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yī)院,急救室外。燈光慘白,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窒息。
蘇晚像一尊失去靈魂的木偶,僵硬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目光空洞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身上還沾著從現(xiàn)場帶來的、顧言希的血跡,刺目而冰冷。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她的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那條陰暗巷子里的血跡,
那些破碎的鏡頭,那個沾血的相機包……還有顧言希溫和的笑容,他對她說“放心,
很快結(jié)束”……如果不是她臨時去了醫(yī)院,
如果不是為了幫她分擔(dān)工作……他本來不會去那里的!
無盡的愧疚和憤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臟。是誰?到底是誰下這樣的毒手?!
霍東宸……這個名字如同鬼魅般鉆進她的腦海。是他嗎?因為他那天在工作室看到的畫面?
因為他那可笑的占有欲和失控的怒火?除了他,誰還有這樣的動機和手段?
誰又能如此精準(zhǔn)地找到顧言希拍攝的地點,下此狠手?!強烈的恨意瞬間淹沒了蘇晚!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蘇晚猛地抬頭——霍東宸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里。他似乎是匆忙趕來的,
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手臂上,領(lǐng)帶扯得有些松亂,臉上帶著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焦灼和……擔(dān)憂?
在看到蘇晚渾身血跡、臉色慘白地坐在那里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腳步更快了幾分,
幾乎是沖到她的面前?!澳阍趺礃??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他急切地開口,聲音沙啞,
下意識地就伸手想要去檢查她。“別碰我!”蘇晚猛地?fù)]開他的手,
像是碰到了什么極其骯臟的東西。她站起身,仰頭看著他,
那雙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紅得嚇人?!盎魱|宸!
”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顫抖,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是你做的,對不對?!”霍東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被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恨意刺得心臟一抽。他蹙緊眉頭,語氣沉了下來:“蘇晚,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胡說八道?”蘇晚猛地指向急救室那扇緊閉的門,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混合著憤怒砸落下來,“顧言希在里面!他的手被廢了!
他可能再也拿不起相機了!就在你那天像瘋狗一樣去工作室鬧完之后!
就在你威脅要我好看之后!除了你,還有誰?!還有誰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她的指控如同冰雹,劈頭蓋臉地砸向霍東宸。霍東宸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他收到消息說顧言希出事,第一反應(yīng)是擔(dān)心蘇晚是否受到牽連,立刻趕了過來,
卻沒想到迎接他的是這樣的指控!“你以為是我派人做的?”他盯著她,
眼神里翻涌著震驚、失望,還有被她毫不信任的刺痛,“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人?
”“不然呢?!”蘇晚幾乎是嘶吼出來,積壓了太久的委屈、恐懼和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霍東宸,你霸道,自私,冷血!你從來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的占有欲!
你得不到就要毀掉!不是嗎?!你告訴我,除了你,還有誰??。?/p>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帶著絕望的哭腔?;魱|宸被她吼得愣在原地,
看著她淚流滿面卻依舊倔強恨著他的樣子,心口像是被巨石重重砸中,悶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確實憤怒,確實想把她抓回來,
確實想教訓(xùn)那個顧言?!麖奈聪脒^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他霍東宸再不堪,
也不至于對一個攝影師的手下手!“不是我。”他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壓抑,
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和澀然,“蘇晚,我就算再混蛋,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呵……”蘇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滿是嘲諷的淚水,“不會?那你告訴我,
是誰?是誰恨不得毀了他?是誰恨不得把我逼上絕路?!霍東宸,你敢做不敢當(dāng)嗎?!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銘?;魱|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
接起電話,語氣極度不善:“說!”電話那頭,李銘的聲音急促而清晰:“霍總,
襲擊顧攝影師的人抓到了!是本地一伙慣犯,已經(jīng)招了,指使他們的人……”李銘頓了頓,
聲音有些異樣,“是林薇薇小姐。她付錢讓他們廢掉顧攝影師的手,讓他再也無法拍照。
”李銘的聲音透過聽筒,在寂靜的走廊里,隱約傳到了蘇晚耳中?!傲洲鞭薄比齻€字,
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兩人之間。霍東宸的臉色瞬間劇變,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
指節(jié)泛白:“……確定嗎?”“確定,證據(jù)確鑿,匯款記錄和通話記錄都有。
”李銘肯定地回答。電話掛了?;魱|宸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