也活不了多少天了。接下來數(shù)天,沈斯珩沒有回家。不過,他頻繁地發(fā)來了短信。
「晚喬,對不起。」「之前是我太過沖動,等我把知微安撫好,我一定跟你把事情說清楚?!?/p>
「我希望你能夠原諒我這一次?!埂肝医o你選了一款新的婚戒,保證你喜歡。」「……」
還有各種甜蜜情話。與此同時,還有顧知微的挑釁消息。「我很慶幸,
我在斯珩心中的分量比你重?!埂笇α耍纯催@個?!诡欀l(fā)來了一張照片,
是她和沈斯珩的結(jié)婚證圖片??匆妶D片的剎那,江晚喬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任何觸動,
可看見證書上沈斯珩和顧知微的名字,她終究是被刺激得吐出一口血。沈母也沒有騙她。
從頭到尾,她就只是個笑話。江晚喬的意識逐漸模糊,重重摔倒在地?!吧俜蛉耍?/p>
”吳媽著急跑來,喊來救護(hù)車,將江晚喬送去醫(yī)院。僅僅是四個小時后,
火葬場的車就趕了過來,將江晚喬的尸體拉走。根據(jù)江晚喬的遺愿,
吳媽將她的骨灰埋葬在提前訂好的墓地,依山傍水,景色不錯,安靜清幽。做完這一切,
吳媽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沈斯珩打來電話,著急質(zhì)問道:“吳媽,晚喬她人呢?
為什么連電話都注銷了!”“少爺……夫人她去世了?!钡?章“少爺……夫人她去世了。
”吳媽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斷回蕩著。沈斯珩下意識愣住,涼氣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上,
手機(jī)也沒拿穩(wěn),瞬間摔落在鋪有毛毯的地板上。不可能!肯定是他聽錯了。江晚喬去世,
開什么玩笑!沈斯珩完全不相信。他平復(fù)下呼吸,而后撿起手機(jī),
朝著電話那頭的吳媽追問道:“吳媽,你說話說清楚一點(diǎn)。晚喬她到底在哪,我找她有急事。
”電話那頭,吳媽的聲音帶著哽咽:“少爺,我說的是真的……少夫人她,
她已經(jīng)走了……”“胡說什么!”沈斯珩猛地打斷,“她身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說走就走?
是不是她又跟你合起伙來騙我?”吳媽在電話那頭長嘆一聲:“少爺,
我知道您一時難以接受。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少夫人她……得了腦癌,晚期。
”沈斯珩握著手機(jī)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聲音卻故作冷靜?!皡菋專@個玩笑一點(diǎn)都不好笑。
告訴我,晚喬到底在哪?是不是又躲到哪個朋友家去了?”“少爺……”吳媽的聲音顫抖著,
“少夫人的后事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按照她的遺愿,葬在了城西的南山陵園。您若是不信,
可以去看看?!鄙蛩圭窭湫σ宦暎骸昂茫疫@就去南山陵園。
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合起伙來騙我,你知道后果?!彪娫挶幻偷貟鞌唷?/p>
沈斯珩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連外套都忘了拿。顧知微從臥室里出來,柔聲問道:“斯珩,
這么晚了你要去哪?”沈斯珩頭也不回:“有點(diǎn)事要處理,你早點(diǎn)休息。
”“可是醫(yī)生說我要有人陪著……”顧知微語氣委屈?!敖斜D穪砼隳?。
”沈斯珩的聲音冷硬,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深夜的街道上車輛稀少,
沈斯珩將油門踩到底,跑車引擎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他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江晚喬,你最好別騙我……”他喃喃自語,眼神陰鷙。怎么可能?
那個總是安靜地待在家里,無論他多晚回去都會亮著一盞燈等他的女人,怎么會突然就沒了?
他想起最近江晚喬確實(shí)消瘦了不少,臉色也總是蒼白。但他以為那只是她又在鬧脾氣,
故意不吃不喝來引起他的注意。“她就是在演戲,想讓我內(nèi)疚,想讓我回到她身邊。
”南山陵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陰森。沈斯珩停好車,大步走向守夜人的小屋。
一個六十多歲的保安正在里面打盹,被沈斯珩的敲門聲驚醒?!罢垎栍惺裁词虑閱幔?/p>
”老保安揉著眼睛問道?!敖裉焓遣皇怯袀€叫江晚喬的女人下葬?帶我去她的墓地。
”沈斯珩語氣急促。老保安翻看了一下記錄本,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今天下午剛下葬。
跟我來吧。”沈斯珩跟著老保安走在陵園的小路上,心中莫名地開始恐慌。夜風(fēng)吹過松柏,
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誰低泣?!熬褪沁@里了?!崩媳0仓钢惶幮铝⒌哪贡f道。
沈斯珩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當(dāng)看清上面刻著的名字和照片時,他的呼吸驟然停止。江晚喬。
照片上的江晚喬微笑著,那是他們結(jié)婚照上的截圖。那時的她眼中還有光,
嘴角帶著幸福的弧度。沈斯珩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第10章沈斯珩伸手觸摸冰涼的墓碑,指尖劃過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龐。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轉(zhuǎn)身抓住老保安的衣領(lǐng),“告訴我,這是假的,對不對?
”就在這時,吳媽從一旁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急忙跑過來:“少爺!少爺您冷靜點(diǎn)!
”沈斯珩抬頭,眼中布滿血絲?!皡菋專愀嬖V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喬怎么會……怎么會得腦癌?什么時候的事?”吳媽抹著眼淚,
從包里取出一個文件袋:“少爺,這是醫(yī)院出具的診斷報告和死亡證明。
少夫人她……已經(jīng)病了很久了,只是從來不讓我告訴您?!鄙蛩圭耦澏吨纸舆^文件袋,
抽出里面的紙張。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腦癌晚期”,“醫(yī)治無效”,
“死亡”等字眼?!盀槭裁础瓰槭裁床桓嬖V我……”沈斯珩的聲音嘶啞。
吳媽嘆了口氣:“少夫人說,不想給您添麻煩。她說……您已經(jīng)夠忙了。
”沈斯珩跪倒在墓前,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遍全身,
卻比不上心中的寒意。許久,他才抬起頭,
眼中帶著最后一絲希望:“晚喬……她最后有沒有說什么?有沒有留下什么話給我?
”吳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少夫人說……希望死后不會被您打擾。
她說……就讓一切都過去吧?!边@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斯珩心上。不希望被他打擾?
讓一切都過去?她就這么恨他嗎?恨到連最后一面都不愿見,連死后都不愿與他有絲毫關(guān)聯(lián)?
沈斯珩愣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雨水不知何時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
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衣衫,但他毫無知覺。
腦海中閃過的是這三年來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江晚喬每天為他準(zhǔn)備好早餐,
他卻總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出門;江晚喬生病發(fā)燒,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他因?yàn)榕泐欀⒆隹祻?fù)訓(xùn)練而全部掛斷;江晚喬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陪她過個生日,
他卻說“知微今天情況不好,我得去醫(yī)院”;無數(shù)個被忽略的瞬間,無數(shù)個被辜負(fù)的期待,
此刻全都化作利刃,一刀刀刺穿他的心臟?!鞍 鄙蛩圭裢蝗话l(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雙手狠狠捶打著地面,直到指節(jié)破裂流血。雨水混合著淚水從他臉上滑落,
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愛人的墓前痛哭失聲。吳媽站在一旁默默垂淚,沒有勸阻,
也沒有安慰。她知道,這一刻的悲痛,是沈斯珩欠江晚喬的。許久,
沈斯珩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轉(zhuǎn)為無意識的啜泣。他癱坐在泥濘中,眼神空洞,
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吳媽上前扶他:“少爺,雨越來越大了,回去吧。
”沈斯珩任由吳媽攙扶著,踉蹌地走向車子。他回頭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新立的墓碑,
心臟像是被撕裂般疼痛?;爻痰穆飞?,沈斯珩一言不發(fā),只是怔怔地看著窗外出神。
雨水在車窗上劃出一道道水痕,就像他心中無法愈合的傷口。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
是顧知微打來的。沈斯珩看了一眼,直接按掉了電話。此刻,他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聲音,
尤其是顧知微的。那個他為了她而無數(shù)次辜負(fù)江晚喬的女人。第11章回到別墅時,
天已經(jīng)蒙蒙亮。雨停了,但天空依舊陰沉,仿佛映照著他此刻的心情。沈斯珩推開大門,
屋內(nèi)寂靜無聲。他習(xí)慣性地看向客廳的沙發(fā)——那里空無一人。三年來,無論他多晚回家,
江晚喬總會在那盞落地?zé)粝碌人?。有時是看著書,有時是打著盹,但總是在那里。而現(xiàn)在,
那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氣。就在這時,手機(jī)再次響起。還是顧知微。沈斯珩盯著屏幕看了幾秒,
終于接起電話?!八圭?!你昨晚去哪了?我擔(dān)心死了!”顧知微嬌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打你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沈斯珩沉默片刻,聲音沙?。骸爸?,
晚喬她……去世了?!彪娫捘穷^靜了一瞬,隨即傳來顧知微故作驚訝的聲音:“什么?
江晚喬?怎么回事?”“腦癌晚期?!鄙蛩圭窈喍痰卣f,不想多解釋。
“天啊……真是太突然了。”顧知微的語氣聽起來毫無波瀾,“不過斯珩,你也別太難過了。
畢竟她那樣對你,這都是她的報應(yīng)?!鄙蛩圭癜櫰鹈碱^:“你說什么?”“我說,
這是她的報應(yīng)啊。”顧知微理所當(dāng)然地說,“要不是她當(dāng)初攔著你不讓你來送我,
我怎么會出車禍?這三年她雖然照顧我,但那都是她應(yīng)該做的。
現(xiàn)在這樣……說不定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替我們懲罰她呢?!鄙蛩圭裎站o手機(jī),
指節(jié)發(fā)白:“知微,你怎么能這么說?”“我說的是事實(shí)嘛?!鳖欀⒉灰詾槿唬?/p>
“對了斯珩,既然她都已經(jīng)死了,那我們就沒必要再避諱什么了。今天陪我去逛街吧,
我看中了寶格麗新到的一套珠寶,特別配我那條藍(lán)裙子……”“知微!”沈斯珩猛地打斷她,
“晚喬才剛走,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那又怎么樣?”顧知微的聲音帶著不滿,
“她活著的時候就沒給過我好臉色,現(xiàn)在死了還要影響我的心情嗎?斯珩,
你該不會真的為她難過吧?別忘了,我才是你愛的人,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沈斯珩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我今天沒心情,改天吧?!薄安恍?!
我就要今天去!”顧知微耍起性子來,“醫(yī)生說孕婦要保持好心情,你這樣拒絕我,
會影響寶寶發(fā)育的!”沈斯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江晚喬蒼白的臉龐。
對比顧知微此刻的無理取鬧,他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我說了,改天?!彼穆曇衾淞讼聛怼?/p>
“沈斯珩!你什么意思?”顧知微尖叫起來,“為了一個死人,你要這樣對我?我告訴你,
今天你必須陪我去!否則我就……”“否則你就怎么樣?”沈斯珩冷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