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許是怕她會臨時(shí)反悔,幾個保鏢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進(jìn)了手術(shù)室。
溫霜被粗暴的按在手術(shù)臺上,冰冷的金屬貼著她的皮膚,傳來刺骨的冷意。
“麻醉師呢?”醫(yī)生皺眉問道。
“馬上到?!弊o(hù)士低聲回答。
可溫霜等了很久,始終沒有等來麻醉。
手術(shù)刀劃開皮膚的瞬間,劇痛猛烈的侵蝕著全身。
她呼吸急促的睜大眼睛,喉嚨里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為什么……會這么痛?
她渾身痙攣,冷汗浸透了手術(shù)單。
指尖死死的摳進(jìn)掌心想要分散疼痛,涌出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很疼嗎?”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霜艱難地轉(zhuǎn)頭,對上了沈夢漓含笑的眼睛。
她穿著無菌服,好整以暇的站在手術(shù)臺旁,伸手替溫霜擦掉額頭的冷汗:“在這里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
溫霜臉色慘白,喉嚨里擠出嘶啞的氣音:“你……沒做手術(shù)?”
沈夢漓輕笑:“因?yàn)槲腋緵]受重傷啊?!?/p>
她俯身,紅唇幾乎貼上溫霜的耳朵,“真是委屈你了?!?/p>
溫霜渾身發(fā)抖,不知是因?yàn)樘弁催€是憤怒。
“還沒看明白嗎?”沈夢漓的指尖劃過她蒼白的臉,“阿珩愛的是我,他甚至不需要我開口,就能為了我挖你一顆腎?!?/p>
她漫不經(jīng)心的拍了拍溫霜的臉,諷刺道:“你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情人,也配跟我爭?”
劇痛和窒息中,溫霜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shí),耳邊是沈夢漓嬌弱的聲音:“阿珩,我好怕……”
溫霜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隔壁病床上,沈夢漓正靠在謝聿珩懷里,臉色蒼白如紙。
而謝聿珩摟著她,眼神里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和體貼:“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p>
沈夢漓抬頭,看到醒來的溫霜,虛弱的笑了笑:“多虧了溫小姐,不然我就……”
謝聿珩這才施舍般的看了溫霜一眼,語氣淡漠:“她能給你捐腎,是她的榮幸。”
溫霜身形不穩(wěn)的扶著墻壁,覺得一切都無比可笑。
“對了,”沈夢漓突然拉住謝聿珩的袖子,“讓溫小姐和我們一起住吧?有人照顧,她也能恢復(fù)得快些。”
謝聿珩皺眉,臉色變得難看:“這不合規(guī)矩。”
“就當(dāng)是報(bào)答她嘛?!鄙驂衾烊鰦傻溃岸椅业男庐嬕残枰?dāng)模特……”
謝聿珩沉默片刻,終于點(diǎn)頭:“好?!?/p>
他轉(zhuǎn)頭看向溫霜,語氣不容置疑:“收拾好東西,跟我們一起回去?!?/p>
沒有人問她的意見。
溫霜的傷口還在滲血,一陣陣鈍痛提醒著她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
可她只是沉默地低下頭,輕聲應(yīng)道:“好……”
回到別墅時(shí),謝聿珩小心翼翼的將沈夢漓扶下車,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寶。
溫霜站在車旁,看著兩人的背影,一動不動。
身后的保鏢突然推了她一把:“磨蹭什么?!”
溫霜來不及反應(yīng),踉蹌著摔進(jìn)客廳,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她眼前發(fā)黑。
“哎喲,這是哪來的乞丐?”一個傭人故意尖酸刻薄的叫道,“要飯要到家里來了?”
她沖保鏢揮手:“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謝聿珩滿臉陰冷的掃了傭人一眼。
沈夢漓連忙打圓場:“李媽不知道情況,誤會了。”
她笑著看向溫霜,“快給溫小姐道歉?!?/p>
李媽不情不愿地彎腰:“對不起,溫小姐?!?/p>
她假裝示好的伸手去扶溫霜時(shí),卻故意用身體擋住大家視線,故意往她手臂的傷口上狠狠掐了一把。
溫霜疼得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李媽都道歉了,溫小姐就別計(jì)較了?!鄙驂衾煅b作沒看到,笑意盈盈的勸道。
謝聿珩揉了揉眉心:“夠了?!?/p>
他吩咐道:“收拾一間客房,帶她去休息。”
說完,他摟著沈夢漓轉(zhuǎn)身上樓,再沒看溫霜一眼。
李媽拽著溫霜的手臂,粗魯?shù)膶⑺舷蚩头俊?/p>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溫霜終于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她顫抖著手撫上腹部沾了血的紗布,那里少了一顆腎。
也少了她對謝聿珩最后一絲奢望。