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年，暮春。
赫舍里·硯秋是被凍醒的。
不是現(xiàn)代空調(diào)壞了的那種干冷，是浸透骨髓的濕寒，像剛從冰湖里撈出來，連骨頭縫里都往外冒白氣。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里糊著層朦朧的昏黃，好半天才聚焦——頭頂是絳色紗帳，繡著纏枝蓮紋樣，邊緣垂著的銀線流蘇，隨著穿堂風(fēng)輕輕晃悠，撞出細(xì)碎的叮當(dāng)聲。
這不是他的單身公寓。
硯秋猛地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軟得像沒長骨頭，胳膊細(xì)得能看清青色的血管，手腕上還套著個青玉鐲子，冰涼涼地硌著皮膚。他低頭，入眼是件月白色的杭綢夾襖，領(lǐng)口繡著極小的云紋，針腳細(xì)密得不像機(jī)器能做出來的活計。
“嘶……”他倒吸口涼氣，這身體怕是只有十五六歲，瘦得一陣風(fēng)就能吹跑。
就在這時，腦子里突然炸響一聲銳鳴，像是老式電視機(jī)沒信號時的噪音，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緊接著，一個毫無感情的機(jī)械音在顱腔里回蕩：
【時序系統(tǒng)綁定成功?！?/p>
【宿主：赫舍里·硯秋?！?/p>
【當(dāng)前身份：鑲黃旗赫舍里氏旁支嫡次子，年十五?！?/p>
【所處時空：大清康熙四年，四月十二?！?/p>
【主線任務(wù)：修正歷史偏差，穩(wěn)定清朝統(tǒng)治根基?！?/p>
【初始積分：100?？蓛稉Q技能：過目不忘（50積分）、基礎(chǔ)馬術(shù)（80積分）、百毒不侵（初級，200積分）……】
硯秋僵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fù)钢硐碌腻\褥。
時序系統(tǒng)？歷史偏差？
他是首都師范大學(xué)歷史系的教授，研究清史二十年，從博士生階段就泡在檔案館里，康熙朝的起居注能倒背如流。三天前，他還在故宮西配殿整理一批新發(fā)現(xiàn)的赫舍里氏家書，其中一封提到“康熙四年，鰲拜圈地愈烈，族中子弟多被裹挾”，字跡潦草得像是在倉促間寫就。他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恍惚間好像聞到了陳舊紙張里混著的檀香，再睜眼時，就到了這鬼地方。
“所以……我是穿了？”硯秋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卻透著股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茫然。他抬手摸自己的臉，顴骨偏高，眉骨深邃，鼻梁挺直——這張臉倒是和他留在檔案館里的老照片有幾分像，那是他太爺爺?shù)臓敔?，?jù)說就是赫舍里氏旁支的后人。
【系統(tǒng)提示：宿主所處時空存在歷史偏差。鰲拜勢力擴(kuò)張速度較正史提前三個月，圈地范圍已蔓延至直隸六縣，若不及時干預(yù)，將引發(fā)民變，動搖康熙皇權(quán)?！?/p>
【新手任務(wù)發(fā)布：阻止赫舍里氏旁支參與鰲拜主導(dǎo)的“換地案”，獎勵積分50，失敗懲罰：扣除初始積分，系統(tǒng)進(jìn)入休眠模式?！?/p>
硯秋心里咯噔一下。換地案他知道，鰲拜為了鞏固勢力，強(qiáng)行將鑲黃旗的肥沃土地與正白旗的貧瘠之地互換，實則借機(jī)吞并百姓私田，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赫舍里氏雖是鑲黃旗，但主支（索額圖一脈）一直依附皇室，旁支卻有不少人被鰲拜拉攏，這封家書里提到的“族中子弟”，怕是就卷進(jìn)了這樁渾水里。
他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穿著青布褂子、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端著銅盆進(jìn)來，見他醒了，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二少爺，您可醒了！夫人都快急壞了！”
硯秋看著她腦后的發(fā)髻，突然想起這具身體的記憶碎片——這是他的貼身丫鬟，叫春桃，今年十三歲，是赫舍里府里家生子。而他自己，是赫舍里·索爾和的第二個兒子，上面有個早夭的哥哥，下頭還有個剛會走路的妹妹。三天前，他在府里的假山上摔了下來，一直昏迷不醒，原主怕是就這么沒了，才讓他占了身子。
“水……”硯秋嗓子干得冒煙，春桃連忙放下銅盆，倒了杯溫水遞過來。他接過杯子時，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突然感覺袖口內(nèi)側(cè)有個硬物硌著胳膊。
“這是什么？”他伸手摸進(jìn)袖口，掏出個巴掌大的物件——那是柄玉如意，通體瑩白，雕著靈芝紋樣，玉質(zhì)溫潤得像上好的羊脂，只是柄尾處有道極細(xì)的裂痕，像是被人不小心摔過。
春桃湊過來看了眼，笑道：“這是老爺前兒從宮里求來的，說是太皇太后賞給鰲中堂的物件，鰲中堂轉(zhuǎn)贈給老爺，老爺說您醒了壓驚用的，昨兒剛給您塞在枕下呢?！?/p>
鰲拜？玉如意？
硯秋的指尖剛碰到玉如意，腦子里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不是系統(tǒng)的機(jī)械音，是個清亮的女聲，帶著驚惶和茫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誰？誰在碰我？！”
硯秋手一抖，玉如意差點掉地上。他猛地看向春桃：“你聽見了？”
春桃眨巴著眼睛：“聽見什么？二少爺，您摔糊涂了？”
那女聲又響起來，這次更近了，像是貼在他耳邊說的：“別找了，我在這玉里頭呢！你是誰？這是哪兒？我怎么變成塊石頭了？”
硯秋的心跳瞬間飆到一百八。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fù)]揮手：“沒事，你先出去，我再歇會兒?！?/p>
春桃雖有疑惑，但還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臨走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硯秋一人，他捏著那柄玉如意，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玉質(zhì)的微涼，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震顫，像是人的心跳。
“你……在里面？”他試探著問。
“不然呢？”女聲帶著哭腔，“我叫烏雅·明玥，昨天還在故宮修文物呢！就因為碰了下這破如意，醒過來就變成這樣了！我摸不到、看不到，只能感覺到你碰我的時候，才能聽見外面的聲音！”
烏雅·明玥？
硯秋心里掀起驚濤駭浪。烏雅是滿族大姓，最出名的就是雍正的生母孝恭仁皇后，但此刻這個名字，更讓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在檔案館里見過一張民國時期的照片，是故宮清點文物時拍的，其中就有一柄“康熙御賜鰲拜玉如意”，備注里寫著“柄尾有裂，疑為烏雅氏修復(fù)”。
難道……
【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肯到y(tǒng)的機(jī)械音突然響起。
【正在掃描……掃描到靈蘊(yùn)系統(tǒng)殘留信號?！?/p>
【警告：發(fā)現(xiàn)第二宿主，綁定模式開啟……綁定成功。】
【宿主二：烏雅·明玥，當(dāng)前形態(tài)：和田玉如意（殘損）。綁定者：赫舍里·硯秋。】
【靈蘊(yùn)系統(tǒng)功能：吸收氣運（龍氣、福氣、煞氣等），兌換技能（化形、預(yù)警、修復(fù)等）。】
【當(dāng)前共享模式：物理接觸時可傳遞聲音、情緒；積分互通（時序積分與靈蘊(yùn)積分1:1兌換）?！?/p>
硯秋和明玥同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明玥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系統(tǒng)？你也有系統(tǒng)？我們……綁定了？”
硯秋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研究了半輩子歷史，什么離奇的記載沒見過，但真輪到自己頭上，還是覺得像天方夜譚。一個清史教授，一個文物修復(fù)師，穿越到康熙四年，一個成了赫舍里氏的少爺，一個成了鰲拜的玉如意，還被兩個系統(tǒng)綁在了一起。
這叫什么事？
“先別慌。”硯秋的聲音盡量平穩(wěn)，“你能感覺到外面的情況嗎？除了我的觸碰，還有沒有別的感知？”
明玥沉默了一會兒，說：“能感覺到光，還有溫度。剛才那丫鬟進(jìn)來的時候，我好像‘聞’到她身上有股皂角味。還有……你現(xiàn)在心跳好快，手心在冒汗。”
硯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果然沁出了薄汗。他把玉如意放在膝頭，指尖輕輕摩挲著那道裂痕：“這玉如意的裂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明玥的聲音帶著委屈，“我就是個修文物的，昨天清理這如意的時候，發(fā)現(xiàn)裂痕里卡著點黑東西，像是干涸的血跡，我用棉簽擦了擦，然后就眼前一黑……再醒過來，就成這樣了！”
血跡？
硯秋的目光落在那道裂痕上。正史里記載，鰲拜被擒后，這柄玉如意被收回宮中，太皇太后（孝莊）曾說“此玉染了戾氣，留之不祥”，后來就不知所蹤。難道這裂痕里的血跡，和鰲拜的倒臺有關(guān)？
【靈蘊(yùn)系統(tǒng)任務(wù)發(fā)布：吸收第一縷龍氣。獎勵：靈蘊(yùn)積分10，解鎖“煞氣預(yù)警”技能。】明玥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點興奮，“龍氣！要我吸收龍氣！這附近有皇帝？”
硯秋搖搖頭：“康熙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南書房。我們在赫舍里府，離皇宮還有段距離。不過……”他想起春桃的話，“這玉如意是太皇太后賞給鰲拜的，太皇太后是順治的生母，身上肯定有龍氣殘留。你試試能不能感覺到？”
明玥集中精神，過了一會兒，聲音帶著失望：“沒有……只有一股很淡的檀香味，還有點……腥氣？像是鐵銹味。”
【煞氣預(yù)警（初級）：檢測到周圍存在微弱煞氣，來源：西北方向?！肯到y(tǒng)提示音同時在兩人腦中響起。
西北方向？硯秋看向窗外，赫舍里府的西北是外院，住著族里的旁支子弟，其中就有他三伯父赫舍里·阿古拉——記憶碎片里，這個三伯父三天兩頭往鰲拜府里跑，怕是早就成了鰲拜的人。
“我們得去外院看看?！背幥锵崎_被子下床，腿還有點軟，差點摔倒。他扶著床頭站穩(wěn)，對明玥說：“你剛才說的煞氣，可能和換地案有關(guān)。鰲拜的人肯定在府里，說不定就在外院商量事情?！?/p>
明玥急了：“你瘋了？你現(xiàn)在這身子骨，出去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我還只是塊玉，連自保都做不到！”
【時序系統(tǒng)任務(wù)更新：探查外院動向，獲取換地案參與人員名單。獎勵積分30?！?/p>
硯秋拿起玉如意，塞進(jìn)袖袋里，指尖能感覺到玉面的微涼。他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襟，鏡中的少年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我們沒有選擇。系統(tǒng)任務(wù)失敗的懲罰你也聽到了，我不能讓系統(tǒng)休眠，你也不想一輩子困在這玉里吧？”
明玥沒說話，但硯秋能感覺到袖袋里的玉如意輕輕顫了一下，像是默認(rèn)了。
他推開門，春桃正在廊下等著，見他要出去，連忙跟上：“二少爺，您去哪兒？夫人吩咐了，您得靜養(yǎng)……”
“去找三伯父?！背幥锏穆曇羝届o，“我有話問他。”
春桃臉色一白：“三老爺？二少爺，三老爺昨兒喝了酒，脾氣不好，您別去惹他……”
硯秋腳步不停。他知道春桃怕什么——阿古拉是個莽夫，仗著是旁支里年紀(jì)最大的，在府里橫行霸道，原主以前就被他欺負(fù)過好幾次。但越是這樣，越說明阿古拉心里有鬼，現(xiàn)在去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外院的格局比內(nèi)院簡陋，院墻是夯土的，墻角還堆著些沒劈完的柴火。剛走到月亮門邊，就聽見屋里傳來爭吵聲，一個粗嗓門的男人在咆哮：“怕什么？鰲中堂說了，這事有他擔(dān)著！只要把那幾戶漢人趕走，地里的收成就是我們的！”
是阿古拉的聲音！
硯秋停下腳步，屏住呼吸。袖袋里的玉如意突然發(fā)燙，【煞氣預(yù)警：強(qiáng)烈煞氣！來源：屋內(nèi)三人?！?/p>
明玥的聲音壓得極低：“三個人，煞氣最重的那個不是你三伯父，是坐在東邊的胖子，他身上的煞氣都快凝成黑霧了！”
東邊的胖子？硯秋想起記憶里的人——那是鰲拜的遠(yuǎn)房表親，叫薩克達(dá)·穆里瑪，是個出了名的酷吏，圈地案里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他怎么會在赫舍里府？
“……那赫舍里家的小子醒了沒？”另一個聲音響起，尖細(xì)得像太監(jiān)，“鰲中堂說了，那小子要是醒了，讓阿古拉你盯緊點，別壞了大事。”
阿古拉啐了一口：“醒了又怎么樣？一個黃口小兒，還能翻了天？等這事兒成了，老子在鑲黃旗里站穩(wěn)腳跟，第一個就收拾他！”
硯秋的指尖攥得發(fā)白。他能感覺到袖袋里的玉如意在微微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憤怒——明玥前世是文物修復(fù)師，最見不得這種草菅人命的事。
“我們得把他們的話記下來?！背幥锏吐曊f，“但不能靠太近，穆里瑪是武將，警惕性高。”
【靈蘊(yùn)系統(tǒng)：可兌換“聲紋記錄”技能，消耗積分10。當(dāng)前靈蘊(yùn)積分0，可使用時序積分兌換?！?/p>
硯秋毫不猶豫：“兌換。”
【兌換成功。聲紋記錄開啟，范圍五丈?！?/p>
他扶著墻，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月亮門的陰影里。屋里的對話還在繼續(xù)，穆里瑪在交代如何偽造地契，如何買通地方官，甚至提到要在三天后動手，趁著雨夜把那幾戶漢人“處理”掉。
硯秋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這些細(xì)節(jié)，正史里只有寥寥幾筆，根本沒提具體的時間和人名，這就是系統(tǒng)說的“歷史偏差”嗎？如果他們不阻止，這幾戶漢人怕是活不過三天。
就在這時，屋里的穆里瑪突然站起來：“不對勁，外面好像有人！”
硯秋心里一驚，拉著剛跟過來的春桃躲到假山后面。他看見穆里瑪提著刀沖出來，目光像鷹隼一樣掃過院子，阿古拉和那個尖嗓子跟在后面，臉色都很難看。
“沒人啊，穆大人是不是太緊張了？”阿古拉陪笑著說。
穆里瑪冷哼一聲：“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事兒要是敗露，誰也別想活！”他的目光落在假山這邊，“去看看！”
一個家丁拿著燈籠走過來，光線越來越近。硯秋握緊了袖袋里的玉如意，手心全是汗。
【煞氣預(yù)警！危險！】明玥的聲音帶著急促。
【時序系統(tǒng)：可兌換“障眼法”（初級），消耗積分20，制造五息視覺盲區(qū)?！?/p>
“兌換！”
就在家丁的燈籠照到假山縫隙的瞬間，硯秋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了，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家丁愣了一下，撓撓頭：“沒人啊，大人?！?/p>
穆里瑪皺眉，又看了幾眼，沒發(fā)現(xiàn)異常，罵罵咧咧地回了屋。
直到屋里的燈滅了，硯秋才松開手，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浮４禾覈樀媚樕珣K白，抓著他的胳膊直發(fā)抖：“二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太嚇人了！”
硯秋點點頭，轉(zhuǎn)身往內(nèi)院走。他能感覺到袖袋里的玉如意在輕輕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慰。
“沒事了?！彼吐曊f。
“嗯?！泵鳙h的聲音有點累，“但他們說的那幾戶漢人，我們得想辦法救?！?/p>
硯秋抬頭看向天邊的月亮，彎彎的像把鐮刀。他想起那幾戶漢人的姓氏——在聲紋記錄里，穆里瑪提到了“張、王、李三家”，住在通州城外的張家灣。他必須在三天內(nèi)找到辦法，阻止這場屠殺。
回到房里，春桃已經(jīng)嚇得不敢再留，幫他鋪好床就匆匆退了出去。硯秋坐在桌前，借著油燈的光，開始整理腦子里的信息。
換地案的參與人員名單有了：穆里瑪、阿古拉，還有那個尖嗓子（聽聲音像是鰲拜府里的管家）。動手時間是三天后的雨夜。受害者是張家灣的三戶漢人。
【時序系統(tǒng)：當(dāng)前任務(wù)完成度30%，獲取名單后完成度提升至60%。剩余任務(wù)：阻止屠殺，揭露陰謀。】
“怎么阻止？”明玥問，“我們手里只有他們的對話記錄，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就算告訴官府，穆里瑪他們肯定會抵賴，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p>
硯秋拿起玉如意，放在桌上。燈光下，玉面的裂痕看得更清楚了，那道細(xì)縫里似乎真的藏著點什么，不是明玥說的血跡，倒像是……墨跡？
“你說你清理的時候，裂痕里有黑東西？”他問。
明玥想了想：“嗯，像是干涸的墨汁，擦不掉，我還以為是后來沾上去的。怎么了？”
硯秋用指尖輕輕刮了刮裂痕，沒什么反應(yīng)。他突然想起什么，起身翻箱倒柜，從原主的書箱里找到一小瓶朱砂——這是原主練字用的，滿族子弟也學(xué)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