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zhuǎn)眼蘇婉清入宮已三月有余。南宮曜對她的寵愛與日俱增,幾乎日日留宿坤寧宮,其他妃嬪的宮殿門扉久未迎來圣駕。
這日清晨,蘇婉清在御花園中散步。春日的御花園百花爭艷,蝶舞蜂喧,她卻無心欣賞,只想著昨夜南宮曜在她耳邊說的情話,唇角不自覺揚起甜蜜的弧度。
“娘娘真是好興致?!币粋€略帶尖銳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蘇婉清轉(zhuǎn)身,見李貴妃帶著幾個宮女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貴妃也來賞花?”蘇婉清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李貴妃緩步走近,目光在蘇婉清身上打量:“臣妾哪有娘娘這樣的福氣,能得皇上日日相伴。不過是閑來無事,出來透透氣罷了?!?/p>
這話中的酸意顯而易見,蘇婉清只當(dāng)聽不出來:“御花園景致宜人,確是散心的好去處?!?/p>
“是啊,”李貴妃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只可惜再美的景致,看久了也會膩味。皇上日理萬機,想必更需要新鮮景致解悶?zāi)??!?/p>
蘇婉清面色微變,尚未回應(yīng),李貴妃已行禮告退:“臣妾不打擾娘娘雅興了?!?/p>
看著李貴妃遠去的背影,蘇婉清心中的喜悅蕩然無存。這些日子以來,類似的冷言冷語她沒少聽,但每次都會讓她心情低落。
晚膳時分,南宮曜察覺她情緒不對,揮手屏退左右,將她攬入懷中:“婉清今日似乎心事重重?”
蘇婉清靠在他胸前,猶豫片刻,終是開口:“皇上是否覺得......日日對著臣妾,會感到膩煩?”
南宮曜挑眉:“為何這樣問?可是有人說了什么?”
“沒有......”蘇婉清低下頭,“只是臣妾想著,皇上或許該去其他姐妹宮中走走......”
南宮曜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要把朕推給別人?”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蘇婉清連忙解釋,“只是皇上專寵臣妾一人,前朝后宮已有不少閑話,臣妾......”
“朕不在乎!”南宮曜打斷她,語氣帶著薄怒,“朕只要你一個人,其他女人朕看都不會多看一眼?!?/p>
“可是......”
“沒有可是!”南宮曜將她摟得更緊,聲音堅定,“婉清,朕答應(yīng)過只愛你一人,絕不會碰其他女人。那些閑言碎語你不必理會,朕自會處理?!?/p>
蘇婉清感動之余仍然擔(dān)憂:“可是大臣們那邊......”
“朕是皇帝,難道連寵愛誰的自由都沒有嗎?”南宮曜輕笑,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放心吧,朕能處理好?!?/p>
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幾日后早朝,以李尚書為首的幾位大臣聯(lián)名上書,勸諫皇上雨露均沾,勿要專寵一人。
“皇上,皇后娘娘賢德,但皇室子嗣關(guān)乎江山社稷,請皇上以大局為重。”李尚書跪地陳情,語氣懇切。
南宮曜面色陰沉,將奏折擲于地上:“朕的家事,何時輪到你們指手畫腳?”
“皇上,這不是家事,是國事??!”另一位老臣接口道,“先帝在位時,后宮雨露均沾,方才子嗣興旺。請皇上三思!”
“朕與皇后年紀尚輕,子嗣遲早會有,”南宮曜冷聲道,“此事不必再議!”
退朝后,南宮曜怒氣沖沖地來到坤寧宮。蘇婉清從未見他如此動怒,小心翼翼地上前奉茶:“皇上息怒,大臣們也是為國著想?!?/p>
“婉清,連你也要逼朕嗎?”南宮曜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
蘇婉清連忙搖頭:“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忍看皇上為難?!?/p>
南宮曜神色稍緩,將她擁入懷中:“不為難,為了你,朕什么都不怕?!?/p>
然而壓力并未就此消退。三日后,太后召蘇婉清至慈寧宮。
“皇后入宮已有三月,可還習(xí)慣?”太后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蘇婉清恭敬應(yīng)答:“回母后,一切都好。”
太后頷首,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哀家聽聞,皇上至今未曾臨幸其他妃嬪?”
蘇婉清心中一緊:“皇上日理萬機......”
“皇后不必替皇上解釋。”太后打斷她,“哀家是過來人,明白皇上對你的心意。但身為皇后,當(dāng)以大局為重,勸諫皇上雨露均沾,方顯賢德?!?/p>
蘇婉清垂首:“臣妾明白?!?/p>
“明白就好?!碧笳Z氣緩和了些,“皇上年輕氣盛,一時情熱也是常情。但你作為六宮之主,當(dāng)知專寵之禍。前朝舊事,不必哀家多說了吧?”
蘇婉清自然知道太后指的是前朝那位因?qū)欏佣膹U朝政的昏君。她心中一凜,鄭重應(yīng)道:“臣妾謹遵母后教誨。”
從慈寧宮出來,蘇婉清心情沉重。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她再獨占圣寵,恐怕會步前朝那位禍國妖后的后塵。
那晚,當(dāng)南宮曜如常來到坤寧宮時,蘇婉清強顏歡笑:“皇上,李貴妃昨日送來一盒上好的龍井,臣妾泡給您嘗嘗?”
南宮曜敏銳地察覺她的異常,握住她的手:“婉清,今日母后召你去,所為何事?”
蘇婉清低下頭,輕聲道:“母后關(guān)心皇上子嗣之事,提醒臣妾作為皇后應(yīng)勸諫皇上雨露均沾......”
南宮曜臉色一沉:“母后為難你了?”
“沒有,”蘇婉清連忙搖頭,“母后說得在理?;噬洗_實應(yīng)該......應(yīng)該去其他姐妹宮中走走......”
南宮曜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蘇婉清,你就這么不在乎朕?非要把朕推給別人才甘心?”
蘇婉清淚眼婆娑:“臣妾在乎,正是因為在乎,才不忍看皇上為難......”
“朕說過,不需要你為此操心!”南宮曜語氣凌厲,“既然皇后如此大度,朕就如你所愿!”
說罷,他拂袖而去,留下蘇婉清獨自跌坐在地,淚如雨下。
那一夜,南宮曜宿在養(yǎng)心殿,蘇婉清獨自躺在寬大的鳳床上,輾轉(zhuǎn)難眠。枕畔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讓她心如刀割。
她明明是為了他好,為什么他要生氣?難道他真的不懂她的心嗎?
翌日,宮中傳言皇上與皇后吵架,皇上終于不去坤寧宮了。某些妃嬪暗自竊喜,以為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